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本宮死了?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落魄的小純潔字數:5948更新時間:24/06/27 14:25:33
    跟前這幫打算捉拿‘長公主’的,聽到有人開聲喝止。

    當即勃然大怒:

    “什麼人敢包庇金蟬長公主?

    “難道也是金蟬賊寇?”

    “好一個金蟬賊寇。”

    這次傳來的是一個姑娘的聲音。

    而隨着她的聲音到來,一行人很快就出現在了江然等人面前。

    這是一羣做書生打扮的年輕人。

    男子長身而立,手持書卷。

    女子氣質清冷,腰懸短劍。

    雖然女子穿着的不是書生袍,不過服飾造型和男子類似。

    可見是同出一門。

    攔住江然的這幫人,頓時臉色一變:

    “玄機書院的弟子……

    “我們走。”

    說着正要離去,就聽到先前喊話的男子聲音冷聲道:

    “留下。”

    這幫人腳步一頓,爲首一人擡頭凝望玄機書院弟子:

    “你們……意欲何爲?”

    “好一個意欲何爲。”

    就見開口說話的那個書生,向前一步,面色悲憫:

    “前些時日咱們就已經聽說,有人假借捉拿金蟬長公主之事,行攔路搶劫之實。

    “小生先前尚且不敢相信。

    “正所謂,國難當頭,豈能有人這般不識大體,值此存亡之際,還行這般倒行逆施之舉。

    “卻不想,竟然當真親眼所見!

    “你方纔說……誰是長公主?”

    江然聞言一樂,當即連忙舉手:

    “我我我,他說我是長公主。”

    “你住口!!”

    攔路搶劫的老大頓時對江然怒目而視。

    繼而看向了玄機書院的弟子,咧嘴一笑:

    “這,許是誤會了。

    “方纔眼花了……並非有意認錯。

    “還請這位小兄弟見諒。”

    “是嗎?”

    就見那書生身後站出來了一個姑娘,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卷書卷,緩緩打開:

    “上月初三,皇都西山口,爾等殺人十四,材物劫掠也疾控。

    “初七,馬家屯外十里,仍舊是你們這幫人,硬說一個從秋葉來的商隊裏的姑娘,是長公主。

    “硬生生將人帶走,敢於阻攔者,被你們當場斬殺,死了一共五個人。

    “翌日,那姑娘殘缺的屍體在馬家屯的枯井之中被人發現。

    “這也是誤會?

    “不僅如此……上個月十五,小翠林中,三家商隊從那路過。

    “卻盡數慘死當場,一百二十五具屍體,全都被掛在了樹上。

    “這件事情,也是誤會?”

    “胡說八道!小翠林的事情,不是我們幹的!!”

    爲首那人越聽,心越往下沉。

    一直到聽到最後這一條,實在是忍不住開口反駁。

    只是這話出口之後,卻換來了一聲冷笑:

    “所以,前面兩件事情,當真是你們做的?

    “好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諸位個頂個的皆爲人才。

    “既如此,那遍青山葬白骨,爾等便長眠於這青山綠水之間好了。”

    話音落下一抖手,身後諸多玄機書院弟子紛紛一躍而起,朝着這幫人殺了過去。

    “和他們拼了!!!”

    爲首那人斷喝一聲,當先拔刀朝着對面的書生砍去。

    卻不想,刀刃落處,卻是斬在了一節衣袖上。

    而且連衣袖都沒有斬斷,只覺得力道落下,全是空處,根本不着力。

    想要將刀抽回,卻只覺得刀鋒好似陷入泥沼之中,想要抽回也是無能爲力。

    心中正自駭然,就見書生手持書卷,狠狠砸來。

    只聽得砰的一聲,那爲首的賊寇,直接給砸了一個腦漿迸裂。

    “讓爾等也體會一下,何爲書山之重。”

    玄機書院的這幫人,出手應敵用的不是什麼兵器,除了女子多了一把短劍之外,男子出手,所用的全都是手裏的書本。

    也不知道這書本到底是什麼玩意做出來的,一砸一個準。

    磕着就傷,碰着就亡。

    不過片刻的功夫,這幫人就已經死了一地。

    至此,玄機書院那位爲首的書生,方纔甩了甩自己書本上的鮮血,來到了江然等人跟前。

    抱拳說道:

    “諸位受驚了。”

    江然感覺確實是有點受驚了。

    倒不是被這幫賊寇嚇得,屬實是第一次見到人廝殺用書砸的。

    當即一笑:

    “多謝諸位好漢相救。”

    “不敢,我們也不過是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罷了,臨陣對敵,憑藉的往往是一腔浩然正氣。”

    爲首那人一邊說,一邊目光在江然等人身上一一掃過。

    忽然問道:

    “諸位人數不少,男男女女,老的老少的少,不好好走官道,爲何要行走在這荒山野道之中?”

    溪月公主聞聽此言,頓時捏了一把汗,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對面這幫書生。

    這問題出口,顯然是起了疑心。

    可真的懷疑上江然的話……那絕對是自尋死路。

    別看這幫書生方纔對付那羣賊寇,好似勇猛無敵。

    可要是真的面對江然……那他們才會知道什麼叫手無縛雞之力。

    這一路走來,路程不短。

    她是真真切切認識了江然。

    別看這個人天天笑嘻嘻的,好像跟誰都能聊得來。

    他能上一秒跟你笑的好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下一秒就能把這親兄弟活活打死,然後倒上省力氣,讓他混進泥土之中,任誰也看不出來,這裏曾經有個大活人。

    正想着那些讓她感覺驚悚的畫面時,江然卻已經笑着說道:

    “實不相瞞,如今江湖上亂七八糟,官道也不安全。

    “咱們有事想要去皇都,不敢亂闖,只能行走在荒野僻靜之處,碰碰運氣……

    “卻沒想到還是險些遭了毒手。

    “要不是諸位來得及時……只怕都已經死去多時了。”

    溪月公主在心裏死命的吐槽江然這話根本就是在放屁。

    什麼死去多時了?

    明明是對方死去多時了才對!

    然而念頭到了此處,她卻忽然發現江然話語之中還給自己留了後路……他只說死去多時,但沒說是誰死去多時!

    這個奸賊啊。

    每一句話都有玄機,決不能輕率處置。

    事實上這一路走來,溪月公主不僅僅體會到了江然武功爲人上的恐怖之處,其人的聰明智慧,也讓她暗自心驚。

    總感覺和他作對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甚至讓她有一種衝動,便是想要趕緊回去稟報父皇,萬萬不可和金蟬爲敵。

    把這姓江的逼急了,他是真的敢衝進秋葉,把她那可憐的父皇,活活打死在龍椅之上。

    然後僞裝成他父皇是自然駕崩,任誰也發現不了端倪。

    “原來如此。”

    玄機書院那書生微微點頭:

    “近日來,江湖確實是越來越亂。

    “金蟬步步緊逼,秋葉卻態度莫名。

    “我青國雖然並非無力抗手,卻也因爲失去了先機,導致步步落後於人。

    “更可恨的是,江湖之上有不少人,偏偏在這種國難當頭的危機時刻,對自己人暗下毒手。

    “可謂卑劣!

    “你們選擇躲開官道,倒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話音至此,他微微一頓:

    “不過,仍舊需得對爾等驗明正身!

    “這一點,還請兄臺見諒。”

    “驗明正身?”

    江然眉頭微微一挑:

    “什麼意思?諸位難道是官府的人?”

    “非也。”

    先前幫腔的那個女子上前一步笑道:

    “我等並非官府,而是江湖人物。

    “所以我等行事更加肆無忌憚……但伱放心,我們絕不傷害無辜。

    “只要驗明正身,爾等並非別有居心之人易容改扮,我等江湖親自護送你們,前往皇都。”

    話音落下,她一揮手,當即那些剛剛殺光了賊寇的玄機書院弟子,又把江然一行人給圍上了。

    江然心中嘆息。

    他們這幫人可禁不住查啊。

    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端倪。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他的秋水凝冰訣,亦或者是唐畫意的天機鬥轉大移形法。

    這幫人若當真要查……那也只有一個下場了。

    正想到這裏,忽然眉頭微微揚起。

    緊跟着一個聲音傳來:

    “住手!!”

    這情景,怎麼似曾相識?

    玄機書院爲首那書生眉頭微蹙,聽着這聲音卻感覺有些耳熟。

    一愣之間,就見到一隻手嗖的一聲到了跟前。

    他下意識的探手一抓,兩掌交接,一道人影倏然就到了跟前。

    待等站定,那只飛來的手,就已經回到了他的手腕上。

    這人一身綠意盎然,面上有蒙面巾,其上寫着一個碩大的‘木’字。

    “好小子,這才幾日不見,武功越發長進了啊。”

    來人哈哈一笑,姿態輕鬆。

    “甄師叔?”

    那書生一愣:

    “你怎麼會在這裏?”

    江然眨了眨眼睛:

    “真師叔?你還有個假師叔不成?”

    這本是戲謔,卻沒想到,那書生竟然當真點頭:

    “沒錯,我還有一位賈師叔,你是如何知曉?”

    “因爲他和我啊,算是老朋友了。”

    來人笑嘻嘻的說道:

    “你就叫他……江叔叔好了。”

    “……”

    江然臉色有點發黑的看了一眼這個百木門人。

    相隔這許多時日,他還以爲今後就算是再遇到,也不可能這麼快,卻沒想到,這還沒到京城呢,這貨就已經追了上來。

    而且,來就來吧,上來就送了一個大侄子過來?

    這算什麼禮物?

    玄機書院那書生也是有些尷尬:

    “甄師叔莫要玩笑,這位兄臺和在下也沒差幾歲……”

    “江湖上論資排輩,什麼時候開始以年齡論長幼了?”

    百木門那人哼了一聲:

    “要算年齡,你我之間也沒有幾歲的差距。怎麼,你打算叫我甄大哥了?”

    “這……這不是一回事啊。”

    那人哭笑不得:

    “百木門和我玄機書院交好,可他卻並非百木門人啊。”

    “但是他和我相熟,我們以兄弟論處,怎麼,你是不認他啊,還是不打算認我了啊?”

    百木門那人哼了一聲,然後一把摟過了那書生的脖子,在他耳邊說道:

    “聽師叔的話,師叔還能害你不成?

    “認下這個叔叔,你的好處受用不盡。”

    江然臉黑:

    “是誰教你大聲密謀的啊,我全都聽到了啊。”

    甄師叔根本不看江然,只是死死的拍了拍那書生的肩膀。

    書生雖然無奈,然而對方輩分比自己大,如今也只能老實聽話,臊眉耷眼的對江然躬身一禮:

    “江叔叔……”

    餘下的玄機書院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師兄都喊叔叔了,他們能怎麼辦?

    然後江然喜提一大堆的大侄子大侄女。

    江然嘴角抽搐,看向了百木門人。

    那人對江然笑了笑,當然,只能看到聲音看不到臉:

    “江兄,好久不見,可還安好?”

    “姑且還算是活着。”

    江然吐出了一口氣:

    “方纔還以爲得被人強行驗明正身呢。”

    “哈哈哈,放心放心,他不敢的。”

    甄師叔拍了拍那書生的肩膀說道:

    “這小子姓陳,叫陳牧。

    “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玄機書院裏還算是有一號的。

    “以後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吩咐他,絕對好使。”

    “……”

    陳牧很想抗議,自己不是被人拿來隨意使喚的。

    然而在百木門甄師叔的壓制之下,也無能爲力。

    只能苦笑着點頭:

    “江叔叔有事的話,盡可以吩咐我……”

    “好。”

    江然也不客氣。

    “……”

    陳牧臉黑,忽然覺得江然能夠跟甄師叔臭味相投,不是沒有道理的。

    “行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百木門這位看了看周遭:

    “咱們換個地方仔細聊聊……說起來,你小子方纔險些闖了大禍,倘若衝撞了貴人,這件事情只怕難以善了。”

    “貴人?”

    陳牧微微一愣,哪裏來的貴人?

    心中抱着疑惑,卻還是當先引路。

    他們在這附近行走不是一日兩日了,否則的話蒐集人家罪證怎麼可能蒐集的這麼全?

    在這周圍自然也有他們的落腳之處。

    很快衆人便到了一座山洞之中。

    只不過山洞冷清,除了篝火痕跡之外,並不見用具。

    江然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洛青衣生活做飯。

    看着洛青衣熟練至極的取出了鍋碗瓢盆,開始洗洗涮涮,玄機書院的一幫年輕人紛紛涌了上來。

    一臉期待的看着洛青衣施展本事。

    江然納悶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問那位甄師叔:

    “他們這是怎麼了?”

    “哈哈哈,你有所不知。”

    甄師叔笑着說道:

    “這幫讀書人規矩大得很,臭毛病也多得很。

    “你應該聽說過什麼是食不厭精燴不厭細,更有所謂的君子遠庖廚吧。”

    江然聽到‘君子遠庖廚’的時候,則不免想到了棄天月。

    當即啞然一笑。

    就聽甄師叔說道:

    “是以,他們出門在外,是不會自己生火煮飯的。

    “都是帶着乾糧,就着野果子往下使勁咽。

    “你看他們一個一個,男的清雋,女的苗條對吧?都是餓的。”

    “合理!!”

    江然除了這兩個字之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出門在外,顯然是顧不上那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的講究了,能吃一口就算是不錯了。

    但是他們還不會做飯……

    所以,餓出了好身材?

    江然哭笑不得之後,便看向了這甄師叔:

    “說起來,至今爲止我還不知道你叫什名字。”

    “甄誠。”

    “……認真的?”

    “騙你作甚?”

    “那這名字聽上去,就是個謊言啊。”

    江然無奈的看了這位甄誠一眼:

    “戒妄如何了?”

    “還活着。”

    甄誠說道:

    “他被大梵禪院的和尚接走了,將找到你這件事情交給了我。”

    他說到這裏,忽然偷眼看了看周圍,低聲問道:

    “戒惡他們是你殺的吧?”

    江然的眼睛微微眯着,繼而緩緩點頭:

    “正是。”

    “……真嚇人。”

    甄誠往後縮了縮:

    “你在我面前,連裝都不裝一下了?”

    “當時你假裝昏迷,躺在那裏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全都聽到了,現在裝,有意義了?”

    江然淡淡一笑:

    “你也應該知道,如果我願意,你早就已經死了。”

    “……”

    甄誠對此無話可說。

    一個贏神刀就讓自己生死兩難,然而贏神刀在此人面前,卻好似三歲頑童。

    放眼整個青國江湖,他都想不出來有什麼人能夠跟眼前這江然對抗。

    想到這裏,他嘆了口氣:

    “大梵禪院和我百木門同爲正道。

    “按照立場來說,我現在就應該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然後領着玄機書院的這幫人……”

    “一起死?”

    “……別說的這麼直白。”

    甄誠無奈:

    “我們也不是泥捏的,怎麼至於這般就死?

    “但不得不說……這些年以來,大梵禪院越發的不知變通。

    “逐漸的不分好壞。

    “你讓我看到的那些,我一句都未曾跟戒妄說。

    “只因爲,你那一夜回來了。

    “而且,關鍵的時刻,並未取我性命。

    “由此可見,你絕非惡意歹毒之人。

    “如果這都讓你必須有殺人的理由……那我覺得,只有可能是他們非得尋死了。”

    “百木門的人都如同你一般善解人意?”

    江然一笑:

    “希望你不會後悔今日所爲。”

    “我這人做事,從不後悔。”

    甄誠的話剛說到這裏,就見到陳牧抱着一個罈子走了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從不後悔?

    “對了,甄師叔,你先前說的貴人是怎麼回事?”

    他說着將罈子放下,一股酒香頓時衝入了江然鼻端。

    而甄誠看了江然一眼之後,沒有見他反對,便說道:

    “江兄這一路都在護送秋葉的溪月公主,前往皇都商談聯手抗金蟬之事。”

    “什麼!溪月公主!?”

    陳牧猛然瞪大了雙眼:

    “她不是已經被那惡賊江然殺了嗎?”

    溪月公主聞言也愕然回頭:

    “本宮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