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紐蒙迦德臨時居住紀事(下)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鏡子裏的棋局字數:5251更新時間:24/06/27 14:19:13
當一張紙條以一種平凡的方式落到像是dumbledore這樣的人的桌上時, 它也許會被暫時忽視,卻絕不會被遺忘。
家養小精靈爲老校長送上楓糖鬆餅,牛奶和火腿三明治, 桌子上的公文都被整齊挪放到一旁,老校長穿着長長的睡衣和帶尖兒的睡帽, 像是睡前偶爾的一個歇息時間,他左手拿起一塊切成小份的三明治, 右手拿起那張紙條:上面既不是魔法部傳訊(當然了,魔法部傳訊也沒這麼隨便),也不是今日新聞, 更不是哪位教授的晚間問候, 只有一句從異國他鄉而來的話。
“這裏有個男孩。”
沒有署名, 也沒說明‘這裏’是哪裏,但是僅僅是這麼一句話,dumbledore幾乎都能在腦袋裏模擬出那種口氣——高傲的, 煩躁的, 沒耐性的——
——不。他已不是那樣的了。那時的他是——落魄——不, 絕望——不——不甘——
但是不管怎樣, 被關進紐蒙迦德里的那個人已不是他幾十年間都保持的模樣。
將熱熱的甜牛奶端起來喝了一口,謹慎地收起這些雜亂的思緒,dumbledore的想法逐漸偏向重心——從紙條的主人到紙條的內容——紙條上說,‘有個男孩’。這是什麼意思?
首先排除的是魔咒。dumbledore很清楚自己設下的禁錮, 在那座塔, 那個房間內都不可以使用魔力, 一個需要隱晦破解的魔咒所要求的魔力和精細度不是一個普通巫師能輕易付出的,grindelwald在裏頭甚至無法用一個最簡單的漂浮咒,更別提需要破解的魔咒。
那麼這會是一個暗號嗎?
不。
dumbledore的藍眼睛在‘boy’上停留了一會兒,無論是這張紙條的目的地(也就是他本人),還是別的什麼,這看上去都不像是一個暗號,又或者它是,而當dumbledore本人都不知道這代表的意義時,這個暗號的存在又有什麼用處?
——這麼說他只是在,他那裏多了一個男孩而已。
dumbledore凝視着紙條,大約一刻鍾過後,他將紙條丟向壁爐,裏面的火焰很快將紙條吞噬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一點灰燼落在壁爐底部,同時他揮了揮魔杖,讓一張空白的羊皮紙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同時用魔杖在上面落下幾行字:
“親愛的安德烈,許久未與你聯繫,我……”
…………
“……”
harry本來正認真地讀着年老室友給的那本晦澀難懂的書,但突然地,他就擡起頭,迅速地將書本合好,並將自己寫好的羊皮紙全部攬在懷裏,起身到角落裏去重新蹲着了。
grindelwald才用眼角瞥了這個男孩一眼,門外便傳來男巫鞋子踏地的聲響。這聲音是很熟悉的,每天會響起三次的聲音,因爲守衛需要親自送來食物和水。不過,也僅此而已,負責值守這裏的巫師常年來只有一兩個,這裏仗着有着dumbledore的強大禁錮,已漸漸淪爲被遺忘的世界一角,每天的事物和秩序單調到乏味,男孩是這些年來僅有的新住客。
果然,不到五秒鐘,守衛便將兩人份的飲食和水送來,但這回這個四十多歲的男巫並沒有打着哈欠放下就走,而是用一種疑惑和不耐的目光掃視着整個房間,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但是讓grindelwald覺得他可能瞎了的原因就在此,這間監牢並未封閉的太死,男孩雖然蹲在角落容易被忽視,但一般情況下,這樣的掃視下絕對能看到他。
但是守衛掃視了幾分鐘,最後露出一副納悶的模樣,用德語罵了幾句,呼出口氣急急地跺着腳走開了。
“你現在知道躲在那兒了。”等守衛走後,grindelwald才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渾濁的嗤笑,“我以爲你無視他的存在。”
“事實上我不能。”男孩摸摸鼻子,仰頭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我不能冒險。假如他帶着‘尋找’的想法,我不能肯定他真的看不到我。”
這句話是很值得玩味的。
“你從哪裏知道他有‘尋找’的意志?”老人依舊坐在窗邊,既沒有動那些食物一口,也沒有多看男孩一下,只是冷冰冰地問,“他上次像個瞎子一樣對你熟視無睹。”
“我有我的祕密。”harry說,“我有我的辦法——但是這個方法很有限。”他有保留地說。
畢竟他不確定,grindelwald能不能允許一個可以窺視別人腦子的人繼續當‘室友’,harry一點都不想試探前任黑魔王的心胸是否寬廣,對於一個擁有祕密的人來說,他這種讀心者也許是最不受歡迎的人。
“又一個天生的攝魂取念?”grindelwald沉默了一會兒,冷聲問,“你十二歲,還是十三歲?”
‘又一個’這個說法很值得推敲。harry想。
他老實地說:“我來這兒之前,才滿十三歲沒幾天。”說完,他又問,“什麼叫‘天生的攝魂取念’?”
“字面意思。”grindelwald慢慢地說,聲音沙啞。他的口氣既像是思考,又像是否認,harry從中感受到了估量的意味。
“……我不喜歡讀別人的腦子。”harry把自己往回縮了縮,很識相地表示,“我也不愛亂說話,先生。”
老人輕蔑地哼了一聲。即使他已經衣衫襤褸,枯瘦如樹,他的聲音裏依舊有着一種能令人敬畏的氣勢,“讀我的腦子?”他只這麼簡短地嘲笑了harry一句,“你不能。”
“我毫不懷疑這點。”harry馬上附和道。實際上,他也並沒有主動去讀守衛的腦子,“我也沒用這能力,但是剛纔那位先生心裏抱怨的太大聲了,我只是覺得那麼做比較保險,讀不到內容。”
harry試探性地放出一點自己的情報。在他降臨這裏的十幾天內,老人幾乎從未問過他的來歷和他的能力,除開不久前那一次後,grindelwald就像對他失去了興趣,只要他能還這裏一個清淨,他幹什麼都行,他甚至擁有了桌子,新的書和……額,嗯,黑魔王親自頒佈的作業。
儘管一開始曾思考過‘這待遇是否破格’,但是在這個時代,harry清楚這樣反而更好。
比起漫無目的地在外面生活,在這裏生活反而是更有目的。一個不變的空間,一位和外面幾乎不相關的老人。和外面比起來,這裏更能讓harry感到安心,讀書和做作業反而讓他更舒適,即使這些作業放在那兒,grindelwald也一個字都不會評判,就好像不是他隨手佈置的一樣。做作業和讀書是充斥着harry生活的兩件事,在這裏做這些事,會讓他覺得自己還在學院的塔樓裏,又或者在自己的房間,甚至自己的時代——
——即使,harry不踏出紐蒙迦德也很清楚,自己已經被時間轉換器送到了十幾年前,grindelwald沒必要騙他。
這些事很無用。你騙不了自己,你就是穿越了,就和《回到未來》系列那種科幻電影一樣,你熟悉的都變得不熟悉了,不熟悉的更不熟悉——
但是除了暫時做這些,我又能做什麼呢?harry在心裏質問着自己。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把寫了一半的作業和書放回到木桌上,從口袋抽出那張自從他來到這兒就形影不離的羊皮紙。
那是一張有着他不認識的紋樣的公文,開頭看不懂,內容和落款都極其模糊,像是有水暈染掉了所有的字跡,但是只要拿在手裏,harry就能知道它是一張有着魔法誓約效力的公文,只要到了時間,它會顯示出所有的內容,harry完成他該做的那一份,誓約則自動完成另一份,這是上面的魔法告訴持有者,也就是harry的全部信息。
雖然這是一種極其玄妙的感覺——魔法本就沒有形狀,似乎也沒有意識,又是如何令巫師感應到它本身的意圖的呢——但是,harry覺得自己現在別無選擇。
harry把公文放回到口袋,把肺腑裏那一口氣全部嘆出來,重新坐在桌子前,攤開書,心裏卻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迷惘這麼長時間,因爲外面充滿了特殊的未知:探索一般的未知,他會得到信息,這是在一條筆直的線上走;但是在掌握另一條線信息的時候,回過頭去觸碰那一條線後,他還能回到自己的那條線上嗎?假如a和b之間才可以架起橋樑,那如果a變成了a+1,這座橋樑還能架起來麼?或者說,它還是原本的橋樑麼?兩條線到底是平行還是鏈接?這種‘+1’到底意味着什麼,是可以被允許的麼?
harry想,或者這一切都能簡單歸爲三個問題:
——他到底要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代做什麼?
——他需要做什麼?
——他還回得去自己的時代嗎?
——draco和爸爸他們還好嗎?
第四個問題是harry每天都要想上無數遍的——即使他並得不到答案。
…………
假如harry能夠掌握先知的能力,他就會得到一個答案——並不好。並且這是所有人都能告訴他的答案。
malfoy莊園裏,lucius malfoy疲憊又憤怒。
“我要把你逐出族譜——”他幾乎喘不上氣,他從未如此大聲呵斥過一個人,因爲那很不體面,更何況是他的兒子,“——你已經一點都不像個malfoy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不回hogwarts?在找到xavier之前絕不去任何地方?draco,你清醒一點,那不是你的責任和義務!!”
“我覺得我很清醒!”draco拎着一個不大的包往下走,他的表情就像是被凍住一樣,發白,冰冷,刺人,“是你一直都不清醒——你一直都看不清楚!”
“我要把你逐出族譜——”
“請,儘管請,”draco毫不懼怕,他一邊快速下樓一邊大聲地回覆他老爸,“假如每一個malfoy都要成您這樣兒,那就請您馬上把這個姓氏從我的名字上剝走!”
“draco,”narcissa尾隨着他下樓,一路小跑才跟得上這年輕男孩的速度。她比lucius更細心,也更懂draco的心,她敏銳地發現draco這些話裏有不對的地方——這孩子的情緒不對。她知道harry對draco意義非凡,也能體會那種眼睜睜看着朋友消失而無能爲力的感覺,但是這些天來她看着自己的兒子,發現這不該是draco應該有的情緒等級。
——他已經太過激了。他像個被塞滿了十個炮彈,lucius管不住自己的手試探性往上一戳,draco就立馬爆發。
她只能委婉地勸說,“draco,親愛的,我知道你很自責,你親眼看着harry消失——但是這事你幫不上忙,時間轉換器涉及很深奧的魔法,那份公文上還有神祕事務司的標誌……你已經把那份公文交給了sirius,你舅舅和xavier先生他們一起調查,我發誓你會同步得到每一步消息——draco,draco,停一停,你現在又要去哪裏呢?”
“搬去我舅舅那兒,母親。”draco對着母親還有幾分禮貌,卻將冰冷的臉對準他的父親,灰色的眼瞳尖銳無比,“我想您現在總該高興了,harry不見了,我舅舅沒了繼承人,我是他的第二繼承人,您儘管可以坐收兩個家族還沒人礙着我結婚——”
lucius被他這些話氣到發抖:“draco malfoy!”
“draco!”narcissa不得不高聲制止,“你父親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請問我尊貴的父親是什麼意思!對不起,母親,但是我待不下去了,”draco繞過他母親,極其尖銳,“自從他確認,charles和erik沒有把責任怪到我們頭上——他就開始有意隔離我,他讓我不要管這件事,告訴我這有可能涉及某些機密和危險,勸說我假裝自己不知道這事兒是怎麼回事,更希望我把所有相關的線索,對,我說的是那份公文,把那些都藏好,別和別人說我知道,否則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您說他是什麼意思!是啊,兒子遇到突發事件當然要向父親‘求教’,但我怎麼會需要這樣的意見!”
他近乎尖叫的質問幾乎像是一聲槍響,能穿透整棟屋子。
“他只是,”narcissa心情晦澀地組織着語言,她看着眼前的兒子,彷彿像是十幾年前的一幕重新上演,sirius也是拎着自己的行李,大吵大嚷快步離開了家,“親愛的,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父親,他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你要知道他的出發點只是爲你——”
“——爲我好。我知道,所有人都是爲我好。但我自己能爲自己做決定了,我不需要我面前的路全是別人鋪平的!”draco幾乎是顫抖着呼出那口氣,他在門口停住腳步,最後抱了他母親一下,在溫暖的懷抱裏貪戀了最後一秒,“這都是我的錯,”narcissa聽到他幾乎是哽咽着說出這句話的,聲音十分微弱,“只有我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沒人比我清楚。不該是他的,媽媽,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不該是harry的。”
“我要去找他。”draco這麼說着,像是在抱怨,可是narcissa知道他是很想念那個孩子的,“harry就是個書呆子,笨蛋,他除了能把自己餵飽以外什麼都不行——他,他很菜的。”
narcissa不知道‘很菜’是什麼定義,但她的心幾乎一瞬間又軟了幾分。
一個尖銳的draco,一個脆弱的draco。尖銳的那個她幾乎從未見過,脆弱的這個卻彷彿還是她懷裏只有三歲的小寶寶。
但是小寶寶卻害怕另一個人孤零零的,想要去幫他,想成爲那個人可以依靠的對象。
“你又要上哪兒去找他呢?”narcissa情不自禁地拍着兒子的背,就好像她拍着的還是一個寶寶一樣。她現在知道,這個孩子已經真正長大,但母親的天性又怎麼能不讓她擔心,“你又要怎麼去?你又怎麼保證你是安全的?”
“用盡一切辦法總能行的。”draco說。這話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沒什麼自信,卻很強硬,“有些事做了才知道。”
說完,他打開門,將掃帚放開,騎上去直直地直接重向外邊。
“他不會如願以償的!”lucius站在二樓樓梯那兒,氣急敗壞地吼着,“別以爲你這樣就能逃走——這裏是malfoy莊園!我絕不會——讓你——用你瘋狂的言行去毀壞這個姓氏的榮譽——還有你那些瘋狂的思想——”
“瘋狂的思想?”draco的動作突然停住,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假笑並梗着脖子說,“梅林啊,父親,喜歡一個人很瘋狂嗎?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很瘋狂嗎?還是我喜歡harry讓您覺得很瘋狂?您非要我說出來是嗎?幾天了,您都禁止我和您說‘發表不成熟的言論’,但您是不是覺得不說破就不算!!”
古怪。draco冷哼一聲,心想,我現在反而不怕了。
這句話像是掉入了水池的火炭,有着爆炸般的信息,讓所有情緒升溫,卻偏偏在這一刻也讓所有人寂靜無聲。
“…………你出不去,”幾秒靜默後,lucius嘶啞着聲音說,“我不會讓你走出莊園一步。malfoy從未有過像你這樣一個人——”
narcissa明白他的意思,莊園有着自動防護機制,能擋住外面的人進來,也能擋住裏面的人出去。但不知爲何,她的心裏隱隱有着不安,屬於母親的直覺告訴她:不,draco會如願以償的。
她提着裙子追了出去,仰起臉看着兒子。那男孩正被擋在無形的防護之前,冷漠是他臉上最多的表情,他拿着魔杖念了幾次咒,看似毫無反應,narcissa卻敏銳地聽到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
lucius在她身後追了出來,眼睛關切地在draco身上沒有離開,但他依舊神情譏諷:“——天真的男孩。他以爲念幾個開鎖咒就能解開malfoy莊園的防護——他在做什麼?”
他的口氣陡然從譏諷變爲驚恐。
遠方的draco幾乎是慢慢地,慢慢地回頭望了他們一眼。那動作幾乎是定格一般的,咔,咔,一點一點地扭過來。那說不清是一種什麼表情,卻令做夫婦倆的膽顫心驚。
隨後malfoy夫婦看見他們的獨子將魔咒一抖,魔杖尖便變成了刀刃一樣尖銳,刀尖的每一道閃光都扎在了這對父母的心上,引起他們的恐懼。
——他沒有唸咒。一個無聲的,快速的變形咒,這絕不是draco平時表現的水平,而他現在變了一把刀,要做什麼?
而接下來,他們看見draco大聲念起了咒——不是他們害怕的割腕,但男孩也幾乎是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劃拉了一道口子,鮮血滴在土地之上,一段他們聽不見,也未見過的咒語隨着draco一張一合的嘴被念了出來,血在地上閃了一下,隨後被土地吸乾。
轟隆,碰,咔————
就像真正的房屋倒塌一般,lucius和narcissa都聽見了防護崩潰的聲音。
而他們的兒子只是把傷口用魔咒治好,隨後重新飛入了高空,遠遠地離去了。 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