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哈利披馬甲的日子(八)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鏡子裏的棋局字數:7253更新時間:24/06/27 14:19:13
    通往回家的路到底有多長?

    有時太短, 只有一眨眼,有時太長,你站在家門口了, 卻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但是誰不渴望回家呢?

    harry站在家門口沉默許久,還是顫抖地伸出手, 久違地敲起了那扇極爲熟悉的門板。

    …………

    對hank來說,這不過是一個不正常日子裏再爲正常不過的一天, 他起牀洗漱,打發自己的時間,偶爾出門轉轉巡邏, 警惕周圍, 以及——照顧他的教授, 他的朋友,儘管他還要幫忙灑掃和清理酒瓶,並記錄在案, 過度的酒精終究對人體不好。

    這些事情日復一日地做着會十分無聊, 但是沒關係, 反正這地方現在也無人打擾, hank不算很滿意現在的情況,但好歹他們都有個歸屬……而且他們都很安全。這房子就像一個被陽光遺忘的角落,可陽光不光顧的同時,暴風雨也很少光顧, hank打從心裏想讓住在這裏的人好歹有一份平靜, 因此他竭盡自己所能地打理着這荒廢的學校。

    只不過這一天終究從下午開始就不太正常了。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在重重扣響大門。那速度不快不慢,先是一下,然後停頓,然後過了幾秒又是一下,又停頓,然後才從善如流地不斷作響。

    hank一開始還以爲是幻聽,但是他那野獸的變種能力賜予他勝於普通人類的聽覺,所以他停下手裏的活兒,確定有人在敲門才繞出來,小心警惕地給門開了一條縫。他謹慎地從這條不大不小的縫裏望着來客,發現是一個少年人披着一件純黑色的斗篷站在門前,他頭上的兜帽沒有完全戴好,因此hank得以看見他亂糟糟的黑髮和貓眼石一樣的綠眼睛。

    “你好?”hank懷疑地問,“請問你有事嗎?”

    男孩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像是卡住一樣嘶啞地啊啊了兩聲,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hank心想如果這孩子是個啞巴,那可真的太可惜了,這孩子看上去有個很不錯的嗓音,他看上去就不該是個啞巴。

    但是緊接着,意識到自己說不出話以後,那男孩往旁邊站了一站,掏出一根hank不明白那是什麼的棍子,揮舞了一下,這才伸手,像是揪住空氣裏的什麼東西一樣,將那一塊的空間扭曲成一塊布料什麼的,然後就這麼掀起它,露出了一個……頭。

    一個熟悉的頭。

    hank:“………………”

    hank:“…………?!!!我的天啊!sean!”

    他倒退幾步,幾乎不敢相信出現在這裏的這個頭,這場景把他嚇壞了,驚喜和震驚令他手足無措。

    “是我是我,野獸快放我們進去!”在空氣裏浮現出一個腦袋的sean趕緊小聲說,“噗嘶,噗嘶,回神,趕緊開門!這裏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快挪開你的大腳趾動一動!哥們!我可沒怎麼穿衣服!”說完他還有點疑惑地看向男孩,“你的嗓子怎麼了?”

    hank這才連忙把門全部打開,男孩,也就是握着魔杖的harry,他對着sean搖了搖頭,示意sean暫時別說話了,畢竟誰知道這裏有沒有什麼監視?魔咒也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他默不作聲地繞到後面,從後面推着什麼hank看不見的東西,和sean一起進到了門裏面,然後他才掀開了所有的部分,露出了被那種布料所蓋着的東西:一個完整的,穿了條褲子的sean,一個被一大塊布裹起來的女人,hank認識她,這是angel,他們也曾是戰友,是同學;還有就是一個他不太熟悉的人物,但是他知道對方是……是erik那邊的,準確來說,一開始,這個代號紅魔鬼的男人,azazel,是shaw的下屬,然後變成了erik的下屬。

    但是除了sean,這兩個人都處在昏迷之中。

    “你一個人居然推得動載着三個人的推車?”hank在看到這三個人層層疊疊趴在一輛推車上時,大吃一驚,這個重量可不是男孩這個個子的孩子能推得動的,“這是怎麼回事,sean?這孩子又是誰?你們怎麼突然帶着他們來這裏?”

    “說來話長,我之前被人抓住了,差點被抓住進行可怕的實驗,是這豆丁救了我——教授在哪兒?”sean可以說是渴望地張望着,但是很快他發現這裏變得有所不同,聲音從一開始的中氣十足漸漸小了下去,“……這地方怎麼了?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個問題令hank無法回答。最後他支吾半天,只能說:“……你明白,情勢所迫,這地方現在荒廢了。教授……他在樓上。”

    他艱難地停頓了一下,又說:“但是你們最好……不要去打攪他。教授……我是說,charles的狀態一直不算很好。”

    charles怎麼了?

    harry幾乎無法抑制地在心裏大喊這句話,而等sean和hank都回過頭瞪着他的時候,他才發現即使不張嘴,這句話也被他喊了出來。

    “他剛纔是不是在我腦子裏說話?”sean湊到harry面前,雙手捧住這個小腦袋,左看右看,“hank,你聽見了嗎?”

    “是,”hank驚疑不定地說,“他也是個心靈感應者?”

    “我怎麼知道,”sean說,“我只知道我一醒來他就抱着我大哭,那時候他還會說話呢。” sean一邊說,一邊戳了戳harry的臉蛋,“你說是不是,豆丁,嗯,你剛纔哭的可嚇人了,現在怎麼只能在腦子裏說話了?”

    harry試着啊啊了幾聲,發現自己還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在心裏隱隱猜測這可能不僅僅是心理問題的同時,焦慮感越發加重了。

    他轉而先不管這個,直接用腦子問:【抱歉,我現在說不了話……但是,我想知道,charles在哪裏?情況真的很不樂觀,sean的被抓不僅僅是一個個例,我必須把這些事情告訴他知道。】

    【還有,】harry指向地上的兩個人,angel和紅魔鬼,【我不知道學校裏現在還有沒有……我是說,醫療設備什麼的,但是他們比sean的情況糟糕多了,我帶了特效藥,他們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就這麼……】

    harry越說越急,但是越急,就越覺得體力不支,頭暈目眩,就好像剛纔在實驗室那狂暴的爆發壓榨了他所有的力氣————

    ————就好像拔了一根紅魔鬼的頭髮,帶着三個人轉移回來已經是他的極限一樣,harry覺得自己好像一條乾涸的溪水,水底的泥土快要裂開般不能維持。

    【他們……我……】

    harry捂住腦袋,心靈感應所傳出來的聲音越來越小,呼吸也急促起來,身形搖晃了一下。sean和hank對視一眼,同時喊道:“小心!”“你怎麼啦!”

    我沒事,我還能堅持。harry想這麼說。

    但是下一秒,他便本能地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向着家裏的地板直直地臉朝下倒了下來。

    他的意識就此落入黑暗之中。

    …………

    draco安靜地在原地等待着,等待着,又等待着,他沒辦法,這是他睡夢裏唯一能幹的事情,說真的想睡着很簡單,想睡好卻很難,這倒是他難得睡得好的一次:這個空間又出現了

    他等待了一會兒,果然,黑暗中猛地亮起一處,他便立刻拔腿狂奔,朝着那地方跑去,等快接近時,他本能地伸出雙臂,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一個harry落在了他的臂彎間。

    draco面無表情的臉上幾乎是立刻出現了裂痕——他緊緊地抱住了接住的人,幾乎要把他摁在自己的靈魂之中,但是另一個人顯然不在狀態,只是驚喜地喊:“draco!我又夢到你了?”

    這不是夢,你這傻瓜。draco想反脣相譏,但是他的關注被另一件事情轉移了過去。

    他把harry放下來,但是又抓住他的一隻手,另一只手摁在他的喉嚨上,眉頭都要擰得打結了。

    “你的聲音怎麼了?像是羊皮紙摩擦一樣難聽。”他說的毫不客氣,但是harry可清楚這樣的神色了,所以他衝着draco笑。

    “可能我用力過度了,”harry反手牽住draco,安撫地說,“但是這是壞事裏的好事——我就這麼救了我的同胞,我的朋友,我救了sean,我慶幸我能及時,draco。”

    “你這也能叫好事嗎?”draco惡狠狠地說,“你知道自己像是什麼樣子嗎?像十天沒睡覺還考了個不及格的granger。”

    harry噗嗤一聲笑了。

    “我很想念hermione。”harry望着draco的面孔,這樣會讓他覺得疲憊又滿足,他答非所問地說,“也很想念你,你們所有人。”

    “但是你不開心。”draco指出這一點,攥緊了harry的手腕。

    “我現在確實很累,”harry說,“但是可能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好了。”

    draco伸手把他抱緊,把他的腦袋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你就睡吧,你這小蠢貨,”他緩慢地,堅定地對harry許諾,“每天都要這樣,好好睡,或者到夢裏來見我。然後就會有這麼一天,你睜開眼睛,我就到了。”

    draco的肩膀可能真的有魔力,harry靠在那個久違的肩膀上,意識逐漸下落的更沉。但是聽到這,他不禁迷迷糊糊問:“你到了哪裏,draco?”

    “你的身邊。”draco難得地輕聲細語,甚至讓harry覺得,這不像是draco了,“不管你在哪裏,harry,我——我都會去到你的身邊。”

    …………

    harry猛然驚醒,就瞅見了好久沒見的場景——他家學校的天花板,包括那個水晶吊燈。他緩緩地坐了起來,捂着有點痛的頭,發現自己在一張臨時搬來的沙發上,待遇算得上很不錯了。

    harry環視一圈,動了動手腕,然後就發現hank臉上正露出很複雜的表情,對着地上那個推車還有……散落的隱形衣。

    “——噢,你醒了?”hank連忙關切地看了過來,語氣也不復一開始的警惕,“你還好嗎,孩子?我叫sean幫忙把人運到客房去了,他沒事,活蹦亂跳。”

    harry點點頭,心想我本來就沒擔心sean在這裏有事。

    【謝謝你,我很好,我只是過載脫力了。】他說道,【可能以我的經驗轉移這麼多人太吃力了。】

    “你們身爲未成年人,還處在身體的發育期,能力就像身體的一部分,是需要跟着一起成長,發展,訓練才能有所跨越的。”hank習慣性地說,“一下子就超過自己身體所設定的限額是很麻煩的事情,嚴重的會對人體造成不可恢復的傷害,額……對不起,我,這是一點點職業病,我不是在訓你的意思。”

    這個他熟悉的準姑父的表情一向很直接,harry很容易看懂,所以他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反而問:

    【我可以見charles……我是說,教授嗎?】

    hank停頓了一下。

    他幾乎是艱難地在心裏斟酌和掙扎以後,才答應了harry的要求:“不是不行,不過……他現在可能,”他有點勉強地形容,“不是很方便見客。你想不想先休息一下,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房間你可以隨便選一間,這是鑰匙。”

    他拿出了一大串鑰匙,harry不想多想,可是他的眼睛在這物件上還是依依不捨地停留了一會兒。這也是一樣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東西,他也曾拿着這一串鑰匙安置一些遠道而來的賓客,讓他們在學校的客房裏住下,而那時候這鑰匙上還掛了一大串亂七八糟的掛飾呢,那是學生們嘻嘻哈哈掛上去的。

    現在這一大串鑰匙串上則是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古老樣式的銅鑰匙樸素地碰撞在一起,harry接過來,搖了搖就叮叮噹噹亂響。

    這實在是太困難了,harry想。這個地方到處都是他熟悉的模樣,卻又有點陌生。

    越陌生越寂寞,越熟悉也越寂寞,他就好像完全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人,心裏的那些回憶只有自己清楚。

    可這個地方還是我的家。harry望着這棟從裏到外都堪稱頹廢的房子,這麼想着。

    ————它是我現在唯一能回的家了。

    【我還是傾向於先把事情說清楚,】harry對hank說,【拜託,情況真的很不樂觀。】

    “這……好吧。跟我來吧,孩子,”hank朝樓梯上走,向harry示意,“我帶你去charles的房間——他應該在那裏。”

    harry輕輕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了幾秒,嘴巴張了張。

    一種渴望告訴他,他渴望說點什麼。

    “……我……能牽住你的手嗎?”

    突然,hank聽見男孩輕聲說。

    “你又能說話了!”sean喊道。

    “什麼?”hank詫異地說,以爲自己沒聽清。

    “我,想牽住,您的手,”harry說,他的聲音還很沙啞,運作艱難到幾乎沒辦法聽清,聽上去像是破碎的膠布,“如您所見,我的身體狀況,很,奇怪,假如您願意,牽住我的手,我可能就,不會,在樓梯上摔……倒。”

    “啊,這……”hank有點無措地看着男孩伸出手,雖然有點奇怪這個要求,但是他的本性令他不會對一個孩子嚴苛或者冷酷,他的眼角瞥向一旁,不知道何時折回來躲在走廊裏偷看的sean,試圖徵求意見,sean則殺雞抹脖子地示意他趕緊答應,“當然可以,過來孩子,沒關係,我扶着你上去。”

    harry終於露出了一個微笑,上前小跑幾步,牽住了hank的手一步步踏着臺階往樓上邁。十三歲了還要牽着大人的手上臺階確實很可笑,但是現在他更希望能找到一些……觸碰起來很溫暖的東西,就像他小時候經常做的那樣,這幾乎是所有不安的人都想做的事情。

    比如牽住家人那帶着熱度,摸起來有一點汗水的手掌。

    …………

    順着自己走了數百次甚至數千次數萬次的那條走廊一路走來,harry以一種這棟建築未來主人之一的瞭解程度評判着這時候的學校——荒廢,毫無人煙。本該住滿學生充滿生活氣息的房間都緊緊關閉;大部分的窗簾也被拉得緊緊地,只露出一點點縫隙令走廊的光度不至於跌倒;這裏到處都是灰塵的味道,有些雜物(還有些爸爸的書,harry幾乎難以想象這點)被亂七八糟地堵在任何地方,就好像隨便一扔。

    harry拐過一些角落時,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hank對他說了聲抱歉,說這裏太久沒別人住,所以有點亂。

    raven姑媽絕對不在這裏住,她絕對不會允許你們這麼搞的。harry暗搓搓地想。但是轉念一想,他都不知道姑媽現在在哪兒,不由得嘆了口氣,惹得hank又看了他一眼——這孩子絕對是他近些年見的最古怪的孩子。

    不是說年輕的變種人們就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古怪’了,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往往——衝動,容易憤怒,或者對事物都充滿巨大的好奇,在某些事情上有着固執的天真……

    但是這個孩子不同,他似乎早早就學會了這麼平靜,這麼穩重,嘆口氣的表情甚至像個大人,就好像他心裏有無數需要他自己煩憂籌劃的事情,而他不準備把這些吐出來一股腦交給大人解決。總之,這個孩子看起來是心裏非常有數的那種類型。

    “到了。”hank和harry一起停在了書房門口,前者還小聲提醒,“他可能不是很清醒,你小心一點,還有,別學着sean叫他教授,他現在不喜歡別人這麼叫他。”

    這不可能。harry幾乎第一時間想要反駁,但是考慮到這裏處處都顯示出,這個時間段並不尋常,他忍耐了下來,點了點頭,

    hank是首先打開門的那個人,而harry站在他身後,幾乎是渴望地,急切地朝着門內看着,但是一打開門,一股濃烈的味道就衝了過來,hank懊惱地‘噢’了一聲,似乎是覺得這不太適合展示給小孩看,伸手攔了攔harry,但是harry直接從那手臂後面靈活地繞了出來,一見到那個逆光癱倒在沙發上的人影,便趴在了門框旁邊。

    “是什麼阻礙了你的腳步,hank?”

    一個懶洋洋,泛着強烈醉意的男性聲音從裏面往外嚷嚷,“聽起來你不像一個人……聽着,不管你帶來了怎樣的不速之客,叫他離開,請,這裏不歡迎外客。”

    這強硬,冷淡的話語幾乎立刻,馬上在harry的心口扎了一個洞。血淋淋,可怕極了,每一次呼吸都痛的難以忍受。

    他深呼吸着,幾乎強忍着不露出委屈的表情,不讓眼淚又一次狂亂的掉下來,但是這很難,真的很難,需要很大的意志力來平復。

    ——可是爸爸從未這麼對我說話過!他從未把我稱作這裏的‘外客’!

    ——這只是因爲他現在不認識你!你指望一個人對陌生人親切嗎?

    ——但他不是‘一個人’,他是我爸爸,是從來都會溫柔以待所有人的charles xavier……他是我的dad!!

    ——但是他現在明顯不在狀態……你看,你什麼時候見過他這樣對別人說話?他遠不是他最好的狀態,你要振作,harry,這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harry在一番強烈的心理掙扎之後,最終得以調整好了心態。

    “下午好。”他試探地說。

    “什麼鬼,小孩?”

    那個在背光的人影稍稍直起了身子,用一種‘你逗我’的口氣說。而這時候,hank也將門完全打開,harry得以看見對方的模樣,但是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harry仍舊感到一種不切實際的荒謬感。

    “這學校早就封閉了,孩子,你沒有聽說嗎?外面貼着告示吶。”那個人用很吊兒郎當的口氣說。

    harry靜靜地打量着自己年輕的爸爸。

    charles,他是說,年輕近二十歲的charles,正穿着休閒褲和一件品味很糟糕的襯衫——關於品味這倒是不太荒謬——像個所有的醉漢一樣大大地敞開,裏面是一件白背心;而那張即使在以後不年輕也仍舊魅力不減的臉蛋上,有着過多的……男人味,也就是許久不刮的硬茬鬍子。

    他的頭髮也不是精心打理了,像泡麪一樣亂糟糟散下來,而那對全家人都愛着的藍眼睛,現在則充斥着酒精帶來的渾濁和一種harry從未見過的冷意。

    這冷意再一次刺傷了harry,但是更折磨他的卻是charles的狀態:那被酒精踩出印子來的臉,被晝夜顛倒製造出來的黑眼圈,那一看就並非健康的臉色和一看就極其不健康的心理狀態,比一個冷酷的眼神更容易扎中做兒子的人的心。

    這件事是怎樣的開頭才會發展成這樣?什麼樣的慘事才會讓他爸爸變成這樣?

    harry此刻又想起了那副被擡走的屍體……他垂下了頭,幾乎不忍再看,很小聲地拉了拉hank的袖子,說:“……這樣,我把sean交過來,我覺得sean比我是值得信任一些,讓他先說明他看到的,我去處理傷患。”

    hank有點不敢確認地問:“你能處理傷患?”

    “至少比sean能。”harry說着,朝着房間內的charles深深鞠躬,“我這就叫他來,打擾……打擾你了。”

    在走來這裏的路上,他曾經想過,他可以叫charles爲xavier先生,或者和其他人一樣,喊他教授……但是努力了半天,他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叫出口。

    原來人的意志力只有這麼點。harry在心裏忍不住自嘲道。

    “叫他?誰?還有誰來了這兒?”charles拖着聲音問,移動間還有酒瓶碰撞的清脆響聲。

    “老朋友。”hank說,“你見到他會高興的,charles。”

    harry把這一切拋到腦後,幾乎是逃一樣的拐去了客房的那一塊區域,說不準自己是無法再接受那種冷冷的態度還是別的什麼。他稍微用心靈感應搜索了一下,就知道sean在哪個房間,直接走過去推門而入,把自己一直挎着的斜挎箱取了下來,丟在了滿是灰塵的木頭桌子上。

    sean本來正好把angel和azazel拖到了牀上——這個過程中他還要努力忽視姑娘那只裹了一塊布的窘況。一看到harry進來,sean就跳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嗯——我是個心靈感應者,sean,你以爲呢?”harry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打開了自己的斜挎箱,數了數自己帶來的藥物,發現雖然它們對治療外傷十分顯著,但是缺乏內用,大部分都是緊急藥品——這出於當初他自己的選擇。

    “你可以上去了,”harry一邊挑出白鮮和僅有的一瓶補血劑,對sean說,“他會樂意見到你,把你見到的給他說說吧,sean。”

    “我就納悶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從來沒見過你,”sean湊過來攬住這孩子的脖子,“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你爲什麼抱着我哭呢。”

    harry:“教授在上面等你。”

    sean看着他拿出幾個瓶子,不甘心地繼續問:“你拿出來的又都是些什麼?我記得蓋住我們的那一大塊布也是從這裏拿出來的。”

    harry:“你真的不能讓他久等你了,sean,你不想念他嗎?”

    sean一把掐住了他的臉往兩邊拉。

    “我覺得小朋友需要可愛一點,你怎麼這麼像hank!”他揪完了以後,嚷嚷着就往門外跑,“我會把我看到的都告訴教授的,包括你!”

    harry笑了笑,轉過身去幫助angel和azazel。

    所幸他有一個宏圖偉願——成爲一名醫生,做些基礎的檢查和包紮完全不是問題。emma的丈夫也曾手把手帶他幫助傷患,因此harry做的非常的細心,先是彌留的外傷需要用白鮮癒合,再是需要摸索一下他們倆身上有沒有斷掉的骨頭,然後就是需要魔法的地方了:他暫時沒有檢查的儀器,魔法會檢查出一些問題,例如營養失衡,成分缺失,或者哪裏的神經或者組織受到了損傷。

    忙活了大概半小時,harry確定azazel的情況要好於angel——大概再睡一會兒,男人總會醒來。但是angel除開極其嚴重的營養不良以及背部,翅膀以及胃部與喉管的損傷以外,她的胸前還有很長很長的一道口子,縫合痕跡極其難看,想必那個用刀破開她這裏的人並不是一個溫柔細心的人。

    即使這個漂亮姑娘此刻赤,裸着胸口,但是harry一看到這道口子,除了心口涌上一股濃濃的痛苦別無他想。即使他和angel的關係不像真正的家人,但對方依舊是她的朋友,她在他爸爸的婚禮上縱情歡笑的美麗模樣他還記得,那時候她胸口可沒什麼延伸到肩膀的疤——這倒是讓harry鬆了口氣。

    但是馬上,他心想,即使不是angel,是別的女孩,難道就能逃過一劫嗎?一想到這裏,他的聲帶甚至又短暫性的不舒適,那種難以說話的感覺又漸漸加重。

    他還有個姐姐,有個妹妹,有個姑姑,有無數的女性朋友,他不能接受這樣的遭遇在她們身上發生。

    “——別擔心,我會配置最好的除疤魔藥的。”harry蹲在地上,趴在牀邊,鄭重地對angel許諾,即使對方什麼都聽不見。

    隨後他又站起身來,爲兩個人都蓋上一半的被子,想了想自己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該做點什麼。

    ——也許打掃房間,做頓飯是個好主意。這是他在家裏最擅長的,不是麼? 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