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百年雪恥（一）

    中午1點左右，島國第一遊擊艦隊仗着自己的高速。

    橫越北yang艦隊陣前，左轉舵、改道飛馳，繞了一大圈後攻艦隊右翼之超勇、揚威，兩艘相對比較弱的戰艦.

    話說！超勇、揚威均爲光緒七年下水的陳舊兵艦，艦齡已達十三年；且‘艦中隔壁，俱爲木造，施以油漆，粉飾外觀’。

    簡單一點說，就是這兩艘戰艦老朽陳舊，加上保養不佳。

    導致了速度相當遲緩，炮火威力和射速都不夠，防禦力上也是極弱。

    加上了第一遊擊艦隊的四艘船，艦炮口徑都不算多大，噸位是4216噸的吉野艦上面，主炮也只有4門6寸40倍口徑的大炮，也就是152毫米口徑。

    換在了玄戈營戰隊，噸位相比起來不多的旗艦‘巴龍號’，上面都是安裝了雙聯裝的260毫米艦炮。

    但鬼子第一遊擊艦隊上面，一水都是新式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開火的速度比起北yang艦隊的老炮，不知道快上了太多。

    面對着鬼子的攻擊，超勇、揚威兩艦雖竭力抵抗。

    但在鬼子四艘快速巡洋艦，一舷齊射的優勢火力攻擊下，很快之後已經中彈燃起了熊熊火。

    得益於兩船上的損管隊成員，拿着各種消防工具拼命滅火，短時間裏也不至於就此被燒燬，可一時間連開炮反擊的能力也沒有了。

    等於是才一開戰，島國第一遊擊艦隊這四艘戰艦的強大威脅，已經是徹底暴露了出來。

    北yang艦隊各艦上的一些軍官們，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頓時心中就有了一些必須優先幹掉這四艘船的想法。

    比如說，在致遠號上的大副陳金揆。

    此人在光緒一年，就以第四批赴美幼童身份出國深造了幾年，回來之後以考績優秀肄業於津門水師學堂，隨後又加入了北yang艦隊。

    算是大青之中少有的精英，此刻就看出了本方艦隊當前所面臨的巨大危機。

    扭頭之後，陳金揆就對着身邊的鄧管帶，在嘴裏焦急地說起來：

    “管帶，吉野艦帶領的這幾艘船威脅太大了，要是不趁早解決他們，他們能靠着高機動能力，不斷出現在戰場任何一個位置。

    與其他敵艦夾擊我軍，形成以多打少的優勢。

    時間一長下去，小鬼子們靠着這樣一個戰術不斷累積優勢，此戰我軍的結果怕就相當危險了。”

    在聽到了這樣一句後，鄧管帶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帥旗已經掉落，連丁提督也是生死不知的旗艦定遠。

    知道此戰之中，已經不能指望得到丁提督的指揮和協調艦隊命令。

    無奈之下，只能是靠自己所在的致遠艦，去獨自解決這一支遊擊艦隊的威脅，尤其是火力最強、最爲囂張的那一艘吉野艦。

    當即之下，嘴裏就通過了身邊一個用來通訊作用的銅管，嘴裏發出了命令：

    “注意，所有大炮只要找到發射角度，無需請示、立刻全力攻擊吉野艦；就算不能打沉它，也要讓它的速度慢下來。”

    在這樣的一個命令下，致遠號很快之後就對吉野艦連開數炮。

    巧合的是，經遠艦上的林管帶也在看出了當前北yang艦隊面臨的危機，也是與鄧管帶發佈了幾乎相同的命令。

    幾乎同一時間裏，大小炮彈也是對着吉野艦不斷地開火。

    可惜密集的炮火招呼過去後，除了將吉野艦周邊的海水炸起了老高，艦身居然是一發炮彈都沒直接命中。

    沒辦法！這年頭的海上炮戰，除了近距離之下對轟，不然命中率上真心不高。

    另外還有一點，吉野艦雖然有着四千多噸，但卻是相當的靈活和高速，在他的機動躲避之下，想要擊中就更難了。

    隨後的時間裏，吉野艦帶着其他三艦，都是仗着高速逐漸拉開了與致遠艦的距離，讓擊中它的可能更加降低。

    並且在遠處的海面上，畫了一個大圈後。

    又帶着浪速艦等三艘戰艦掉頭，準備向着超勇和楊威兩個艦殺了一個回馬槍，大有不打沉這兩艦，絕對不罷手的架勢。

    眼見着如此，鄧管帶咬着嘴脣，用力一拳砸在身前指揮臺上，連指骨砸得發白也顧不上了。

    因爲如今在他的心中，充滿了一股莫名的悲憤：

    要知道！他指揮的致遠艦，可是整個北yang艦隊中速度最快的一艘，剛買回來的時候最高時速能達到了18.5節，根本不輸鬼子的吉野艦多少。

    只是在這些年的時間裏，自己率領麾下一衆水手們，像是對自己的眼珠子一般精心養護又是如何？

    有些東西，是他們這些乘員無法解決的。

    像是大戰之前，致遠艦才匆匆刮了一下船底，附着在上面影響船速的水生物，都沒有如何刮乾淨，相當影響航速。

    鍋爐因爲常年燒的都是劣煤，如今性能已經下降得厲害。

    綜合以上種種，致遠艦哪裏還能跑出18.5節的高速。

    哪怕如今鍋爐裏，燒着是開平礦務局最好‘五槽煤’，速度上也就是頂天只有14節罷了，差着對面老大一截。

    總之，現在鄧管帶他就算想要冒死率領致遠艦前出，拼掉吉野這一個巨大的威脅，根本也沒有辦法追上對方。

    這樣一種巨大的無力感，讓包括了鄧管帶在內，整個司令塔中將士心中都憋屈得厲害。

    同時，在致遠和兩艘戰艦，拼命對着吉野開火的時候，北yang艦隊和鬼子聯合艦隊的本艦隊，因爲雙方接近到了足夠的距離，也是互相地開火了起來。

    在你來我往的炮彈中，島國一方本隊航速較慢的比睿、扶桑、赤城成爲北yang艦隊的重點打擊目標

    比睿、赤城兩艦，在挨了幾發炮彈之後，船身已經出現了明顯缺口和火勢。

    不過損管隊一邊開火的當口，還能繼續堅持戰鬥。

    北yang艦隊一方，超勇、揚威兩艦在又挨了數炮之後，不得不打出了旗號：暫時退出戰場搶救。

    其他各艦，也是分別出現了一些傷亡。

    等於是到了如今，北yang艦隊在對轟中吃虧了。

    之所以如此，那是雙方的艦炮對比起來的話，北yang艦隊一方的主炮雖然老舊，可口徑更大、殺傷力自然也是更強。

    問題是，也得擊中對方才行。

    島國聯合艦隊，那些最近幾年的時間裏，才換裝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來說，口徑上小了一些。

    但這些中小口徑速射炮，在射速方面更高；往往他們都開火了三四次，定遠和鎮遠兩艦隊上的305毫米口徑主炮，都來不及招呼出一發了。

    在雙方之間，火炮射速都差不多的情況之下。

    鬼子一方在炮火方面的優勢，一下子就顯露了出來。

    原本歷史上，甚至還是因爲這樣一場海戰，對陰法等列強在艦炮方面的發展，也產生了深遠影響。

    不再單純地追求的艦炮口徑，還考慮到了在射速方面，兩者之間的平衡。

    當然了以上這些都是後話，目前擺在了北yang艦隊方面的危機是，島國第一遊擊艦隊的四艘船，又向着撤退的超勇和揚威兩艦殺去。

    打算擊沉這樣兩艘戰艦後，從艦隊後方夾擊北yang艦隊。

    一時間，北yang艦隊上下都感到了巨大的危機……

    ******

    “管帶大人你看，有新情況。

    東南方向，也就是在鬼子遊擊艦隊的後方，又有三艘戰艦出現，他們、他們是玄戈營艦隊的貴妃號、挨踢號、風華號會三艘。”

    在海戰情況不妙的情況下，忽然間在致遠艦的司令塔中，響起了瞭望手滿是驚喜的一句喊聲。

    聽到了這樣一句後，鄧管帶在渾身一個激靈下。

    立刻拿起了手邊的望遠鏡，立刻向着東南方向看去。

    然後，不僅看到了當初在泗水城接觸過，但是因爲新一次的改裝過後，所以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三艘玄戈營分艦隊的戰艦。

    更驚訝地看到了，此刻在貴妃號上，居然升起了代表指揮全場戰艦的‘胡’字帥旗。

    上面還不斷有人揮舞着旗語，向着這邊傳遞一些信號，一邊分辨着這些旗號的內容，鄧管帶一邊在嘴裏複述了起來：

    “北yang艦隊的諸君，你我雖然在立場上不同、兄弟鬩牆，但當前在外敵當前的情況下，不如你我放下爭議、一致對外，先打敗鬼子再說。

    下面，請按照我方戰術執行。

    諸君請安心對付敵方本艦隊，立刻使用剛補給的那一批新炮彈；敵方第一遊擊艦隊，就交給我們麼好了。

    此戰我方必勝～”

    看完了對面的旗語，在不過稍微遲疑了片刻之後，鄧管帶就放下玄戈營一方，是大青心腹大敵人的想法。

    正如對面所說的一樣，大家都是種花家的一脈。

    就如同是兄弟兩人爲了爭奪家產，差點要打破了自己腦殼一樣；一點都不影響在外人打進來搶東西的時候，先聯手將對手給打出去先。

    至於這樣的一個做法，日後會不會朝廷追究，他已經不在乎了。

    當即之下，就是通過身前的通訊銅管，在嘴裏大聲的出了一條全新的命令：“所有炮手注意，調轉炮口攻擊小鬼子本艦隊。

    目標比睿號，給我打沉這一艘鬼子的戰艦。

    對了！馬上換炮彈，換剛剛補給的那一批開花彈。”

    之所以有着‘馬上換炮彈’，這樣一個讓人有些無語的說法。

    那是因爲根據北yang艦隊的操炮條例，炮手們裝彈的時候，需要將老舊的炮彈先使用了，以免儲存時間太長出現問題。

    所以，之前別看北yang艦隊已經招呼出去了好些炮彈，都是之前的老舊炮彈。

    這些炮彈的威力，那叫一個一言難盡，特別是其中的穿甲彈。

    別看只要擊中了目標後，就能在鬼子戰艦上打出了一個對穿而過的缺口；可只要不擊中水下的位置，又或者是鍋爐艙和彈藥艙等關鍵部位，造成的傷害真心不大。

    而在鄧管帶的命令下，致遠號上的炮手們連忙端起了一發幾天之前，才在威海補給的開花彈裝進了炮膛。

    然後，炮長開始飛快地調整起了船上210毫米的主炮，還有150毫米副炮的炮口。

    而北yang艦隊其他戰艦，則是沒有鄧管帶這麼果斷了。

    大青與玄戈營之間的敵對關係，以及戰後若是朝廷追究起來的後果，讓他們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聽從玄戈營的指揮和說法。

    但是很快之後，他們就顧不上心中的那些顧忌了。

    一方面，島國艦隊在發現了玄戈營三艘戰艦，從右後方徑直地來襲後，或許是因爲這三艘戰艦的噸位有限，居然沒有絲毫打算撤退的意思。

    在旗艦鬆島艦的命令下，第一遊擊艦隊放棄了繼續攻擊超勇和揚威兩艦，將他們先打沉的打算。

    開始調轉了船頭，向着三艦主動迎了上去。

    畢竟光是有着4216噸的吉野號，都差不多能等於玄戈營分艦隊，貴妃號、挨踢號、風華會號等三艦的總噸位了。

    其他本艦隊的戰艦則是半步不退，對着北yang艦隊不斷瘋狂開火。

    僅僅是這麼愣了一會的功夫，靖遠艦的艦首位置就是挨了一發炮彈，船頭都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另一個方面，則是換上了新炮彈的致遠艦也開火了。

    巧合的是，正中了比睿艦左後舷的位置上，立刻就是一場劇烈的爆炸在那裏發生，讓不過只有2284噸的巡洋艦，整條船都像是打擺子一樣地劇烈顫抖起來。

    等到一陣飛濺的木屑，還有爆炸的煙霧散去之後。

    比睿艦左後弦舷那裏的船殼鋼鐵捲曲艦，出現了老大的一個破洞，根本不是小鬼子的損管隊，能夠補上的那一種。

    講真，要是這一個破洞的位置，再向着下面來上一兩米，這一艘巡洋艦怕都要在大量進水下，船身開始傾斜了。

    而現在的話，破洞的邊緣和內部已經是燃燒了起來，並且有着迅速蔓延的趨勢。

    總之，這一發在出發前才補給上船，估計是玄戈營安排之下，他們才是得到了的新式開花彈。

    它雖然只有210毫米口徑，但是威力上那叫猛的一批。

    貌似比起了定鎮兩艘鐵甲艦上，那些305毫米口徑的主炮，威力還要大上了一些。

    那麼問題來了，要是定鎮兩艦305毫米口徑的主炮，也使用這樣新式的開花彈，威力將會大到一個如何恐怖的程度？

    用來轟炸了小鬼子的戰艦，又是多麼讓人暢快的事情？

    帶着這樣的一些想法，北yang艦隊其他各艦上的管帶等指揮官。

    再也顧不上什麼事後被朝廷追究，那些很有點瞻前顧後的想法了，在嘴裏紛紛喊出了一句：

    “換上新式炮彈，對鬼子本艦隊全力開火，乾死這些小鬼子們。”

    而在這樣的吼聲中，那些炮手們搬動炮彈的動作，貌似就快上了一分。

    這些普通水手們，可是沒有一衆軍官們的顧忌，不管是來支援的玄戈營分艦隊三艦，還是新式炮彈的強大威力。

    對於他們來說，打贏小鬼子、活下來才是重點。

    現在雙方終於可以一致對外後，整個北yang艦隊水手們的士氣，那是立刻都不同了起來……

    “發旗語，命令挨踢號、風華會號打橫戰艦，與我艦一起全力高轟擊高千穗號，給我打掉這玩意。”

    看着在最高速度下，向着這邊衝過來噸位是他們數倍的鬼子第一遊擊艦隊。

    胡彪不但心中是沒有絲毫慌張，反而是在躍躍欲試之下，嘴裏喊出了這樣一句來。

    其實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最想在第一時間裏。

    可以說讓不知道多少種花兒女扼腕嘆息。

    就連胡彪這貨的小時候，都好些次幻想着穿越到船上，幫忙往鍋爐裏多加上幾鏟子的煤，好讓致遠艦能撞沉他。

    其次的話，若是能首先幹掉浪速艦也行。

    因爲東鄉平八郎那個孫子，前段時間就是指揮着這樣一艘戰艦，擊沉了毫無還手之力的高升號貨船。

    只是他也知道，海戰不能憑藉着自己的喜好來。

    優先打掉了實力更弱的高千穗和秋津洲兩艦，減除第一遊擊艦隊的羽翼，才是最爲明智的選擇。

    至於吉野和浪速兩艦，先不打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無非是晚一點再幹掉他們就是了，島國的聯合艦隊一個都跑不了。

    而胡彪的這樣一個命令，則是讓秋津洲艦倒了血黴。

    上村彥之丞這個艦長，還有他手下的一羣小鬼子們，根本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將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