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戰事的發展（二）

    雙方在休戰了八天之後，初十這一場再度開始的戰鬥，過程端是激烈無比。

    彷彿要將前面一段時間裏，剛剛恢復和積攢起來的力氣，在今天的戰鬥中全部發揮出來一般。

    這樣一場可以說讓日月都是無光的大戰，是從早上七點出頭就開始的。

    卻一直持續到了天色眼見着就要暗了下來，蒙人一方纔是吹響了收兵的號角。

    整個漫長的戰鬥期間，在蒙哥和忽必烈的命令下，一個又一個的北地漢軍、色目人，甚至是新附軍的萬人隊，不斷地填上了戰場。

    在承受了相當大的傷亡，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之後，才是退下來進行休整。

    因爲在這樣密集地進攻之間，基本上沒有停戰間隙。

    打到了下午三點以後，甚至還有着一些蒙人本部的騎兵萬人隊，下馬之後開始沿着滿是滑膩血跡的雲梯，死命地向着城牆爬了上去。

    只是不管他們如何瘋狂地進攻，襄陽城上的一衆軍民依然死戰不退。

    在雙方都是傷亡極大的戰鬥中，當城牆上的男人不夠用後。

    一個又一個婦人出現在了城牆，他們摟起了帶着斑駁血跡的磚石、檑木這些，紛紛就是對着城牆下砸了下去。

    給予那些蒙人進攻者們，造成了一個驚人的殺傷。

    不過在這一場守城戰鬥中，要說起到了一個最爲關鍵作用的，還是玄戈營的一衆江湖好漢們，所組成的救火隊。

    襄陽城長長的四面城牆上，不管是哪一塊區域被蒙人突破；那些成功地爬上了城牆、建立起了一個臨時據點的對手，數量上又有多少人。

    在這一個關鍵時刻，玄戈營的那些救火隊總會及時出現。

    別看總是那一種陌刀手在前，近戰人員在後，投槍手在後，這麼一個絲毫沒有新意的陣型和打法。

    但是效果真心強悍，那些辛苦爬上城牆的蒙人，他們若是不想被陌刀砍死、投槍這些釘死的話。

    最終的一個結果，依然避免不了匆匆地退下了城牆。

    甚至好些進攻者，面對着那些全身血紅、猶如殺神一般的陌刀手，寧可在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

    冒着大概率會被摔死、摔殘廢的危險，也不肯面對那些要命的鐵罐頭們。

    可就算以這樣一種蟻附攻城的方式，都明顯無法拿下襄陽的情況下。

    蒙人一方的各族兵將，依然是在忽必烈和蒙哥的嚴厲命令，以及督戰隊的驅趕之中，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讓他們這麼做的理由，說起來也是簡單。

    他們需要用這樣的一個方式，爲那些回回炮的發射，爭取一些更多的時間，好將足夠多的屍體扔進了城中。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扔進城中的那一些屍體。

    在第一時間裏就被戴着厚厚口罩，還有手套的專人拉到了城中的某處，一把火給直接燒了一個乾淨。

    原地也拿着石灰粉，來回地灑了一次又一次。

    而除了灑石灰，這一種簡單、有效的消殺手段之外。

    等到日落時分，今日鏖戰了一整天的戰鬥結束了之後；還有着大量穿着白大褂的婦人，四處宣揚着勤洗手、保持個人衛生、不能喝生水等做法。

    萬一發現有誰出現了症狀，本人和一些密切接觸人員立刻進行隔離。

    最後再由南澤先生，還有他手下的一羣婦人們用着對應的藥物治療等等。

    說白了！蒙人這種扔屍體的手段，用科學道理來說無非是屍體釋放出的病菌，污染了空氣和水源，才會導致大範圍的被感染。

    而在遇上了以上的種種現代手段之後，以上的傳染真心不算是什麼太大的事……

    次日，也就是三月十一日，深夜。

    當耳邊隱隱響起了一句打更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子時一刻了～’的聲音後。

    看了一眼頭頂的位置上，那一個被烏雲徹底遮擋住了的月亮後，今晚負責守夜的大魚一邊掐着手指頭，一邊對着身旁共同守夜的李三。

    在嘴裏用着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地嚷嚷了起來：

    “李三，你說十五日的零點，就到了我們本次任務的最後期限了；哪怕是滿打滿算，也就只剩下了三天三夜的時間。

    任務還有好幾項，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你說就這麼三天，還來得及麼？”

    聽到了這麼一句後，李三本能間就想要安慰一下大魚，這一個與自己同期加入戰隊，平時關係算是極好的隊友。

    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就這麼寬慰起來：

    “慌什麼，肯定是來得及了，因爲系統不可能出現無法完成的任務；所以別看到了現在，那黃蓉他們幾個還沒有回來。

    但是說不定下一秒鐘的時間裏黃蓉他們，就會出現在城外。

    正在越過蒙人延綿的大營了，然後等着我們去支援了。

    而等到了黃蓉他們回來，代表着楊過和小龍女兩人也快到，接着想必那救郭襄的場面，也是馬上就要出現。”

    針對李三這樣一個說法，大魚所給出的反應是：

    “哥們，回去把下一期兩色球的號碼發給我一下，我倒不是差那一點錢，主要是想着能在有生之年中上那麼一次。”

    “特麼！這玩意財神爺來了，也沒辦法中啊。”聞言之後的李三，當即就是吐槽了一句。

    兩人之所以有着這樣一個反應，那是李三的嘴巴像是開光了一樣。

    之前他嘴裏的那一段話才是落音，蒙人大營的方向中就有了一個不算太大，但是絕對正在發生的小規模戰鬥動靜，並且動靜越來越大。

    除了是黃蓉等人在穿營而過的時候，被那些蒙人的巡邏隊發現。

    從而產生了當前這樣一個規模不大的戰鬥動靜之外，兩人在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有着其他的可能。

    於是就紛紛忍不住在嘴裏，如此地互相調侃了一句。

    當然了，他們也知道正事要緊，在調侃中稍微耽擱了數秒之後，大魚飛快地跑到了另一側的城牆。

    對着在最近這一段時間裏，都是一直帶着玄戈營衆人就在城牆根下，合衣服睡的胡彪、楊東籬等人。

    嘴裏大聲地吆喝起來：“老胡、老胡，趕緊醒醒，黃藥師他們來了。”

    哪怕前一秒的時間裏，胡彪這貨的嘴裏還是發出了響亮的呼嚕聲；可是在下一秒之後，整個人就從地面彈了起來。

    對着身邊的at、楊東籬等人，就是死命地推搡了起來。

    就這樣，早就準備好了戰鬥的衆人，在兩分鍾之後就是完成了集結，從北門偷偷地出城，向着貴妃等人屍體所在的位置，後方那一個營寨摸了過去。

    在他們的計劃中，先是偷偷殺進那一個營寨中，毀掉那些對於陌刀手來說，威脅最大的弩炮。

    毀掉了這些之後，才是從容地救人、再是接應黃蓉等人進城。

    還別說！今晚老天爺挺給面子的，雖然有着一輪月亮也被烏雲蓋住，讓他們的行動有了一個天然的良好隱蔽。

    也正是胡彪他們，這樣的一個出城搶屍首、接應計劃，讓黃藥師、一燈大師、周伯通得等絕世高手，還有相關的人員沒有枉死在蒙人的大營中。

    順帶着也讓那俏黃蓉，受到了太多的震撼……

    ******

    “左右不過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蒙人大營之中的防備，爲何變得如此森嚴，又多了這麼多的江湖高手？

    今晚的情況非常不妙，我等父女倆人，還有其他的諸位搞不好要陷在這裏了。

    不知道我戰死在此後，靖哥哥心中會如何的傷心，今後又有何人去照顧他和破虜、芙兒、襄兒他們～”

    以上就是黃蓉在滿心苦澀中，內心中最爲真實的一個想法。

    話說三月初七那一天，黃藥師、周伯通、一燈大師、黃蓉、瑛姑、程英、陸無雙等一行七人。

    在拯救郭襄和楊過兩人，皆是無果的情況之下，不得不只能決定先行返回襄陽城，好好謀劃一番才說。

    結果他們才是出了絕情谷，來到了一處熱鬧的集市之中。

    就是從一些消息靈通的客商耳朵裏，聽到了那蒙人大汗蒙哥，已經是帶着大軍來到了襄陽城下，與那忽必烈合兵一處之後。

    兩路大軍合兵一處後，一共有着三十幾萬大軍，對外則是號稱七十萬。

    如今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已經是將那襄陽城死死圍住，連一隻蒼蠅也是飛不進去。

    若不是前些日子裏，有着玄戈營的好漢們關鍵時刻殺到，並且這些時日中幫忙守城，搞不好襄陽城都已經徹底陷落了，這樣一串大壞的消息。

    憂心着城中的丈夫、大女兒、大女婿的情況之下，黃蓉心中自然心急如焚，不敢有着絲毫一點耽擱。

    日夜趕路之下，終於是在今天傍晚時分趕到了城外。

    只是蒙人延綿的大營將入城的所有道路，遮擋了那叫一個風雨不透。

    只好強行按捺住焦躁的情緒，等到了快半夜這一個時候，原本以爲到了此刻蒙人大營防備鬆懈了好些，正好方便他們一路潛行着通過。

    不曾想到的是，他們才是穿到了第二個蒙人營寨。

    就被一個充當暗哨的武林高手發現，那人才是出聲示警之後，立刻就是有着大量的巡邏隊殺了過來。

    黃蓉等人爲的是能儘快入城，自然不想與這些人糾纏。

    眼見着大量蒙人圍殺了過來，嘴裏當即對着身邊的衆人，嘴裏大叫了一聲：“大家不可浪戰，儘快殺出去才是正理～”

    在這樣的一句之下，周伯通、黃藥師、一燈大師三人在對視了一眼之後，已經算是有了默契。

    僅僅是身形一動之下，已經是齊齊撞入了一個蒙人的十人隊中。

    或出掌、或出拳、又或者是一指點出。

    不過是眨巴眼的工夫，這一個才是在一名十夫長帶領下，大叫着衝了上來的十人隊就是被放倒在地。

    三人皆是當今的頂尖高手，對上了他們還不是猶如殺雞一般簡單。

    放倒了對手的同時，周伯通搶到了兩支長槍在手。

    用着那着名的‘左右互搏’之術，不管遇上了普通戰士，還是蒙人一方的高手，雙槍分別刺出之後總是一槍放倒一個，從未需要有着第二槍的說法。

    一燈大師和黃藥師兩人，則是一人搶到了一面盾牌在手。

    算是護住了周伯通的左右，只要有蒙人打算上來廝殺，同樣是一招之下就能放倒。

    等於是三個當世頂尖高手，結成了一個劍鋒陣一般的戰陣，還是鋒利無比的那一樣一種；硬是頂着大量襲來的蒙人，飛快地一路向前推進。

    而黃蓉、瑛姑、程英、陸無雙等四女，則是跟隨在身後。

    大約在三五分鍾後，一行七人在邊打邊走之下，已經是連續穿透了三個營寨。

    只是到了這一個時候，黃蓉心中那一個強烈的不妙和苦澀之感，已經是達到了驚人的一個地步。

    哪怕當前在軍營的環境之中，那些蒙人擔心放箭會傷了自己人，所以一直都沒有放箭。

    否則到了空曠之地，那些蒙人萬箭齊發之下，黃藥師等絕世高手就算有着三頭六臂，又能擋得住多少？

    然而今晚的情況，屬實相當邪門。

    不僅是有着大量的蒙人精銳士兵，從着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往往數十支長槍、大刀，對着這邊齊齊刺殺了來。

    就算在黃藥師等人的掌風之下，這些長槍大刀的木柄紛紛折斷，人員死傷狼藉。

    可是在這樣毫無保留的戰鬥方式，讓衆人體內的內力，那也是消耗得極快；想來再有半刻鐘左右，連周伯通等人都要力盡。

    也是在此時，那周伯通嘴裏忽然就是笑着喊到：

    “黃老邪，今日咱們三條老命怕是要斷送到了這裏；不過你怎麼也要想個辦法，將這四個女娃娃拯救出去才對。”

    聽到了平日之間天不怕、地不怕，從不說什麼喪氣話的周伯通，今日陷入了重圍之後，居然想到了老命都要送在這裏。

    黃蓉頓時心中的情緒，那是越發地焦躁了起來。

    好在又殺進到下一個營寨後，看到了左手邊的位置上，有着好些座黑色的大帳，頓時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因爲當初她與郭靖兩人，跟隨着蒙人大軍西征的時候，知道這樣黑色的大帳，正是蒙人囤積糧草的所在。

    若是能夠一把火給點了，一定能引得蒙人軍中大亂了起來，從而給他們贏得一個逃生的機會。

    想到了這點，黃蓉立刻就去做了起來。

    結果才是從一個小兵手裏，搶過了一支火把打算衝過去，高低點起七八個火頭時。

    卻是看到了從那邊，有着最少三百人手裏長槍，又或者是張開了弓箭的蒙人，列陣擋在了那些黑色帳篷之前的場面。

    黃蓉心中頹然的知道，這些黑色大帳是沒有辦法點燃了；也沒有辦法製造混亂，從而逃出生天。

    於是就在心中，哎嘆出了開頭的那麼一句來……

    也是在黃蓉等人以爲今晚必死，心中滿心都是苦澀和不甘的情緒時，忽然間又是巨大的驚變發生。

    當懂得蒙人話的黃蓉，隱隱聽到了好些人，嘴裏在喊着什麼‘不好、玄戈營殺過來了’了之後。

    圍在他們七人的一衆蒙人大軍，莫名之中就是慌亂起來。

    雖然沒有立刻退走，但是他們在戰鬥中都時不時地回頭，向着那一個襄陽城的方向看了過去。

    慌慌張張之下，原本十成的戰鬥力，現在怕是只能發揮出了兩三成而已。

    趁着這樣一個機會，黃蓉連忙招呼的其他人向那些黑色大帳殺去，連續點起了十幾個火頭後。

    稍後，又是看到了不遠有着一個馬廄。

    沒得說，七人又是殺了過去，一把火點燃了馬廄，讓其中數百匹戰馬衝了出來。

    而他們則是騎上了戰馬之後，跟着戰馬連續衝了好些個營寨，終於看到了一個兩千人左右的戰陣。

    戰陣的人員雖然不多，但是如牆而進的同時，幹掉蒙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地容易。

    以至於一衆蒙人圍在邊上，雖然不斷開弓射箭，但是實際敢上前搏殺的人員不過只是寥寥而已。

    見得七人驅馬衝來後，那戰陣‘唰～’地一下就是讓開了一條通道。

    讓幾乎累到筋疲力盡的幾人，成功地逃進了那方陣之中。

    隨後的時間裏，戰陣前隊立刻就是改成了後隊，重新向着襄陽城的方向殺了回去；在這樣一個過程中，黃蓉經歷了夢幻般的一幕。

    因爲在這樣一個戰陣最外面的陌刀手，不斷的輪換之下。

    居然是在蒙人大軍的圍攻之下，生生砍出了一條回去襄陽城的路來。

    到了城外一兩裏的距離上時，面對着不是過八百人的斷後隊伍，居然不敢上前追殺，就此目送着他們入城……

    回到了城中之後，見到了自己的丈夫郭靖，黃蓉很是有着一些恍忽隔世之感；對於玄戈營上下的救命之恩，自然是相當地感激。

    但黃蓉畢竟是黃蓉，最爲關心的永遠還是自己家人。

    聽到了自家的靖哥哥，居然將那胡彪奉爲盟主，交出了襄陽城防守的實際指揮權後，心中倒不是如何的在意。

    這麼些年她輔助郭靖鎮守襄陽，其中的苦楚只有她清楚，知道這根本不是一個好事，反而是一個巨大的責任。

    只是對於胡彪，貌似要搶了女婿耶律齊的幫主之位之事情，心中未免有些不快。

    不過要說讓她最爲心煩的事情，還是自家繡花枕頭一般的大女兒郭芙，短短時間不見居然是漂亮了好些，以至於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私底下，母女兩人不過談了小會。

    其中所有的原因，都被黃蓉輕易地套了出來。

    聽說這倒黴女兒，居然用着桃花島的好些獨門功夫，甚至是‘軟蝟甲’都換取了一些護膚、美容之物後，黃蓉的心情複雜得厲害。

    若只是一些桃花島的武功，像是‘玉簫劍法’、‘落英神劍掌’這些，才是做了一個面膜的她，心中倒是隱隱覺得不虧。

    關鍵是‘軟蝟甲’這種保命的寶物，都被那貴妃換走了之後。

    一時間對於玄戈營的這些人，她心中就很是有些不快了起來，認爲這些人心思過於功利和奸詐了一些。

    他們的救命之恩自然要報，不過日後也要多一個心眼才行。

    可就是這樣一個時候，一個府中丫鬟敲門之後手裏端着一個包裹進門，嘴裏說到：“夫人，這是胡大俠剛剛上門，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用完之後原物奉還。”

    黃蓉信手打開之後，發現居然是一件尚且帶着一些血跡的‘軟蝟甲’。

    見狀之下，黃蓉知道還是自己枉做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