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貨櫃

    十八不止駭入油鋸級艦船系統裏，接管了艦船關閉了發動機和引擎，還把艙門都鎖死關閉了。

    艦內的走私船員只得用電鋸消防斧，一道道砍門試圖逃生。

    望山和李蟠也不廢話，進門直接喊話，舉手投降，繳槍不殺，倒數三二一，然後就端着步槍挨個清理房間。

    各艙的監控都被十八直接傳到他們的SBS系統裏，再加上油鋸級這老船是戰爭年代湊數用的民改軍，就船殼外頭一層是軍用合金，內結構都是民用材料，因此甚至都不用專門CQB戰術配合，倆人端起步槍，在智能輔助系統畫出的透視輔助線協助下，乒乒乓乓隔着門點射，一陣人型打靶，直接隔門把艦內船員清光。

    這樣兩個人一路清到指揮室，啪啪啪隔門把艦長打成碎塊，然後把他腦殼撬開，挖出芯片卡槽，插到船艙上給十八讀取貨艙數據。

    李蟠看看駕駛艙，“這船能開回去嗎？

    望山砸開艦長的下巴，挖出他的金牙，

    “開回去幹嘛，LEO-PORT一個船位都要一百五十萬，這破船根本三個月船位都不值。

    李蟠好奇，“那他們是停在哪兒的。”

    望山看看一地的死人，“你不能早點問？”

    娜娜接到通訊頻道裏，

    “他的星圖裏有小行星帶的座標，交通系統裏沒有登記，大概是私人船塢或者海盜港。

    戰爭時期高天原建立了不少祕密軍事基地和補給站，有的星際艦隊還在用，不過大部分都賣給私人，或者直接廢棄了。”

    “所以他們走私的什麼玩意？”

    PONY.十八，“寫的是進口消費品，不過貨櫃上了專業的ICE和電子鎖，他們不是貨主打不開，我也沒法遠程解鎖。”

    也就是說這些走私海盜只是承運人，不是貨主麼。

    船和人都不值錢，櫃子卻上了鎖，還專門用這種祕密路線運送，肯定是值錢的東西嘍。

    李蟠還挺好奇的，再加上等會兒也要開櫃子，八成也是上了鎖，正好拿這個練手，於是默唸《斬邪心經》，把元神投影，瞪眼一睜，射出青光往那貨櫃中一照。

    元神出竅可以穿牆入室，遨遊太虛，區區一個櫃子，哪裏攔得住他。

    李蟠元神往櫃中一轉，便看了個清楚。

    這些人還真是走私的，而且是混裝貨運，船裏裝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進口奢侈品，珠寶首飾，各種芯片電子制品，數據卡，稀有金屬材料，義體插件。反正就是那些本身銷量不錯，有相當附加值，又因爲目前市場缺乏物流運力，價錢翻了幾倍十幾倍的玩意。

    不過鑑於軍用大型設備早就給各大公司一掃而空，他這裏拉的主要是些中小型的民用商品，一大堆的包裝箱，李蟠也沒功夫一個個搜尋鑑定。

    不過令李蟠感到意外的是，這裏頭還有些生物活體。

    那是一個比他公寓還大一點的恆溫無菌生態艙，和外界隔離的內循環生態系統，居然還特麼是核動力的，光這臺生態設備起碼就要好幾千萬了。

    艙內有一個個定製的LCL冬眠艙，艙裏放着蛋，蛋裏有某種基因合成獸，看附帶的宣傳冊，似乎是某種毛茸茸挺可愛的基因合成獸，有點像卡通裏的玩偶，貓，兔子，倉鼠雜交協調出來的玩意，現在正在蛋裏冬眠呢。

    這一看就是有錢人才買得起的玩具，定製的基因寵物活體，大概是最近熱門動畫流行起來的吧，有錢人的小孩就跟風定製寵物，而且一訂一大批，送幾個給好朋友一起養，從小就開始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

    而窮人的小孩就在街頭搶電擊球打羣架，一樣是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總之大家都有快樂的童年呢。

    李蟠自然不熟悉這種超級奢侈品市場，但估計是挺值錢的，畢竟基因協調本身就是大公司才有的業務範疇了。

    不過按理說活物是無法運輸過星門的，看來這批貨應該是從本地非法實驗室裝載的。

    那確實是要走非法航道，一般走私品也就罷了，但這些東西擺明了沒有被海關檢疫過，被抓到了大概叛個幾百年吧。

    恩，幾百年起步，當然有錢可以減刑。不過就這種破船，那大概是保釋金都付不起的。

    東西也就是這些東西了，你說值錢吧，那肯定值錢。但尷尬的是，這油鋸級雖然垃圾，貨櫃可挺大的呢。就算興師動衆把貨櫃轟開了，裏頭那一大堆貨，李蟠估計HAYABUSA的船艙根本裝不下。

    而且一看裏頭那些小寵物，李蟠估計裏頭有多重保險，要是強行打開貨倉，說不定就觸發什麼報警機制，搞不好從本地跳過來幾支艦隊搶貨的，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更何況他們自己也是去取貨的，哪兒有空在這兒開寶箱。

    望山倒是懂李蟠的，畢竟大家都是窮鬼，看李蟠睜着眼瞪着倉庫好一會兒，就知道他是捨不得。劫了這麼大一批貨隨手丟了也確實太可惜了，於是建議道。

    “不如把這艘船設定自動航道，開到深空裏記下座標，有空回頭再來取？”

    “只能先這麼辦了……”

    嘖，怎麼最近老是這種望得見摸不着的玩意，是不是應該再佔一掛轉轉運啊……

    李蟠便讓另一艘穿梭機把船員屍體都裝上船，然後讓PONY.十八安裝了加密和定位魔偶，並把油鋸級設定自動導航，先用PPE引擎直線加速，一直往深空開，根據剩餘的固體推進劑，計算出油鋸級的大致軌道，僞造出正常行駛的假想，做成一個移動寶箱，幽靈船。

    反正那一窩轉基因生物有核動力溫室，存個幾百年大概都沒事兒。等財運轉了再來取也一樣。

    於是小小的耽擱之後，衆人也啓動加速軌道，HAYABUSA跳向深空。

    這次跳躍，只有座標，沒有航道，就需要娜娜使用香料領航了。

    不過她這種專門的領航員在學院倒是經常訓練，早就熟練得很了。領航前躺進專門的LCL液泡艙裏。

    某種程度上說，領航員和駭客差不多，都是‘用腦子’攥起的，而且相比駭客是持久算力，需要長時間降溫，領航員則是一上來就腦插全開，輸出最大功率，藉助香料繪製出超光速躍遷航道。

    時間只有短短幾秒，但是顯而易見的，突然爆發的高負荷超頻，會對領航員大腦造成不可挽回的負面影響，更別提長期使用香料這種化學物質，更會導致嚴重的副作用和後遺症。

    就以娜娜爲例，雖然艦隊說，她是被霸凌後，手術造成的人格分裂，但其實可能也和高強度領航訓練，服用香料導致的副作用有關。

    李蟠當然也徵詢娜娜的建議，畢竟領航員只要花錢還是找得到的。

    但娜娜是一口答應了這次任務，甚至還非常期待。

    畢竟香料確實是會上癮的，據說在領航的過程中，精神超感知狀態下，能有一種超級高級的潮水般的快感，懂的都懂。

    因此戰時一些長期泡在LCL液泡裏的領航員，到後來就完全無法脫離這種藥物依賴了，以至於他們的身體水腫了都不肯出艙，最後整個人都巨人觀般腐爛，在高能量營養液的灌輸下，逐漸臃腫成類似河馬一樣的噁心瘤塊。

    但這種犧牲又是必須的，一個人的犧牲，總好過一船人的犧牲吧？

    只能說，這就是人類探索未知深空，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然後就抵達了。

    嗯，畢竟是WARP12，也就是李蟠走個神的功夫，就躍遷抵達座標了。

    PONY.十八把掃描的星圖發出來。

    “老闆，找到目標了，現在接近並準備牽引進艙。”

    這就順利到手了？

    李蟠一時都有些茫然了。

    價值三千五百萬的貨……到底是什麼呢……

    當然，這玩意單從價值來說，怕是還不及剛纔那艘走私船艙裏一個櫃子值錢。但李蟠也是見識過幾百億的男人了，財富如過眼雲煙，錢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個，是怪物公司總經理，點名想要的東西。

    到了今天這個時候，李蟠已經不會質疑公司經理們的判斷和眼光了。

    當初‘太歲’也不過就是三千五百萬，0113把無畏艦都派過來了。很多時候怪物的價值都不能單純用金錢來衡量，一定要說等同於什麼，那就是一把銀鑰匙，或者經理三年的年薪，三年的命吧。

    李蟠來到貨艙，此時衆人已經忙活着操縱機械臂，將貨櫃拉入船艙固定。

    鑑於這是TheM公司要的玩意，指不定是什麼怪物。爲了避免貿然打開又釋放出什麼邪神。李蟠也讓衆人迴避，自己正經巍坐，把手絹劍丸銀鑰匙都取出來以備不測，然後再次掐訣唸咒，使出《斬邪心經》，把元神投影照入櫃中。

    下個瞬間，李蟠眼前一黑，眨了眨眼，懵了。

    沒照進去！？

    八可能！

    李蟠跳起來瞪眼睛。

    我再照！

    我再照！

    我再……

    嗡！得一下。

    李蟠只感覺頭顱一陣刺痛，七孔流血，眼冒金星，一陣天旋地轉，好像一頭懟到銅牆鐵壁上……好吧，是真的暈頭轉向撞上去了，duang！得一聲，撞得人都軟了。

    好傢伙，好傢伙啊！

    李蟠大喜！哈哈大笑！

    不枉費他的期待啊！

    這貨櫃裏是有結界的！

    而且防的就是他這樣的元神窺探！！

    是怪物！是正兒八經的怪物啊哈哈！

    PONY.十八在廣播裏問，

    “老闆你是不是瘋了……”

    “哈哈哈！沒事沒事，不用管我！哈哈哈！”

    一羣人看着監控裏李蟠在那用頭duangduang撞櫃，撞得滿臉是血還在哈哈大笑。也是面面相覷。

    “喂，反正東西拿到了，我們的錢要結清啊。”

    “總不能讓他這麼撞下去吧。pony伱能解鎖嗎？”

    “可是這櫃子好像沒有門沒有密碼鎖啊。”

    “唉麻煩什麼，直接上等離子切割機。”

    “咦？老闆人呢？”

    李蟠沒了，他已經用銀鑰匙進去了。

    果不出所料，櫃子裏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經文祕咒，不是陰陽師的，不是精靈的，而是一些很多根本不識的，但非常明顯，就是修真側篆書古字的符籙。

    而櫃子裏的空間，出奇得廣大，大到完全是須彌芥子那般的扭曲空間，頭頂一片茫茫深空，彷彿是另一個世界，一眼望不到邊。

    無限的符咒和封印寫在櫃子四壁上，向着遠處的黑暗無盡的延伸，彷彿對面本身，就是虛淵的入口。

    果然是這樣麼。

    其實當初發現上一屆公司，用殭屍來封印一團亂麻，而且段克誠也是在本地轉過三世，還有魔窟一族早就和仙界和公司兩側都有接觸，可以自由出入各個世界時，李蟠就有些猜測。

    而現在看到櫃子裏，這些對自己的元神之法，分明也有抵禦效果的祕咒符籙，就更加篤定了。

    他不是一個人。

    上一屆的公司裏，肯定也有修仙側的人。

    只不過那個人的存在，大概是被刪除了。

    李蟠回頭望望身後佈滿符文的鐵壁。

    但是銀鑰匙竟然可以開門越過結界麼……

    反正這進來出去的，兩個鑰匙跑不了的，這要是再拿不回一點收成，那可就虧大發了。

    想及此處，李蟠的心肝兒痛居然一時壓過深淵恐懼症，握着劍丸手帕，大步往法陣內部走去。

    然後沒走幾步他就後悔了。

    連被人誆遭人騙，給人坑掉五百億的憤怒，都抹不平打不消的恐懼，再次佔據全身。

    什麼都沒有

    金屬長靴當框當框得踩在合金櫃上，向着幽深的黑暗中傳遞開去，竟然回聲都聽不着。

    就像他一個人，一步步得，遠離了喧譁塵囂，直去往黑暗的死寂中。

    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着，什麼都觸不到。

    “出來啊你這怪物……快給老子出來！！！”

    李蟠向着黑暗大吼，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回聲。

    “喂，伐鬼，伐鬼，吱一聲啊伐鬼！”

    一樣沒有迴音……

    不過當得一聲，伐鬼從李蟠指尖掙脫，跳到地板上敲了一下，又彈回他的手中，示意自己還在。

    意識到自己並非孤身一人，一時間李蟠波動的情緒大爲穩定，再次恢復了理性，認真思考起眼前的情況。

    伐鬼還在，只是單純不能和他說話了。

    這倒也正常，修仙者和法寶之間都是元神交流的，李蟠的《斬邪心經》尚且不能生效，元神被壓制着無法出竅，伐鬼自然也是一樣被困在劍丸裏。

    而既然元神之法被限制，那御器之法也要用元神，不用說御劍殺頭的技能肯定也被封印了。

    只怕這個陣法，就是專門針對修仙者的。

    但是李蟠並不是純粹的修仙者，他同時還是怪物公司的經理，他還有其他科技側的掛呢。

    是的，元神都進不來，卻可以通過銀鑰匙開後門，肉身直接進入這結界中來。

    而且劍丸雖然被隔絕神識靜默，本身依然還可以動，可見這法陣結界，也沒有強大到能完全鎮壓他和伐鬼兩個煉氣化神級的地步。

    那就還可以打。

    李蟠想了想，又掏出一枚銀鑰匙，對手中劍丸道，

    “你速度快，走得遠，出去轉一圈，瞧瞧東西在哪裏。”

    伐鬼在他掌心跳了跳。

    於是李蟠把劍丸和銀鑰匙手心裏一握，拋手一擲，只聽叮一聲輕響，便見劍丸在半空中一跳一躍一剪，便化作一道金光，直刺入茫茫虛空之中。

    而李蟠也席地而坐，噹噹敲擊着地面，免得伐鬼找不到歸路。

    這樣敲了三千六百下，數着坐了約有一個鐘頭，金光一閃，從虛空中照射過來，在李蟠頭頂轉了幾百圈，散去劍芒，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黑色的劍丸，此時竟然變成了赤金色，滋滋冒着白煙，哄得一下竟着起了火，天知道到底飛了多遠，把劍丸燙成這個樣子。

    李蟠一瞧，也是咽了口唾沫。

    好麼，那不用往前走了，這鬼空間陣法，居然連伐鬼這飛劍之快都突破不出去，那李蟠再是五馬赫狂奔又有個卵用。

    李蟠想了想，又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手絹？玉牌？好像都沒什麼用。恐怕用修仙側的解法，還真的解不開這個封印。

    那這麼辦，難道要再鑰匙開門撤麼？

    不，不對，畢竟科學側的公司狗，對元神之法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而這法陣能針對剋制元神法，肯定是修仙側的東西。

    所以他肯定學過的，或者至少聽說過，或者至少看到過。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李蟠乾脆凝神靜氣，閉目沉思，在黑暗和寂靜中，努力回想着在上真觀中所學的真傳，那些道藏，那些天書，那些祕傳。

    然後

    “啪！”得一下。

    李蟠感到腦門被重重砸了一下。

    一臉懵逼得睜開眼，他看見顯老師站在面前。

    “早課不做，在這瞌睡麼！”

    什麼……怎……

    李蟠茫然得扭頭一瞧，看到晨光下，靜悄悄的書齋，嫋嫋青煙，空氣中傳來淡淡的墨汁的清香。

    不，不對……他，他不是李蟠……他是李清雲……

    “師，師父……我做了個夢……”

    顯老師翻了個白眼，

    “我看到了。一個字都沒寫！要是這次年考你再考個倒數第一，丟本座的臉！別怪我收拾你！”

    李清雲打了個寒顫，一下子清醒過來，趕忙告饒，

    “師父！弟子知錯了！弟子一定用功，只是剛纔想到一個問題，苦思不得其解，一不小心睡着了……”

    “是麼，想題啊，說來聽聽。”

    顯老師就呵呵，用你說不出來看老子不抽你的眼神盯着他。

    李清雲一個機靈，趕緊取了一張白紙，沾着墨汁，大筆一揮，刷刷刷刷把那法陣中的符籙法印給畫出來了。

    然後他偷偷瞥了一眼，只見顯老師那一張臭臉，面色似是緩和了些，於是小心問道。

    “我，弟子……靈光一閃，有感而發，忽然夢到此陣，身陷其中不知如何破解，還請老師教我……”

    “又是夢到的？你這道緣，還不錯啊……”

    顯老師盯了他一陣，最後也沒多問，只是擡手一晃，就把李清雲面前畫了小半的陣圖直接收了。

    “不用多想了，以你現在的道行算力，還沒到堪測拓撲矩陣的時候。”

    李清雲一臉懵逼，“拓撲……啥……”

    看這徒弟一臉傻樣，顯老師還是解釋了兩句，

    “這是虛星道傳出來的陣圖，頂上級的陣道，已經是‘煉虛合道’期的本事了。

    看你畫下的這一角，是大羅道的手段，是《於無有處歸鄉之道》，亦稱作《天外飛天大法》。

    所謂天羅無道，諸天無相，九霄無月，長空無痕，虛空無渡，真空無處歸。

    這其實這不是一部‘陣’，而是一道‘門’，介於‘無’與‘有’，‘虛’與‘實’之間，可以遨遊環宇，飛渡天外的通道。

    如果不得其法，自然就身陷其中，不知所歸，不知所往。但只需有人接引，拿着路引，就可以直通到大羅真空之鄉中去了。”

    “哇哦……”李清雲消化了一會兒，不由一臉欽佩看向顯老師，“師父你真是什麼都知道啊……”

    “哼，這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資格傳道授業。行了，別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的，多刷幾套卷子。”

    顯老師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