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襲

    昨天因爲那個緊身衣吸血鬼凱特的插曲，在酒店住了一宿，享受了一會兒人生，今天晚上李蟠就得開始煉功了。

    修煉《九陰真經》。

    畢竟這年頭實在太危險了，冷不丁一顆流彈飛過來就把你打到嗝屁涼涼。

    而正裝/守護者或許是目前李凡唯一可以仰仗的防彈背心，他一個鑰匙都用掉了，當然不捨得這麼荒廢了。

    不管這真經有用沒用，先煉他一把，看看有沒有和守護者重新契約的機會吧。

    於是靠着系統上網一個字一個字檢索，一個詞一個詞翻譯，李蟠把《九陰真經》的第一個版本氣功修煉之法整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試着煉一煉。

    當然他其實是不相信這年頭還可以‘修煉’的，但就像黃大和說的那樣，網絡媒體上，依然還有功夫電影，還有仙俠遊戲，還有各種冥想啊，瑜伽啊，體操啊，按摩啊，氣功大師之類的。

    所以李蟠也就把這《九陰真經》純粹當瑜伽修煉了。如果能增強腰力就算意外之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蟠坐在沙發上煉功，過了兩個小時，莫名還真覺得下腹溫熱，好像真有點‘氣感’了呢！

    嗯……嗯？好吧，是誤會了……

    結果這麼練了半天，除了多跑了幾趟廁所外，李蟠覺得一點收穫都沒有。

    果然在科幻世界修煉內功什麼的也太扯了，大概就是莫名其妙得做了個怪夢吧。

    可正當李蟠想洗洗睡了，躺平到天明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沙發牀頭一側，有‘咚咚’‘咚咚’‘咚咚’得悶響傳來。

    這什麼聲音？而且好像……

    是從外頭天井傳過來。

    雖然貧民區公寓隔音質量不咋地，李蟠也經常性得能聽到左鄰右舍樓上樓下，轟趴蹦迪吵架開槍啪啪啪之類的噪音，但天井這邊倒很少會有怪聲，所以他才頭朝窗口這邊睡來着。

    廢話，這特麼可是四十五樓啊……

    於是李蟠隨手打開防酸雨的金屬百葉窗，探頭往外一看。

    然後他看到有兩個人站在外頭。

    是的，一前一後站在公寓樓的外牆上，幾乎九十度直角得，完全反重力得站着！

    而且這兩個人還在往上爬，不，不對，是蹦躂，從大概四十二樓四十三樓的窗口外牆，‘咚咚’‘咚咚’得，一前一後，平跳過來。

    李蟠有一陣陷入恍惚，腦袋不大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以至於對方跳得近了才看清楚。

    是殭屍。

    是的，殭屍。

    它們雙手平伸着，指甲又尖又長，好像從指縫中，伸出十把鋼刀，全身的衣服都腐爛了，已經看不起式樣，但模模糊糊從大袍子底下，露出一身濃密的黑毛，乍一看好像兩頭人立的猿猴，而用系統調整分辨率，仔細觀察，分明還能看到那僵死屍變的面孔，臉皮鼻子早就統統爛掉了，臉上的僵肉又黑又幹，眼眶口鼻散發出火焰似的濃郁的黑煙，從顎骨中突出虎狼般的，巨大的獠牙。

    李蟠揉了揉眼睛，

    不是，他真的醒着嗎？

    有兩頭殭屍，從天井跳上四十五樓來了？

    ‘咚咚’

    殭屍們盯着他，

    “哈啊——！”得一聲尖嘯！飛身一撲！好像人肉魚雷一樣飛了過來！！

    “臥了個大槽！”

    李蟠猛得一仰頭，差點沒給罡風凌烈得一掌削平！連翻帶滾得從沙發牀上滾過去，拔出‘黑鳶’反手就是砰砰砰連開七槍清空彈匣！

    一個殭屍正從窗口飛撲進來，迎面被七槍轟頭連中，倒仰着打飛出去！

    但雖然命中了，李蟠心裏卻一陣冰涼！

    瑪德不是夢！是真的！

    而且開玩笑麼不是，這特麼可是狩獵手槍！加高爆彈！大象腦袋都給你轟碎了，怎麼就在這殭屍腦門上打出七顆痣！？

    李蟠披上正裝扭頭就炮，結果開門的瞬間，又被個殭屍魚雷，呼——得一下飛衝進來！叉手一掌拍中胸口！

    “噗——！”

    李蟠噴着血就飛出去了，出血量超大那種，差點碎在牆面上。

    現在李蟠的感覺，就是被大卡車撞了一樣，全身上下痛得髮指！分明感覺到骨頭有大半被拍斷了！

    而且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極其陰冷的寒流！被殭屍一掌打進李蟠的體內！就好像一條冰線從肺腑刺入全身！直鑽入他皮膚，不，肌肉，不，骨髓裏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更糟糕的是，他居然在狂奔！

    是的，無視身體的重創，骨折震盪，內臟出血，真的在全力狂奔！

    在正裝/守護者的牽引下，李蟠正手腳並用，彷彿狗一樣狂奔，衝過走廊，直朝電梯跑去！

    “電梯門不好開！走樓梯！”

    李蟠噴着血放聲大吼，而正裝/守護者也收到，雙腿一個滑鏟，從走廊口繞過去，直衝樓梯。

    而與此同時，李蟠也換上彈匣，扭頭開槍！

    朝着撕開公寓大門，從走廊上‘飛’過來的兩頭殭屍‘砰砰砰砰！’又打出一梭子燃燒彈！轟得一下，把它們齊齊點燃！霎時間，殭屍身上的服裝熊熊燃燒！在走廊中點燃兩個人形的火炬！就彷彿地獄爬出來的炎魔惡鬼！依舊不可阻擋得朝他撲來！

    “幹尼瑪！！”

    “啊——！”

    “砰砰砰砰砰！”

    瑪德！不管用不管用！子彈根本不管用！

    800塊啪啪啪得就打完了，但是根本不能破防！

    那兩頭殭屍的速度雖然不快，躲不過子彈，甚至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狂奔的正裝/守護者。但實在是太硬了！

    四級狩獵手槍只能在這殭屍腦袋上打出印子，火焰連那身毛都燒不透！電磁彈和破甲彈也沒什麼卵用！軍用合金軍用合金，就是特麼能防軍用子彈的合金！還怕你這種民用彈？

    而且說到底……這特麼是殭屍啊！它們死都已經死了不是嗎！！

    “等，等等！緩一緩！緩一緩！它們不能一直飛，在那兒蹦躂呢！”

    聽到‘咚咚’‘咚咚’得聲音在樓道裏響起來，正裝/守護者已經從樓梯間刷刷刷衝下十幾層了，遠遠得把殭屍甩在身後了。

    但李蟠也吃不住了，他口鼻裏都有血溢出來，而且居然不是熱的，是冰冷的，甚至血裏都拿凝結有冰片！

    瑪德個鬼殭屍還帶屬性增傷的？？？

    唉不要胡思亂想了，現在李蟠痛得好像渾身骨頭都折斷了，這出血量肯定有內臟或者動脈破了。

    不行，再不回檔要頂不住了，刑天，打電話。

    還好，對面秒接。

    K，“？”

    李蟠給她發了一張自拍。

    K，“哪兒。”

    掃把頭，

    “公寓，後門，消防出口。”

    K，“好”

    於是李蟠在守護者護送下，“咚咚”追擊下，一路從公寓樓梯衝出來，用槍托砸開消防出口破門而出。

    然後一道金光從頭頂閃亮起來。

    李蟠擡起頭，只見K身披黑色風衣，騎着一輛浮空摩托從高架橋上衝出來，一個帥氣的橫拉甩尾停在他面前。

    “上車！”

    “喔……KUSANAGI！草雉劍？”

    雖然被血族用它們那黑暗哥特風格的審美重漆成黑色，還換上鎏金配件，裝扮成夜氏的暗夜貴族皮膚。

    但毫無疑問的，這正是《男人摩托幫》歷年評選榜第一名，高天原機車株式會社最新版本！等離子引擎！全智能輔助！全系統適配定製！六級摩托！草雉劍！

    當然還有摩托了，畢竟摩托說白了就是單騎一個發動機嘛。這年頭摩托更野了，比如草雉劍，冷聚變反應堆。

    “帥斃了……”

    李蟠忍不住摸着她光滑圓潤的曲線……指摩托。

    “K，你的小男朋友還挺有眼力呢！”

    一個和K同樣的聲線響起來。

    K怒，“閉嘴瑟琳娜！”

    牛逼啊，高智能輔助，自帶人格輔助AI，獨立子系統六級芯片，簡直完美賽博WAIFU！

    “你好瑟琳娜，我是李蟠，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小夥子，我是瑟琳娜。你可以叫我S。”

    K不耐煩得打斷他倆個搭訕，

    “好了！什麼東西把你打成這樣的？狼人？赤天狗？御庭衆？漩渦幫？”

    李蟠剛想開口，然後閉上嘴，就默默看着她從摩托展開的側座配艙裏，抽出一排五顏六色的定製子彈，長槍短炮，刀劍銀錐。

    “……話說你怎麼這麼快趕到？還做這麼充分準備，怎麼你得罪的人很多嗎？”

    K白了他一眼，突然一蹙眉，

    “什麼聲音？”

    “咚咚”“嘩啦！”“啊——！”

    殭屍！轟開五樓牆板衝了出來！

    “那什麼玩意！”

    K甩手啪啪啪清空彈夾，打得火花四濺，屁用沒有。

    “是你遠親啊！快走！別傷到摩托！”

    李蟠也不客氣了，坐上去摟着她的腰。

    於是瑟琳娜加速啓動！兩人一車加一身正裝在前頭逃跑！在居民樓五顏六色的燈牌幻影霓虹廣告間穿梭！而兩頭殭屍好像制導魚雷一樣嗖嗖嗖得彈射起步！飛天連躥！直追上來！

    “啪啪啪啪”

    “送我去怪物公司！”

    “噠噠噠噠噠”

    “瑟琳！送他去！”

    K忽得一轉身，反過身來騎在李蟠胯上，雙腿鎖住他的腰，從羽翼似展開的摩托配艙中抽槍換彈！

    “砰砰砰砰”

    “自動巡航啓動”

    “喔，太酷了，你還能聯網安全系統控制交通燈！”

    “是呢甜心！”

    “別和我的車調情！”

    K拔出一支卡賓槍，槍托往李蟠肩上一架，“乒乒乒乒”又是一陣怒射，槍托震得李蟠肩胛骨生疼，不過還好他臉上墊着緩衝，還蠻軟的咳咳。

    “見鬼！比頭狼還硬！你招惹的到底是什麼玩意？！”

    K也顧不得李蟠了，此時她也遇到了相似困境，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清空彈匣，但各種特製子彈居然對追殺者根本不起作用。

    李蟠咳咳吐着血，蹭過頭來說道，

    “這些在東方叫殭屍，網上說和你們吸血鬼是遠房親戚，你有沒有對吸血鬼特攻武器，可以試一試！”

    K大怒，“都說了別看網上胡說八道！”

    然後瑟琳娜送上一排新彈夾，玻璃彈倉裏流動着某種散發紫色輻射光芒的液體。

    “UltravioletLuminescentProtomoleculeCartridge！”

    K怒吼大招，順手拔出李蟠腰間擱得她生疼的大槍‘黑鳶’，上膛，開火，命中！

    “砰！”

    追在前頭的殭屍被一槍命中眉心！某種紫色的輻射液體，順着整個額頭注入全身血管！一瞬間整個屍身都亮了起來，那蔓延開的紫色光芒如同流漿火流，所過之處，盡如星辰光影閃耀起來！那殭屍人形由內而外得灼燒放射，最後‘砰！’得一聲，炸成漫天飛灰！化爲夜空中的紫星！瞬間衝擊擴散的光流，將整條街的廣告燈牌都打滅了！

    “啊啊啊——！”

    同伴一槍被秒！剩下一頭殭屍瞬間狂暴！這一聲尖叫幾乎驚醒半個街區！

    “頂啊！再來啊！給它一梭子餵飽了！”

    李蟠激動的拍屁股鼓掌。

    “你知道這一發有多貴嗎！”

    K怒吼着又補了一槍！

    但是打空了！

    瑪德這玩意居然會躲！！

    好吧，難道只許你射不許人躲麼，無傷當然沒必要閃，但既然發現大意了，不閃就會死，那傻子才不躲。

    不過等等，這玩意竟然還有智能？

    “嘶——呵——哈——！！”

    而更難以置信的是，那殭屍出招了！在K換彈瞄準開槍的瞬間！突然雙掌齊出，渾身涌起烏黑的煙塵！好像全身的黑毛都氣化了似的，化作龍捲，纏繞凝聚於雙掌之上！整個殭屍，竟在瞬間化作一隻獨角黑龍！

    K砰！得一槍，再次紫光綻放！擊碎了黑龍的右爪！但紫色火焰卻僅能燒掉小半邊！而黑龍卻盤旋着怒吼！譁啦啦衝開掀翻沿途的燈牌車輛，直追着摩托咬來！

    K大驚，“不可能！千年長老也頂不住這一槍的！”

    李蟠大吼，“千年長老算個屁！你沒瞧見這逼玩意看着都快飛昇了嗎！一槍不夠就兩槍！幹它啊別捨不得錢啦！”

    K一咬牙，把將那側座閃着紫光彈匣推回去，然後手一提，居然整個拆下來，變形成一隻狙擊步槍似的，科技感十足的發射器，架在李蟠肩頭瞄準。

    “瑟琳！啓動抗脈衝！你抱緊我！”

    李蟠緊緊摟住她的腰。

    “抗EMP模式啓動”

    然後他聽到嗡一聲電磁脈衝的輕響，空氣中傳來臭氧電離的味道，和K身上的體香。

    擡眼的瞬間，李蟠從摩托後視鏡裏看到，一道耀眼的紫色光柱從那把狙擊步槍槍口射了出去，正中殭屍黑龍龍首！

    整條黑龍，連嘶吼怒吼的機會都沒有，便在瞬間被點燃成耀眼的紫色火焰，焚燒炸裂，化作火雨，燦若星河。

    一時間，小半個城區被電磁脈衝橫掃陷入黑暗，只剩璀璨的紫色龍形火焰，在李蟠的視網膜上緩緩消退。

    “射得好！”

    李蟠給她點贊。

    K一臉難看，那表情就像在股市上賠了好幾個小目標，然後她扭頭瞪着李蟠，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拽到面前。

    “幹嘛，我可沒錢賠給嗚！”

    就像好萊塢大片那種男女主角在追車角逐，激情槍戰之後，就要抱成一團互啃，用舌頭甩死對方那種經典劇情。

    K也啃上來了，不過別誤會，人家是不帶任何個人情感的，字面意義得啃，大概就能回一點血就是一點，也省的李蟠咳啊咳得，血都浪費了，還弄髒她的摩托濺髒她的鞋。

    當然你還別說，女吸血鬼的法式還蠻有特色的，雖然冰冰涼涼得，但還蠻軟的，口感有點像冰鎮果凍，而且還特別得主動，不止給他嘴裏的血沫颳得乾乾淨淨，時不時還用尖牙輕咬一下，卷着往外勾，還有點小刺激呢……

    “到達目的地，自動巡航已中止。”

    “嗚嗚，嗚嗚嗚嗚！”

    正裝操縱着李蟠下了摩托，可K還沒吸夠，就和考拉似得吊在他腰上。

    於是李蟠走到園區門口也不能進，只好啪啪抽了她兩下。

    一羣上夜班的CSI保安，就默默得端着槍吃狗糧，那表情簡直恨不得一梭子全掃到李蟠腦袋上。

    “哈……”

    K這才剋制住衝動，擡起頭來，亮出一口獠牙，眼珠反射着明光，滿口鮮血，看起來就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

    保安們退了一步，向李蟠投來的目光從嫉妒轉爲敬佩。

    李蟠也無所謂了，

    “多謝了。”

    K從他腰上跳下來，舔着嘴脣上的血，跨上摩托。

    “別死了，小甜點。”

    然後她揚長而去，摩托的尾燈很快在夜空中化作一道星光，消失在摩天大樓的叢林中，眨眼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