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鑑定

    ‘正裝/守護者的試煉在於探索內心，挖掘宿主的靈魂本質，使守護者與宿主達成靈魂的羈絆，激發出宿主的潛力來。’

    ‘正裝/守護者會陪同宿主進入深層內心世界，直觸靈魂的底層，尋找宿主渴求的本來夙願，確認宿主希望守護的根源。’

    ‘只有瞭解到宿主靈魂深處最重視的東西，正裝/守護者才能和宿主締結契約，並汲取宿主爲守護珍視之物發揮的力量，實現守護者本體的進化。’

    Mr007摸了摸李蟠的正裝，又在備忘錄上寫道，

    ‘您的正裝/守護者已經激活，但試煉似乎沒有成功。不知在您的靈魂世界看到了什麼，守護者被嚇到了。它暫時無法和您締結契約，發揮出全力來。’

    李蟠也注意到，他的正裝摸起來就能感覺到溫度，充滿了生機，而且被Mr007摸的時候，衣領上的毛都炸起來了，話說真的是被他的夢嚇到的麼？畢竟設身處地得想，一個殭屍上來摸他的臉，他大概也不適應……

    等等，他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嗯……想不起來，那不管了，先操心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是說，那個夢境，反應的是‘我’的內心世界？”

    老子感覺精神挺正常的啊？明明藍得拉稀，好像沒那麼癲吧？

    ‘您還想再嘗試一次麼？那還需要一枚銀鑰匙。’

    李蟠回憶起那條長着自己臉的巨蛇，也不進哆嗦了一下，

    “下次吧，緩一緩。”

    總之，按照Mr007的解釋，那個夢境似乎是他靈魂面的寫照，那條黑狗是正裝/守護者，而那蛇象徵着李蟠內心某種精神投影，潛力，慾望，夙願，渴求，諸如此類的象徵意義，所以蛇頭才長着他的臉……

    可是《九陰真經》又是什麼鬼啊……而且爲什麼能從夢裏拿出來啊……爲什麼只有他能看到……

    李蟠靠系統在網上逐字翻譯，甚至專門花錢開通了古代漢語字典，才算把那本《九陰真經》給翻譯成他可以理解的版本。

    這似乎是某種修煉的氣功，就小說裏常出現的那種武林祕籍。

    當然，都賽博朋克這年代了，這年頭早就沒人看純文字小說了。所有人都可以方便得在各種虛擬網遊和超夢電影裏選擇自己中意的世界背景和劇本遊玩，只要花錢什麼都可以辦到。

    按照Mr007的說法，守護者可以幫助宿主找尋內心深處的渴望和珍視之物，激發守護潛力，作爲渠道來發揮真正的力量。

    難道他內心深處，渴望成爲一個武林高手？都尼瑪賽博朋克世界了還練武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

    總之，按照李蟠自己的推測，可能因爲他本質上是個古代穿越者，所以心靈深處，潛意識對力量的渴望，還是以武功祕籍的形式出現，表示自己希望在這個混亂的世界獲得自保之力。

    所以，或許只要他把《九陰真經》修煉好了，正裝/守護者就能締結契約了吧？

    不過很難啊，那《九陰真經》的譯本李蟠也仔細看過了，裏面各種經脈啊穴道啊呼吸啊運功啊，複雜得不得了，光一本古漢語辭典根本不夠的，李蟠估計還得買些道藏之類的古籍資料研究一遍才行。

    ‘總公司發來了視頻會議預約，預計三天後在會議室召開董事會，聽取您的初次報告，您或許應該提前準備，做一些庫存盤點和年度業務計劃什麼的。’

    Mr007舉着備忘錄建議。

    “三天後？哦14號……艹！那不是還貸結算前一天麼！臥靠不會想炒我魷魚吧……”

    李蟠立刻警覺起來。

    看來煉功的事情得先放一放，得先做個PPT才行。

    李蟠初步估計，得先把怪物公司各種在庫啊業務的先盤一遍，整理下因前代員工全滅造成的損失。

    對了，說到這個……

    “007，你還記得你們是爲什麼……‘被刪除’的麼？”

    Mr007在備忘錄上寫。

    ‘所有過去的記錄和記憶都被刪除了。’

    好吧，也是，007能保留下來純粹是因爲卡紙了，而且對方算是‘死而復生’，那大概也沒有什麼有。

    然後Mr007又寫道。

    ‘但從備忘錄看，過去大多數收容失控都發生在技術部，或許您該從那裏查起。’

    “哦？技術部？”

    前臺會客廳有十二道門，分別直通總經理辦公室，會議室，辦公區，人事部，技術部，物流部，業務部，服務器機房，常溫倉庫藍區，恆溫倉庫黃區，冷藏倉庫紅區，電梯。

    其實如果從平面上看，人事部，辦公區，還有總經理辦公室就是在一層的，只放一道門也可以。不過大概從走廊/次元裂隙抄近道，少走這兩步路也算是某種總經理福利吧，誰知道呢……

    這些地方的名字也挺顯而易見的，電梯是和外界唯一交匯的出入口，進來就從公網下線了。

    三個倉庫區分別對應紅黃藍評級的怪物，是在編號收容措施準備好之前的臨時怪物收容所，順帶一提現在Mr007就住在冷藏倉庫。

    至於會議室和服務器機房這樣特殊用途的場所，只有總經理和授權的部長才有權進入。

    而剩下的人事部，技術部，物流部，業務部，就是公司經理旗下的主要部門了。

    人事部負責招募新人和管理檔案，公司從臨時工，正式員工，幹部，部長，到總經理，一共就五級薪資待遇。臨時工三年起步，熬到正式員工除了待遇提升之外，已經有權限長期保管一件評級爲黃色的怪物了，而通常來說，正式員工這第一件怪物，就是正裝/守護者了。

    而正式員工在成功完成一定次數任務後，就會被提升爲幹部，幹部通常會負責一個乃至數個編號倉庫的管理。公司各種業務都由幹部領隊完成，幹部也有權限申請怪物，支配調用臨時工。

    因爲怪物公司經常不滿員，而且臨時工實習期死亡率較高，活下來的基本都是可以直接升幹部的精英，所以幹部好正式工也罷，大多是在四個部門借調，各種任務包攬，啥活都要幹的。

    當總經理和四個部門部長職位空缺時，也都是順位由經驗最老到，履歷最厚實，年齡最大的幹部來接任。

    另外，相對來說，幹部升任四部門部長的職位時，由於會開通相當程度的權限，和總經理有時候真的會抽取路人不同，是需要董事會嚴格考核批准的。

    而鑑於其一路幹上來的經驗和能力，自然就有了相當程度的自主權限，同時，可能也是總公司用來防範總經理做大的手段，這些部長甚至可以直接向董事會做定期彙報，並且可能參與跨諸天多位面的聯合行動。

    不過考慮到怪物自身的風險和麻煩，與其說這是辦公室政治的制衡手段，倒不如說總經理確實是需要些得力幫手分管一面，否則一個不留神就可能發生導致世界毀滅級的重大收容失控。

    現在李蟠就還挺希望，總公司快點空降幾個異世界的部長過來幫他分攤雜務的。雖然有Mr007從旁提醒，不懂的還可以打電話，但問題是Mr007現在是臨時工權限，又是鑑定爲紅的死徒，大部分地方都不能進。而電話有的時候也一問三不知。於是李蟠只好一個個辦公室轉悠過來。

    這四個部門裏，相對來說人事部和物流部的辦公區是最安全的，因爲物流部雖然名義上是負責怪物的倉儲管理，但其實怪物都在外頭編號倉庫，更多的是針對稅務局檢查，辦理一些正常交易，監控各倉庫狀態。

    反倒是技術部，因爲會負責研究鑑定一些新的怪物特性，很容易發生收容失控之類的事情。而業務部的負責出外勤，有些員工會私藏一些武裝和道具，甚至出於各種目的，借用庫存的‘鋼筆/強效驅逐’之類的功能性怪物，也都是安全隱患的一環。

    於是李蟠就不得不一個一個部門，一間一間辦公室，一個一個文件袋的查找，幹了一個上午，才把辦公區，人事部，物流部整理出來，而大頭的技術部和業務部還早着呢。

    “這也太特麼麻煩了！你們難道就沒有嗶！一下，直接把怪物掃出來的道具嗎？”

    座機說，

    “有啊。”

    李蟠簡直感到不可思議，“有你不早說？”

    座機，“你又沒問。”

    李蟠，“@#￥￥**&XX！”

    座機，“不要罵人。”

    總部的常溫倉庫就是日常鑑定爲藍色的安全區，保留着一些常備辦公用品，或是威力微乎其微，對人類能造成的傷害還不及手槍，或者可以在安全區收容的怪物。

    另外，如果有的怪物由來已久，員工們都有充足的對應手段和簡單有效的收容措施，又或者是功能實在很好用，且在日常業務流程中需要頻凡借用，如果放在黃區，填寫申請手續和使用報告太過麻煩，也直接給挪過來了，總之就是諸如此類的理由。

    於是李蟠和座機吵了一架，問清了路線後，就直接從大廳來到常溫倉庫，從門口走廊進去，會直達一部藍色燈光的電梯。

    電梯中的樓層編號按鈕有八個，最底下是前臺會客廳F0，其他七層，則從F43排到F49。

    看來是順着42個外部倉庫編下來的，而且也和倉庫類似，哪怕是藍色鑑定的怪物，也是每一層單獨保管一件。

    李蟠來到F48，從電梯出來，這一整層都是空曠的白色辦公區，遠遠得放着一張辦公桌，辦公桌上放着本厚厚的記事簿和一臺座機。

    李蟠走上前，翻開記事簿簽名，他能分明看到許多簽名，分明是之前被刪除的員工，有借用和歸還F48的時間。雖然他能看到日期記錄，但卻認不出來名字來，就好像看到了不認識的外國文字，大腦無法處理這些信息似的。

    李蟠也沒多在意，填寫了信息後，座機就叮鈴鈴打過來了。

    “申請已受理。”

    於是李蟠拉開抽屜，抽屜裏有一塊懷錶，和一塊電子錶。

    那懷錶是黃銅外殼，帶個鏈子的復古機械錶。而電子錶就是橡膠錶帶的電子方塊，這兩樣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紀也都是古董了。

    當然這不是河神問少年啊你掉的是這塊卡嗶歐，還是這塊沛嗶海的劇情。

    李蟠用脖子夾着電話，把電子錶戴到手腕上，開始計時的同時，把懷錶也拿在手裏。

    “懷錶/鑑定，

    鑑定，黃色，可控。

    懷錶/鑑定，可以對區域內的怪物進行鑑定。

    取出懷錶/鑑定後，懷錶/鑑定開始計時。

    懷錶/鑑定的感知範圍內存在怪物時，指針走時會加速。

    距離越近，則指針走時越快。

    怪物數量越多，則指針走時越快。

    怪物風險越高，則指針走時越快。

    當分針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移動時，基本可以判定怪物爲紅色。

    注意，懷錶/鑑定會增速衰老，走時的同時扣除使用者對應生命上限，不可重置。”

    李蟠拿着懷錶瞧瞧，秒針正滴滴答答得轉，明顯比電子錶讀秒快得多。這很正常，畢竟他現在穿着‘正裝/守護者’呢。

    扣除生命上限麼，無所謂啦，你真要糾結這個的話，廉價食品添加劑和防腐劑一樣扣除你的‘生命上限’，路邊飛來的一顆流彈可以直接給你扣到光呢。

    於是把‘懷錶/鑑定’掛在正裝上，李蟠坐電梯先去業務部繞了一圈。

    業務部就比較大了，上下有三層，除了辦公區那種一個又一個員工辦公隔間，還有專門配給幹部們的私人辦公室，還有可以存放個人物品，槍支彈藥和裝備儀器的個人貨櫃。所以每一次開門，都得做好門那邊有一個失控的怪物的心理準備。

    但有了這兩塊表，李蟠就不用像CQB突擊小組那樣衝門了，他就拿了藍黃紅三色貼紙，到每一間辦公室門口站個一分鐘，然後貼上對應顏色的貼紙。

    畢竟現在他手裏連槍都沒有，根本收拾不了，而且就算是藍色房間，說不定人家員工特別注重個人隱私，在門把手上拴了個手雷也不一定呢……

    這樣很快把業務部也整理了一遍，大概查出了六件黃色怪物，也依次編號紀錄了。

    最後基本就剩下技術部了。

    技術部確實有點麻煩，因爲這裏負責怪物的應用開發，除了對怪物的研究，還有各種技術資料，還有各種模擬極端環境的實驗設備和實驗體的克隆人。

    嗯，是的，總經理電腦裏有資料，怪物公司非法培育克隆人進行怪物測試，實際上大部分公司都在非法使用克隆人標靶，這些克隆人體都是經過基因協調，打了生長激素，從出生到成人到死亡一共也就三五天，真就是一塊肉。

    不過科學倫理委員會自然是明文立法禁止這種行爲的，被查到的公司會遭到稅務局重金罰款，當然也很難說上頭到底是衝着倫理立法的，還是衝着罰款立法的。

    其實，李蟠覺得也很難定義克隆人這種行爲算不算是‘違背倫理的邪惡’，畢竟研究怪物的時候，你不用克隆人就用臨時工唄，反正都得選一個嘍。

    什麼？小白鼠？

    考慮到試驗用生物牌照要拍，檢疫檢驗資格認證要更新，醫藥用生物被壟斷，那其實還是臨時工便宜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