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發生什麼事了?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哈爾大叔字數:4002更新時間:24/07/24 07:35:38
牤子和四姑娘離開二賴子家準備回家休息,一路上四姑娘跟着他。
路過花喜鵲家門前,花喜鵲在大門外正與幾位婦女聊天談論小梅家警戒的事。
見牤子和四姑娘走過來,幾位婦女圍上前,想刨根問底。
花喜鵲問道:“牤子,小梅家沒你的事了?你這是去哪兒了?”
“能有我啥事,”牤子道,“我去奶牛場送馬,順便到二賴子家賀個喜。”“牤子,葉老師家究竟發生啥事了,怎麼興師動衆神神祕祕的,還保密不讓大夥知道?那夥人是哪兒的?”
“過幾天就知道了,我不是不告訴大夥,是武裝部的人暫時不讓我透露。”
牤子不說,大夥心不甘。
“小百家不是去照顧你爹了嗎?你們倆怎麼突然就回來了?”花喜鵲問道,“你把你爹弄哪兒治病去了?”
“在西安縣種畜場,王場長爲我介紹一對中醫母女,醫術精湛,我爹在那兒治病,”牤子道,“我和小百家回來協助武裝部調查一件事,不能再說了,再說就露餡了。”
“還啥露不露餡的,這事明擺着,肯定是小百家身世發現啥了,不然,不是你的事,又不可能是葉家的事,那還會是誰的事?小百家最放心不下咱們屯的那些山羊,你去奶牛場送馬,他沒跟你去,肯定是被人家控制起來了,” 花喜鵲道,“小百家十三四歲,是建國前出生的,那時候兵荒馬亂的,說不定是誰失散的孩子,既然武裝部的人來調查,肯定跟軍隊有關係,身份可疑,沒準牽扯一樁大案,背後有土匪、特務都說不定,那麼多民兵嚴陣以待,還不是怕有壞人來殺人滅口?咱們還真得小心着點兒,子彈不長眼睛。”
花喜鵲這樣一說,把大夥嚇得夠嗆,牤子笑了笑沒再多言,繼續往前走,四姑娘還在跟着他。
“四姑娘,你是牤子的跟屁蟲呀?窮追不捨,還非得把牤子拿下呀,哈哈哈……”
“花喜鵲,你嘴上積點德,不說風涼話能憋死你呀?!”
四姑娘回懟一句,沒有生氣,快走幾步又追上牤子。
“怎麼樣,不用我說,大夥都看你像個跟屁蟲,沒羞沒臊的,”牤子道,“你也不怕背後流言蜚語,別忘了我是啥成分,小心跟我遭殃。”
“我才不在乎呢,你是地主成分咋了?二賴子還娶地主家的金妮當媳婦呢,他都不怕我怕啥。”
四姑娘沒理由硬找理由,腿長在她身上,牤子毫無辦法,心想着,自己真得早點成個家,不然小梅放不下他,也會誤了四姑娘的大好青春。
到了四姑娘大門口,王奎隊長正一個人在院外轉悠,似乎有意在等候牤子。
牤子走到王奎隊長面前:“王叔,給你拜個晚年,過年好!”
“你也過年好,辛苦你了,”王奎隊長道,“大夥過年都回來了,你一個人留守工地,難爲你了,回來就在家多住幾天,我有好酒,沒舍得喝,就等你回來,明天你來我家咱爺倆好好喝幾杯。”
“我明天一早就準備返回去,”牤子道,“我爹治病住在人家,平時小百家在那兒打打雜,現在他回來了,我不能讓人家既給我爹治病,又得照顧我爹。”
“是這樣呀,”王奎隊長道,“走,進屋坐一會兒,我有好茶。”
四姑娘一聽爹爹讓牤子哥進屋,她就勢挽着牤子的胳膊就往院裏走。
牤子盛情難卻,跟着王奎隊長進了院,四姑娘的母親劉淑芬和弟弟昭強都在家,互致問候,四姑娘殷勤地沏茶倒水。
王奎隊長道:“牤子,家裏沒有外人,葉老師家門前守衛的人只口不提發生了啥事,我分析是關於小百家的事,你就跟我說一句實話,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好事,不讓透露消息是以防萬一怕出現意外,”牤子道,“王叔知道也不會外傳,小百家找到親生父親了,是一位軍區旅長,武裝部剛調查確認,就等父子倆見面了。”
“我說嘛,怎麼這麼重視,戒備森嚴的,這孩子福大命大造化大,經歷這麼多苦難,也該時來運轉了。”王奎隊長道,“這我就放心了,牤子,咱不說這事,你明天要回去,我也不挽留,好酒給你留着,等你回來再喝。”
牤子彙報道:“現在天不太冷,能拿得出手,礦山工地上的進度比年前快多了,正月了就能幹完活,不耽誤大夥回家過二月二。”
“那就好,現在我的壓力也很大,咱們屯既外出掙錢又買回了糧食,其他生產隊看着眼氣,大隊劉支書年後找我兩次,讓咱們幸福屯拿出三千斤糧食補欠小學校民辦教師口糧,我沒答應,這事還僵着呢。”
“糧食都分到社員家裏去了,還怎麼往回要?”牤子道,“生產大隊這是趕鴨子上架。”
“有啥辦法,一級管一級,一級對一級負責,下級服從上級,這是組織規定。”王奎道,“有些事不想辦也得辦,我說給小學校老師每天分些牛奶頂口糧,劉支書沒答應,你猜他怎麼說?”
“我猜不出,他怎麼說?”牤子洗耳恭聽,等待下文。
“劉支書說,你們屯的牤子何百勝不是能耐嗎,讓他想辦法。”王奎隊長道,“牤子,我就是學他的話,你別介意,唉……這件事社員羣衆還不知道,知道了還不得翻天。”
牤子道:“王叔,這件事是我給你添的堵,我也是能惹神不能送神。”
“不用管他,騰一騰再說,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他把我這個生產隊長擼了,我樂得清靜。”
“這事莫說沒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也不能辦,明顯是鞭打快牛。”
牤子知道,劉忠誠是針對他來的,要把他往絕路上逼。
“劉支書說,咱們現在不拿出這三千斤糧食,今年秋天就讓咱們生產隊多承擔五千斤小學校民辦教師的口糧。”
“王叔,你怎麼想?”
“能怎麼想,五千斤糧食不是小數目,我能答應嗎?莫說今年雨水啥情況不知道,就算是風調雨順,去掉上繳的公糧和社員羣衆的口糧,哪還會有餘糧,不可能的做到事。”
“要是這樣,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牤子道,“民辦教師也要養家餬口過日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當生產大隊長的時候曾經承諾過,苦誰不能苦孩子,欠誰不能欠人民教師的。”
“你不說我都不想提這事,劉支書說,是你誇下海口向小學校師生承諾的,這屁股就得由你來擦。”王奎隊長道,“可是你不在其位怎麼謀其政?他再甩包袱也甩不到你頭上,可是偏偏就能整出這事,想想我就氣。”
“王叔,拋開個人恩怨和有些人不作爲,這件事還真得非解決不可,現在咱們無法幫忙解決,秋後不能再讓民辦教師寒心,既然生產大隊把包袱甩給了咱們幸福屯,您看是不是答應下來,也讓民辦教師們有個指望。”
“咱們怎麼答應?萬一再遇到去年那樣的天災怎麼辦?社員羣衆的口糧都不夠,從哪還能擠出來五千斤糧食?”
王奎隊長說的現實,牤子本來沒打算把種畜場場長王寶庫和他商量合作開墾荒地的事這麼早就告訴王奎隊長,畢竟還不知西安縣政府和畜牧局政策是否允許,但是,話說到這個份上,事情要辦,他當初的承諾即使不當生產大隊了也要兌現,所以,他現在不得不說。
於是,牤子把種畜場場長王寶庫和他談論的話題向王奎隊長彙報,王奎隊長豁然開朗,四姑娘在一旁也非常興奮,偷偷把爲牤子扒的一把葵花籽仁,一下子送進牤子的嘴裏。
“太好了,牤子哥,你就是偉大,”四姑娘道,“爹,我爲啥喜歡牤子哥?這回你知道了吧?!”
牤子正在被動地咀嚼着香噴噴的葵花籽,讓四姑娘的這一句話說得噎住了。
“該幹啥幹啥去,別跟着瞎摻和。”
王奎隊長懟了四姑娘一句,四姑娘撅起小嘴沒在乎,爲牤子續上一杯茶,看着他爹道,“不給你倒(茶)。”
王奎隊長沒理會,對牤子說:“這可是一件好事,咱們幸福屯人多地少,種畜場有荒地沒人開墾,咱們去開荒種地,收穫的糧食二一添作五也合算,何況,他們那兒能種水稻旱澇保收。”
“收穫糧食不至於二一添作五對半分,起碼是三七或者四六分,他們分多分少都是偏得,就看政策允不允許,到時候能不能順利把糧食拉回來。”
“還沒聽說有這樣的先例,這確實是個問題。”王奎隊長有些擔心。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想只要把莊稼種上,秋後把糧食打出來,咱們怎麼也不至白出力,”牤子道,“政策是人定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彼此情願的事,不偷不搶,又不是買賣糧食,算不上投機倒把,更不是搞資本主義,應該不成問題。”
“好,擔心尿炕就不用睡覺了,幹,牤子,這事就給你了,今年開春,你要人我給你人,有啥責任我擔着。”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回去就和王場長定這事,讓他有個準備。”
牤子信心滿滿,兩人就這樣商量好了。
考慮到小學校教師生活的難處,牤子懇請王奎隊長,開學後,每天向小學校老師免費提供一桶牛奶,熬好了中午直接送到學校。
王奎隊長答應下來,畢竟幸福屯的牛奶和羊奶相對比較充足,這項善舉可以辦到。
天色不早了,牤子告辭回家休息,經過小梅家大門口,大門口依然有四名武裝民兵警戒,看來是分班站崗,牤子打了招呼,見小梅家裏還亮着燈,他沒再進院,回到了自己家。
母親、大憨和託婭還沒睡,都在等牤子,牤子告知家人父親的治療情況和小百家的事,要求家人暫時保密。
第二日一早,牤子擔心小百家再跟他去,沒有向小梅一家人和小百家打招呼,一個人騎馬返回了種畜場。
見到了場長王寶庫,兩人就合作開荒事宜談妥了。
牤子開春負責帶領幸福屯的社員來開荒種田,種畜場提供吃住,平時幸福屯安排社員負責田間管理,種畜場提供牛馬和犁杖,秋後收穫糧食,頭三年三七分,後七年四六分,十年以後開荒的田地都歸種畜場。
王寶庫負責向局裏和縣裏打報告請示。
兩人都很高興,中午在一起小酌,王寶庫又爲牤子準備了一桶小燒糧食酒,足有十斤,牤子收下了。
午後,牤子騎馬去孟婆家,孟婆、孟娜一如既往在爲牤子的父親大倔子醫治。
牤子把小百家的情況告訴孟婆、孟娜和父親,孟娜很擔心小師弟從此不來跟她和母親學醫術,深感惋惜。
孟婆說:“什麼事都要順其自然,強求不得,也強求不來。”
“我弟弟過後肯定能回來跟您和娜娜學醫術,今天就說啥也要跟我回來,大夥好說歹說才把他留在家等他與父親見面。”
牤子這番解釋,遭到孟婆挖苦:“多餘的話,不用你解釋,你要是閒着沒事就幫我去打幾桶水,回來碾藥,小百家在這兒,這些事不用我吩咐。”
大倔子在一旁道:“還不快去,磨嘰啥。”
孟娜不聲不語爲牤子拿水桶,孟婆看見懟道:“你該幹啥幹啥去,不用你殷勤。”
孟娜臉一紅,很沒面子,躲到裏屋去了。
這氣氛彷彿又回到牤子與孟婆和孟娜剛見面的時候,又似乎比那時更微妙,牤子有些捉摸不透。
沒有扁擔,孟婆家只有一隻水桶,山泉距離孟婆家二百米遠,泉水十分清澈。
牤子提回幾桶水,準備碾藥,卻不知如何下手,孟婆不發話,孟娜不敢教牤子。
“挺大的人還不如一個孩子。”
大倔子拄着拐,指揮牤子用什麼工具,碾什麼藥。
牤子身高馬大,用起碾藥船很不靈便,看上去很滑稽。正常是用腳,他乾脆用手。
“去吧,去吧,我家沒有山神土地,上外面拜去。”
孟婆的一句很形象的話,說得孟娜偷偷抿嘴笑,卻不敢笑出聲來。
牤子很尷尬,起身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