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哈利披馬甲的日子(八十四)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鏡子裏的棋局字數:5615更新時間:24/06/27 14:19:13
當Sean發出第一聲尖叫時,Harry正在煮作爲午餐配湯的奶油濃湯。爲了保險起見,r先由他送回了Godr山谷,看看Bathilda,給Regulus寫信,想辦法打聽「納吉尼」的事情,而他則在這邊找機會,打聽「人口拐賣」的事情。
乳白色的湯汁在湯鍋裏滾動,發出「咕咚咕咚」的和諧聲,令Harry的心情非常美妙——多麼動聽的聲音啊!
但是,這聲音很快就被Sean高昂的尖叫聲給蓋過去了。
——他沒掀翻什麼東西吧?
Harry抽了抽嘴角,關掉火。還沒等他從廚房裏離開,跑到走廊那一側去查看,就看見Raven一臉冷漠地走了過來,身後是一個表情就像見了鬼一樣的y這才想起來,因爲作息錯開的緣故,Sean還未見過Raven,而Raven也不喜歡大張旗鼓地宣稱她的到來。
「Raven?Raven?!Raven!!!」
他這麼叫嚷着衝過來,Harry有一種看到了一隻「奔跑的復讀機」的錯覺。
「我現在不叫這個名字,」Raven冷漠地說,「我沒打算在這裏受人歡迎,不要跟我說話。」
「不要說這種話,」Harry忍不住說,他知道如果爸爸在這裏,他也一定會這麼反駁,「這裏的每個人都歡迎你——」
「等等,」Sean說,「你還沒有說,你怎麼——」
「Sean,Sean,」Harry趕緊打斷他,以免他說出「你怎麼在這裏」這種話,「我聽見你在大叫了,你沒有打翻什麼吧?」說着,他還故意用懷疑的目光上下看看Sean,誇大口氣道,「我嚇得差點把湯煮糊!」
「你把我當什麼,初學者嗎?我不會再不小心「喊」翻任何東西了!而且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大叫……」Sean喊道,同時聳聳鼻子,「……嘿,我聞到了奶油湯的味道!我們可以吃午飯了?」
「對,很快就可以吃午飯了,」Harry不得不用午飯轉移他的注意力,並且感謝Sean簡單的跳躍性思維,「我還烤了個蘋果派,你想在上面擠奶油或者蜂蜜嗎?」
這是Sean吃派時的習慣。
「蘋果派!」身爲一個甜食愛好者,Sean的雙眼閃閃發亮,「我要蜂蜜!」
「什麼?你們搞什麼,」Raven本來不想搭理Sean,但聽到這種對話,她轉過身來盯着Sean,「讓小孩兒做飯?你們瘋了?Hank在哪裏?他怎麼會——Charles怎麼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Sean顯然十分記仇,他難得牙尖嘴利地回嘴道,「反正你也不關心這裏發生了什麼。」
「等等,Raven,您誤會了,這是我要求的,我擅長幹這個!」在Sean和Raven吵起來之前,Harry跳到他們中間舉起雙手,一邊大喊一邊跳了幾下,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很擅長做飯,它是我的個人愛好,沒有人逼我做這個——我們馬上就可以吃飯了,你們先坐下來——好嗎?」
Sean從鼻子裏哼一聲,別過臉去,Raven則略吸了口氣,好像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怎麼了怎麼了,」Hank從樓梯那個方向小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問,Harry還能看見眼鏡歪歪斜斜地掛在他的臉上,而他的實驗服上有些不明藥物液體,看上去,他是又通宵研製藥品了,「怎麼了Sean,你又幹什麼了,我警告你——」
Harry看到他一個急剎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想都不想,趕緊提前捂住了耳朵。
「——Raven?!
」Hank的聲音好像貓被人拉扯一樣,變得怪異起來,「你、我、教授——」
他平常對着自己的研究還能侃侃而談,對着Raven就成了一個舌頭打結的人。他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想想就算在後世,他今年也還沒能向Raven求婚,Harry覺得他真的可憐極了。
至於Raven,她看着Hank,臉色平靜,抱着手臂不說話。你很容易就能感覺到,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們倆就這麼對視着,無法建立流暢的對話。
「是這樣,Raven很好心地決定留下來幫忙訓練我和我的表兄,」Harry上前緩解氣氛,「我昨天就幫忙收拾了房間,她會暫時在這裏住下。」
Hank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你要留下來?!」他按捺不住激動地上前一步,也不結巴了,「你要回來嗎?!」
「只是暫住一段時間而已。」Raven淡淡地回答道,「只要局勢有變化,我還會離開。」
「……」
Hank眼裏的激動立刻冷卻了下來,動動嘴脣,卻沒有說話。
Harry在這一瞬間,真想把他們全部都摁在餐桌面前,然後讓他們好好吃飯,不要這樣無言對視。他張張嘴,看了看兩邊的臉色,卻又不知道如何說才能真的緩解這種奇妙的氣氛,心裏難受極了。
沒有什麼比現實更能告訴他,在二十年前,他的家庭是如何地四分五裂了。他爸爸成了個酒鬼,Erik準備掀起種族對立戰爭,Raven在這個世界的其他地方不停輾轉,Hank孤零零地在宅子裏支撐着和Alex一起被迫參軍,前者差點成爲試驗品之一……
一切都很糟糕。所有的一切都很糟糕。糟糕到Harry很懷疑自己是如何在充滿愛與和平的環境裏長大的。
而等他從這種糟糕的情緒裏回過神來時,Hank已經避開了Raven的視線,而Charles不知何時來到了樓下,凝視着這一切。
Harry馬上就想叫爸爸,但看了看四周,還是忍了下來。
「Charles。」Hank低聲道。
「繼續去做你的飯吧。」Charles拍了拍Harry的背部,口氣溫和,「還是注意安全——其他人跟我去書房。如果你做完飯,我們還沒出來,你就先吃飯,做你自己的事情去。」他對Harry叮囑道,「沒事的,去吧。」
Harry能怎麼辦呢?
「好的,沒問題。」
他只能點點頭,並目送大人們一起朝着樓上走去,並且整個過程裏寂靜無聲,好像這四個人都是啞巴一般。
過了幾分鐘,湯再次咕嚕咕嚕地煮開了,Harry把它們盛起來,放在餐桌上,和做好的其他食物一起整齊地擺好,施展了一個保溫咒。然後他想了想,啪的一下,隨便拿一個盤子,變形成餐盒,裝了一些精心烹製的烤牛肉,以及作爲配菜的蔬菜沙拉、蒜蓉麪包和湯,然後消失在餐廳裏。
他討厭一個人吃午飯,這會讓他覺得太寂寞。
…………
「所以這就是你非要跑到這邊來吃飯的原因。」r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有什麼毛病?」
說是這麼說,但他用叉子叉向烤牛肉的手可沒停下來。他的心情也比Harry到來之前變得更好了。
Bathilda在每個夏天都會熱衷於拜訪各種朋友——冬天會讓她這樣的老人畏懼出門——所以今天他們能夠放肆地在房間裏說話、用餐。r坐在一張不大不小的木質書桌之前,Harry則是坐在他旁邊的一把椅子上,r負責挪開其他東西,他則負責
把帶來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再下去取了一些新鮮的果汁。這些果汁是用其他鄰居送過來的蘋果榨出來的,甜到不用放糖或者蜂蜜,口感非常好。.
他們擠在這張桌子前,一點也不嫌窄小,而是較爲愉快地享受着這一餐。
「你該守在那裏,聽聽你爸爸跟他們說什麼,」r嚥下一口肉,「我們之前說什麼來着?」
「但是你知道姑媽很敏感,」Harry無奈地講述現實,「我沒能事先在書房佈下咒語,就更不能當着他們所有人的面唸咒,你信不信,就算我只是把魔杖拿出一點,我姑媽都能發現——除非我能偷偷在Sean的後背上貼□□,但是我們現在沒有那個東西。」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而且,我也不想一個人吃午飯。」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面臨這種情況——從自己四分五裂的家庭裏逃出來喘口氣。
這回答讓r抽了抽嘴角,不過,他不是不能明白Harry的心情,所以他忍下了更多不好的話,把蘋果汁給Harry遞了過去。
「不說我這邊了,如果來不及,我們總能知道的,你知道,我還可以選擇偷看他們誰的腦子,」Harry試圖轉換心情,他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r,你之前在看什麼?」
他來的時候,r對着桌子上的什麼東西一臉猙獰,差點嚇掉他手裏的盒子。
r發出極大一聲冷笑。從堆在書架上的雜物上方抽出一張請柬。
「黑魔王要給一條蛇辦葬禮,」他說,「我是說——我不歧視有智慧的生物,但辦的比人的葬禮還要豪華的還是頭一次見。太好了,你看這多麼有助於我們完成任務啊,居然要這麼多尊貴的姓氏去對一條畜生表示哀悼。」
「我得提醒你一下,你這話會讓動物保護協會找上門的,」Harry不得不反駁道,「動物不比我們低賤,我們都是生命,事實上,Nina的很多朋友都是動物,你的金雕則救過你,而你也不會覺得海爾波是個「低賤的東西」吧。」
雖然Harry沒養寵物,但是Nina從小都和動物做朋友,和他們說話;r的金雕出奇地通人性,曾來通知他關於聖芒戈的事情。而後來,他們幫忙飼養失去主人的蛇怪海爾波,這條蛇怪雖然因爲失去理智而害死過一條人命,但在可以溝通的時候,它本身其實是相當單純、忠誠的一條蛇,聽話極了,令人討厭不起來。
「好吧,我修正一下,我不歧視動物和魔法生物,」r鄙夷地說,「我歧視的是黑魔王,我覺得他是個「低賤的東西」。」
這回換Harry抽了抽嘴角。
「送這種正式的請柬,和宣揚「我的寵物死了」沒什麼區別,和威逼「我命令你們必須來參加葬禮」更沒什麼區別。」r晃了晃那張請柬,並拎着它直皺鼻子,好像它是什麼臭襪子,「就好像他是英格蘭皇帝一樣。」
Harry思考了一下,向他詢問:「從純血們的角度來想——你覺得我們能趁機從中打聽到納吉尼的死因嗎?」
「你想怎麼打聽?」r立刻摁下他的念頭,「看他們的腦子?或者看黑魔王的腦子?說不定黑魔王自己都說不清這個人是誰!這肯定是反對他的人進行的一次刺殺活動,」他很瞭解這種政治引起的血腥勾搭,「指不定就是他的哪個政敵靠着花大把的金加隆去除他的這一條手臂!Granger那本冊子上的剪報說了,黑魔王對他的愛寵進行過魔法實驗,它的毒性幾乎是不可解的,也許這就是政敵們懼怕它的原因。在魔法部制定的法律裏,寵物殺人和巫師本人殺人的懲罰可是不一樣的。」
一個人——姑且以人來打比方——一個處於□□面或者牽扯了利益的人的死因往往會相當複雜,巫師更是如此,刺殺、毒害、詛咒等
手段數不勝數,如果認真去數,大概能數出一本書的花樣。而在這之後,這些人真正的死因往往會被隱瞞,或者受害者家屬乾脆根本查不到死因,或者選擇守口如瓶,或者……被人繼續殺害。
黑魔王肯定是不會被繼續「滅口」的,這是傳說中Harry一歲時幹的事情——但查詢納吉尼依舊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Harry拿過那張請柬,沉思了一會兒。
請柬上說的時間是後天,他們肯定無法檢查「死亡現場」或者那條蛇的屍體——話又說回來,他們也不是偵探和法醫,無法靠這些確定死因。這麼一來,他們如果想完成這個任務,只有兩個選擇。
由他大膽地接近Riddle,使用能力翻看他的記憶,以及……
Harry腦子裏靈光一閃,隨後把視線轉向了r的脖子,盯着看了一會兒,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r不會同意的。
「我會做好準備,」他對r說,「反正我們都要去表示哀悼,其他人也要去——我們可以試試。如果沒有結果,那我們再採用備選方案。」
r一聽他說備選方案和他臉上的表情,立馬提起了警惕。
「什麼備選方案?」他懷疑地問。
Harry沉默了一下。
「嗯……我先說這個備選方案是什麼,」Harry小心翼翼地說,「但是你聽完後不能——額——不能激動過頭,或者跳起來揍我,好嗎?」
…………
當Regulus抱着一束白百合花,站在Gaunt莊園面前時,他還沒有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對他來說,對一條蛇的死表示哀悼也是頭一次。只有擁有極其尊貴的姓氏,或者官職極其重要的巫師死去,才能得k家的少爺親自前來參加葬禮。
他看了看身側表情隨意,四處張望的哥哥,又看了看後面下來的,神色嚴肅的父親,一時間不知道該向誰發問。Sirius明顯沒有認真履行他作爲長子的義務,而他父親看上去緊張過頭了,彷彿死掉的不是一條蛇,而是Riddle大人本人。
還沒等他想出來k先生已經呵斥起了Sirius。
「你這是什麼表情!k先生嚴厲地說,「出門前我跟你說過什麼?如果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尊重,還不如不來。」
「我還是不太能理解,」Sirius勉強把視線收了回來,給他父親一個臉面,壓低了聲音,又是好奇又是不以爲然,「只不過是死了一條蛇。」
「不要對你不瞭解的人與事物妄下定論。k先生鐵青着臉說,「這不僅僅是一條蛇。」
「難道它還能是Slytherin本人養的蛇怪嗎?」Sirius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r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k一家——Regulus不知所措,Sirius像個穿禮服長袍的混混k先生看上去就好像是下一秒他就要把長子摁倒暴打一頓一樣。
這倒是讓他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你看,說不定他能看到自己的舅舅被暴打一頓呢?那該多麼快活!這個傢伙之前居然教唆Harry忘掉「舊朋友」選擇新朋友!
可惜,他的願望馬上就夭折了。
k閣下!」一位管家打扮的人迎了出來,「感謝您的到來……」他k先生小聲說了幾句話k先生也向他詢問了幾句,隨後k先生沉重地點點頭,開始和其他賓客一樣,往莊園裏面走去。
而這時,那位管家掃視一圈,又很快看到了身穿黑色禮服長袍,微微垂着頭,目不斜視的r。
「巴沙特先生!」管家一個眼色下去,一個跟在他身後的男僕便迎了上來,負責引路,「感謝您的到來。」
這令門口很多賓客都駐足旁觀——即使是男僕而不是管家,在莊園裏有人引路的人也得有一定的身份。
「巴沙特先生,」他衝r點頭致意,不留痕跡地看了長子一眼,以示警告,隨後和管家說,「就讓巴沙特先生和我們一起吧,他是我兒子很好的朋友,這樣也能節省人手。我知道在這種時候,那位大人反而不喜歡過多的僕人在莊園裏。」
「您真是太慷慨了。」管家說着,隨後做了個手勢,示意男僕將r領到他們這邊,「這樣當然再好不過了。我們本來也爲巴沙特先生安排了非常靠前的位置。」
這不是我想聽到的「好」消息,就好像我稀罕這個一樣。r腹誹道,並不得不朝k一家靠近,與Regulus互相點頭致意,隨後擺出一副冰冷的面孔,勉勉強強衝着Sirius點點頭。
介於他上次亂說話挨了Harry一拳頭,r覺得他現在用什麼表情對着Sirius都行。
受到這樣的對待,Sirius也不以爲意,他揚了揚眉,k先生走在前面的情況下沒有說話,以一種不適合參加葬禮的表情對着r眨眨眼,把後者噁心的不輕,別過頭去。
「怎麼沒有看k夫人?」
在前往舉行儀式的花園的路上,他象徵性地問了問家這全家出動的恭敬態度k夫人沒有到場反而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母親的身體有些不舒服。」Regulus也小聲回答道,「她認爲憔悴的儀容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有父親前來已經足夠了。」
這倒是沒錯。無論如何,家主出席,便代表着這個家族拿出了最好的態度。
r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了,隨後又低下了頭,做出一副看着前面人的腳跟跟着往前走的恭順態度,以此來遮掩他觀察周圍的視線。
在來到這之前,他和Harry便說好了——他們這次分開行動。
…………
Harry裹緊了黑色的斗篷,輕輕巧巧地落在一顆樹的樹梢上。即使斗篷上的魔法能降低他的存在感,他仍然在每次移動的時候,儘量將自己藏在了樹枝與樹葉之後,並在到達了花園後,就精心地挑選了一顆樹,坐在一顆較粗的枝幹上。
在來這裏之前,他回去找了一趟Sean,借走了他房間裏的一枚裝飾用戒指,戴在手上。
Sean因爲他能夠發出強大的聲波所以稱自己爲「海妖」,但事實上,他身上變異的部位並不僅僅是聲帶,他的耳朵也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變異,並且變異得和他的聲帶一樣強大。
Harry靜下心來,閉上眼。
他的心靈感應還沒有強大到無法同時監聽所有人的腦子,甚至監視到房子裏的人。人的思緒如此複雜,這麼多人一起,幾秒間會有千萬個想法閃過,而他無法飛快地過濾有利信息,r也無法和每一個人去套話。
——但Sean的能力賦予他的「超級聽覺」可以。
談話,本來就是腦內想法過篩、裝飾後的產物!r無法和每一個人套話,但是肯定會有人去和別人談話、套話,替他們「完成」信息的搜查!
而近一步的信息……
Harry咽了口唾沫,將視線投向不遠處一顆鉑金色的腦袋上,又在黑壓壓的人羣找到了神色肅穆k一家。
如果非要冒險的話,還有什麼比黑魔王最信任的下屬的腦袋更值得查探的呢?
想到這裏,Harry頗有負罪感地畫了個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