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絕食三天三夜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哈爾大叔字數:4524更新時間:24/07/24 07:35:38
江濤開着吉普車走了,在小梅的心裏掀起了微瀾。
因爲就在剛剛,江濤上車前,旁人毫無察覺,他與小梅有過三秒鐘的對視,江濤向小梅眉目傳情,小梅讀懂了,害羞地低下了頭。
吉普車已經遠去,此時,小梅家的院外,有很多趕來一探究竟的社員羣衆。
有人誇讚吉普車司機長得帥,問其是什麼來頭,小梅媽和葉坤沉默不語。
小梅內心躁動不安,已經不再因爲牤子而傷心難過。
牤子難得解脫,熱心向鄉親們解釋江濤是誰,吉普車的來歷,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哪裏知道,自己才是被矇在鼓裏的人。
見牤子和鄉親們在一起閒聊,小梅悶聲不響地跟父母一起回到了屋裏。
房門關上,小梅媽迫不及待也是明知故問:“閨女,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呀?”
“他不是說了嗎,是陳莉姐的小叔子。”小梅故意裝作不知。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媽裝糊塗?”小梅媽道,“她沒跟你提起你舅舅?”
“提起我舅舅幹嘛?”
“這個江濤就是你舅舅信中提到的那個人,照片你也見過,怎麼能沒有印象呢?”
“是又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梅說着,心煩意亂地進了自己的屋子,小梅媽立馬跟了進去。
“你躲啥呀?他真一點兒口風沒漏?”
“媽,你煩不煩呀,”小梅道,“我又沒告訴他,他怎麼知道我舅舅是高峯?”
“那他不是有意送你回來的?”
“我怎麼知道。”
“他在車上沒跟你說什麼?”
“牤子哥在車上,他跟我說什麼呀?”
“要我看,這事肯定是讓牤子給攪和了,唉,這個牤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可怎麼辦?江濤一定是誤會你和牤子了,所以人家才什麼也沒提,本來挺好的事,弄成這樣,到家連口飯都不吃,沒說幾句話就走了。”
“媽,別說了,我想洗澡。”
“你還有心思洗澡,想想怎麼辦,多好的機會,多好的小夥子,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小梅媽道,“我去讓你爸趕緊給你舅舅寫信,就說見到江濤本人了,哪樣都好,哪樣都可心,趕緊讓你舅舅給你倆牽線搭橋。”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不想見異思遷,”小梅說着流出了眼淚,“可是,牤子哥他……”
“牤子又怎麼了?你別老是戀着他,再這樣下去,弄不好雞飛蛋打,後悔就晚了,到時候你哭都沒處哭去。”小梅媽擔心地問道,“你告訴我,你跟牤子是不是又舊情復燃了?”
“什麼舊情復燃,他跟孟娜好上了。”小梅說着,傷心的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怎麼又出來個孟娜?哪個孟娜?是不是給他爹大倔子看病的那個孟婆的女兒?”
“知道還問。”小梅哭道,“何伯伯和小百家在她家吃在她家住,牤子哥還跟她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
“有這種事?這人真場看去,沒想到牤子變心變得這麼快,就你傻,到現在對他還不死心,把你賣了都不知道,這樣也好,正好一刀兩斷,互不相欠,誰也別說誰移情別戀。”小梅媽道,“缸裏水不多了,你等着,我去挑水去。”
“鵬鵬哪去了?”小梅回家沒有見到鵬鵬,現在才倒出工夫問。
“昨晚,你沒在家,被鄒傑接回去了,”小梅媽道,“有一個事我跟你說,“鄒傑怕高老三沒完沒了糾纏你,她說她幫咱們生產大隊劉支書的女兒劉彤找了一份工作,安排她到公社招待所當服務員,有意撮合劉彤和高老三在一起,以後有劉彤看管高老三,你就不用再因爲他鬧心了。”
這條消息分量十足,小梅萬萬沒有想到,還別說,以劉彤的美貌和高老三的花心,兩人各得其所,真很合適。
這樣一來,生產大隊劉支書攀上了高枝,只要高老三有心,劉彤和劉彤的父母沒有不答應的。
小梅不得不佩服鄒傑,真是處心積慮,考慮周全,好事做到了家,一把鑰匙開了幾把鎖。
小梅問道:“鄒姐說沒說誰給她看孩子?”
“聽她說還是原來幫她帶孩子的老太太,白天老太太看管,晚上她把鵬鵬接回招待所,和以前一樣。”
小梅媽說着,要去轆轤井挑水,小梅道:“媽,缸裏水不多我就不洗澡了,不用你去挑水,明天我自己去挑。”
小梅媽拿起扁擔道:“拉倒吧,你那身子骨還不如我呢。”
“我去挑吧。”
葉坤剛纔並沒有回東屋,他有意子在廚房聽小梅媽問小梅事。
“歇着吧,勞駕不起,沒事趕緊給小梅舅舅寫封信。”
小梅媽說着,挑着水桶出了房門。
說來也巧,牤子正往家挑水,半路遇到了小梅媽。
“嬸兒,怎麼你出來挑水?”牤子道,“你回吧,我把水挑進你家去。”
“不用,不用,我能挑,在勞教所挑水比這道遠,我連續挑了幾個月呢。”小梅媽道,“牤子,你不用往我家挑,有些話本不該說,你不是外人,說說也無妨,嬸兒勸你儘量還是少和小梅見面,她一時半會兒過不去你倆那道坎,剛纔進屋還流眼淚呢。”
“嬸兒,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牤子道,“那也不用你去挑水,我回家讓我哥幫你挑。”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挑,總是這樣也不是個事兒。”
小梅媽說着,繼續前往轆轤井,牤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沒辦法,也只能這樣。
路過小梅家門口,小梅正在抱柴禾準備燒水,牤子駐足很猶豫,對小梅說道:“對不起,本來是準備把水挑進你家去的,看見嬸兒了。”
小梅抱着柴禾,看着牤子,眼圈發紅沒有說話。
牤子挑水走過,在轉往自己院裏的時候,看見小梅還站在她家柴禾垛旁傷心地看着他。
牤子沒有再出來挑水,而是把水桶和扁擔交給了哥哥大憨。
哥哥大憨和託婭的孩子乳名胖胖,長得很可愛,家裏託婭和母親正在做晚飯,牤子把胖胖抱在懷裏,舉起又放下,逗得胖胖咯咯笑。
這種感覺十分美妙,牤子心事重重卻在胖胖身上找到了些許安慰。
託婭看在眼裏,默默地爲牤子心急。
“牤子,你和小梅姐進城買回那麼多東西,怎麼都拿回咱們家了?”
牤子道:“給她她不要,吃我的醋。”
“小梅姐怎麼會吃你的醋?是不是你又看上誰了?”託婭好奇問道。
“不是我看上誰了,是她聽說我跟孟娜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
在託婭的追問下,牤子把和孟娜看電影,以及陪小梅逛街的事說了,還講了孟婆和孟娜的家庭情況。
牤子的母親和託婭都認爲牤子和孟娜是一樁好姻緣,勸牤子抓住機會,牤子知道該怎樣做,他只是想以此故意讓小梅誤會,放棄對他心存幻想。
牤子沒有向託婭和母親說他與孟娜不合適,而是讓託婭找機會向小梅和四姑娘說,他和孟娜同命相連,正好般配,而且彼此都有情有義。
託婭和牤子的母親信以爲真,爲牤子高興,牤子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
因爲受孟婆和孟娜委託,有一件事情要做,牤子回到家沒打算馬上返回礦山工地。
第二日,他在屯裏打聽誰家有艾蒿、狼毒和八股牛,四姑娘聽說後,主動拿着口袋,陪着牤子從屯東頭挨家挨戶開始收集。
收到二賴子家,牤子和四姑娘本來沒打算進院,卻看見了二賴子。
二賴子看到牤子,樂顛顛地跑了出來:“牤子,二大舅哥,你來,你進來。”
牤子道:“啥事?我忙着呢,蜜月過得挺好呀?”
“那當然,老舒服了,”二賴子嬉皮笑臉道,“走,到我屋裏看看,我和我媳婦已經試驗成功了。”
牤子和四姑娘忽然想起二賴子糊紙牌的事,四姑娘尤其好奇,拉着牤子就往院裏走。
金妮見有客人來,開門迎接。
進了屋,二賴子讓金妮拿出他的傑作給牤子和四姑娘欣賞。
只見金妮拿出一個包裹,打開裏面是規規整整一摞牛皮紙盒。二賴子拿出一個紙盒遞給牤子,牤子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副紙牌麻將,色彩、畫工整齊劃一,與印刷的不相上下。
“這是你做的?”
二賴子得意洋洋道:“那當然,不對,是夫妻合作,紙是我媳婦糊的,圖也是她畫的。”
“那你幹啥了?”四姑娘問道。
“我負責批量生產,我倆一天能做十副牌,假小子你信不信?”
四姑娘撇嘴道:“你能不能不吹牛,十天做一副牌還差不多。”
牤子仔細看了看,看出了門道:“他還真不是吹牛,這圖案是印上去的,二賴子,你做的模具?”
“小墩子做的木塊,我媳婦畫上去的,我刻的模子,”二賴子道,“怎麼樣,有才吧?!”
牤子和四姑娘不得不佩服二賴子,用模具做紙牌,就像蓋印章一樣容易。
“有才,但這東西是賭具,小心犯法。”
“你別嚇唬我,我問過大隊民兵,紙牌本身不是賭具,不賭也可以玩。”二賴子道,“我不賣高價,就收手工費,誰買五塊錢一副牌,我再送他一副,你猜我倆一天掙多少錢?”
“多少?”
“五十,這些都訂出去了,誰買誰掙錢,不用我出去賣,抓不着我投機倒把,一個正月掙的錢夠我倆一年花銷了。”
“你厲害,讓人刮目相看,好好過日子吧。”
“你倆這是幹啥?”二賴子看向四姑娘手裏的袋子。
牤子和四姑娘沒有收到多少艾蒿、狼毒和八股牛,二賴道:“這東西我知道哪裏有,葫蘆溝屯家家弄這個,你給我老丈人治病是吧?不用你給我錢,我這就騎車去給你弄幾袋子回來。”
牤子知道二賴子的能量,幹這種事他是內行,於是,給了他十元錢讓他去幫辦,二賴子說什麼也不要錢,臨走還送牤子和四姑娘每人一副牌。
如今的二賴子彷彿脫胎換骨了,忽然間仗義起來。
有二賴子幫忙,弄來不少中藥材,僅隔一日,牤子又騎馬去了孟婆家,之後,回到了礦山工地。
且說,牤子剛離開幸福屯,託婭就把牤子和孟娜的所謂喜訊傳遞了出去,尤其告訴了小梅和四姑娘。
小梅還好,已有心理準備,況且有另一位白馬王子正在向她招手,傷心和難過是暫時的,反倒是與江濤交往,心安理得,不覺得對不起牤子。
可是,四姑娘不同,她的反應很激烈,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
母親劉淑芬勸說四姑娘,四姑娘根本不聽勸,執意要進城找牤子。父親王奎急眼了,把四姑娘鎖在了家裏,擔心她想不開,讓劉淑芬寸步不離看着她。
四姑娘在家哭了三天三夜,飯不吃水不喝,折磨着自己,想不通牤子哥爲啥對她無情無義。
三天之後,算是經過了浴火重生,四姑娘終於冷靜下來想開了。
她愛牤子,不一定非要牤子娶她,她希望牤子好,不希望牤子有煩惱,既然牤子喜歡上了孟娜,就像牤子之前喜歡小梅一樣,她心有不甘,但她會在心裏默默地祝福。
四姑娘沒有改變主意,除了牤子她無法愛上別人,今生非牤子不嫁,她可以不結婚,也不會去打擾牤子的婚姻,只要能在牤子哥的身邊,安心地做關愛他的妹妹,她就心滿意足。
“娘,我要吃飯。”
絕食三天三夜,四姑娘終於有氣無力地喊出了這麼一句,開始,母親劉淑芬還很歡喜。
四姑娘吃完飯,不聲不響主動梳洗打扮,照着鏡子看自己,臉上除了憔悴,已不見眼淚。
劉淑芬一見,把她嚇壞了,誤以爲四姑娘不想活了。
“四丫頭,你別嚇唬娘,你這是要幹啥呀?”
“啥也不幹,我沒事,你不用看着我。”四姑娘一副想得開的樣子。
“命是爹孃給的,養你二十多年,你可不能想不開呀。”
“咋了?你怕我死呀?我才不會沒出息呢,”四姑娘道,“放心吧,我死不了,你們別逼我嫁給牛大成就行,我誰也不嫁。”
四姑娘擡腳上炕,盤腿打坐起來,閉上雙眼,開始調整呼吸。
“小祖宗,我怕你了,你當一輩子姑娘媽養活你,求求你別整這一出,還讓不讓你娘活了?”
“我咋了?怎麼不讓你活了?我就是胸悶難受,這樣坐着出口氣舒服多了。”
“你真沒事了?”
“王八蛋才想不開呢,我還沒活夠呢,”四姑娘罵道,“死牤子,臭牤子,沒有他我還不活了。”
“想開就對了,咱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好小夥有都是,牤子人再好,架不住他家是地主成分,咱們不能往火坑裏跳。”
“我想跳火坑,人家還不讓我跳呢,”四姑娘道,“死牤子,臭牤子,氣死我了,娘,你說我就那麼讓他討厭嗎?”
“強扭的瓜不甜,我巴不得他討厭你。”
“他不是討厭我,他是始終把我當妹妹,下不了手,哈哈哈~”
劉淑芬見四姑娘忽然變得這樣開通,不哭反而笑了出來,懷疑四姑娘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
王奎在家裏,他也覺得四姑娘今天反常。
老兩口擔心,四姑娘千萬別因爲一個牤子弄成何百秋那樣瘋瘋癲癲的。
有病得早治,老兩口合計着抓緊請生產大隊衛生所王大夫來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