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神奇的年代

    時間：9月3日，中午兩點左右。

    地點：京師城前門區域，後世大名鼎鼎的八大樓之一，泰豐樓的二樓一間雅座中。

    AT用力一甩身後耷拉在肩膀上，一條油光水滑的假辮子後，對着身前一衆明顯已經有些酒意上頭，而看起來面紅耳赤。

    腰間捆着各種紅帶子，甚至將一件黃馬褂胡亂系在了腰間的八旗勳貴子弟。

    在嘴裏大聲地吆喝起來：“哥幾個，等到喝完了這一杯，我們先去把那幾個不開眼的孫子打一頓，讓他們滾出這京師城，讓他們知道大青還是咱八旗的天下。

    然後再由我做個東道，去‘春鳳樓’好好地抽兩口如何？”

    以上的這些話，簡直說到了在座一衆八旗勳貴子弟的心尖上去了。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雖然頂着一個八旗勳貴子弟的名頭，可是偌大的一個北京城，類似於他們這種破落戶的數量怕是比狗都多。

    平日裏的生活，也不說是吃了上頓沒下來，但是這樣有人奉承、有人買單的日子還真不多。

    當即之下，一個老子據說是什麼貝子的滿人青年，擺着自己的胸膛保證了起來：

    “唐標統，您客氣了。

    雖然您只是一個八旗漢軍的出身，但是爲人仗義當真是沒得說；放心今日這一個場面，屬下們幾個一定幫你好好撐住了。

    雖然身手萬萬比不上你，但是這京師城的人頭可比你熟悉太多。

    等會兒您放手去打，不過幾個廢物一般的東西，打死、打傷了，不管是九門提督那邊，還是兵部那邊，我們都找關係給伱頂着～”

    聞言之後，AT自然又是捧了幾句，讓這些八旗勳貴子弟們心中越發高興。

    然後一行人紛紛的起身下樓，準備出門去找他們嘴裏的那一羣‘孫子’，去狠狠地教訓一番。

    熱熱鬧鬧地下樓了之後，AT嘴裏喊出了一句：“掌櫃的，結賬～”

    下一秒之後，一個身材矮胖的掌櫃就是從櫃檯後跑了出來，低頭哈腰、臉上帶着一臉討好的說到：

    “唐爺，看您這話說的。

    您能來我們泰豐樓吃飯，那完全是給我們泰豐樓的臉啊；什麼錢不錢的，這不是在打小人的臉麼？

    再說了，小店這一些小本生意，今後還指不定要如何的麻煩唐爺您了；所以結什麼賬、這一頓算是小店孝敬您了，您直接慢走就好。”

    對於這樣的狀況，AT似乎早就熟悉了一般。

    大剌剌的一拱手後，就與其他幾個旗人子弟一起出門。

    騎上了門外等候的戈什哈，所看守的戰馬後，一行十幾人不顧當前的街道上，其實還有着不少的行人了。

    就趁着熏熏的酒意上頭，開始縱馬飛馳了起來。

    以至於行人，在一番手忙腳亂地躲避後，無一不在低聲咒罵着他們。

    甚至在泰豐樓中，那一個之前還是賠着笑臉的矮胖掌櫃，等到了這些人的背影消失後，重重地對着門外就吐了一大口的唾沫。

    嘴裏罵出了一句：“我呸！都是一些什麼玩意～”

    罵完之後，心中依然還是有些不舒服。

    一咬牙後，對着身邊的小二嚷嚷着：“把他們用的碗筷全部給我扔了，這些畜生用過的碗筷，不能髒了其他的客人的手。”

    “掌櫃的，我這就去。”

    店小二在聞言後，連忙答應了下來。

    並且在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等到這些人下次再來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往裏面多吐上一些口水……

    話說！在時隔兩個多月後，AT爲什麼在京師城，與一衆八旗子弟們混得這麼熟悉，還被人叫作唐標統、唐爺這些。

    另外，還被一衆京師城的百姓、商家們，厭惡到了這麼厲害的程度？

    這事情說起來，那就有點話長了，不過長話短說一點的話，情況大概是這樣的：

    光緒帝和一衆帝黨們，不是在爪哇的泗水城事件後，一心火熱地打算在京師重地，組建一支由滿人統領的新軍麼。

    所以，給出了一個由滿人充當各級軍官，漢人和其他族人充當士兵的架構。

    爲了加入這樣一支新軍，進去搞點事情，AT和旭風兩人從泗水城出發後，先去了一趟遼東。

    在甜水溝子這些年在遼東地區，暗中打下的渠道幫助下，一口氣砸下了上萬兩的銀子，終於搞定了兩個八旗漢軍身份。

    原本是想一步到位，直接弄兩個滿人的身份，無奈這玩意管得太嚴了一些，一時半會弄不好。

    反倒是這兩個八旗漢軍的身份，都是一些破落戶。

    就是大青朝廷派專人去調查，一時半會查不出有什麼不妥的那一種。

    在搞定了身份之後，化名唐四方的AT，化名爲劉一手的旭風，兩人就是雙雙來到了京師。

    在招兵處，靠着鑲白旗漢軍的假身份，還只拿出了一成水平，依然是亮瞎滿人的騎射功夫。

    當然了，最關鍵的是給暫時兼任練兵大臣翁同和。

    身邊的一位心腹家人，私底下塞了一千兩的銀票。

    兩人頓時身份一變，成了一個嶄新出爐的新軍隊官；這玩意大概等於一個連長，手下還有着排、棚兩個級別的軍官。

    若是說到了目前，一切發展還算是比較正常的話。

    那麼兩人後面的一些經歷，說起來就比較魔幻了。

    爲了組建這一支若是滿編之後，一共有着12512人，剛好是一個鎮的新軍，大青戶部擠牙膏一般地憋出了二十萬兩銀子。

    加上了光緒帝，也從牙縫裏擠出了十萬兩體己的銀子，加上帝黨衆人報效的五萬兩銀子，翁同和等人總算是把兵員給招募完成。

    軍營的話，將南苑的一處營地收拾了一下後，也算有了場地。

    可是到了這樣一個時候，一共三十五萬的銀子，差不多就被花了一個精光；在老妖婆沒有發話的情況下，戶部就是也有錢也不肯拿出來，眼見着新軍上下吃飯都成問題了。

    更不要說，軍械、餉銀、訓練費用，這更大的一筆怎麼來？

    這樣的一個情況，頓時將光緒帝給愁壞了。

    要知道，他還等着這樣一支新軍成軍之後，能讓他逼着老妖婆徹底撒手，自己可以徹底親政掌權的事情了。

    一着急之下就大開言路，讓各路賢達們主動建言。

    嚷嚷着只要辦法有效，那可是不吝封賞。

    在收到了這麼一個消息後，人在泗水城的胡彪他們，一拍腦殼之下寫了一份讓AT和旭風哭笑不得方案。

    用電報發過來後，讓AT他們兩人聯名寫了一份奏摺送了上去。

    具體上就是：兩人主動請纓，在新軍中任職的同時，帶領麾下的新軍組建‘大青京師城綜合管理大隊’，對外簡稱京管隊。

    京管隊成立的好處是，不僅能夠治理好京師市面上，亂糟糟的情況和市容。

    還能對所有的大小商家，收取一定的服務費用，以及對屢教不改者進行少量的罰款；保守估計，一月也能有一兩萬銀子入賬。

    坦白說這麼一點銀子不多，但是最少不會讓新軍餓肚子了不是。

    也許是光緒帝真窮瘋了，又或者是在潮水一般各路賢達的建言中，這個建議居然是最爲靠譜的一條。

    反正在上個月，AT和旭風居然再次地搖身一變，成爲了大青叫花子部隊一般新軍，某一標正副標統大人。

    AT爲正，旭風爲副，正四品的遊擊武職，手下可是有着兩千人的規模了。

    於是在京師城，就出現了京管隊在兩人帶領之下，氣勢洶洶地四處出動，小販被趕着四處跑。

    大小店家被反覆刁難、罰款、壓榨，對着他們恨之入骨的這樣一種經典場面來。

    所以爲了擔心被找他們麻煩，如今的AT和旭風兩人。

    他們已經達到了在偌大一個京城下館子，甚至去鮑魚商人那裏，沒有人敢收他們錢的地步。

    不然的話，這些貨可是能做出帶着一大票人，上門執法的事情。

    偏偏在京管隊成立的第一個月，就上交白銀兩萬一千三百零二兩銀子，成功解決了新軍吃飯的問題。

    加上了他們也會做人，不主動招惹一些身後有大背景的店家。

    京師城亂糟糟的市面秩序，也有了明顯的改變；至少一衆朝中大佬們，平時出門不用擔心自己的車轎，因爲路上太亂而導致行動緩慢這些煩心事。

    所以在一時間，雖然城中百姓人人恨透了他們；可在大青朝廷中，京管隊獲得的風評居然不錯。

    甚至AT和旭風兩個小人物，居然是落入了光緒帝和一衆帝黨的眼中。

    認爲兩人相當有能力，是八旗中新一代難得人才，很有了一點簡在帝心的架勢；已經打算假以時日，要提拔重要的想法。

    好傢伙！這樣一個結果，連AT和旭風兩人有時候想想，也是覺得真特麼的魔幻。

    不過再仔細想想，在青末這一個英雄輩出，同時也是牛鬼蛇神不斷冒出來的年代，不管出現了什麼情況，似乎都不足爲奇。

    就這樣，在戰隊的要求之下。

    AT和旭風兩人只能帶着京管隊，繼續這麼禍害着京師城的百姓。

    在這一個過程中，心中只能不斷地安慰着自己：沒事、別往心裏去，一切都是大青朝廷的鍋。

    他們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在進一步打擊大青朝廷的民心……

    對了！爲什麼AT的假辮子，沒有人在意這樣一點。

    其實到了青末這一個年頭，就連好些八旗子弟都喜歡戴假辮子了；因爲假辮子更加容易清洗和打理一些。

    不像是真辮子，幾天沒洗直接就臭了。

    甚至還能玩一些花活，像是將一些鮮花編入了辮子裏，看起來花裏胡哨的。

    至於今天AT現在這一羣人，要去教訓哪些人？這破事說起來，其實連AT自己都有些無語。

    因爲他們的目標，是一些糞霸。

    要知道，偌大一個京師城每天產生的排泄物，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原本大青朝廷還專門設置了一些糞廠，專門負責處理這些東西。

    可是到了晚青時期，京師城逐漸出現了一些糞霸，糾結了一羣潑皮和打手，控制着了這樣一個行當。

    處理這些的時候，他們找主人家要錢，不然就是拖着、讓人家裏都臭了。

    拉出京師城之後，又賣給農戶們賺一筆，畢竟在這樣一個年頭，農家肥可是主要的肥料來源。

    總之，這玩意看着有些腌臢、賺錢不多。

    但是兩頭都能賺上一筆，加起來就相當可觀了。

    比如說，今天他們要收拾的糞霸姓於，可是號稱控制着京師城的36條糞道，每月可能賺上老大的一筆錢了。

    這對於想要在新軍中更進一步，徹底掌握了大青新軍的AT來說，屬於一條絕對不能放過的財源。

    雖然這一份財源，說起來味道稍大了一點。

    可是爲了推翻大青的任務，不要注意細節嘛！

    就這樣，騎着馬一路飛馳之後，不多時一行人他們就來到了一處規模挺大、外面挺不錯的院子之外。

    下馬之後，有着酒勁上頭的AT，上前暴起一腳之後直接踹開了大門。

    帶着一羣鬨然叫好的八旗勳貴子弟們，還有戈什哈，直接衝進了這一處院子裏。

    然後就能看到，一羣敞開了衣衫的漢子們，手裏拿着棍棒，罵罵咧咧地向着大門這裏衝了過來。

    其中一個臉上貼着膏藥的漢子，正是那他們要找的糞霸，剩下的人也是他養着的潑皮和打手。

    對於這些欺善怕惡的貨色，AT沒有一點下不了手的心理壓力。

    當即在嘴裏大喝了一聲後迎了上去，一個拳就把當前一個打手放倒在地，順帶着搶過了他手中的一根棍子，開始揮舞了起來。

    兩分鍾之後，面對着滿地被打斷了一條腿後，在地上哀嚎的衆人。

    AT又甩了他一下那條假辮子，用着八旗大爺那一種特有、天下老子第一的氣勢，嘴裏甩出了一句：

    “好好記着了，爺叫唐四方，是大青新軍第一鎮、第二協的標統官。

    你們儘管去找門路，看能不能把爺我如何了？

    但是，爺若是在七天之後還在京師城看到你們，另外的一條腿爺給你們打折了；一句話，滾出京師城、有多遠滾多遠～”

    說罷之後，帶着那些壯聲勢的八旗勳貴子弟，騎着馬徑直就去了八大胡同的一家‘春鳳樓’。

    不同的是，當其他人各自在房中，在鮑魚商人的伺候之下抽着鴨片的時候。

    AT根本不管‘春鳳樓’的第一紅牌小桃紅，那一個看着他之後，一直都是水汪汪的大眼睛。

    交代了一句‘一個時辰後叫醒我’後，直接倒頭就是呼呼大睡了起來……

    ******

    話說！AT在忙活着與旗人勳貴們交好，四處爲新軍搞錢，那麼他本次的搭檔旭風，到底幹什麼去了。

    當然是在南苑新軍的大營之中，操練着手下的新軍戰士了。

    若是想被光緒帝，甚至是老妖婆看重後拉攏，掌握更多的權力。

    除了能搞錢、會來事，關鍵還是要會練兵，手下有着足夠的實力，這一點他們還是相當清楚的。

    所以，兩人就定下了一人主外、一人主內的分工。

    原本說起來，旭風這一個現代位面多家洗浴城的超級VIP大客戶，是更適合AT那一個工作的。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旭風本次再也不肯去與八旗勳貴們廝混，所以AT只能接過這樣一個工作。

    當AT呼呼大睡的時候，在南苑的大校場上。

    烈日之下，如今全身都是汗水旭風的聲音在咆哮着：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今後不想死在了戰場上，刺殺的時候給我用力，給我大聲地喊出來～”

    在旭風的吼聲中，卻是有着兩個截然不同的畫面。

    一邊的位置上，一個個手裏拿着木棍的老實漢子的士兵們，頂着頭頂的一輪炎熱日頭，對着眼前的一個個人形稻草人。

    在大聲喊出一個‘殺’字的當口，將手中的木棍如同刺刀一樣地捅了出去。

    另一邊的位置上，一些明顯是八旗大爺出身的軍官們，則是在陰涼處悠閒地乘涼。

    之所以出現這樣一個神奇的畫面，還是因爲光緒帝那一個新軍，必須是八旗大爺們掌兵的決定。

    這些人來加入新軍，可是本着升官發財來的，訓練受苦絕對不行。

    AT和旭風兩人，也任由他們如此。

    甚至平時間一起吃吃喝喝，每月還私下給上一筆額外的好處，只要他們不拖着自己的後腿就行。

    在其中家裏關係最硬的一批勳貴子弟，經常跟着AT出去吃喝後。

    這些次一級的八旗大爺們，目前還算老實；雖然自己不下場，最少也沒有當衆拆臺的動作。

    畢竟他們也知道，手下強、他們才更容易爬上去。

    反倒是所有的士兵，都是來自周圍燕趙故地的莊稼漢子弟；他們在得到了每月薪水按時足額發放，每日伙食供應儘量充足的保證後。

    最關鍵是旭風這個副標統大人，與他們同甘共苦之下，還是願意刻苦訓練的。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一股場面。

    至於爲什麼？他們現在用木棍練習刺殺。

    那不是各國的商人，倒是非常願意售賣新式步槍，可朝廷不是拿不出錢麼，只能是拿着一根木棍代替了。

    不過就算這樣，在練習了一個多月，在旭風自稱是偷學自德棍教官的隊列訓練下。

    還有這樣單調，但是有效地刺殺之後。

    這AT和旭風，手下這一協的新軍戰士，對比起了其他新軍，還有大青在京師的一衆軍隊，氣勢上已經有了明顯的不同。

    以至於帝黨頭目，暫代新軍訓練大臣的翁帝師，此刻輕車從簡之下偷偷看過了訓練的場面之後，越發地對兩人滿意了起來。

    同時，還有在頤和園養老的老妖婆，在聽到了一些消息後，也有了一些想法。

    比如說：若是自己手上掌握一支屬於滿人的新軍，還是相當一個不錯的事情；至於光緒那糊塗孩子，等自己死了之後再說吧……

    PS：有點事情要出去，先發一章，後面一章要晚一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