八、滅流賊，知不足

    五空以原來的模樣回部落後，不止一次觀察幽藍柳，但是幽藍柳始終沒有從沉睡中甦醒。一夜過去，流賊並沒有來。兩夜，三夜……

    時間慢慢過去，五空有點坐不住了，本來想着這幾天在部落裏守着，等流賊上門，好一波給全端了，可是他們就是不來。五空都開始有點後悔，放那幾個人回去了。

    第四夜，五空站在房頂，始終沒有察覺到任何一點的異常。

    第五夜，五空坐在桌邊，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桌子，還是沒有動靜。

    第六夜，第七夜同樣如此。

    距離上次來襲過去了一週，杜家傳來消息說路程有點遠，需要提前三天出發。本來打算收拾了流賊，再去一趟亂墳山谷的……

    就在五空考慮着是不是需要出去找找的時候，一隻過天雕在部落上空盤旋。

    五空招手，過天雕啼鳴，又盤旋了幾圈，朝着東邊飛去。

    五空嘴角勾起，總算來了嗎？

    叫上阿迪亞，卻沒有招呼幽藍柳，就往東邊去了。

    五空兩人離開不久，祭壇廣場的幽藍柳開始散發出點點光芒，化小入土，消失不見。人挪死，樹挪活，更何況這種有靈性的存在。

    西司的人見怪不怪，畢竟是一個靈級庇佑，平日無事，去哪都是它自己的自由，同樣的，蒼狗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又繼續睡覺去了。

    五空和阿迪亞在山林間穿梭，片刻之後，就看到了那夥流賊。

    巨漢，女人都在，除此之外，帶頭的是一個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男人，若不是此刻衆人都圍着他，聽他在那裏抱怨手下人的無能，還一個敢反駁的都沒有，確實很難看出來，他就是頭兒。

    “你們到底怎麼搞的？一個小部落都搞不定，還連門都沒進就被人打了回來……”男人指着大漢，“尤其是你，被一隻猴子打廢了腿。若不是你這麼磨磨蹭蹭，我們早就到了！你看，這下好了，月豹也死了，沒人走的出去了。”

    男人越說越氣，“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走回去的，咋不把自己走丟了算了……”

    女人低着頭，手指在翠笛上不停地轉動。

    “大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那猴子趁我不注意偷襲我，怎麼可能會這樣……”

    “我沒說你呢，我說桑達，這麼大的個子，平時都白養了。”男人說完，笑着拍了下女人的肩，“還好你沒有受到什麼傷害，要不然，就是把他們全殺了都難以抵消我的怒火！”

    女人輕輕一笑，眼裏盡是柔情。

    不遠處的樹上，五空和阿迪亞看在眼裏，噁心在心裏。那樣的女人……

    “可是現在我們怎麼走出去，這裏長得都一樣，沒有月豹我們怎麼走？”女人望着男人，若不是因爲自己的粗心，自己也不用受這個氣，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那頭該死的猴子，還有那個男的，如果能活捉，老孃一定玩兒死他！那棵樹，砍成柴火給燒了。

    如果阿迪亞知道她心裏所想，斷然會一陣惡寒吧。

    “不急，反正這大荒裏有的是吃的，就是要委屈我家妹妹，居住在這個破地方。”男人捏了下女人的臉，“等回去之後，大哥好好補償你。”

    五空受不了了，隨手折斷一節樹枝，朝着流賊丟去。樹枝穿過一棵又一顆樹，刺破了空氣，朝女人的頭飛來。

    男人表情一變，將女人往旁邊一拉，手掌在空中一抓，穩穩的將樹枝抓住，手掌用力，樹枝破碎。

    “給老子滾出來！”

    流賊全體戒備，女子往巨漢身邊靠了靠，手裏的翠笛送往嘴邊。

    “反應不錯。”五空走出來，此刻的他，就是一個小孩模樣，隨後阿迪亞也跟着走出來。

    其實此刻阿迪亞心裏也是十分驚訝的，因爲這也是第一次看到五空的這個模樣。要不是自己親眼看到五空在自己面前變化，估計怎麼都不可能將這個小孩，和之前那個猴子模樣的五空聯繫在一起。

    “是你……”女人看到阿迪亞，略微有點吃驚，隨後便是驚喜，“大哥，就是他們，那個男的，就是殺了月豹的傢伙。”

    男人聽此話，把目光放在阿迪亞身上，“你殺了我的兩頭月豹，那應該是個有實力的傢伙。”男人考慮了一下，“突然覺得殺了你可惜了，要不你考慮一下，跟我入夥，我保證比你待在那什麼小部落裏強多了。”

    阿迪亞眼神都不看男人，反到對巨漢比較感興趣，被五空打骨折的腿不知道是被自己還是被別人砍了，也許是因爲斷了的腿拖着也是累贅吧。

    眼神從桑達身上離開，又掃過了在場的其他人，大多是和上次一樣的持刀者，還有一頭沒有見過的妖獸，雙目無神，滿嘴獠牙，有點像變異的豬。

    “你們就這麼點人？還敢出來做流賊？搶部落？”五空有點納悶，自己放他們回去，是想讓他們把所有的人都叫上，也好讓自己一網打盡，以除後患。

    “不好意思，掃你們一個部落，還用不着這麼多人。”男人好奇的看着五空，“怎麼着，這是誰家的小崽子都跑出來了？”

    五空低頭笑了下，“也不知道前幾天，是什麼人不長眼，被打的不要不要的。對吧，阿迪亞。”

    阿迪亞看了下女人，指了指，“好像是他們……”

    女人惱羞成怒，大吼到：“都趁老孃不注意，讓一隻猴子偷襲老孃。你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

    女人跑到男人身邊，“大哥，幫我殺了他們，全部都殺了，然後到了他們部落，一個活口也不留，全殺了好不好？”

    女人的胸磨蹭着男人的手臂，男人連連叫好。

    “聽到沒，全都給我上！一個活口也不留！”女人對着手下人命令到。

    其他人看了眼男人，男人點了點頭，隨後全部朝着五空和阿迪亞衝去。

    然而就這時候，幾條樹根橫掃過來，所有衝上來的持刀者全被掃飛。

    和那次的場景，如出一轍。

    “該死的柳樹！”女人咬牙切齒的咒罵着。

    五空和阿迪亞相視一眼，沒想到，幽藍柳居然也跟來了。一直沒見它恢復，難不成是硬撐的？

    幽藍柳在兩邊人的注意下，破土而來。

    男人看着突然到來的柳樹，愣了幾秒，突然大笑出來。

    “哈哈哈……柳樹，這就是你們的依仗？一棵難成氣候的爛柳樹……”男人搖了搖頭，“還有條猴子呢，一起出來了吧，我好一塊收拾。”

    五空望着幽藍柳，自從知道幽藍柳的一些祕密後，就對它越加好奇。此刻幽藍柳再臨戰場，雖想不出什麼緣由，但總是有點期待，至於自己期待什麼，五空也說不清楚。

    “阿迪亞，上吧，這次別留什麼了，沒時間跟他們磨蹭。”五空後退幾步，就把戰場留給阿迪亞和幽藍柳。本來覺得自己和阿迪亞一起，三兩下搞定算了，但現在幽藍柳出現，自己還是想看看。

    “大言不慚！”男人走上前來，手指阿迪亞，“你殺我月豹，那我就用你的命，來祭它們！”

    話落，男人消失，五空心裏一震，速度很快。

    阿迪亞根本看不清男人的動作，就被一拳打在胸口，往後飛出幾步，一口血吐了出來。

    五空快速移動，擋在阿迪亞前面。差距很大，極有可能，這男的有什麼關於速度的修煉方法。

    “不錯，身板挺耐打。”男人看着五空身後的阿迪亞，“怎麼着，準備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給你求情？”

    “阿迪亞，你去對付其他人。”五空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人類和妖獸不一樣，不能簡單的評判。誰都不知道他下一秒，會有什麼奇怪的招式打出來。

    “小孩兒，如果你覺得我會因爲你是孩子就手下留情那就大錯特錯了，我是壞人，壞人是不講道理的……”話音剛落，男人又消失了，五空努力的讓自己的視線跟上他的速度，卻發現那家夥的目標，不是自己。

    “阿迪亞躲開……”阿迪亞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又被打了一拳。

    “該死……”五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專心去看男人的動作，或許自己能跟得上。

    “說過了，他殺了我的月豹，就用他的命來祭祀，再怎麼掙扎都是沒用的，你們根本就逃不掉。”男人再次消失，聲音，迴盪在衆人耳邊。

    五空很努力的去看，才發現身邊，全是殘影。

    “最後一擊，送你上天！”

    五空重點注意阿迪亞周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他傷害阿迪亞了。

    然而，五空後背發涼，連回頭都來不及，男人一拳重重的打在後背，五空向前一步踏出。很重，男人的拳可能因爲因爲速度的加成，打出了不小的傷害。

    “都說了我是壞人……”男人出現在五空眼前，打量着吃了自己一拳卻沒有多大反應的五空，“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兒。”

    五空看着男人，微微一笑，“多謝誇獎。”

    男人擺了擺手，彎腰從腳底撕下來兩張紙，拿在手裏看了看，“可惜了，本來以爲是什麼強大的貨色，還讓我興奮了一陣。沒想到是幾個菜雞，浪費了我兩張急行符。”

    五空看着男人手上的符，他說那是急行符，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但可以肯定，這傢伙超常的速度肯定和那個有關。

    “知道這是什麼嗎？小鬼。”男人顯擺着手裏兩張泛黃的紙，“這可是老子花大價錢買來的奢侈品，就這麼被你們給浪費了，你說，該怎麼補償我？”

    講實話，其實五空心裏還是有點不太舒服的。畢竟自己真的好多事都不知道。所以過幾天的大都會議，很有必要。

    “我其他都不想知道，我就想問問，你還有嗎？”

    男人把用過的急行符隨手一扔，“對付你們，是真的不需要這個。妹妹，給他們吹一曲。”

    “哥哥想聽什麼？”

    男子想了想，“一曲肝腸斷，一曲醉傾城。”

    女子微微一愣，肝腸斷好說，這醉傾城……桑達可能撐不住。但是既然他說了就算了，反正他是大哥。

    笛聲起，空起憂愁，心中不喜之事通通涌出，五空心底有一團火，在慢慢被點燃。

    阿迪亞眼角微微溼潤，但很快，就清醒過來。

    “無用，換，醉傾城。”男人嘴角上揚，“老子要弄死他們……”

    曲風一轉，繞耳的笛聲如同絕世佳人的耳邊輕語，勾人魂魄，引人入魔。

    持刀者，桑達紛紛眼紅，陷入混亂，意識裏只有佳人讓他們，對着前方的傢伙，出手。

    幽藍柳分散出樹根，枝藤，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這是屬於幽藍柳的，上一次戰鬥的延續。

    男人笑嘻嘻的看着混亂的戰場，眼神再一次對上受了傷的阿迪亞，手往脖子上一放，做出個抹殺的動作，隨後，在笛聲中，朝着阿迪亞靠近。

    阿迪亞雖聽不清男人說什麼，可是卻能清晰的看到男人的嘴型：你要死了……

    又一次，又一次出現如此無助的感覺。

    本來以爲自己夠努力了，已經不算那麼弱了，可沒想到，這世界還大的很。

    男人只顧着去取阿迪亞的性命，卻沒注意到五空，眼裏的紅光，一閃而過。

    五空身子一動，下一秒就出現在男子面前，男子一驚，迅速往後一退，五空的拳頭打空。迅速調整姿態，五空朝着女人衝去。

    女人冷笑，“你以爲同玩的招式，還能用第二次？”

    翠笛在身體前方高速旋轉，形成一個屏障。五空轉過來的手掌剛好被擋住。

    女人見狀，心裏一笑，可是還來不及高興，就看見翠笛被五空抓斷，落在地上。後退不及，又一次被五空掐住脖子。

    “對付沒腦子的傢伙，的確管用！”

    五空抓住女人，用力一甩，剛好讓女人的身體撞上男人突襲的手。

    放手，女人落地，大口大口的吐血，看臉色，估計傷得不輕。

    “妹妹……”男人臉色一變，本想着將五空偷襲掉，防止意外發生，可沒曾想，這個和小孩一樣的傢伙反應如此之快，讓自己殺了自己的人。

    “我要你們，拿命來償還！”

    男子又抽出兩張符，但這次沒有貼在腳上，而是往胸口上拍，另一張，朝着那頭類似於豬的妖獸的背上一拍。

    “共生，同魂！”

    男子和那豬一起大叫，慢慢的，男子開始出現妖獸化，但卻沒有徹底變成妖獸，看着就像一個人格化的巨大化豬妖，而那頭豬，叫完之後，就倒了。

    五空很驚訝，今天這男人所展現的，都是自己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妖獸化的男子彷彿失去了理智，朝着五空就是一陣猛撲。

    速度雖快，但卻不如剛纔。五空出手擋住男子的衝擊，自己卻往後退了好幾步。

    力量增強。

    迅速起跳，朝着還在空中的男子打去。一拳到肉，但是五空卻感覺自己打在堅硬的石頭上。

    防禦強化。

    落地，五空到手聚氣，劇烈的能量波動包裹着拳頭。於男人同時朝着對方打去。

    “嘣……”兩拳相對，空氣炸開，幾滴血飛濺而出。

    男子的手背白骨露出，但是疼痛依舊沒有讓他感受到恐懼，繼續朝着五空打來。

    既然有用，五空也就知道怎麼打了，他再怎麼強化，也差不多在同級碾壓別人。但是不好意思，我，和你不是一個級別的。

    接下來，拳拳到肉，每一次對打，男人都會帶上一點傷，但他始終沒有停下的意思。手臂漸漸沒有血肉，白骨露於空氣中也沒有反應。接着，胸前，頭頂……五空越打越順暢，這傢伙，是一個很合適的沙袋。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男人的骨架再也不能支撐肉體的運動之後，他終於倒下了。戰場，慘烈。

    幽藍柳把發狂的所有持刀者都消滅了，就剩一個巨漢。笛聲都停了這麼久了，但是巨漢和持刀者始終沒有清醒，直到最後，幽藍柳的一根樹根穿透巨漢的胸口，他眼裏的猩紅才散去，單膝跪地，身子後倒。

    阿迪亞全程看着，這次他意識到自己是個累贅，心裏略受打擊。

    五空看着打完的幽藍柳，慢慢褪去戰鬥時的光澤，恢復到平常。破土移動，往回走了。對於所謂的戰場，它不帶一點點留念。

    五空撿起男人丟在地上的兩張符，看了一會兒，沒怎麼看懂，就往兜裏一放，看了眼那個豬一樣的妖獸，確定它已經嗝屁，心裏卻是一大堆的問題。

    “阿迪亞，不是你差他多少，是因爲我們還不懂真正用來戰鬥的的方法。”五空算是明白了，若非自己實力壓制，今天可能就交代在這裏了。一開始男人的速度，到後面的獸化，都是極爲棘手的問題。

    “看來去了大都，我們有事做了……”

    正準備離開，女人咳嗽了兩聲。

    五空，阿迪亞都停了下來。

    這女人，殺還是不殺……猶豫了好久，五空一掌將她打飛，力不致死。

    “能不能活，就看她該不該死了……”

    五空兩人走後，幾條覓食的豺狼聞着血腥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