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哈利披馬甲的日子(七)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鏡子裏的棋局字數:8162更新時間:24/06/27 14:19:13
    當劫道四人組的三人都被冰淇淋的夜宵所軟化收買(甚至包括蟲尾巴)時, sirius依舊沒有放棄他的盯梢。

    他始終覺得那個弗朗西斯·巴沙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在這種不對被找出來之前,他不放心這種德國佬跟着他那個看似聰明, 實際遲鈍,看似冷硬, 實際怯懦的弟弟。這個德國佬不是什麼別的同樣的純血家族裏慣出來的蠢貨,regulus雖然不算太過聰明, 實際上還算得上有腦子,他應付的了那些蠢貨,但一個也許心機深沉, 演技絕佳, 實力強勁的德國佬?

    這絕不是sirius希望regulus有的交往對象。

    “這不是說我要把控他的交友, 我沒有那閒情逸致。”sirius對着自己的朋友們再三聲明,“只是他是我弟弟,我得防止他被別人騙了!”

    對於這種說法, james毫不給面子地噓了他幾聲, “切, 切, 切,就這麼種‘關心’他的方法,你怎麼不去slytherin?”

    “我真的愛他的冰淇淋,還愛他其他的可能的小蛋糕什麼的, ”lupin半調侃半警告地說, “我還想和他打好關係, 拜託你,sirius,別讓我們之後沒臉去拜託他,或者讓尖頭叉子又吃lily的排頭,有個snape已經夠了。”

    sirius充耳不聞,照舊他的盯梢行動。

    他盯着走廊的另一頭,那德國佬正以一種悠閒的姿態穿梭在人羣之中,表情比起深夜和火車上來說要冷淡一點,下巴一貫的擡高,如一個再合格不過的slytherin那樣和每一個路過的同院學生點頭致意……但是偶爾他的眼神會遊移,飄忽忽地掃過這些路過的人羣,沒有目標地表現出一種不太好察覺的漫不經心。

    這男孩似乎在觀察別人。

    啊哈,他果然不如表現的那麼毫無想法。sirius得意地想。

    但是片刻後,他又看見麥格教授從走廊另一端走來,和男孩說了什麼,於是巴沙特立刻拐了個彎,朝着別的地方走去。sirius想也不想,立刻跟上,完全不顧james在不遠處嚷嚷,直接擠入了課間的人流之中。

    …………

    當這一年的hogwarts開始瀰漫着期末考試前的緊張感時,harry幾乎以爲自己在二十一世紀以後的自己的年代,而不是稍稍落後二十世紀。

    金髮藍眼,打着銀綠色領帶的男孩拎着書包行走在走廊之上,不緊不慢,但是大部分學生都行步匆匆,臉上帶着一種被考試給壓倒了好心情的嚴肅,這讓男孩顯得十分的悠閒。不過,在這個課間時間,幾乎沒人注意他,大部分人都匆忙趕往下一堂課,所以當他進入dumbledore的辦公室時,也幾乎沒人發現他突然在路上拐了個彎。

    “檸檬夾心糖。”harry對着門口的石像說,然後一頭鑽進了校長辦公室。

    “你來了,孩子,坐。”dumbledore放下手裏的羽毛筆,和藹的說,“我準備了你喜歡的牛奶,再來點曲奇怎麼樣,我想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們總覺得很餓。”

    “謝謝您,”harry坐下來,介於他也和dumbledore相處了一個假期,也知道這位老人比較隨意,直接開門見山,“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他下一節甚至還有課,很難想象dumbledore會叫麥格教授現在把他叫過來,這麼說,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聽harry的疑問,那位睿智了許多年的老人微笑着從鏡片後面看了他一眼,harry很難形容這種眼神,就像是雙方都心知肚明他爲什麼來這裏一樣。隨即,老校長揮了揮魔杖,將一個信封和一個黑漆漆的盒子從桌子的另一端送到了harry的面前。

    “這是一份來自於神祕事務司的信件包裹。拿走吧,孩子,”dumbledore和藹的說,“你知道你爲何會收到這個。去吧,假如你有需求,我會爲你批假條。”

    harry的心幾乎是瞬間砰砰地快速跳了起來。他瞪大眼睛看着dumbledore,說不準對方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了?還是說他看穿我來歷有問題?又或者——

    “——鎮定,弗朗西斯。我清楚,每個人都有他們的小祕密,”dumbledore依舊衝着他微笑着,緩緩地說,“你要知道,弗朗西斯,魔法本就是一種神祕——因此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們是不需要理解到最深處的,我只需要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好學生,從未做過一件不好的事情;而你又是蓋勒特把你交到我手上,我便是你的校長,是庇護你的師長——去吧,別擔心,孩子,做好你需要做的就夠了。”

    “當然,”老校長衝harry眨眨眼,“假如你需要幫助——我會很樂意接到你的求助的,你還是個孩子,只要情況允許,這沒什麼。去吧,弗朗西斯,做你要做的事情去。”

    harry看着對面的老人,覺得喉頭梗了好大一塊,對方的和藹,寬容和理解令他無所適從,他猛地想起以前老校長上門的情形,那些惡作劇,那些針對,雖然harry沒有主導這些發生,卻還是覺得有點羞愧。

    雖然許許多多的人說dumbledore是一個老瘋子,老頑童,但是只有看清了的人才明白,dumbledore是何等的睿智,而這份睿智又有着何等匹配的德行。他的強大似乎遠遠不在於魔法能力,而在那顆遠勝凡人的內心,harry在校長室過日子的那些天裏,遠遠比任何學生意識到了這一點。

    把盒子和文件拿在手裏,harry站了起來,朝着門外走去,在此之前,他dumbledore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您。”

    “這沒有什麼,”dumbledore欣然地說,衝着harry眨了眨眼睛,“假如你真想感謝我,那麼potter先生他們所嚐到的那種美味冰淇淋小山也給我來一份就好。”

    “那可不行,那有礙您的健康,”harry也笑着對老校長眨了眨眼睛,“換成泡芙好麼?”

    “哦,那聽上去也很美味。”

    …………

    harry沒有去繼續上課,他風一樣的抱着書包跑回了自己的寢室,確定regulus還在上課,寢室裏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才屏住呼吸坐在牀帳裏,把他所有有關神祕事務司的東西都鋪在了牀上。

    那份和他一起出現的文件,還有dumbledore交給他的信封和黑盒子。

    時間變了!

    果然,harry在拿起那份文件時,那個倒數的天數猛地跳躍至了……五小時!

    harry眼睛也不眨地拆開了另一封信,這次上面倒是寫的很清楚了,印刷出來的英文寫着:

    尊敬的draco malfoy先生:

    介於您與本司所簽訂的合約(詳情見文件),所分屬於您的任務即將開始,節點已經觀測完畢,您將於21:00趕往觀測的地點進行校正,門鑰匙與制服已隨信件附上。請謹記我們所告知您的保密事項,正確規範一切進程,同時,我們必須重申,多餘的行爲必將付出代價,假如最後的結果沒有歸正到正確的道路,您將承擔不可接受的後果。

    英國魔法部神祕事務司

    harry盤着腿,坐在牀上對着這封信沉吟了一會,伸手打開了那個有手提箱大小的黑盒子,只見裏面放着兩件東西:一件純黑色的衣物,長長的,沒有袖子,看起來像是斗篷,以及一個他很熟悉的小東西。

    “……又一個時間轉換器?”

    harry猝不及防地看見這個,差點嗆住。他猶豫了一會,手伸出去又縮回,縮回又伸出去,重複幾次,才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拎起了那串金燦燦的項鍊,看着那個圓環裏的漏斗靜靜地漏殺,心裏居然生出一種對這個東西的害怕。

    如果不是時間轉換器,恐怕他還在自己家吃飯呢。

    draco。draco malfoy。

    這個時候,harry難以抑制地想起了draco。他將手指覆在這份信件的開頭,那個全篇唯一是用金色墨水寫的地方,這一行的每一個字母harry都認識,合起來他也認識,可是這個名字出現的太異常了,他來到這裏是因爲那個時間轉換器突然暴走,但是這份文件又告訴他這不是巧合……可是那個時間轉換器和draco又有什麼關係?

    爲什麼draco的名字會在這裏,爲什麼這份信件的開頭是draco的名字?這代表什麼,這原本是給draco的任務?那爲什麼時間轉換器把harry xavier帶了來,就因爲它在他的手上?

    ——還有。

    harry猛地想起來一件事情。

    他去看望draco的時候,剛剛和爸爸他們家庭蜜月歸來,他怎麼會帶着時間轉換器去那兒?那個時間轉換器完全是突然地,沒有預兆地出現在他的上衣口袋裏,又沒有預兆地暴走的!是誰把它塞進了他的口袋,還有,這個撿來的時間轉換器原本又屬於誰?

    它應該不可能在一開始就屬於draco的。

    harry把信件放下,對着那個嶄新的時間轉換器吐出一口氣,愣愣地盯了半天,把自己倒在了牀上,眼睛望着墨綠色的天鵝絨帳頂,腦袋裏塞滿了無數個問題,還有兩個蹦躂的特別歡快。

    我要往哪裏去,我要做什麼?

    信件說的太含混了,harry看得懂卻無法理解它的意思;它指向的文件,那份隨着他一起來到這個時代的公文,果然如他所說顯現出了文字,但是那……很奇怪,它看上去像是篇正常的內容,但是harry無法讀它,沒辦法理解其中的內容,就好像他一個字都不認識,是個學齡前兒童!

    假如不是salazer的填鴨式授課,harry恐怕還要很久才明白這是一種防範性魔法——不是指定的人選,是無法讀取它的內容的。而harry唯一看得懂的是落款的一半,它的後半段模糊掉了,前半段有個‘draco’。

    所有證據都證明了,這是一份屬於draco的任務,卻就這麼亂七八糟地到了harry手上,而harry很可悲地發現他根本不知道這任務從哪裏來,他對此件事情完全一無所知。

    而他要在這種情況下,孤身一人完成這個任務。

    還好是我來了這裏。harry後怕地想,這不是他第一次慶幸了。但是與此同時他又忍不住想——

    ——draco對這件事情,會有所瞭解麼?

    至少我對該幹什麼真的一無所知。harry十分茫然地想,如果我通過門鑰匙到了那個地方卻不知道該做什麼,怎麼辦?

    …………

    雖然信件上指的是晚上九點,但是harry提前就做好了準備,他穿上了斗篷(經過試驗,harry發現它被施加着強效混淆咒),握緊了時間轉換器,以及,爲了以防萬一,他帶上了一個改造成斜挎箱的手提箱,那是還關在紐蒙迦德里的那個人讓人寄給他的,體積不大,但是裏面施展了空間魔法後,足夠harry往裏面裝上必要物品:水,麪包,筆和紙,急救繃帶,還有這段時間以來他做的,郵購的所有的魔藥,一些他僅剩的魔法物品,比如榮光之手。

    harry還重新清點了一下,將僅剩的媒介戴在了身上,那是一個銀質骷髏頭手鐲,它看上去品味十分低俗,可是這是peter送給他的,是他目前除了自己以外最有效的媒介了,因爲這個時候,peter不僅已經出生,還已經是個上中學的少年了。

    如果他過來的時候不是那麼急切,那麼閃爍的耳環也是非常棒的媒介。harry拉上兜帽,遺憾地嘆氣,拉緊斜挎箱偷偷溜到了城堡以外。介於城堡裏到處都是畫像,密室裏又還有條沉睡的海爾波,以及信件裏再三強調的保密協議,harry斟酌再三,選擇了靠近禁林的地方,那兒一般只有海格在,是人煙最稀少的地方,而海格晚上總是要喝點小酒再去巡邏禁林的。

    harry偷偷繞過了這位大個子朋友的屋子,躲在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等待時間到達。信件裏說了門鑰匙,盒子裏卻是時間轉換器,假如他沒猜錯,這兩者是劃等號的。

    “好,還有十秒鐘。上帝,梅林,還有爸爸保佑我一切順利。”

    站在月光下,harry碎碎念着拉緊了兜帽,又把時間轉換器戴在脖子上,握緊了開始倒數。

    10,9,8, 7,6,5,4,3,2,1——

    正如harry的猜想,一陣鉤子勾着肚臍的感覺席捲而來,將他從原地啪的一聲帶走了。

    …………

    sirius一臉陰沉地回到他的夥伴們中間時,james正在和lupin討論論文,蟲尾巴則在一旁咬着指甲看看自己有哪裏可以抄一抄的。三個人見到他回來,都擡起頭打了個招呼,並在公共休息室的沙發上給他挪了個位子。

    “你‘消食’完了麼大腳板,怎麼不繼續你的犯罪之旅了?”james哼哼着說,“看看你這一下午多麼的執着,吃完飯就又去盯梢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追什麼姑娘呢,要我說,兄弟,你也得給人家小朋友一點隱私時間,更何況人家看起來真的——”

    “——真的不是壞人。人家就是你弟弟的朋友而已。”lupin忍笑補充,蟲尾巴在一旁抖索着肩膀,他們三個趁着sirius不在說起這事兒,都覺得他是個因爲弟弟和別人親密所以犯了疑心病的傻哥哥,笑話了半天。

    sirius往周圍丟了個靜音咒,煩躁地往沙發上一靠,用魔杖念了個漂浮咒讓桌子上偷渡來的黃油啤酒飄過來:“別提了,他今天像憑空蒸發一樣,自從他去了趟dumbledore的辦公室,他就開始神出鬼沒了——他甚至沒有吃晚餐。”

    “這麼說他沒來吃晚飯?”james有點驚訝,“我可沒注意這個,那你剛纔是幹嘛去了?”

    “我去仔細觀察了一下,regulus對別人的說辭是‘巴沙特請假了’。”sirius給自己灌了一口黃油啤酒,冷笑道,“又一個可疑的地方。”

    “噢得了,sirius,人家就不能有點事嗎,”james這回正襟危坐着,教訓他的老夥計,“你這種想法太苛刻了——完全在戴着有色眼鏡看人。”

    sirius完全不在意這個說法,他哼哼一聲反駁道:“上次鼻涕精洗了個頭你就覺得他對lily要開始有所圖謀——我們誰比較苛刻?”

    “你們倆都有毛病,好嗎?”lupin各打了一巴掌地斷定,“能讓我寫論文了嗎?大腳板,你也是,假如寫不出合格長度的論文,麥格教授會殺了你的。”

    在lupin旁邊的矮個子的蟲尾巴則笑嘻嘻地補充:“而,而且馬上就要考試了。”

    “對,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不能揪着我們可憐的小弗朗西斯不放了,”lupin嚴肅地提議,“你太不正常了,sirius,這回你甚至比找snape的茬還厲害——只不過小弗朗西斯沒有錯誤給你揪着,你就開始這樣跟蹤人家了。”

    sirius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眼睛不知道望着哪裏出神,指節一下下敲着扶手。雖然打着紅金色的領帶,他這樣反而很像一個slytherin了——表情倨傲,眼神望向前方彷彿望着不知名的深淵,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不好惹的味道。

    “……他一定有點問題。”sirius本能地敲着沙發,“我覺得他身上有種違和感……那個原因一定就在某處,在一個我看不到的地方展現……這個問題一定存在,只是我不知道。”

    ——而他討厭這種無可捉摸的祕密,討厭巴沙特身上那種違和感,更警惕這樣的人接近他弟弟。

    他一定要揪出這個祕密,打破那個違和感,一定要。

    …………

    bolivar trask(玻利瓦爾·特斯拉克)帶着一種志得意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的身體雖然天生有所不足,比起平常人來說矮了一半,但是他的知識,他的能力,他的技術爲他取得了現在的地位,因此他毫無妨礙就接受了一路上各種人員對他的點頭致意和問候——這是一位偉大的成功男士該有的待遇,是他爲之努力後所獲得的。

    “先生,”一位女祕書在看到他出來時,立刻拿着幾份重要文件迎了上來,“您上次所提交的申請報告已經到達了那邊……”

    特斯拉克本來心情頗爲輕鬆,聽到女祕書彙報的事情後更爲振奮。他的研究正好有了不錯的進展,他的試驗品也多了幾個不錯的對象,只要這次申報的這份資金批准下來,他的研究絕對會有長足的進步,而得出的研究結果又會爲他的公司爭取源源不斷的資金。

    這個世界的上層就是這樣,只要你不斷拿出他們滿意的東西,錢總不是問題的,而一旦錢不是問題,其他的都不會有問題。

    “馬上叫人準備好試驗品,等我回來就再次開展新的試驗,這次的成果很重要,我們要加快研究速度,同時試驗品的把控力度也要加大,不要讓他們逃脫。”特斯拉克一連串吩咐下去,立刻有研究人員着手開始準備,幾個人一起往他身後的試驗場地而去,特斯拉克很滿意這樣的效率,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帶,便邁步去了會議室。

    他沒看到的是,一個渾身黑漆漆,就比他高一點的身影就這麼跟着這羣白大褂的人們混了進去。不起眼,但彷彿就是其中的一員。

    假如他不是太過警惕,想保護商業機密而沒有在這間房間裏裝攝像頭,他至少會被出故障的攝像頭提醒,並有所察覺,可惜他就這麼志得意滿的走了出去。

    而黑色的影子,沒錯,也就是披着斗篷的harry,也就這麼混了進去。

    ……

    所有的實驗室也許都是一個聲音——機器的嗡嗡聲,器具的叮噹聲,又或者某些難以言喻的味道,但是沒有一個能像這樣令harry覺得壓抑,他幾乎從踏進這間充斥玻璃,機器和各種藥物品的實驗室開始就感到了一陣不適應,從踏上這裏的第一步就開始心跳猛烈加速,牙齒打顫,手腳冰涼。

    他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也許是這裏昏暗的燈光,也許是因爲這裏壓抑的氣氛,又或者剛纔那個男人的用詞:‘他們’。

    那個男人叫他的試驗品‘他們’,這代表假如不是harry耳鳴,或者那個男人嘴拙,他的試驗品是人。

    harry低着頭,忍耐着那種不適感,尾隨着那羣研究人員繼續深入。而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女性,那女性很隨意地說:“死了一個試驗品,馬上進行屍檢,再通知先生,我們需要搶一下時間……”

    harry心裏猛地跳了一下,彷彿心臟被人狠狠捏住一樣,一種嘔吐的慾望從他聽見‘屍檢’開始就猛地從嗓子眼裏升了起來。

    你要忍住,harry,你要忍住,既然門鑰匙將你傳到這裏,這裏一定有你必須要做的事情,你還需要更多信息。

    “新來的試驗品怎麼樣?”一個研究人員冷漠地問,“最基礎的檢查進行了嗎?”

    “都在進行,放置在a12,我們剝取了其中一個男性身上類似鱗片的皮膚組織,隨後即將——”

    harry輕輕抽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轉身繞過各種人員和儀器,如一個別人看不見的幽魂一樣前行。

    a12房間十分好找,似乎是因爲‘試驗品’十分重要,正在進行初步項目,它並不是特別的隱蔽——它就是一個巨大的觀察室,兩個研究人員盯着數據,而玻璃另一側,觀察室裏面,‘試驗品’被拘束於一個個狹小的,透明的空間,那就像是一個立起來的棺材,連接着各種管子和線路,人在裏面掙扎卻難以以赤手空拳逃離出去,一劑通過那些管子注射進去的藥劑更是讓他們喪失意識或者反抗能力。

    harry幾乎是顫抖着接近了觀察室的窗子旁,站在了那兩個研究人員的身後,正好看見一具屍體被擡了出來。那是一個男性黑人,赤,裸着的身上充滿傷痕,充滿折磨的痕跡,肉體割開又縫合的痕跡……在看到他的那一刻,harry覺得自己渾身流過一陣小小的,電流般的感應,隨後又像熄滅的火星一樣漸漸消逝,harry幾乎要伸手抓住那個反應了,可是它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harry的媒介性複製所做的提醒。是一個碰到了變種人才會有所反應的提醒,他幾乎馬上意識到了所謂的‘試驗品’是怎樣的‘試驗品’。

    ——我想吐。

    harry想這麼說,喉嚨卻發不出聲響。窒息一樣的壓力迫使他不願意再去看那位被擡出去的同胞,但是那張無神的臉上瞪大的,潰散的雙目卻一直一直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他顫抖着掐住自己的脖子,牙齒上下打顫,想發出一聲質問性的尖叫,可是他努力了半天,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彷彿又一次失聲。

    爲什麼說不出來,那邊那個像豬一樣被擡出去的是你的夥伴,你的同胞。

    一個像是天啓的聲音在harry的心裏說,你難道不在乎他麼。

    不,不。harry拼命地想要搖頭,腳卻像是釘在了原地。

    男孩面前的研究員們毫無所察,反而在討論着什麼諸如‘要不要加大電擊再看一下反應’的話,看起來神祕事務司出品的斗篷的確優質,極其好用。

    但是harry心裏的那個聲音卻不停歇,看,他們又要殘害你的同胞,這是一種屠殺,是一種漠視生命的方式,這樣的人類和極端的變種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所有冷酷無情的生物都有同一顆心臟,生命在他們眼裏幾乎不值得一提!

    harry覺得自己像是一條在岸上的魚,隨時都要缺氧。

    而研究員還在說:“這樣吧,把新的試驗品投入進去,編號xxxxxx013,代號叫海妖的那個……”

    ……海妖?

    harry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一瞬間凍結了起來。他本來僵硬的腦袋猛地擡了起來,看向了觀察室,只見一輛拘束車被推了進來,面部被捂的嚴嚴實實的青年在車上猶如一條待宰的魚,harry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他再熟悉那個人不過了。

    那個人是他的大哥哥,他的童年玩伴之一,他從來不靠譜,老找不到女朋友,天生一張笑臉卻老是去討人嫌,打碎了hank的試驗器皿還被滿校園追殺,每次來看他都會帶好多好多糖果,小時候會抱着他轉好多好多好多圈。

    啊。

    啊。

    harry的眼睛沒有流淚,卻隱隱反射着水光。這種情況下,他幾乎哭也哭不出來,只能張大着嘴巴,努力地從裏面想要擠出聲音。

    啊,啊——

    “第一步,給他注射藥物——聲帶是他的重要武器,那麼就對他的大腦給予摧毀。”研究員平淡地下着指令,而出於整套程序的有效執行力,馬上有別的研究員拿着針管照着那輛推車走去。

    啊,啊——啊——

    sean,seanseanseanseanseansean——

    針管被推了一下,針尖冒出液體的藥物,有助手一把掀開拘束帶,露出青年的脖頸以上部分。青年雖然昏厥,他們也沒有完全放鬆他的束縛,而馬上,這一劑藥物將會在他不知不覺下毀掉他的一部分。

    不,不,不!harry在心裏無聲地吶喊着。

    ——人怎麼能這麼壞?人怎麼能這麼壞啊!sean那麼喜歡唱歌,他還收藏了那麼多唱片,他——

    “直接注射?大腦進入無意識狀態會不會影響研究?”

    一個研究員確認道。

    “他的能力不算最好,死了也不算最重要的研究資料,只要他的聲帶還在就無所——”

    回答的人沒能說完,他們都沒看到,身後有個黑影猛地抱住了頭,如同切斷的風箏一樣無力癱倒在地,卻終於能把哪怕一個字喊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陣極其刺耳的聲音,就這麼猛烈地從觀察室前迸發開來,那聲音如同暴風驟雨,刺傷人耳的同時夾裹着一種無形的力量,所到之處全部被粉碎地一乾二淨,那道結實的牆板也猛地被掀飛,所有人都被攪的亂七八糟,滾落在儀器和藥物之中,有個研究員扒住了其中一根柱子,想要努力看清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裏,嘶啞的命令着。

    睡過去,別醒來。

    他便如同斷了電的儀器一樣,昏厥了過去。

    harry踏着滿地的玻璃碎片和牆壁殘骸,連滾帶爬地撐着兩條腿跑了過去,而幾乎就在他的手碰到sean的一瞬間,那些拘束帶便自動解開了;而當harry看向旁邊的兩間拘束室,那兩間原本莫名完好無損的玻璃房間便噼裏啪啦碎了一地,露出帶着昆蟲翅膀的女性和有着紅色皮膚與非人四肢的男性。

    harry想,啊,我認識他們的。是熟人,是erik叔叔的朋友。

    “angel,”harry輕輕呼喚着,那女性便漂浮了過來,“還有azazel。”然後那紅魔鬼也漂浮了過來。

    harry慢慢伸出了手臂,不長,少年人的手臂,一把摟不住三個人,可是他極其極其努力地抱緊了他們,顫抖着,細碎的哭聲從喉嚨裏像是有意識一樣漏了出來。

    “……唔,額,啊,什麼人,什麼人!”

    由於受到的鎮定藥物劑量並不大,sean漸漸地有了意識,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實驗室,自己還被人摟着,對面是紅魔鬼那張看起來慘不忍睹的臉,心裏悚然一驚,大喊着,“我不會屈服的,我靠,這是哪裏!omg,你又是誰!穿的這麼黑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還知道醒啊!!

    sean一張嘴就讓人知道他還是這麼不靠譜,居然也不看看這滿地狼藉是怎麼回事,可是harry聽見他一說話,說的流暢無比,再也忍不住,一把摘了斗篷撲了過去,就這麼抱住了sean的脖子。

    他就這麼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來。 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