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子時已到!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紅燒大黑魚字數:6966更新時間:24/06/27 14:22:54
    亥時七刻,伴隨着一聲驚雷,金甲鱷王暈暈乎乎地醒了過來,一張口便道:“俺可是死了?”

    “哎呀,老天保佑,你可算醒了呀!”

    洪家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淚,“你這漢子出了任多血, 老婆子我還以爲你要死了,你身上有傷,怎麼不說啊!”

    隨後老太太又絮叨着許多事情,諸如她住處太遠,最近的大夫都在五里開外,她沒辦法,只能拿掛曬的粗紗給金甲鱷王止血。

    如此說了許久,金甲鱷王頓時愕然:“俺居然還沒死……”

    當下它便掙扎了起來, 發現自己居然趴在牀上, 頓時大驚,連忙喊道:“娘!是你把俺搬上牀的嗎?你怎地搬得動!”

    瞪大了眼睛一看,老太太嘴裏僅剩的兩顆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沒了。

    金甲鱷王頓時大哭:“俺飄零半生,怎地投胎那般去處……俺、俺……”

    哭了許久,金甲鱷王勐然擡頭,趴在牀上握緊了拳頭,然後道:“娘,實不相瞞,俺得罪了個狠人,這才逃了出來避難……”

    “正該如此了, 我家長生哪有那般本事,還救人咧。”

    老太太咧嘴笑了起來,竟是多了幾分憨態,多少年的風風雨雨, 若是沒有一顆強大的心,又怎可能長命百歲?

    金甲鱷王陡然臉紅,咬了咬牙,鄭重道:“娘,俺以前犯了錯,那狠人是個鐵面無私的大公之輩,俺到他跟前,必是難逃一死……”

    “若是造了大孽,就別想着將功補過。老婆子我年輕時,見多了這般事情。比如說殺人償命,爲何說是天經地義?只因苦主也就一條性命,沒了性命,你便是給他金山銀山,他難不成是在黃泉花銷?若是認錯贖罪便可,那也是苦主說了算,可這世上,又有幾個苦主是憨傻呆蠢的?要不是有些難處,誰願意寬宏大量,你說是不是?”

    “是、是……”金甲鱷王連連點頭,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它只恨自己怎地降生沃州,而不是神州。

    若在神州, 哪怕只是一小民,也是個人。

    人啊!!

    “娘,俺明白了!!”

    金甲鱷王當下爬了起來,它臉色蒼白,站起來都有些吃力,但是卻道,“今日俺遇見了老孃,是俺的福分。俺自幼懵懂,是個粗野慣了的,以爲仗着一身氣力,天下哪裏去不得,現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性情之外……更有人情。娘,俺……孩兒,孩兒這便去了了這一樁恩怨,一報還一報,一報還一報啊。”

    抹了一把眼淚,一代妖王竟是有了決斷,它知道魏大象絕不會聽它說什麼改邪歸正、改過自新的話,在魏大象那裏,只有一死了之、一刀兩斷,才是知錯能改。

    “孩子啊!你這是要去哪裏?!”

    老太太見金甲鱷王站了起來,連忙道,“你都快走不動路了,就莫要再逞能,但有甚麼恩怨,也要養好了傷再說啊。”

    “娘,孩兒給您磕個頭。”

    金甲鱷王將老太太扶在牀上坐下,然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直接就地跪拜,行了大禮之後,他才跪直了身子,對老太太道,“娘,恕孩兒不孝,今生……今生便是無福在您身旁服侍了。”

    說罷,他一伸手,將嘴裏的一顆尖牙掰斷,然後塞到了老太太的手中,緊緊地握着:“娘,這物事,切勿丟了。您一定要帶着,一定帶着。娘,只有您帶着它,孩兒才能認得路,才能找着您。”

    “老婆子我都一百歲了啊,沒多少活頭了。”

    “娘,您一定要帶着啊。孩兒不孝,這就走了。”

    風乍起,星光下一道妖風飛出,不知道多少血腥味在捲動。

    老太太迷迷湖湖,只當是做了夢,在牀上轉了個身,便是又繼續睡了下去。

    而此時,魏昊盯着那龍爪變化的大山神色凝重,這龍爪正在緩緩地挪動,就像是日冕的指針一樣,彷佛是定時了一般。

    “君子!這龍爪在挪動!只怕子時一到,就是洪水傾瀉而下啊。”

    “這水擋不住了,也擋不了,只能人走城破!”

    魏昊無可奈何,這種天威,果然不是他現在可以抗衡的。

    但是,大巢州數百萬生靈,如何能短時間轉移?

    這一刻,魏昊恨得牙癢癢,他很想現在去通知百姓快準備好逃難,可這龍爪變化的大山,並不簡單。

    竟然還有殺氣在瀰漫,毫無疑問,如果真有人救活無數生靈,這龍爪也會再起禍端。

    驚天一抓,任你多大的船兒,都是瞬間爆裂。

    魏昊不敢隨意離開,便是擔心這個。

    他只能期望燕玄辛辦事得力,並且他這個新得來的左千戶官位還有些威懾力。

    大夏朝的司仗使,怎麼地也有上奏大內的權力,只這個權力,也足夠讓知州等一干地方大員小心應對。

    燕玄辛因跟魏昊結緣,本身又是家燕,飛入大巢州境內,並不會像普通精怪那樣受到護城國運的壓制。

    鑽入州城之後,她立刻趕往知州府,於門外敲響登聞鼓,然後亮出腰牌:“奉千牛衛司仗使世襲左千戶魏昊之命,特有十萬火急前來相告!知州何在,快快帶路!”

    門子侍衛一愣,有個還在打盹兒,都囔了一聲:“什麼魏昊?”

    啪!

    侍衛上去一個巴掌,當時就把門子打醒了:“那是‘赤俠秀才’,五潮縣打成五潮關的英雄豪傑!上差,大老爺就在正堂,卑職這就帶路!”

    燕玄辛心中鬆了口氣,立刻跟了上去,到了正堂,知州已經等候了,聽到登聞鼓,又見有人通稟,便知道來頭不簡單。

    不過還是拿捏着身份,在正堂官位上高坐。

    見燕玄辛小巧玲瓏一身黑衣,知州摸着鬍鬚,多少有些看輕,便揚着下巴:“你說有十萬火急?是什麼事情啊。”

    “大巢州外已經洪水泛濫,有人佈下大陣,準備將大巢州化爲一片汪洋!”

    “什麼?!這……這不是一片胡言嗎?!外面豔陽高照,旱災還差不多,這發了大水,豈不是解了燃眉之急?”

    “你們可曾算過時辰?!”

    燕玄辛盯着大堂內的官吏,“大巢州外現在是深更半夜,亥時子氏交匯,唯有大巢州內部,還是大白天。只因頭頂的那個太陽,是有人用神通投影過來的,如今這時候,其實是晚上!”

    “啊?!這、這……”

    知州目瞪口呆,“這不是無稽之談嗎?這……”

    燕玄辛高舉魏昊腰牌:“千牛衛世襲左千戶腰牌難道有假?‘赤俠秀才’的名聲難道有假?!”

    “來人,快去請巡天監的高人!不,本官親自去——”

    有些慌張的知州忙不迭離開,走的時候還點了點燕玄辛,“你最好沒撒謊——”

    說罷,趕忙奔着除妖人的駐地而去,知州到了本地巡天監的駐所,連忙求見本地真人,得知前幾日就回京述職去了。

    隨後又見巡天監的飛舟正在運貨,知州頓時大驚:“這是作甚?如此大的動靜,莫不是搬家?!”

    “大老爺!”

    忽地,一個道士甩了拂塵,在廊下喚了一聲,知州見狀,連忙上前:“這是要作甚?本官得到消息,大巢州被洪水圍了,現在是晚上而不是白天!”

    “大老爺,我們也是剛得知消息,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趕緊收拾東西,要不然,大禍臨頭,再走就走不了啦。”

    那道士說着,小聲道,“天威難測啊,這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事情。這時候就算有心救助旁人,可一條船……能裝幾個人?只能是活一個是一個。”

    “你們居然瞞而不報——”

    知州一把抓住了道人的衣領,雙目圓睜,“你們這是要害死百萬城中百姓!!”

    “大老爺!我們也是剛剛察覺到啊!”

    道人連忙道,“天威難測,只因天機混亂啊大老爺,這是我等能抗衡的嗎?這世上,蚍蜉撼樹可有成功的?!這時候就算良心再大,又有什麼用?還不如保全有用之身,將來再爲百姓效力。天災當前,就算大老爺想要救助百姓,又有什麼辦法?”

    “……”

    知州臉色愕然,久久不語。

    道人見狀,又立刻說道:“大老爺,既然您來了,我也不瞞着,這時候跟我們走,還能留一條性命,將來還能將功贖罪。但我看來,天威之下,大老爺又有什麼罪過?這不是盡心盡職就能抗衡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大老爺願意帶上誰就帶上誰,子時之前,就是要離開的。”

    “……”

    雖然道人什麼都沒說,但知州卻知道什麼都說了。

    ……

    “爾等聽着,速速召集兩班衙役及四城巡檢,大巢州大禍臨頭,州外洪水將至,即刻率領百姓前往高地!”

    久等不到知州,燕玄辛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在州府衙門內說了十萬火急的險情。

    一衆文武都是驚了,可知道燕玄辛是魏昊的人之後,又是選擇了相信,只因本地武官多有跟“龍驤軍”將主徐望闕相識,文官則是有兩個“五潮傳臚”汪伏波的同年,雖然只是三甲的進士科貢士,遠不如汪伏波,但汪伏波官聲絕佳,在同年中也是以君子之風着稱。

    此二人,都對魏昊大加讚賞,所以儘管知州不在,文武左官都是忙碌起來,立刻組織人手,開始率領百姓離開,就近尋找高地。

    除此之外,又連忙派出人手前往城外組織舟船,同時快馬通知郊外村落,即刻砍伐竹木搭建臨時漂浮之物。

    一時間,整個大巢州州城鑼鼓喧天,叫喊聲不絕於耳,有幾個左官都是賭上了烏紗帽,親臨一線組織百姓尋找可以漂浮的家當帶上。

    木箱木桶、衣櫃牀板、水缸大門,哪怕是晾衣杆,也是湊起來捆紮,能管得了一個兩個人的就管上。

    若是來不及離開前往高地,那麼至少也不能被洪流卷走;倘若實在是被卷走,至少也要能浮出水面喘口氣。

    可以說,若非汪伏波、徐望闕往日書信中的大家稱讚,決計是不敢相信魏昊所言。

    明明是太陽天,卻說什麼深更半夜洪水便至。

    這要是假的,一個驚擾地方的罪過,絕對少不了!

    然而大巢州同知也好,還是說四城巡檢,都通過各自手段,確定了現在的時辰,哪裏是大白天,分明就是亥時快要結束,子時就要到來!

    而看到巡天監除妖人的飛舟突然離開,一衆州府文武頓時篤定,這不是妖言惑衆,這是真的。

    因爲,大巢州知州的小妾,就在飛舟上眺望風景……

    “大老爺跑了——”

    “知州跑了,這是真的,要大禍臨頭了!”

    “不要慌,命令四城巡檢,趕緊帶着百姓前往東北鳳麟山!”

    鳳麟山好聽是好聽,但其實是個小山包,藏不了多少人,但是這光景,先帶一部分相信他們的百姓前往鳳麟山,決計是沒有錯的。

    至於不信的,尤其是那些還在奏樂歌舞的,等大禍臨頭時候再救也行,一切都看造化!

    離子時越來越近,大巢州最西端“白家溝”的村社內,白辰拎着龍膽槍,就在焦家社學堵到了正待搬運一個大水缸的邋遢道士。

    “老雜毛!!”

    “哎呀!你想嚇死貧道啊!”

    “呸!你這老東西,如今我妹夫來了,你看我如何?!”

    “蠢貨,蠢貨,老道我給你算的一卦,五百兩銀子讓你安排諸事,這過分嗎?你不知道好歹你……”

    邋遢道士雖然害怕,卻還是罵道,“現在大禍臨頭,你只要逞能,必然……”

    轟!

    一道天雷炸響,直接噼在邋遢道士的身旁,嚇得他連連閉嘴,然後對白辰咬着牙說道:“你這夯貨,老道我從不亂收錢,我告訴你,你好好地做你的浪蕩子,這就全然無事!你要是……你要是……”

    擡頭看了看,晴天霹靂隨時降下,邋遢道士無奈,只好道:“白大郎,你要是信得過我,趕緊帶着你妹妹避難去,莫要管他人。老道我自己鑽個水缸,漂哪兒是哪兒。”

    “你究竟想說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天機不可泄露!你他娘的到底動不動?!我收錢辦事,占卜算卦,那都是照着流程來的。哪怕是擺下法壇求雨,只要禱告流程準確,能夠傳達上天,這天上收錢的拿了香火,就會降雨,這是天理,天理懂嗎?跟人間的照章辦事是一樣的!”

    “老東西,你說了一通我聽不懂的,到底想說什麼!”

    “我……我……我真是……”

    邋遢道士鼻子都快氣歪了,“有人矇蔽天機,正常的求雨如果攢了一百幾十年的,卻在一天一個時辰內走完了流程,你說會如何?!”

    轟!

    一道晴天霹靂,直接轟在老道士頭頂。

    當時就將老道士轟成了渣滓。

    白辰目瞪口呆之際,卻見水缸一翻,從底下坑裏鑽出來一個人,居然還是剛纔說話的邋遢道士。

    這道士撿起地上燒燬的一張符籙,心有餘季地說道:“還好貧道早早準備了替身符,如若不然,灰飛煙滅啊。”

    “你……”

    “行了,我真不能再說了,白大郎,我掙這個錢,那是真的在玩命。你行行好,別逼我。”

    言罷,老道士跺着腳大叫,“壞了壞了,已經開始了,躲得過最好,躲不過,咱們黃泉見……不對,你去‘龍泉’,我去‘黃泉’,兩不相見。”

    叫喚完了之後,邋遢道士往水缸裏一鑽,把木板蓋上,然後躲裏面不出來了。

    此時,燕玄辛再度飛來,大聲道:“白公子,大難將至,赤俠公命我前來通稟州城逃難。你趕緊帶着朋友,也去高處避難!”

    “什麼?!這就來了?!”

    白辰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搖身一變,直接現形,化作十丈白龍,在空中喊道“白家河的百姓都給我聽着,我乃白家河龍君,現在洪水將至,快快帶着家人前往高地,躲避洪災——”

    陡然現形,把整個“白家溝”的百姓都嚇到了,紛紛跪下磕頭,高呼“龍王顯靈”,然後焦家老太太趕緊拉着大水牛,又夾帶了幾個大木桶,將一雙孫兒塞在裏面,趕緊奔着附近的一座小山去了。

    白辰在空中扭動,直接尋着大巢州外圍的村寨,一個個顯靈,他飛得極快,不多時,整個大巢州外圍都被他飛了一遍,幾乎所有村落,都看到了白龍飛昇、顯靈預警。

    一時間,整個大巢州州城內外,都是有人開始忙着自救。

    天空的飛舟上,知州的小妾看着底下的景象,掩嘴竊笑,然後柔聲湊到知州身旁:“老爺,沒想到天上看地面,竟是這般景色,地上人,這密密麻麻的,跟螞蟻像極了呢。”

    “外面風大,還是回屋歇息,免得吹壞了身子……”

    知州話未說完,忽然見遠處竟然有個身影在翻飛,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頭白龍,他頓時驚愕道:“本地還有這等雄姿真龍?”

    白龍並不理會他們,反而不斷口吐人言,警醒大巢州郊外的村落,諸多村民都是立刻忙碌起來,儘可能按照“龍王爺”所說,把能漂浮在水面上的東西帶上。

    然而白龍的嗓音,才一會兒的時間,就徹底沙啞了,想要喝水,這一頭間哪裏有水?

    頭頂的太陽更加毒辣,護城河也已經幹了,城內的井水本來聯通水脈,如今也是一滴沒有。

    白龍幾乎是聲嘶力竭,好不容易布了一點雲,才喝了兩口,那雨雲就被太陽曬沒了。

    “白大郎!”

    “白哥兒——”

    “白哥兒,你說的是真的?!”

    忽地,十幾條三五丈的老龍,也飛上了天,追上了白龍,七嘴八舌地問道。

    “廢話,我妹夫就在南邊兒!”

    白龍大聲嚷嚷着,忽然大巢州城內也飛出數十條七八丈的龍,這些龍明顯要富態一些,油光水滑,有着一身好皮毛。

    幾條渾身不是金燦燦就是銀晃晃的龍見了白龍,立刻問道:“白哥兒,你妹妹真嫁給魏大象了?!”

    “滾!老子沒空跟你們聒噪!”

    白龍罵罵咧咧,又奔一個方向去了,同時在高空指點着百姓。

    “東南有個‘李家坡’,能呆一兩萬人,離李家莊二十裏的村子,都去‘李家坡’——”

    嗓子沙啞地在那裏時候,然後又立刻飛到另外一處,高聲道:“‘老谷集’這裏有個山崗,能站個三五千人!上谷家村、下谷家村的,住二十裏內的都去那裏避難——”

    “咳咳、咳咳……”

    白龍吼完這一嗓子,竟然咳嗽起來,此時此刻,它只覺得嗓子裏面被捅了七八只刺蝟在那裏刮痧,想要再說一句話,都要用盡氣力。

    更可怕的是,法力消耗極大,再騰雲駕霧都顯得力不從心。

    天上的太陽……太毒了。

    “白哥兒!你歇會兒,你歇會兒,讓我們這把老骨頭忙活忙活……”

    “白大郎,歇會兒吧!”

    “辰哥兒,別逞能,歇歇吧!”

    白龍正待說話,卻是一頭從雲頭栽倒。

    轟隆一聲,直接撞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塵土。

    摔出一個大坑,白龍艱難地從坑中爬出來,十幾個老龍見狀,趕緊衝下去拽它。

    城內飛出來的幾十條龍,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幫忙。

    好不容易將白龍拽了出來,卻發現白龍氣喘吁吁,身體不斷地起伏,顯然是摔得不輕。

    “不成了不成了,這太陽真的太毒了,騰雲駕霧就是受罪,法力消耗太大,這是在玩命。”

    “我剛纔瞧見了,哥兒是繞了一大圈過來的,怕不是要跑遍整個大巢州的村子。”

    “那能吃得消?!”

    “快給白哥兒喂些水!”

    有個城裏來的老龍,趕緊端了一碗水給白龍嘴裏倒上,“給哥兒潤潤喉嚨,他這是法力耗盡了。這是作甚,這是作甚,好好的浪蕩子,你玩什麼命啊!”

    “我這兒還有一碗。”

    “我也有。”

    “都悠着點,都是井龍王,莫要跟着玩命,哥兒緩過來就好。”

    “現在怎麼辦?如何是好?聽說還有個妖王就在南邊兒,這要是妖王突然肆虐,這不是生靈塗炭?!”

    “哥兒說他妹夫到了,他妹夫是‘赤俠秀才’,神通廣大,應該能降服妖王!”

    “就算降服了妖王,洪水又該如何?”

    幾十條龍湊在一起,竟是束手無策。

    飛舟之上,知州看到了這一幕,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聽到了白龍的吼聲。

    他知道,這是本地的龍族,想要救人抗災!

    這怎麼行,這如何可以?!

    一旦真的抗災成功,有人逃出生天,這豈不是他的死罪罪證?!

    不行!

    知州臉色猙獰,拿出了官印,目露兇光,然後道:“還請道長駕舟前方妖龍出沒之處,本官職責所在,自當爲大夏鎮殺妖龍!”

    看到知州面目,除妖人都是個個凜然。

    官,從來都是不好惹的。

    可以騙,可以哄,就是不能欺。

    權柄在手,神仙來了也難纏。

    知州腦子轉得很快,此時他已經想好了,如果百姓僥倖得活一些,那麼一切罪過,扣在妖龍頭上。

    龍族有行雲布雨之能,自然也可以將行雲布雨轉爲興風作浪。

    一個死無對證,巡天監難不成還會嚴查?!

    只要有幾條死龍,這事兒,就過去了。

    借龍首一用!

    然而船艙內,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子時已到。”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忽然,天空陡然一暗。

    原本還在頭頂的太陽,突然就消失不見,已然變成了深更半夜。

    四面八方,傳來了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哪怕是在天上,都能感覺到那種震顫。

    地面在顫抖,在開裂,被烈日炙烤過的地面,簡直是不堪一擊,輕輕鬆鬆就被沖垮。

    子時已到!

    黑暗之中,籠罩在大巢州四方的四隻巨大龍爪擡了起來,原本被阻攔在外面的洪水,頓時朝着大巢州奔涌而去。

    那浪潮,讓魏昊瞠目結舌,這不是人力可以抵擋的。

    “君子——”

    汪摘星也是急了,現在還能怎麼辦?

    拿不出對策啊!

    “只能相信大巢州官吏能夠多帶出一些百姓保全性命!”

    魏昊一咬牙,盯着擡起的龍爪,咬牙切齒地吼道,“我們斬了這爪子!以防後患!!”

    當“烈士氣焰”瘋狂攀升的時候,忽然後方傳來一個聲音:“魏大象,俺老鱷自知罪孽深重,願意助你救援大巢州——”

    魏昊扭頭看去,竟是斷了尾巴的金甲鱷王,去而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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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不是不想定時更新,實在是最近任務壓力特別重,我只能儘可能碎片化碼字,手機平板一直揣身上,有空就碼,字數差不多就發,儘量控制在早上一更晚上一更。

    PS2:萬分抱歉,還請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