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父與子(下)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鏡子裏的棋局字數:7259更新時間:24/06/27 14:19:13
snape幾乎搜走了教子口袋裏所有屬於felton準備的東西。
看上去, 他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打算仔細盤查, 那些東西一件件被他掏出來,散落在地上。如果不是harry眼疾手快地和draco在背後完成了godric畫像的交接, 恐怕這個也要暴露在snape鷹一樣的視線中了, 而在那些被丟在地上一一盤查的東西裏, 有一樣令draco很納悶——那個壺口有着百合裝飾的小酒壺, draco都不知道這玩意什麼時候到自己口袋裏去的。
但是這還不是他們所驚訝的全部。
snape十分謹慎, 拿起那個小酒壺時先晃了晃, 確認裏面的是液體時瞥了draco一眼:“你們……有任何一個人喝過裏面的東西嗎?”
“是酒, ”harry說, “我不知道是哪種,有點像蘋果酒,有些酸和甜。”
“不,這裏面的玩意兒苦死了,”draco嘴角抽搐地說,“我不覺得那是人可以下嚥的東西。”
兩個男孩對視了一眼,確認對方沒說謊之後, harry猶豫地說:“額……也許我們喝的不是同一個?”
snape的臉色越來越恐怖,sirius則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怎麼能這麼容易接受別人給你們的東西?你們小時候都沒有被教導‘在魔法界,胡亂將東西放在嘴裏相當於自殺’嗎?就算是麻瓜界, 難道charles沒有說過‘不要亂吃陌生人給的食物’嗎?”
“可是felton教授是我們這邊的, ”harry低垂着腦袋說, “我們沒理由拒絕啊。”
snape爲這一句話冷哼一聲, 他打開那個酒壺的壺蓋,放在鼻子下邊兒輕輕晃動手腕,屬於魔藥大師的嗅覺和認知則辨識着這裏面的成分。他慢慢皺眉,眼睛掠過draco,放到harry身上,隨後便伸手將酒壺舉在半空中,命令道:“分解它的外殼。”
“……啊?”harry沒想到snape在跟他說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snape從牙縫裏擠出兩句話:“我假設你……學會了你家人的魔法,比如,操控金屬。融化它外層的銀,不然就分解,不要讓裏面的液體掉出來。”
“啊?哦!哦!”harry花了半秒領會這句話是個命令,連忙點點頭,伸出一隻手,手指頂在壺嘴那兒。隨後他像是在用小刀削果皮那樣轉動手指,這個銀酒壺銀色的部分便從頂部開始瓦解,變成一長條薄薄的銀落在harry的另一只手裏,隨之露出的則是個做了夾層的玻璃內裏。
這個酒壺居然是雙層的,難怪兩個男孩喝到的會是不一樣的東西,而就harry看來,兩層放置的液體長得也很相似,都是金色透徹的液體。
snape再次將這個壺放在鼻端聞了聞,再對着陽光晃動,仔細觀看它們的流動的質感,最後臉上露出了十分復雜的表情。
“你不是號稱魔藥方面的專家,”sirius忍耐地很辛苦,看上去恨不得從snape嘴裏搖晃出一個答案,“這麼長時間你竟然還不知道這是什麼?snape?”
“閉嘴,black,”snape說,“最裏面一層和最外面一層都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都不會毒死他們哪一個,不需要你急切地張嘴汪汪。”
“那爲什麼你一副魔藥被打翻的表情,”sirius搞不懂他,“你爲什麼不能直接說人話!有價無市的好東西是什麼?”
“那是因爲我不能夠想象有人把這樣的東西同時做成蘋果酒味和藥味,這毫無意義,且完全是暴殘天物,”snape的神色真的複雜極了,harry從沒見過snape有過這麼複雜的神色,那種眼神,就好像看到有人拿珍藏遊戲盤當盤子,拿限量手辦當木柴,最後把超市打折的肉用木柴生火烤好放到盤子裏,“還用在兩個……”他居高臨下地瞥了兩個男孩一眼,“不知天高地厚,腦袋空空的孩子身上。”
隨後他把酒壺扔了出去,harry連忙伸手接住,然而還是不能夠理解snape的意思——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歡呼吧,蠢蛋們,”snape嗤笑一聲,“這是福靈劑——只要喝下它,就算是gryffindor裏最蠢的學生也能蒙對期末考試題。”
他在此刻敏銳地注意到兩個男孩所反映出表情的不同之處。
harry的臉上簡直寫着‘這樣寶貴的東西也同樣拿來給我們?’,顯然之前一系列的事情讓他覺得這也不太吃驚,而draco則露出一種頗爲複雜的神色,snape可以說看着他長大,自然知道這絕不是單純的驚愕或者膈應。
他冷笑一聲,卻不立刻逼問——他有的是時間與draco磨出這其中的內情。
………………
draco拽着harry,兩個人都無精打采地。等他們回到最大的那個帳篷裏時,繞着那地方轉了好大一圈都沒有找到自己的父親,倒是別的東西先阻礙了他找他父親——不少人將一箱一箱的東西搬了進來,在門口排開,emma帶着人一項項清點着,還有些明顯不屬於變種人的穿着黑西服的人在跟她交涉什麼。
“這是誰?”他把十分失落的harry拽直了,拍拍他的臉,“得了,我舅舅又不是說在罵你,你怎麼看上去像他揍了你的屁股還把你踢出了家譜?你又不在black家的家譜上!”
harry嘆了口氣,苦惱的表情更加明顯。
“我是在想,恐怕我讓sirius傷心了,平常這種時候他都要跟着我們一起來的。”harry說,“我不想這麼做的,我是說,傷他的心。”他順帶看了一眼正在和emma交涉的人,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這不是erik叔叔手下的人……我似乎在哪裏見過他。”
“哪裏?”
“不記得了。”harry搖搖頭,摸着自己的下巴,眨眨眼努力回想,“……反正不是變種人。說起來,”他說,“你知道felton教授去了哪兒嗎?我們應該和他道謝。”
這恰恰是一個draco此刻最不想聽到的問題。
還好,這時,空無一人的帳篷門被掀開,erik首當其中走了進來,charles很少見地落在了他的身後,身邊跟着的正是draco苦苦尋找的父親,lucius malfoy。
“爸爸!”harry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了過去。
“父親!”draco眼前一亮,隨即又想起lucius原本是來抓他回去的,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往harry身邊縮了縮。
但是lucius只是看着兒子,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幾步拽他。
“噢——harry!”charles本來正和lucius說着什麼,在看到兒子後張開雙臂,抱了抱harry,同時也很快察覺harry不是很開心,關心地問:“你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爲什麼都這麼苦惱,親愛的?”
“我們剛纔遇到舅舅和教父了。”harry抿抿嘴,draco比他快一步說,lucius則低聲制止了一句:“draco!禮節!”
“別這樣,lucius,我說了,draco不需要和我們這麼客氣,”charles爽朗地笑着拍了拍draco的肩膀,“情理之中,畢竟你們誰也沒聯繫他們,所以,他們生你們的氣了?你們的教父呢?現在都在哪兒?”
draco用眼角瞥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嘴巴動了動,這回harry先開口回答:“他們說還有一點事情,等一會再來找我們。”
實際上,sirius的說法是‘等事情結束我們再聊聊’,snape的威脅則是‘都去找你們的父親,假如被我知道你們再不要命地四處亂跑……’,省略號後面的意思很明確了。而draco與此同時還想起一件很要命的事情——felton走的乾脆利落,臨走前還交了份辭職信,恐怕hogwarts的魔藥課從此又要回到自己教父的手中,對所有學生來說真是噩夢重臨,而就算draco一向是snape課上的寵兒,可梅林知道,draco從小受到的是比別人更嚴厲的教導,如果不是爲了踩一腳gryffindor,snape才懶得誇自己的教子。
而被檢查出是福靈劑的那個酒壺現在就放在draco的口袋裏,每一次奔跑,他都能感受到那個酒壺在口袋裏搖晃出的重量,除此之外,所有東西都被snape收走了,從藥品到補給用的南瓜餅,包括那個轉不動的假的時間轉換器,snape真的是一個都沒放過——除了讓draco留下自己的魔杖和那一小壺福靈劑以外。
這一小壺福靈劑,是預謀?是鋪墊?是以防萬一?
draco暫時想不明白。
“說起來,nina他們都在學校嗎?”charles想起這件事情,而erik似乎也終於回想起來自己的小女兒被兄姐一起丟下,看了過來,“但是我聽說學校遭到了襲擊?”
“我和scott他們一起把剩下的人丟到了potter莊園,爸爸,”harry說起這個總是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我父母,不,我祖父母留下的老家,peter找出了鑰匙,那裏的畫像能照顧他們額……額,一時解釋不清楚,但是據說還蠻安全的。”說完他還緊張地補充道,“只是暫時的,我們隨時可以去接他們。”
“你太可靠了,親愛的,”charles一點也不介意那兒是兒子突然冒出來的房地產,吻了吻他的額頭,“到時候可得介紹那裏的畫像給我認識。”
lucius臉上難免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魔法部當然得到了potter莊園重新開啓的消息,但是那也僅僅是名冊上的名字又亮起來這種程度,具體的地址如果莊園的主人不給予報備,魔法部也無法獲知。而與此相關的還有一系列產業……在這件事情過後,這些事情都需要魔法部和這位年紀輕輕的potter家家主解決,而關鍵是,魔法部已經將髒水往這位救世主身上潑了,這男孩和他的家人也毫不猶豫把魔法部的面子扔在地上踩了,可魔法部對他依舊毫無辦法,那裏都是一羣欺軟怕硬的傢伙,lucius比許多人都清楚這一點,甚至思考過如何從其中兩方的撕扯獲得些許利益。
而魔法部現在,恐怕面臨着兩個選擇——第一,強硬,並且維護英國魔法部的顏面到底,將harry potter開除,甚至逐出英國,但是他們當然不可以因爲那些事情給他審判或者判刑,因爲這個男孩早就不是英國國籍;第二,用盡辦法維護這其中的關係,必要時割讓出豐厚的利益,許下可行的特權,總之,竭力令這男孩和他身後的勢力滿意,把這件事情掩蓋在各種藉口之下,再借由媒體報道令人們相信這是一場誤會,也藉此保全魔法部,維繫住着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美國國會那邊已經非常不滿意,幾次發出了文件要求英國魔法部妥善地對待‘這個美國籍的男孩’。
很難說氣急敗壞,又膽小如鼠的福吉會選擇哪一條路,而malfoy家,不得不說,現在似乎只剩下一邊兒可以站了。
另一邊,harry和charles正輕聲細語地說着話,draco也被charles拍拍,輕輕推向lucius。
“你父親擔心壞了,”charles和藹地說,“每個家長總會在這種時刻抓住孩子們打幾下屁股,但是這不代表他們真的從此就要限制你的自由——只要讓他意識到你已經長大了。我已經和他談了談,你父親是位可敬的父親,只是太在意你的安全……好好地去和他說說話,draco。”
說完,還問harry:“你想馬上回去上課嗎?如果你希望,你和draco過幾天可以先回去上課,你可以打開通道,不需要坐飛機,對吧?”
“不,他得休養,而之後就是婚禮了,”erik打斷charles的話,篤定地道,“charles,他還是個孩子,這種時候需要多和家人在一起。”說完,還溫和地說,“你多陪陪他——他嚇壞了,因爲你。”
這種溫情的話語,harry還挺少聽他提及到自己,不由得抖了抖,但是又有點感動。
draco則磨磨蹭蹭地朝着他父親走過去。兩個同樣衣着略狼狽的malfoy統統朝着地面的方向看,父親和兒子同樣沉默。
許久,lucius才開口,發言卻把draco給驚掉了下巴。
“先給你母親寫封信,告訴她你在學校一切平安。”lucius硬邦邦地說,“假如你非要——你認爲這必須——你想等着跟你的朋友一起回學校,就要記住你還是個學生,你有着你的本分和責任。”
但是言下之意是,他現在不會強迫draco回家和回學校了。
draco不得不開始懷疑一件事——難道harry的爸爸給他父親洗腦了?他父親是多麼強硬的一個人!這麼短的時間裏改變他的看法,這是言語交談就能做得到的事情嗎?!
這不——這不合理。
“告訴我你會讓自己平安。”lucius冷硬地說着字面上十分溫情的話語。儘管如此,draco還是明白這其中有着強行按捺的不安,他父親看上去完全沒有放心的意思,且臉色算不上紅潤,有些慘白,但是draco同時也知道,charles不是那種強行摁着別人低頭的人,因爲harry就不是那種人——除了偶爾揍揍他以外,harry是不會因爲一件事情去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情的。
“……我會的,父親。”draco有點恍惚地答應道,“我絕對,絕對會讓自己平安地回去,我也會很快寫信給母親。”
“你教父可能會一直在這邊,保持必要的聯繫。他是個比我都要富有經驗的人,我不允許你無故違逆他的建議。”
lucius的言語還是帶着命令的味道,但是說完這句話他又說,“draco。”他似乎有什麼話又說,沉默幾秒後又喚了一聲,“draco。”
他看上去平穩了太多,之前扇到draco臉上的巴掌就好像從未有過。
“……是,父親?”
draco同樣低聲問。
“……”lucius蠕動着嘴脣,“你無論如何也要走這條路,是嗎?一條現在英國巫師們都不會選擇的路?”
“…………”
draco面對這個問題不是第一次了,儘管措辭不一樣,但是意思是一樣的。
“這說不上走不走,父親,”draco知道這話說出來太矯情,但是他此刻真心升起一種對父親這口氣的厭煩,也許是因爲他的所作所爲和父親所想的都對不上號也不想對上號,“我只是……在救朋友。”
無關勢力大小,無關選擇哪邊,無關世界安全,無關事情正確與否……說到底這些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的唯一目的就是救人。
他只是想救一個不自量力的傻瓜而已,而這傻瓜是他朋友。
……但是,但是!這心態似乎又比朋友要高一點兒。draco心裏突然意識到這個,卻抿抿嘴,腦袋垂得低低,並沒有說出來。直覺告訴他假如說出來,lucius對harry這邊的抵抗會更嚴重,felton對他隱隱透露出的事情教給了他一個教訓——lucius對任何事物總是抱有一種想要掌控的心態的,就算現實一直企圖給他一個教訓;而假如不能掌控,那lucius可不會變得更好說話,他只會離這些不能掌控的東西遠遠的,還試圖叫draco一起離得遠遠的。
但是draco覺得自己已經做不到了:如果真的要選隊站,不好意思,他已經站在harry這邊最靠近中心的位置了,甚至已經開始付出了,換邊站和中間站?不,那根本不划算,他也不想幹!
他已經對這邊付出了最寶貴的東西——信任,以及從友誼而開始溢出的,他爲數不多的勇氣。
能有第二個人讓他這麼付出嗎?沒有了。
draco可以篤定這一點。
lucius重重地出了一口氣。他從口袋裏取出一枚戒指,遞到draco手裏。
“這是莊園的門鑰匙,”他看上去萬分疲憊,“你知道怎麼啓動。”說完,他居然轉身就往外走,draco則追着他到了外面:“父親!”
“draco,”lucius停下來,對他說最後一句話,他看着draco,看着這個兒子臉上一片懵懂,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幾十年前的往事重重地壓在心口,卻不能對這個兒子說,因爲lucius知道draco已經走上了一條新路,老路的前車之鑑對他而言並沒有好處,“你要分清楚,”他握住draco的肩膀,一字一句,“你想要的是什麼樣的位子。你爲了你的友情可以做到哪一步?你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有你的姓氏,你的家族,但是你同樣擁有你自己的意志。你朋友的父親說的對,當你一個人作出決定往這裏來時,我就該察覺到,你已經不僅僅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了。”
說完,他從原地啪的一聲消失不見。
…………
narcissa自從孕期進入第四個月後,便一直陷入一種嗜睡,慵懶的狀態中。也許是因爲年紀大了,也許是因爲之前受到了驚嚇,因爲在她懷着她的小龍時從未如此疲倦過,現在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則像是在喝水一樣輕鬆吸走她的大部分精力。
還好,她可以說是整個英國巫師界最尊貴的貴婦,即使是魔法部部長的夫人也無法得到她這樣富裕的生活和奢侈的孕期護養,narcissa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對幾乎是代代單傳malfoy家來說都是梅林賜給他們的額外的子嗣,對她來說更是一份額外的禮物。
房間裏散發着新鮮百合的清香,家養小精靈們躡手躡腳地爲女主人添上熱茶,水果與點心,就連留聲水晶球裏放着的都是女主人最愛的歌劇,它輕柔又優雅,像是一個會唱詩的美男子在情人的耳邊細語,令人心神舒暢且昏昏沉沉。
narcissa就是這麼在一張沙發上度過的她的下午茶時間。她身後的墊子和身下的沙發都柔軟非常,當她想要稍微睡一會兒時,自然就可以搭着身上那條薄薄的毯子睡過去,就算是lucius來了都不能吵醒她,除非是她那出獄後性情變得更古怪的堂兄弟氣沖沖地從壁爐走出來——sirius就是這麼幹的。
但是今天有所不同——吵醒她的是她的丈夫。
“lucius?”
她從一場夢裏醒來時,看見她的丈夫正站在沙發後邊兒,長長的鉑金色頭髮帶着剛出浴的水汽,而那對灰藍色的眼睛落在她身上,眼神卻像是落在無盡的深淵之中,沒有神采,她熟悉這眼神,這意味着lucius在思索着什麼。
“你今天回來的很早,”narcissa溫柔地說,用自己的魔杖指揮着一杯溫度剛剛好的茶遞到丈夫的嘴邊,“你的嘴脣很幹,爲什麼不喝口茶呢?你今天在魔法部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嗎?”
麻煩的是我們的兒子。lucius在心裏嘆息道。
“沒什麼,cissy。”他伸手爲妻子挽起一絲落下的金髮,吻了吻她的面頰,隨後問候起了她的身體,“今天還覺得很疲倦嗎?”
確實沒什麼。
對比起charles xavier帶領他看到的東西,對比起他奔波在戰場上尋找兒子時看到的東西,他的煩惱又算什麼呢?他瞻前顧後,因爲一點點心計被破壞便輕而易舉勃然大怒或恐慌如此,就好像他還是個青澀的青年,因爲‘那位’的一個讚賞或指責便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他的膽量早被磨掉,卻遺忘了一件事——他的獨子並沒有被貴族教育磨掉那些東西。
“你應該爲他自豪,”那個有着睿智藍眼睛,看起來年輕俊美卻令他想起dumbledore的男人說,並將滿目的瘡痍,將不少在他看來危險無比的人只給他看,“在這片土地被損毀時,他的勇氣和意志,他的智慧和果斷沒有比任何一個戰士遜色,他從神殿那頭與我的女兒一起來到這一頭,只爲了拯救一個人的性命,而這個險而又險的過程,就算是我年輕的時候,也不能說比他做的更好了。”
拯救生命從來都不能說是什麼錯事。那個男人這樣向他說道。
而lucius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認爲了。在那個男人這樣說的時候他甚至感受到羞恥,因爲他十二歲的兒子都能比他更像個值得尊重的好人,即使他壓根不會去做個好人。
“尊重他,”那個男人向他建議,“世界很大,malfoy先生,他完全可以自己選擇一條他的路——他已經是一個可以爲自己做決定的人了。也許這話十分逾越,但是我還是想說,不論支持或者反對,請至少……尊重他的意志和決定,那對他來說一定十分重要。”
至少有一點lucius認爲他說的沒錯——世界很大,至少lucius馬上就發現,在世界的面前,他的小心思只會讓他淪爲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那些人永遠渺小,看不清自己,卻又妄想着名利雙收,而lucius不會讓自己成爲那樣的人,也不會允許malfoy家成爲那樣的失敗家族。
麻瓜,異端,外星人。機械戰甲,變種人,北歐神明。
我需要考慮。lucius一邊和妻子溫和地說着話,一邊在心裏鄭重地做了決定。
我不是現在就要同意和反對……但是我需要考慮。
………………
draco漫不經心地跟在harry後頭,等harry指揮着幾個箱子輕飄飄就幫別人搬過去後再一停,draco就撞到他背上去了。
draco似乎在思考什麼。harry心知肚明,卻不主動去問。他的感官此刻發達異常,harry卻比平常更加嚴格控制着心靈感應這項能力,他不想讓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知了draco的所有想法和小祕密,這不僅不尊重他最好的朋友,更有可能讓自己陷入麻煩。
這很奇怪,當我和draco爲了他該不該回城堡這個問題而爭吵時,我發誓不止一次想動用能力看看他在想什麼!harry想。
可當他們連生命都爲對方守護住時,他卻絕不想做這種事情,隱隱覺得如果這麼做了,draco會十分生氣,而harry不願意事情這麼發展。
他們關係這麼好,好到能爲對方堵上自己的性命,harry一點也不想因爲一點自制力就讓這關係變壞,因此小心翼翼,即使他的精神末梢和對方只有一線之隔。
我想和draco一直關係這麼好下去,harry想,哪怕他們才十二歲,人生還長到看不見盡頭。
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高興。
正這麼想着,他正轉身想要提醒撞到他背上就不動了的draco走路要看路,就聽見旁邊有人驚呼:
“小心!”
兩個男孩一起擡頭,一個巨大的陰影從高處落下,正往這邊砸落。
兩個男孩一個擡起魔杖一個舉起了手,但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做任何事,那個巨大的下落物便被一雙強壯的臂膀所抗住,沒有觸及到兩個男孩一根頭發絲,而這雙手臂的主人還問他們:“嘿,你們沒事吧?”
draco還沒說話呢,就感覺身上一重。
“扶着我一點,”draco扭頭,就看見harry居然一臉如夢似幻地說,他看着面前男人那張教科書照片一樣標準的臉,那套標準的藍色制服,還有他背後那一面標準的盾,覺得一陣眩暈,“我覺得我在做夢。”
“下次要小心點——不過我可以和你保證這不是夢。”
那男人轉身,像提了一包輕飄飄的空氣一樣把那個從卡車上塌落下來的一打集裝箱重新搬回去,笑容爽朗,身姿挺拔,比任何一個紀念館的蠟像都來的英俊……總之harry的眼睛黏上去就拔不下來了。
“我這輩子沒有遺憾了!”harry抓着draco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偶像,激動地小聲自言自語。
“……”
draco看着用一臉如同無知小女巫看見lockheart的表情看着美國隊長的harry,心情一下子從“不是很美妙”掉到了“十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