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傳說，碎片

    略費口舌，這才讓白妹妹笑顏重開，更是將二公主從魏昊手裏接過，抱在了懷中。

    沒辦法，這是個失了智的小龍兒，可不是讓人心生憐愛。

    “噢……”

    在白妹妹懷中摸着她的胸脯，二公主一臉嬌羞，“難怪討爹爹喜歡，噢，好大。”

    “……”

    “……”

    魏昊一臉尷尬，輕咳一聲，連忙道：“我同螣蛇之後交手，從中悟出星力，只要是開慧生靈，都可以修煉……”

    一番解釋，魏昊說得是口乾舌燥，白妹妹卻是聽得津津有味，一言不發地在旁邊給魏昊斟茶。

    聽得魏昊已經傳授給熊東西和貓南北，白妹妹更是驚奇，暗暗道：昊哥哥可真是個大度的，什麼神通妙法都捨得往外傳播。

    她望着魏昊不甚俊美的面龐，卻是心搖神晃，若非昊哥哥，白家怕是已經覆滅。

    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愫，興許是有報恩的意味在？

    白星想着想着，託腮靜靜地看着魏昊，恬然自若，倒是讓懷中的二公主有些詫異，擡頭看了看眼睛中只有爹爹的大嬢嬢，頓時大眼睛忽閃忽閃，心頭覺得格外幸福。

    “……那‘盟誓之約’，原本我也不太理解，但現在看來，怕也是人祖人皇們最初傳承下來的星力手段，只不過後來者持之以恆者少，敝帚自珍者多，久而久之，信奉大義之輩，反而成了少數……”

    “……我便想着，將來早晚要殺上‘天路’，找那些個雜碎算算賬，倘若沒有實力，那是萬萬不行的，袁君平也有交代，仙神多有道場洞府，孤家寡人要不得……”

    說得口若懸河，直到把星輪、星光鎧的種種神妙都說了之後，這才停當下來。

    “白妹妹，我有觀星光之術，你有天生的資質，比白辰強多了。你若是修煉星力，必能大放異彩。”

    “你能不能少放屁？！老子堂堂巢湖龍神，去天上也是位列仙班的大神好麼？”

    聞言現身的白辰橫了一眼魏昊，然後落座拿起一塊糕餅就往嘴裏丟，胡亂嚼了兩口之後，白辰這才問道：“還有這修煉的事情，我看先不着急，咱們先把婚事敲定。待伱‘春闈’高中之後，就把婚事給辦了，如何？”

    “哥哥！！”

    白妹妹聞言頓時俏臉通紅，瞪了一眼白辰，然後偷瞄了一眼魏昊，見魏昊若有所思，頓時心中竊喜：昊哥哥果然還是想過此事的。

    “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最好還是往後拖一拖。”

    “這是爲何？你要是納妾，這外宅養多少都沒問題，錢我出，只要……”

    砰！！

    白辰話未說完，整個人宛若離弦之箭，竟是飛了出去，直接墜入巢湖，噗通一聲，濺起無數水花，驚得魚蝦逃竄、春鴨四散。

    只見白星一臉怒容，身後竟然浮現雙翅巨龍的虛影，魏昊見狀，頓時哈哈大笑：“白妹妹果然天資卓越！正合適修煉這等神通，將來‘天路’之上，也不虛任何仙神！”

    “……”

    白星很是無語，然後小聲道：“昊哥哥不會覺得我剽悍難馴麼……”

    “於我而言，這點神力不算甚麼。”

    饒有趣味地點了點頭，魏昊笑着道，“我在‘龍墓’多年，跟天漢龍皇也有一面之緣，從中也知道不少龍族密辛。白妹妹，你在龍族之中，絕對是算得上資質超絕，整個‘龍墓’之中，能夠跟你相提並論的，並不多。”

    儘管沒有去“龍墓”的下層地獄，但前四層地獄之中，唯有地獄霸主，才能跟白星比一比。

    只可惜以前自己修爲淺、見識少，而白氏也是龍族破落戶，就算白星有着無雙天資，也只是白搭。

    白家將她留在閨房中不外出，已經是盡到了最大能力保護她。

    天資，對很多修真而言，是最渴望的根本，這決定了修真的修行速度以及最後能達到的高度。

    再者，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白妹妹這樣的“千里馬”在龍族之中就算不少，沒被發掘，最終也不過是“龍墓”走一遭，平平淡淡毫無波瀾地度過一生。

    “多謝昊哥哥誇獎，有昊哥哥在，倒是少了許多煩惱，也不怕爲人覬覦……”

    白星真心實意，若非有魏昊在，白氏的結果，大抵上也就是巢湖水中的一堆肥料。

    她、哥哥、小青……還有以前的街坊鄰居、親朋好友，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世上最幸運的事情，大抵上，就是兄長結識了昊哥哥這樣一個神人。

    “白妹妹，我雖凡人，卻有逆天之心。所以，一旦踏上‘天路’，想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唯有袍澤戰友。白妹妹，你須明白，我的伴侶，不會只是伴侶……”

    魏昊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富即安、安穩度日，想法的確不錯，但若是天敵不允，唯有將敵手盡數剷除，方有一時安歇。若不能，我的修行，就只會是鬥到底。妖魔鬼怪、神仙聖佛……還是那句話，魏某刀下，從無冤魂。”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本就是戰友之間才有的承諾。

    做個神仙羨慕的眷侶，這是美好的想象。

    當然，關起門來自娛自樂，亦或是委曲求全跪地求饒，也不是不可以。

    但那樣的話，魏昊早就死了。

    即便是活着，其實也是死的。

    敢闖陰間的魏昊，不會有那樣的選擇。

    天生神人，斬妖除魔，屠神戮仙……捨我其誰！

    沒有什麼慷慨激昂，魏昊說得極爲平靜，讓白星沉默許久，一旁小青有些緊張，握着白星的手，柔聲道：“姑娘……”

    “昊哥哥，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白星面帶微笑，滿頭桃花此刻都彷彿泛着光，懷中的二公主又“噢”了一聲，剎那，她聞到了好聞的香味。

    ……

    巢湖中心，魏昊立於微波之上，周遭霧氣濃重，十里水沉煙冷，雙掌伸開，低喝一聲，其身形立刻發生巨大變化。

    腦後出現巨大齒輪的魏昊形象，讓觀者都產生了一種極爲強烈的毀滅感。

    那是一種純粹的破壞，有着極爲清晰的死亡意味。

    星光護手控制着一道道星光，其中兩道黑白交織，雖然微弱，卻在不斷壯大。

    手掌攤開，掌心之中有一顆小小的星辰，其上紋理衆多，出七十四道淡薄線條之外，又有兩道痕跡極爲明顯。

    “人間有多少生靈，‘天路’就會有多少發光的塵沙。”

    “每一粒塵沙，都可能會化作一顆明星。”

    “能不能成爲星辰，全看自己。”

    說罷，巨大齒輪開始轉動，帶動着大量的行星齒輪，星辰之力開始逸散，於這團星光之內的一切鳥獸魚蟲還是說精靈修真，都一剎那彷彿一眼光年。

    茫茫星海之中，它們、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一粒塵沙。

    沒有光，想要綻放毫光微光，需要有人引領。

    就像是埋藏在泥沙中的珍珠，明珠蒙塵得久了，也就沒有了明珠，只有塵土。

    魏昊此刻，就像是一隻溫和的大手，揩去明珠上的塵土，那一剎那，就像是爲鳥獸魚蟲開慧，誕生了智珠，成爲了精靈。

    碧波之上，白妹妹、二公主各自現形，化作大小兩條真龍，閉目盤旋，自有神祕龍氣凝聚。

    小青化作一條翠青蛇，跟隨着白龍起舞，一白一青，神妙非常。

    一道道星光垂落，魏昊就像是鑽木取火的“大明氏”一樣，從遙遠的時空中，將本來存在的星光，接引給了有緣之人。

    白龍、紅龍都在星光中產生了變化，龍角、龍鱗，各自有了異樣，星光凝聚，化作鎧甲。

    而湖面之下，諸多好奇的蝦兵蟹將，其中不乏靈秀之輩，竟然也從中感應到了自己的星光。

    微妙的星辰之力，促使着它們凝聚出了更加強硬的裝甲。

    得到星力的魚蝦們紛紛起舞歡呼，口中誦唱“大象公”，除了感謝之外，更因爲“衆生平等”。

    但那些實力不濟者，終究是有緣無分，只能心生羨慕。

    “這就是……星辰之力？”

    白辰有些驚訝，看着一節手指上的星光戒指，他滿是歡喜，但隨後立刻叫嚷起來，“憑什麼我只有這麼一節？！妹妹一雙龍角，都有了異變！”

    巨大的魏昊形象俯視着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白辰只是看了一眼，立刻縮着脖子認慫，低聲道：“也不錯，也不錯，就當是個扳指，我用來射箭是肯定夠用的……”

    嘎啦嘎啦嘎啦……

    巨大的齒輪轉動到了一定程度，終於停了下來。

    隨後，魏昊恢復了本相，氣息也有些紊亂。

    “這比‘盟誓之約’還要累人，好在問題不大。”

    手掌攤開，掌心中的星球，又多了幾十道星紋。

    有深有淺，有強有弱。

    其中一紅一白兩道，尤爲突出。

    “也算是傳道吧。”

    魏昊有所感悟，他突然有點明白立下“盟誓之約”的人皇們爲何那麼強橫，因爲就跟現在一樣，魏昊帶動越多的人掌握星辰之力，他自身獲得的星光也就越多，誕生的星紋也就越多。

    如螣蛇就有二十二道星紋，威力相當驚人。

    只是魏昊有點不理解，既然星紋越多就越強，爲什麼螣蛇不多增加一些？

    又或者，這些大星官或者說天界神獸，注重的是質量而不是數量？

    但不管怎麼說，魏昊在導引星光的過程中，也進一步感受到星辰之力的無限可能，他之所以感慨也算是傳道，就是因爲跟傳道一樣，在傳授的過程中，自己也在進一步學習、提升。

    星光護手很明顯在延伸，儘管還沒有形成護臂、護肘，但已經有了這種趨勢。

    “多謝爹爹~~”

    紅龍纏繞，龍角蹭着魏昊的下巴，不多時，星光退散，再度化作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

    雙臂摟着魏昊脖子，二公主眼睛都在發光：“爹爹，你看。”

    她擡起了一隻手，小小的手上，多了一個鐲子，其中星力內藏，竟有六百年等量修爲。

    “哈哈，二孃不必謝我，這本就是你的力量，我不過是幫你找到罷了。”

    人間生靈，都可以是星海中的一道微光。

    只是有的可以綻放光彩，有的終其一生，都在塵沙之中。

    時運這種東西，的確不可捉摸，魏昊對二公主而言，就是大漠中的挖沙擔土之人，將她從塵埃沙土之中，挖了出來。

    而在魏昊之前，已經有很多如此吃力不討好的傢伙。

    他們竭盡所能，使得天險變通途，這條道路，就是“天路”，就是擡頭所見的那一掛銀河。

    魏昊，不過是重走了這一段“長徵路”，而且只走了很小的一段路，連開了個頭，其實都不算。

    而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時空之中，無數的星盤正在崩潰，一個個巨大的旋渦，中央好似一無所有，周遭卻是無比光明。

    然而那些光明，是一切想要逃出旋渦的星辰。

    在這些旋渦的間隙中，時空也在破碎，一座座巨大的屋舍拔地而起，有個巨人揮汗如雨，不斷地建造着屋舍，大量的戰士得到了庇護，他們得到了休養生息。

    巨人看着那些破碎的時空，目光極爲擔憂，他擔憂的，不是前方敵人有多麼強大，而是身後左右的戰士，已經越來越疲憊。

    “新的幻境又要來了——”

    這個巨人高聲提醒，他的聲音傳播出去，以光年爲尺度，因爲戰場就是如此的廣大。

    許多巨人盤膝而坐，身下便是巨大星球。

    昂——

    一頭巨龍咆哮起來，它的頭角已經斷裂一支，佈置出來的雲霧也迅速散開，大量的真龍筋疲力盡，紛紛後撤。

    此時，又一個巨人站了出來，他操控着火焰，讓在虛空中戰鬥的巨龍感受到了暖意。

    “輪迴。”

    一個聲音響起，同樣是一個巨人，但是他沒有肉身，只有虛影，當他道出“輪迴”兩個字，就會有大量戰死的戰士、巨龍復活。

    只是，沒有戰士和巨龍會爲此感到興奮，他們只有深深的擔憂，望着依舊宛若豐碑的巨人，他們看到的，只是更加暗淡的虛影。

    “我們的傳說……正在衰弱。”

    一個渾身赤膊的巨人，滿臉擔憂地看着前方，“新的銳士，正在變少。”

    “要相信族人。”

    另外一個巨人，手持羅盤，繼續爲戰士找尋出處，“更要相信，即便沒有了我們的傳說，也會有新的傳說。”

    “我們的薪火就算終結，但族人的薪火，是不會斷絕的。”

    破碎的時空之中，每一片碎屑，都是一段傳說，一個故事，一場戰鬥，而其中，只要是生而爲人，都會自行開慧，找到自己的出路。

    喀嚓。

    輕微的聲響，一個星系瞬間破碎，而破碎的剎那，大量的戰士、巨龍，即便筋疲力盡，也毫不猶豫地衝入其中。

    “比爾幹！立爾矛！予爾誓！”

    每一個碎片，就是一方世界，每一個戰士、巨龍，闖入其中，就是要扭轉乾坤。

    凡是神創的世界，都要扭轉，將神明殺死，將全知全能盡數打下神壇。

    諸多巨人都在維持着時空碎片不會流入茫茫星海，而在這片時空的遠處，天界之中，諸多大帝、天君，都在觀察着奇妙的時空碎片。

    有個天君似乎隨口一問：“‘大羅天’之中，竟然有如此神妙，掌一方世界，可得全知全能，有此威能，何愁永生不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