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奇葩才女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哈爾大叔字數:4096更新時間:24/07/24 07:35:38
幸福屯的墾荒隊按照牤子的安排,在種畜場的南面背陽坡大片荒地,開始砍伐樹棵子和割蒿草。
二十多名壯勞力不用組織,也不用監督,沒有一個偷懶的,一上午便撂倒一片灌木樹棵子和蒿草。
中午回到駐地,幺麗爲大夥準備了熱熱乎乎的窩窩頭和白菜粉絲湯,大夥吃得很飽,攢足了後勁。
牤子和四姑娘騎馬回來,大夥已經吃完了午飯,牤子問了一下情況,荒地雖然暫時開墾難度很大,但是大夥很有信心。
王寶庫去市裏找相關部門,還沒有返回,不知申審定開荒的事辦得怎麼樣了,牤子很惦記。
午後,墾荒隊員繼續去砍樹棵子割蒿草。牤子要先到孟婆家送藥,四姑娘很想見一見孟娜,有意讓牤子帶上她。
“牤子哥,我想跟你去看看大伯。”
“你又不是在這兒一天兩天,有機會去看,咱們剛來,活多,兩個人的活你不能讓幺麗一個人幹。”牤子暫時沒打算讓四姑娘去見孟娜。
“我晚上回來貪黑幹活還不行嗎,”四姑娘撅着嘴道,“你是不是怕我攪了你和孟娜的好事?”
“你沒聽她舅舅說嗎,我和她能有什麼好事。”牤子沒再理會四姑娘,一個人拿着藥,扛着一把長斧去了西山溝。
到了西山溝,牤子看見孟娜正一個人在山泉處提水,趕忙迎上了上去。
“哥,你回來了,舅舅沒有爲難你吧。”孟娜提着一桶水笑着走過來。
“沒有,舅舅什麼也沒說就給我拿藥了。”
“他什麼沒說?我才不信呢。”
“那你猜他能說什麼?”
“他……”孟娜撇撇嘴欲說又止,把水桶放下,從牤子手中接過藥,“拿回來藥就好。”
牤子要提水桶,孟娜卻有意攔擋,咬着嘴脣看着牤子不說話。
“我是騎馬馱着我們屯的王昭男去的,她非要跟我去城裏買東西,舅舅看見她還以爲是你呢。”
牤子有意提起四姑娘,無論孟娜吃醋還是不吃醋,他都想製造一種模糊。
“王昭男是誰?”孟娜果然問了一句。
“小梅你見過了,王昭男跟小梅一樣,也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這次跟我們一起來開荒種地,她和另一位姑娘負責爲大夥做飯。”牤子道,“剛纔她還想跟我來看我父親呢。”
“那你怎麼沒讓她跟你來呀?我想見一見她。”孟娜不悅,臉上露出了一絲嫉妒神情。”
“我們剛來,活多,過後她肯定會來的,到時候你們就認識了,”牤子道,“她是我們生產隊王隊長的女兒,我們屯裏人都稱呼她四姑娘,她還有個外號叫假小子,風風火火的,跟小夥子差不多。”
牤子提起了水桶,孟娜沒再攔擋,兩人並肩往家走去。
“哥,你真有福氣,從小就有兩位紅顏知己,”孟娜道,“小梅不僅長得好,而且端莊典雅有氣質,還有文化,王昭男我沒見過,估計是另一種讓人喜歡的風格。”
“你也端莊典雅有氣質,和她倆比起來,你是大家閨秀,小梅算是小家碧玉,我和王昭男一個是村夫,一個是村姑。”
“哥,你真會夸人,夸人也用不着自嘲呀,自嘲也用不着與人爲伍,我猜你和王昭男是哥們兄妹吧?”
“厲害,這你都看出來了。”
“你說屯裏人稱呼她四姑娘,而你稱呼她昭男,顯而易見,你倆關係不一般,真讓人羨慕嫉妒。”
“我還稱呼你娜娜呢,是不是別人也羨慕嫉妒呀?”
孟娜臉紅了,牤子說完這話後悔了。
山泉距離孟婆家二百米元,走着走着就進了家門。孟娜再不言語,把藥收好,牤子往缸裏倒水,沒有進裏屋,拿起雙水桶又返回山泉處去提水。
一連提了四趟水,把孟婆家的水缸裝滿,牤子進屋跟孟婆打招呼。
牤子的父親正在另一房間午睡,孟婆戴着老花鏡在看書。
“婆婆,藥抓回來了,沒啥事我就走了。”
“我知道藥抓回來了,”孟婆道,“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孟婆態度嚴肅,牤子忐忑不安,只好乖乖坐下,洗耳恭聽。
孟婆放下手中的書,摘掉老花鏡道:“我這個人相信緣分,我和娜娜能有今天,得益於認識你和你爹,還有小百家,主要是你引來的這根線。”
牤子道:“是您和娜娜醫術高明,醫德高尚,我帶我爹是慕名而來,您和娜娜不僅熱心爲我爹醫治,而且還慷慨留住。”
“你別打斷我的話,我不願意聽你冠冕堂皇,都是廢話,油嘴滑舌,一句有用的沒有。”孟婆繼續道,“我不會誇你會說話,但我心中有數,知道你人好,我現在需要你告訴我,你跟上次來的那位姑娘是不是一對兒?聽小百家和你爹說,你不打算娶人家,是因爲你家庭成分是地主?”
“婆婆,你問這個幹嘛?”
“你不是糊塗蟲,多此一問,你只管告訴我。”
“您說的那位姑娘叫小梅,我倆從小一起長大,不瞞婆婆,我一直喜歡她,她也喜歡過我,我本來打算娶她,可是後來我家被重新劃爲地主成分,我不能連累她,不能讓她往火坑裏跳,所以我倆就分手了,是我辜負了她。”
“你們倆的感情那麼深,能說分手就分手嗎?”孟婆道,“上次她來,我看得出,她對你還是念念不忘,你也是一樣,肯定對她還有感情。”
“婆婆,您都看出來了,”牤子道,“但是,我們倆註定走不到一起。”
“我聽你爹說,你家祖上支援過革命,你叔父還爲革命犧牲的,我家能因此改變命運,你家爲什麼不能?”
“婆婆,謝謝您替我家着想,這件事我師父正在幫我家辦,已經有眉目了。”
“那就好,我就跟你說這件事,你還可以跟那位姑娘再續前緣。”孟婆道,“我沒事了,你該忙啥就忙啥去吧。”
“婆婆,那我就走了,辛苦您和娜娜了。”牤子道,“等地化透了,我和我哥來幫你種地,再開墾點兒荒地。”
孟婆沒再言語,又戴上了老花鏡,拿起了書。
牤子出了裏屋,在外屋見到孟娜。
孟娜正在外屋燒水洗衣服,剛纔母親和牤子的對話她都聽見了。此時,她的心緒很亂,稍一觸動就可能抑制不住失落和傷心。
牤子道:“娜娜,你忙,我走了。”
孟娜擡眼看了看牤子,沒有說話。
牤子沒有多想,出大門到大柳樹下拿起長斧,奔南面的荒地走去。
南面的荒地看似很近,走起來近一公里路途,沒有路,牤子深一腳淺一腳來到現場,開墾隊員們正幹得熱火朝天,砍下的樹棵子和蒿草成了堆,有十幾棵喬木,隊員們沒敢砍伐,像哨兵一樣站在荒地上。
大夥砍樹棵割蒿草進度很快,明日上午即可結束。
牤子到現場,拿過一把鐵鍬試了一試腳下的泥土,還處在冰凍狀態,看來十天八天解不了凍。
東遼河岸邊有一大片沼澤地,牤子準備把那裏開墾成稻田,明日準備讓大夥在四周清理出阻燃空地,然後申請燒荒,這樣不至於誤工。
傍晚,牤子和大夥收工回到駐地,王寶庫興致勃勃趕來,告訴牤子,開荒種地申請雖然各部門還沒有審定完畢,但是相關部門領導都表示支持,可以先幹,涉及砍伐樹木,林業部門表示砍伐一棵,異地植樹十棵,問題不大。
牤子和王寶庫懸着的心放下了,王寶庫拉着牤子去他家吃晚飯,要慶祝一番,牤子推脫不下,只好應允。
王寶庫夫婦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八歲,女孩五歲,牤子臨行前向四姑娘要了一些從百貨商店買回的好吃的,給兩個孩子帶上。
到了王寶庫家,王寶庫的媳婦正在做菜,另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正在和麪準備包餃子。
“嫂子,辛苦了,又來麻煩你了。”牤子向王寶庫的媳婦打招呼。
王寶庫的媳婦尤蘭靜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微胖,平易近人,是種畜場小學校的一名教師。
“百勝來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尤蘭靜對身旁的姑娘道,“婷婷,這位是你姐夫的好兄弟何百勝,百勝,她是我妹妹婷婷,你倆認識一下。”
“你好,辛苦了。”牤子向婷婷打招呼。
“你好。”婷婷看了牤子一眼,迴應了一句。
這位婷婷正是王寶庫的三小姨子,本名尤蘭婷,名如其人,面容姣好,亭亭玉立,帶着一副眼鏡,一頭烏黑的披肩發,看上去既香豔又有文藝範。
牤子有一種預感,這不單純是請他來吃飯,分明是要爲他和這位婷婷牽線搭橋。
既來之則安之,王寶庫夫婦這分好意牤子心領了,只是這種事非他所願。
很快,四樣小菜和酒水端上了桌,水餃也煮好了。
王寶庫招呼牤子上桌,隨即對家人道:“牤子不是外人,今天咱們是家宴,你們也一起來。”
大夥坐定,婷婷被她姐姐有意安排坐在了牤子的對面。
牤子坐下道:“來一次麻煩你們一次,謝謝哥哥和嫂子盛情款待,婷婷辛苦了。”
“客氣啥,我家他回來沒少誇你,他把你當兄弟,你也是嫂子的兄弟,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尤蘭靜道,“我妹妹也不是外人,你哥安排她在場裏上班,暫時住在我家。”
“姐,我可不領你倆的情,我是畢業分配來的,本來準備去市人民醫院當護士,你和姐夫非說種畜場好,我還不願意來呢,這裏的人太土氣,離市區還那麼遠。”
婷婷說話有點拿腔作調,給人的感覺有點兒嬌滴滴的自作多情。
“去市人民醫院上班當然好,那得等待機會,靠嘴說不行,”王寶庫道,“這裏人土氣?那叫接地氣。”
“還說不土氣,這位哥哥的綽號叫牤子,聽着太土了,不如倒過來,叫子牤,也算是個文雅的筆名。”
婷婷的矛頭直指牤子,牤子很尷尬。
王寶庫不解道:“叫牤子怎麼了?我怎麼聽不出‘子牤’比‘牤子’文雅呢。”
“說你們土氣你們還不信,知道孔夫子有一位弟子叫司馬耕嗎?他的名字叫子牛,與“子牤”有異曲同工之妙。”
“按你的解釋,老子、墨子、荀子、孔子、孟子,你這位哥哥叫牤子,豈不更妙?”王寶庫笑道,“來吧,牤子、小姨子、動筷子,吃餃子,今天就跟子字槓上了。”
“姐夫,你真俗不可耐。”婷婷懟了王寶庫一句。
王寶庫笑了笑,爲牤子斟酒,邊喝邊吃邊聊。
王寶庫和牤子吃餃子的方式一樣,一口一個。
婷婷看着極不舒服,忍不住又說道:“姐夫,你們能不能吃相文雅點兒,有你們這樣一口一個餃子的嗎?”
“怎樣吃算文雅?一個餃子我還得像耗子似的一點一點咬呀?”王寶庫對牤子笑道,“我這小姨子是文藝青年,愛好文學,詩詞歌賦懂得不少,我是粗人,看不上我很正常。”
“姐夫,我可沒有看不上你,我只是恨鐵不成鋼,平時能不能多讀點書。”
婷婷說的是王寶庫,卻掃視一眼牤子。
“婷婷,別再說你姐夫了,再說他該找地縫鑽進去了。”尤蘭婧打圓場道,“他能跟你比嗎,高中沒畢業就當兵去了。”
“那這位子牤哥哥是什麼學歷?”
牤子意識到婷婷是在問他,隨即答道:“讓你見笑了,我只讀過初中。”
王寶庫爲牤子辯解道:“有能力不一定非要有學歷,劉邦和朱元璋有啥學歷,人家當了皇上,手下一幫白吃的大學士。”
“沒文化真可怕,沒法跟你們溝通,”婷婷夾一個餃子給王寶庫的女兒,“你們都不如琪琪,她還能背幾首古詩呢,我估計你們連《憫農》都沒讀過。”
王寶庫一聽,還真被婷婷矇住了:“什麼《憫農》?”
他的小女兒琪琪道:“我知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是這首詩呀,這首詩不是叫《鋤禾》嗎?”
“哈~哈~哈~”兩個孩子聽着哈哈大笑。
牤子也覺得好笑,他好笑的不是知不知道這首詩的題目,而是王寶庫的三小姨子婷婷。
領教了婷婷的自命不凡和自以爲是,牤子很慶幸這位才女沒有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