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貌美如花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哈爾大叔字數:4173更新時間:24/07/24 07:35:38
種畜場的北面陽坡荒地黑土層比較厚,多爲灌木蒿草和柞樹、榆樹棵子,石頭不多,土質相對比較鬆軟。
這個地方以前生長許多大樹,已被人爲砍伐光了,很多樹墩還在,土層下面盤根錯節,給開墾帶來了很大難度。
幸福屯的墾荒隊員在牤子的帶領下迎難而上,翻土挖石掘樹根,步步爲營,幹得熱火朝天。
墾荒現場都是男隊員,除了勞作,少了些情趣。
這日是星期天,上午,隊員們連續勞作幾個小時,累得汗流浹背,牤子招呼大夥正歇氣,忽然發現從遠處來了一位年輕少女,穿着紫紅色的衣服,頓時爲這山火過後的黑黢黢荒山增色不少。
待這位少女走近,牤子定睛一看,原來是在場長王寶庫家見到的那位才女婷婷。
她孤單一個人來此做什麼?牤子有些疑惑不解,大夥卻十分欣喜。
有隊員老遠就打招呼:“嗨——妹子,來找哪位哥哥呀?是我嗎?”
“你們好,你們辛苦了!”
隔着幾十米遠,傳來了婷婷嬌滴滴有點做作的聲音,聲音裏聽得出她走得很累。
“哥哥再辛苦,看見妹子也是幸福。”隊員們荷爾蒙被激發,與婷婷互動起來。
有幾位隊員迎上前去,近看婷婷,還真是一位眉目傳情的美人,尤其戴上她那副眼鏡,更顯出氣質的與衆不同。
“姑娘來自哪座仙山,莫不是傳說中的仙女吧?”
隊員中趙璐最會撩妹,平時在家有厲害媳婦管着不敢發揮,這時候看出了他的潛力。
“呵~”姑娘得意一笑,薄脣微啓,“我像嗎?”
趙璐恭維道:“像,我們幸福屯傳說中就有一位仙女名叫幸福姑娘,當年祖輩們爲了娶她當新娘,開荒種地蓋房子,和我們現在一樣。”
有隊員附和道:“對,他說得不假,沒有幸福姑娘就沒有我們今天的幸福屯。”
“真的嗎?那我太榮幸了,你們不會覺得我是東施效顰吧?”
“這裏是西面坡,你不是東施是西施。”
婷婷聽大夥如此說,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很有滿足感和存在感:“小女不敢當。”
“西施長啥樣我們不知道,你肯定比她還漂亮。”
婷婷被恭維感覺很爽,幾名隊員簇擁着她,輕挪漫步來到大夥中間。
牤子招呼道:“才女不辭辛苦,這是深入勞動生活,前來採風呀?”
婷婷委婉道:“這裏的春光雖然不夠美,但我彷彿聽見了高山流水。”
牤子知道婷婷在恭維他,爲大夥介紹:“這位才女名曰婷婷,筆名幽蘭,又名尤雅,來看望大家,大夥表示表示!”
隊員們熱烈鼓掌,人人臉上洋溢着友好的笑容。
婷婷被感染了,言道:“勞動人民真可愛,尤雅深受感動,我雖然不是你們心目中的幸福姑娘,但我可以爲你們鼓而呼。”
“怎麼鼓怎麼呼呀?呼臉還是呼嘴?是不是我們每個人都有份呀?”
“請你們不要太庸俗,尤雅的香吻要獻給天上的月亮,我要用我的愛撫平日落的憂傷,用我的情治癒長夜的淒涼。”
趙璐模仿着附和一句:“那你用什麼獻給白雲對你的追逐,用什麼滿足黑土對你的渴望?
婷婷十分欣賞地看向趙璐:“你是一位才子,令尤雅刮目相看。”
“不敢當,”趙璐道,“妹子,傳說幸福姑娘會唱歌會跳舞,我猜你肯定毫不遜色。”
“不遜色,來一個,快快快,來一個……”大夥打着節拍,邀請婷婷展示才藝。
“謝謝你們的擡愛,尤雅雖然會唱歌跳舞,但我今天看到可愛的你們,更想即興賦詩一首《致墾荒者》,獻給你們,不成敬意。”
大夥儘管不懂詩,卻都很好奇,不約而同鼓起掌來,隨後洗耳恭聽。
只見婷婷沉思片刻,詩興大發,仰頭揮手吟道:“看,藍天點綴着白雲,陽光照耀着大地,在藍天和大地之間,被野火燒黑的原野,孕育着勃勃生機。
這裏隱藏着落地生根的祕密,這裏也蘊藏着不可阻擋的勇氣。
當勤勞的汗水播撒在這片處女地,是你給了這片泥土作爲母親的榮譽。
當一粒粒種子埋進春天裏,從此,這裏的荒蕪就已成爲過去。
有雨露的滋潤,有陽光的洗禮,我彷彿感受到了春綠秋黃和碩果累累的訊息。
啊,天空無痕,不曾忘,那裏無處沒有百鳥飛來飛去,啊,大地無碑,請記住,這裏到處是墾荒者的足跡!”
“好!”
隨着婷婷說完最後一句揚起手臂,墾荒隊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一位年輕社員跑向幾百米外採來一束杜鵑花獻給婷婷,婷婷感激得與他握手。
握着少女溫柔的小手,那位年輕社員興奮得不得了,讓大夥羨慕不已。
“才女,可以跟我們握個手嗎?”
“可以呀,你們的手是勞動者的手,握勞動者的手是尤雅的光榮,看你們的臉看的淳樸,握你們的手握的是辛苦。”
“才女,你太有才了,說得我都感動了。”
一位頑皮小夥子假意地抹起了眼淚,婷婷把手伸給他,沒想到這小子握住就不撒手了。
“撒開,沒完了,還有我呢。”
另一位隊員強行把頑皮小子拉向一邊。
婷婷不拘泥,高興地與大夥一一握手,就像明星大腕送給粉絲的福利一般。
還有一人沒有握手,那個人就是牤子。
婷婷最後向牤子伸出手去,牤子輕輕一握便放下,婷婷似乎很掃興,站在牤子身前沒動。
“哥,我即興創作的詩怎麼樣,請你雅正。”
“好,聽了讓人感動,不過,我不懂詩,我可沒資格雅正。”
“聽說你們在這兒墾荒,我來感受一下火熱的勞動生活,找找創作靈感,今天收穫很大,”婷婷道,“我向你賠個不是,我姐夫說的對,你們不是土氣,是接地氣。”
“不敢當,你太客氣了,謝謝你對我們的讚美,回去我一定把你的詩寫下來,留作紀念。”
“你能過目不忘,記得下來?我不信。”
有隊員插嘴道:“才女,你小瞧我們牤子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他都能背下來。”
婷婷驚訝道:“真的假的?”
牤子道:“別聽他瞎說,我也只記得幾小段。”
婷婷看着牤子,那眼神裏猛然多出許多內容。
“你背誦一段我聽聽。”
“還是不背誦了吧,時間長了,都就飯吃了。”
隊員們看有這好戲,馬上喊道:“牤子來一段,快快快!來一段,快快快!”
牤子無法,盛情難卻,背誦道:“人的一生應該是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爲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爲碌碌無爲而羞恥;這樣,在臨死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爲人類的解放而鬥爭。讓才女見笑了。”
大夥爲牤子鼓起掌來,婷婷露出滿意的笑容,也跟着拍起了小手。
“沒想到,山溝裏藏龍臥虎,尤雅領教了,子牤哥,我不打擾你們了,哪天你再去我姐家,我還爲你包餃子。”
“謝謝你來爲大夥鼓而呼,大夥肯定幹勁倍增,今天能多開墾出不少地。”
“那我太榮幸了,同志們,再見!”婷婷向大夥擺手。
大夥一起喊道:“才女,再見!”
婷婷一邊走一邊朗誦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走出十幾米遠,婷婷突然回頭問道:“你們誰知道這首詩是哪位詩人寫的,詩的題目是什麼?說對了,我送你一個擁抱。”
牤子不止一次聽小梅朗誦過這首詩,滿滿的都是回憶。
此時,他悄悄地告訴大夥詩的作者和題目,大夥一起喊道:“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婷婷驚訝問道:“是誰知道的?”
大夥異口同聲道:“是牤子。”
婷婷果然守信用,走回來,到牤子身邊。
牤子十分尷尬:“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讓才女失望而去,請不要當真。”
婷婷執意地站在牤子跟前:“言而有信,我也不想讓大夥失望。”
“抱一個,抱一個,抱一個。”
賣呆的不怕亂子大,大夥喊叫着慫恿牤子和婷婷擁抱。
“才女,擁抱就免了,走,我送送你。”
婷婷執着不動,牤子只好張開雙手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沒想到婷婷卻就勢抱緊了他。
短暫的擁抱,彼此鬆開手,婷婷羞得臉紅,臨走拋給牤子一句:“你該洗澡了。”
隊員們一聽這話,憋不住哈哈大笑。
牤子爲婷婷送行,走了百十米遠,婷婷自行離去。
牤子回味剛纔發生的一切,覺得這位才女很耐人尋味。
婷婷確實有才,不怪乎她心高氣傲,牤子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只不過,婷婷的張揚和氣場與牤子對一般少女的認知不同,別人不醉她自醉,一個活在詩境中的人,怎麼看都像另類。
然而,就憑婷婷今天不辭辛苦孤身一人走了四五裏路,來到開墾現場的這份真誠和勇氣,值得尊重。
婷婷的到來,爲大夥增添了許多情趣,歇氣過後,隊員們又繼續勞作。沒想到,好事成雙,臨近中午,一輛吉普車開來,停在了坡下。
吉普車按響了喇叭,開始,大夥還以爲是市裏哪個部門來干預開荒的,心裏都在打鼓。
隨後,大夥遠遠望去,只見從吉普車裏下來三個人,兩男一女。
牤子定睛一看,從走路的姿勢和身形,一眼認出了小梅和場長王寶庫,另一個人,很顯然是江濤。
江濤曾經說過要帶小梅來探班看望他們,沒想到真的來了。
牤子放下工具迎上前去,心裏有一種別樣的滋味,難以言表。
迎出去近三百米遠,四人相遇一起。
牤子道:“辛苦了江哥、小梅,你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江濤笑道:“今天是星期天,小梅休息,我倆來看看你們,也來看望一下我表哥和表嫂。”
王寶庫對牤子道:“我和你嫂子是借你的光,不然他才不會特意來看我倆呢。”
江濤微笑道:“表哥,你這麼實話實說,讓弟弟無地自容。”
小梅尷尬地看着牤子:“牤子哥,你們是不是很辛苦?大夥吃得飽嗎?”
牤子笑道:“不辛苦,這幾天大夥都被王哥給養肥了,吃得好睡得好,幹活不用起大早。”
“還不辛苦,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臉也曬黑了,”小梅心疼道,“江濤給你們帶來兩袋白麪,交給昭男和幺麗了,給大夥改善一下伙食。”
牤子道:“這怎麼可以,哪來這麼多白麪?我怎麼好意思領受。”
江濤道:“我走點後門弄到的,來看望大家,也不能空着手呀?”
“江哥,你這也太大方了,我替大夥謝謝你。”
“不用客氣,走,上去看看大夥。”
說着,牤子陪着江濤、小梅和王寶庫來到開墾現場,隊員們見到小梅,鼓起了熱烈掌聲。
有人大聲道:“會作詩的走了,會唱歌的來了。”
墾荒隊員都知道小梅新處個對象,名叫江濤,但是很多隊員沒見過江濤,今天是第一次看到。
四人走到近前,牤子爲大夥介紹:“這位是江濤,小梅的男朋友,今天和小梅一起來看望大夥,還給大夥帶來了福利,兩袋子白麪,大夥表示表示!”
大夥對江濤並不感冒,但對兩袋白麪格外親,掌聲響起來,估計多半是對兩袋白麪的熱情。
小梅來了,大夥邀小梅爲大夥唱歌,小梅累得還在喘着粗氣,走得岔氣了,捂着肋下,不敢大聲說話。
此時,江濤和小梅看着大夥像黑人一般,人人臉上浸着汗水,非常感慨。
過了好半天,小梅緩了過來,沒有讓大夥失望,連續唱了三首歌,大夥又感受到了兩年前在幸福屯南山坡開荒時的情景,小梅更是有同感,那一次是爲牤子哥送水送鵝蛋,今天是在另一個地方,帶着另一人來爲大夥送白麪。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此情此景春還在,歸去來兮緣卻散。
莫說彼此千般錯,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