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一個就好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鏡子裏的棋局字數:10002更新時間:24/06/27 14:19:13
    felton給的門鑰匙, 在降落的地點上很有些偏差……也許不止是有些!

    draco頭暈目眩被wanda抓着領子降落的時候, 恨不得把胃裏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 而等他雙腳能夠穩穩地站在地面上,他又雙腿發軟地看着他們在的地方, 目瞪口呆之餘差點要發瘋。

    後面是座已經破損的差不多, 只剩下半拉的神殿, 周圍是一些刻有奇怪圖騰的石柱, 再前面一點, 絢爛的能量碰撞, 昏天黑地的飛沙走石, 還有人體狠狠摔在地上或者建築上的聲音……總而言之這地方什麼都有。

    假使一百個slytherin和一百個gryffindor在一條走廊裏打起來, 也不會比這更亂了!

    “走!”wanda沒給他思考的機會,她一邊喊,一邊伸手抓住這男孩的衣領,依靠手上運轉的能量作爲衝力,避開了一截飛過來的石柱殘骸,後者打在地上把地面敲出一個深坑。draco見過wanda用那種紅色光芒打人,見過她用這種力量操控更多的東西在指尖, 而現在又見識了這種力量的另一種使法——飛行。

    “抱住我的腰。”

    “什麼?!”

    “我——說——抱住我的腰!”

    wanda不耐煩地將男孩的兩隻手都交叉固定在自己的腰上,囑咐他道,“一會兒抱緊了, 有什麼方法能幫你固定都用上, 什麼咒語都行——只要別掉下去。”

    draco剛懵懵懂懂地收緊手臂, 還沒從和朋友的姐姐來了個緊密接觸的事實裏回過神, wanda就騰空而起,並且沒有做一個弧度完美的拋物線再落下——他們真真實實地飛在空中,沒有翅膀,也沒用draco手上的掃帚。

    這是一種很恐怖的體驗。你沒有任何的防護便在這個戰場上飛躍,放眼過去能摁死你的人比比皆是,而你所做的就算抱住一個女性的腰,任由冰冷或者炙熱的能量在下方炸開,連一根手指都不敢去試探,這個場地那麼大,混戰的人那麼多,一秒鐘內你可以看見兩三個人被擊倒在地,或者連灰都不剩。

    wanda衝的很快,熟悉的風壓壓迫着兩個人的每一根神經,draco此刻慶幸他是個魁地奇球員,瘋狂,衝擊和速度從來都是他們所習慣的,不然他可能在半途就掉了下來,因爲壓迫力,因爲擦身而過的各種攻擊,因爲這裏的所有東西。而當他們成功進入前方一些的領域時,強風將wanda跳躍飛翔的反向撥亂,她也不過是皺眉,讓那種光芒在面前形成水面一樣的屏障,風沙走石,子彈(是的他認識那是麻瓜子彈)和走歪的能量射線吹打在上面泛起圈圈漣漪。

    簡直就是魔法。

    “我就知道不會有人安分讓我們過去。”draco這麼想的時候聽到wanda冷淡地說,與此同時她帶着他猛地轉身,紅色的屏障上迎來的是一把武器的犀利一擊,紫色的光芒不敵紅色,卻具有冷冽而又令人脊背發麻的強烈侵佔意味,“但是認真的?就你一個人,‘靈蝶’。”

    她都不是在說疑問句了,而是在說陳述句,那口氣很明顯是在表示‘就你一個不夠用’的意思。

    能量與能量刺啦的碰撞聲中混雜着清脆的鏗鏘聲,流淌着紫光的武器在持有者的用力下將他們逼退幾步,卻無法打破wanda的能量屏障。draco抱着wanda的腰可以歪頭看到,當wanda的一隻手用力一推,攻擊的人便掉落在下方的地面——她居然是一躍而起攻上來的。

    那是個在draco看來髮色在詭異地發紫的亞裔女人,類似電影裏忍者的服裝,身材火辣,眼神銳利——叫draco說,她手上的武器一看就知道火辣過頭,捱上一下就得完。

    “是你。wanda django maximoff。”那亞裔女人低聲如歌般說了這麼個名字,“外號是猩紅女巫。你爲什麼站在反抗的隊伍裏?這沒理由”

    “你不必知道。”wanda的聲音聽起來很漫不經心,就好像她對面坐着一個詢問她辦不辦spa的服務生。

    “…………你認識她?”draco都不知道自己的音因爲驚詫說跑了調。

    “她以前在一個情報販子手下做事,我則需要情報,而沒有什麼東西是生意人不會買賣的。”wanda當然不會跟他解釋更多,簡略幾句後,綠色的眼睛盯在靈蝶的身上,而後者則如一隻迅猛的豹子,在地上快速着陸後便幾步踏在一個變種人的屍體上跳了起來,跳躍之高令draco瞠目結舌。他看着這個女人就這樣靈巧又兇猛地拿那把長劍劈手了上來,這一擊和上一擊相隔時間短的嚇人,氣勢兇猛,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刺目的弧線,令draco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你不用怕她。”wanda用胳膊肘打了一下他的腦袋,眼睛卻緊緊捕捉着靈蝶的每一個動作,擡起自己的手,“我從來不怕。”

    爲什麼要怕?wanda從不會怕。比自己強的不會,比自己弱的更不會,她從來都是迎難而上,不達到目標不罷休,畏懼這個單詞並不在她的字典裏。

    draco聽了這句話,覺得自己眼皮猛烈地抽搐了幾下,又不敢不聽她的話不睜開眼睛,但是馬上地,他就在睜眼後瞪大了眼睛。

    wanda都沒有電影中那種‘目光一凜’‘大聲一喊’,但是她做出的事情卻比draco看過的許多電影都要精彩奧妙。只見她微微眯起眼睛,左手如同吉普賽的女巫撥動水晶球那樣撥動着能量,一個球形浮動着着星雲般形態的猩紅色的光在她手裏凝聚,而當她將兩隻手一上一下一拉,靈蝶便在空中被強制性地暫停了!!她渾身僵硬,像是被空中一隻看不見的手攥住了全身,draco可以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驚疑的神色。她那柔軟又敏捷的身體被紅色能量環繞着禁錮了身形,然後draco就看到wanda下一秒就將手往下一壓——

    砰!

    ——轟隆一聲巨響,靈蝶被霸道的牽引力扯着往地面重重一慣,她被打落在地上,而draco看到,他們腳下那塊地面直接被這一擊塌陷下去一大塊,一些匆匆往這邊趕過來的,或者乾脆是由靈蝶帶來的那些在地面上的士兵和變種人下屬都被這一擊所干擾,不是無法站起就是沒法站穩,更別提干涉了。

    這個過程看上去很用力,花費的時間似乎足夠喝下一杯茶,但是當draco回過神的時候,他發現這不過是短的可怕的一點時間,如果這是電影情節,那麼眨眨眼喝口南瓜汁就會錯過。他甚至想起有本魔法史上有人是這麼評價戰爭的——‘你以爲在那兒一個妖精的一斧頭落下來的時間會多麼長嗎?它還沒有金幣碰撞的那一聲兒短呢,歷史漫長,但死亡可不。’。

    draco縮了縮脖子,很想手伸到口袋裏,把那裏放着的銀瓶攥得更緊一點,更安全一點。

    wanda則甩甩她的腦袋,將長髮甩到後面去,看也沒看下面一眼,帶着她腰上的男孩繼續朝着這場戰爭的另一邊盡頭飛去。他們一路暢通無阻,或者說,沒有能夠阻攔她的人,draco偶爾回過頭,都覺得地上和身後是一場彷彿不屬於他在的世界的混戰。而當他們走到快中央的位置時,不可避免地都看見了這場戰爭的主要對抗人員——至少harry的父親和‘erik叔叔’,draco還是認得的,更不用說wanda了。

    那個對harry說過荒謬的理論,讓harry落到這種情況的古怪人物則站在他們的對面,還是那種怪異的藍皮膚,那種古怪的裝飾,略微凸出的兩隻眼珠微微發亮,看了讓人毛骨悚然。然而在erik和charles一起站在他對面時,他卻依舊遊刃有餘,draco都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漫天的廝殺與對轟掩蓋了一切聲音,如果不是這幾個人站在最高處,他也找不到他們的人影。

    而wanda,draco還以爲她會立刻放下自己去幫忙,但是wanda只是停頓了一下,便帶着他繼續前行,甚至頭也不回地加快了速度,他們周圍的屏障縮小了一點,卻越來越穩固,一般的攻擊打上去只能聽個響。

    “不同凡響。”他腰間的godric如此讚歎,但是draco沒有聽見,“這是獨一無二的。”

    “wanda!嘿,嘿,看這兒!!”當sean也看到了wanda時,他在空中呼嘯而來,對着wanda打招呼,背上是一對作爲他裝備的機械翅膀,帶他飛的非常高,draco看到他身上穿着一套緊身衣,大大的x在一路過來的一些人身上看到過,“你之前都在哪兒……嘿,嘿,偏了,營地挪動了,姑娘,往那兒走!”

    “還有三個小時,快!”draco喊道。

    “那麼——peter在哪兒?”wanda在呼哧哧的風聲裏大聲詢問。

    “當然是營地,他們看着harry呢!”

    wanda看sean往偏一點的地方一指,果斷急速轉彎再加速,她的紅色皮夾克和手裏的光芒十分顯眼,在這個地方像是一個鮮明的靶子,被不少人所注意到,但是當wanda一刻也不肯再等待時,衝刺的過程簡單的不可思議——她揮手,便是那裏沒有握緊魔杖,也能震落無數子彈與武器。不是沒有人想爲己方攔下她,但是這年輕的女孩所過的地方像是被紅色能量削過一樣平整,在draco眼裏那就是:咻~砰的一下,周圍的敵人便被清掃完畢,沒有一個穿着那種銀甲的變種人或者士兵能夠再站起來追擊。

    隨後,他們終於雙腳落地,wanda都不用問,擡腳往其中的一頂走,draco把手從她腰上放下來,兩隻手已經麻木的沒什麼知覺了,但是看看懷錶上顯示的時間,他咬咬牙強拖着發軟的腳跟了上去。

    只有兩個半小時了,如果獨角獸的血發揮作用需要多於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呢?時間不能再少了!

    …………

    wanda劈手掀開帳篷的門,眼睛一掃後喉頭一緊——peter不在這兒!draco一頭撞在她後背上把額頭給撞痛後拐了個彎進去,然後也瞪眼了: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除了一張牀!哦不,牀上至少躺着harry!就算他被一張白牀單覆蓋着全身,只看得到一個亂糟糟的發旋,draco也不會認錯的。

    “難以置信,他們還沒吃夠教訓?”他喃喃地道,“如果再來個人把他偷走……”這不對勁!erik lensherr不是harry的父親,有所疏漏理所當然,charles可是harry的爸爸!

    他想幾步走過去,wanda一把拍開他,draco能夠看到她的臉色在慢慢發白……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了蓋着一張白牀單的病人是什麼意思。沒人會在大白天給人蓋一張白牀單,連臉也不露出來的那種,這不合理。

    “……這在你們麻瓜世界……代表什麼?”draco覺得自己骨頭都在咔咔作響,他僵硬地擡頭問wanda,“……重病?”

    “……不,”wanda說,她的神色逐漸由震驚空白慢慢變成疑慮,“不會……這應該……”她試探性地伸出手,絲絲紅色光柔軟地衝牀的那邊延伸而去,而在它碰到牀腳的時候,她收回了那些光,臉上的困惑更深了。

    “……嗯……”godric剛剛還倒吸了一口氣,現在摸着下巴,“draco,試試走過去。”

    “什麼?”

    “我懷疑這有個掩飾咒什麼的,”godric溫和地安慰他,“走過去,試一下。”

    draco深呼吸幾下,兩腿發軟地走過去。

    一步。沒有反應。draco停住了。

    “……繼續。”wanda的聲音發着顫。draco在這一刻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因爲他和她一樣怕這短短幾步。

    draco不得不再次深呼吸才能繼續走。他脊背和小腿都僵硬的不像話,四肢筆直,舌根因爲緊張分泌出許多唾沫。他不得不咽了口唾沫,聲音卻響得他自己都覺得太大。

    兩步,三步,四步……

    他握緊了口袋裏的那個銀瓶,手掌心全是冷汗。

    五,六……

    沒有力氣了。他打從心裏告訴自己。沒力氣了,走不動了,我邁不出去第七步了。這個帳篷並不大,離牀只有短短兩,三步,他都能看見白布下面那張臉透出的輪廓了。

    再一步,就一步。心裏另一個聲音懇求他自己。再走近點看看他呀?

    七。

    在draco什麼都未意識到的時候,第七步已經自行踏出——人聲和儀器的聲音潮水般流入他的耳朵,汗水洗刷過眼睛後他所看到的世界驀地變得截然不同。peter,還有一個別的他不認識的男人都瞪着他看,一個穿着護理服的人則在紙上不停地記錄着什麼,最重要的是——躺在牀上的男孩也沒有用白色牀單蒙着臉,那層肉眼可見的金色光芒還在他身上淡淡地閃爍。draco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傾,重心前挪後往前踉蹌出一步,如果不是他伸手抓住了牀欄,整個人都得趴地上去。

    一張不算窄小的病牀承載着男孩,他雙眼緊閉,眼珠沒有滾動的意向,上身被剝光,身上的擦傷則全被藥水和繃帶清理完畢,鞭打出來的傷口可能是因爲過重所以用了爲數不多的白鮮,但就算如此那些痕跡還是猙獰地彰顯着存在。他的膝蓋和手腕都有着磨出來的青紫,背部多出的一對覆蓋着皮肉的骨骼令他必須頭腳墊高,有一段是懸空……總而言之,他整個人看上去慘不忍睹,幾臺儀器在牀邊孤單地發出滴滴聲,血袋子正通過一根細細的管子往裏面輸血。他發出淺淺的呼吸聲。如果努力的話,是可以捕捉到的。

    “……上帝啊,”那個男人同情地說,“他嚇壞了。”

    draco卻沒有在意這個麻瓜用同情憐憫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大大地吐出一口氣來,耳朵裏一陣一陣響着嗡嗡的響聲,頭暈腦脹,他一門心思哆嗦着將手摸上病牀,握住昏迷不醒的harry的手,笨拙地想感知些什麼。

    雖然不會回握他,但是那還是熱的。

    梅林保佑。

    “你……怎麼樣,”wanda的話語十分僵硬,“你……”她突然停頓下來,似乎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然後她快步走了過來,同樣在第七步時,眼前的世界在她面前改變。

    “wanda!”看到姐姐終於看得見他了,peter鬆了口氣,張手朝她撲過去,wanda緊緊地反摟住了他。這對雙胞胎緊密地抱在一起,沒有任何事情比這來的更有安全感了。

    “你把我,把他都嚇壞了。”wanda吸了吸鼻子,“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只看得到……harry……是那個樣子。”

    “我們不知道,”peter把嘴嘟起來,‘噓’‘噓’地一邊拍着他姐的背一邊說,“我們只知道如果不走這麼近,誰都看不見這周圍的真實情況,也聽不見聲音。我們起初覺得這很不方便,但是後來覺得這很好——”

    “很好嚇我。”wanda說。

    “當然不是,wanda,”peter連忙說,“你看我們又要等你們回來,又要保證harry不出別的岔子還得看着這些設備,我們覺得待在這裏是很必要的,salazar也同意——”他說到salazar時十分小聲,因爲他背後不遠處還站着allen,emma的丈夫,salazar不願意讓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我差點以爲他死了。”wanda低聲咬出這麼一句話。她緩緩轉向病牀上,手顫抖地搭在牀欄上,而peter握住她的手呼呼吹吹作爲安撫。姐弟倆看着男孩呼吸平穩,卻沒有睜開眼睛哪怕一下,心裏都十分難過。

    wanda問:“他醒過嗎?”

    “沒有,”allen焦慮地快把頭給撓禿了,說起這個滿面憂色,雖然他比起這裏任何一個人都要戰鬥力底下,但是說到底治療方面他才是那個有發言權的人,因此他很快接口道,“我們給他輸了血,做了外傷的包紮,還有力所能及的檢查,但是他就是沒辦法醒過來,心跳也很微弱,看這兒,還有這兒,”他指着手上一份數據記錄,“從頭尾對比來看穩定的不像話,但是他就是……一直瀕臨垂危。而他身上的所有細胞看上去都發達的過分,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我的知識不足以讓我知道,這可能是變種能力的一種變異,你看那羽翼骨骼一樣的東西,還有那些鱗片,”他的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透着難過,還有羞愧,他搓着手,“我實在沒辦法了,這裏設施太差了,他需要更好的檢查和護理……”

    地面在這時候突然猛烈地晃動着,像是有人在外面對轟。與此同時外面傳來了震天的呼聲,有許多,許多許多的人在齊聲呼喊着同一個名字,在要求那個人賜予他們力量和權威。而這震動之中,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儀器和地上的石子在一齊猛烈震動,wanda和peter同時出手,一個將harry儘量動作輕柔地固定在牀上,一個將差點摔個狗啃泥的draco給撈起來,allen和護士則第一時間看顧那些儀器。

    “外面又有傷員被擡進來!”那個護士在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後,急忙地說,

    “你們在這裏看護他,就一會,有沒有什麼問題?北區那邊多是看護,而且包紮的手段都粗魯不堪,我真不知道emma爲什麼要帶他們……”allen左右看了看這對兄妹,焦慮又無奈,他跺跺腳,“我不想把這孩子放在這裏——但是我必須出去巡迴照看其他傷員——我們的醫療人員帶的太少了!我就說半吊子是不頂事的!”

    “我跟你去,我能跑的飛快幫你把傷員擡回來,我速度夠快,”peter說,“那麼,wanda?”他眨眨眼,再衝harry和一直盯着harry的draco眨眨眼,顯然是有什麼打算。

    “我看着他倆。”wanda點頭,然後peter一手抓一個人,帶着allen和那個護士走了,而就在他們前腳消失在帳篷裏,draco馬上站了起來,wanda這才發現他把那個銀瓶一直握在手裏,眼珠子轉都不會轉,拔開那個瓶塞就要伸手掰開harry的嘴巴,她皺着眉看他手腳匆忙,瓶身被他帶着都在顫抖。

    “那麻瓜總算走了……”draco低聲抱怨,wanda看得出似乎是godric的畫像和他小聲說什麼,“我沒——聽好了,我沒歧視麻瓜,但是——這一小瓶獨角獸血該死的太珍貴了。”

    銀色的液體雖然被稱作‘血液’,但是當瓶塞被拿開時,一種舒適的神似薄荷的味道卻取代了血腥味在空氣裏彌散開來。瓶身被汗水摸得滑溜溜,draco屏住呼吸,生怕它被自己一個手滑掉在地上。他一隻手握住harry的下巴,使勁兒地想把他的嘴給擠開,再把獨角獸血全部灌進去。但是這沒辦法做,harry牙關死咬,比壞了的入幣口更難擠進去一點點的東西。

    wanda伸手幫他把harry的下巴張開固定住,她當然比draco溫柔許多,但是力氣也更大,draco立刻會意地用兩隻手開始給harry強灌。這真的很難,一個牙關緊咬,呼吸清淺,毫無知覺的人,你甚至都會懷疑他能不能好好喝下去。

    “這裏有水,要不要先喂水試一試,”godric提醒他說,“不能浪費了獨角獸血——這甚至不是受到詛咒的!這是絕無僅有的可以救命的好東西!別慌,別慌,男孩,harry會沒事的……”他用那種聽着令人覺得可靠的,沉沉的溫和聲音安撫道。

    又一聲尖銳響聲在外面炸開,刺耳到兩個人的耳朵都在發痛。這次可以聽得出是更近一點的地方。wanda不知道外面到底進展爲何,但是她知道他們動作要快。

    “我猜等會我們就要帶着他轉移陣地了,我們沒時間喂水了,”wanda能夠輕鬆感知到外面的混亂程度已經漸漸擴散到這邊來了,語氣裏不自覺露出一點焦慮,“到底怎麼樣?喂得進去嗎?”

    “但是又不能喂得快!”godric提醒道,“還有,梅林啊,sala去哪兒了?我覺得他就在這裏,但是我看不到他!”

    暫時沒人關心他的後一個問題。

    帳篷不大不小,他們站在牀邊也能看到外面的場景。外面的地面滿是煙塵,爆炸出的火光和能量碰撞出的光將天空炸的時而陰暗又時而刺目;碎屑和灰塵統統落在地上,建築的,物資的,布料的,還有人的……從這裏可以看到確實有傷員被一路小跑擡進來,而也有穿着那副神殿標識的銀甲的士兵企圖衝進來而死在這裏。

    雖然只是跑過一小段路,但是wanda沒有停止過打聽各種消息。她清楚地知道,普通人種的士兵們都是信徒,對反抗‘神’的變種人痛恨欲絕,削掉腦袋掛在神殿的柱子上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變種人對他們難道就會禮貌客氣?不,erik手下能上戰場的都是成年人,他們也許剋制,卻並不心懷慈善。

    一片混亂。

    draco用雙手捂着harry的耳朵——剛纔那一陣聲音太刺耳——全身冷汗密佈。他的眼睛在這一片掃了掃,最後乾脆從旁邊的桌子上抓過一個空的注射器,遞給wanda:“你會用這個對吧?”

    感謝麻瓜夏令營!好歹他還認識這個針管!

    wanda毫不含糊,接過注射器和那個瓶子,在確認它很乾淨以後,將銀色的獨角獸血裝了大概四分之一個針筒的量:“不能一下子進去那麼多,他也許吞嚥不下去,如果嗆在裏面會更難辦。”

    他們一齊使勁兒,讓harry的牙關開出一條縫,用針筒的針把獨角獸血一點一點地送進去,wanda負責操作針筒,draco負責讓harry的嘴保持張開。兩個不算熟的人,就這麼爲了同一個人而竭盡全力去配合對方的動作。

    這個辦法目前看上去是很有效的。兩個人都彎腰,幾乎要頭碰頭,眼睛都不眨一下,通通屏住呼吸去看針筒,可以看見銀色的血液在wanda的推動下,一點一滴的流進harry的嘴裏,順着舌頭和牙齒滑進去——假如這樣都能夠嗆到,那就沒辦法了,至少目前爲止這是他們能想出的最好的了。

    當針筒裏那一點點的血下去至少10ml的時候,不知道是第幾聲爆炸帶着又一陣晃動來了。

    “站穩!扶住harry!”wanda的反應遠比draco的擡頭要迅速,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在這預料中的事情發生時她飛快地空出一隻手,紅色能量將他們全部包裹在一個窄小空間裏,從頭頂到腳底都嚴絲合縫,然後她將draco和harry都封在這個泡泡一樣的空間裏,將針筒交給draco,自己繞開牀,走出這個泡泡,徑直走出去。

    “我要去外面守着,”她對godric的畫像說,“假如你和salazar一樣是他們師長的畫像——麻煩你照管他們兩個。”

    “我知道,”godric說,“我當然會做到我能做到的一切。”他神情肅穆,認真極了地發誓,“雖然我知道我一個畫像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是我還是會做我能做的。”

    wanda衝他點點頭,隨後便衝了出去。

    draco臉色蒼白地握住那個針筒。wanda不在這裏增加了他的不安,他的手發出細微的顫抖,但是他又咬牙克服了這點,繼續把harry的嘴巴再弄開一點,把針筒重新塞進去,再跟wanda那樣推動那個針筒裏的液體。

    “她是這麼做的嗎?”draco焦急地發問,他自己覺得他在問godric,後者卻覺得他在問他自己,“我做錯了什麼沒有?”

    “沒錯的,draco,”godric輕輕地寬慰他說,“就是這樣子做的。你做的再對沒有了。”

    “……等一下……”draco突然停住了所有動作。godric在畫像裏跳着看,能看到他的拇指抵在了harry的鼻子前面。

    “……他沒有呼吸了。”

    draco臉上一片空白,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說。然後他舉着那個銀瓶,喉頭滾動了一下,看着它,再看着harry,似乎怎麼都不明白爲什麼harry會沒有呼吸了,或者不知道爲什麼他harry的臉部似乎也開始變冷了。

    但是就在godric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的那幾秒,他再次舉起那個瓶子,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把裏面剩下的獨角獸血液全部含在嘴裏,然後他就把那個瓶子扔到了地上。

    “……draco?!draco!”

    godric呼喚這個學生的名字,就算是他一時間居然不明白這孩子想幹什麼,“draco?”

    draco沒理他。他用一隻手掰着harry的下巴,一隻手摩挲着harry的肚子和腰部的所有地方,眼珠在確認過一次後他最終把手按壓着harry的腹部。最後,他用鼻子深呼吸一口氣,緊緊地閉着眼睛,然後他就以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對着harry的臉,用嘴脣壓了上去!

    …………

    harry從眩暈和黑暗中再度感到自己有‘意識’這件事的時候,眩暈和墜落感給他帶來的副產品還沒消失,他清楚自己的後背在火辣辣的痛,腳和頭被分別擱在同等高度,但是身體被墜着懸着低空,然而就算他怎麼說服自己躺着了他還是有種掉進兔子洞的錯覺。

    那感覺就好像在說服你——你正在朝一個無邊無際的洞墜落。或者這麼說——你正在夢裏,朝着一個更深的夢裏進發。

    但是,他輕輕地想,誰又能說他現在不在夢裏呢?

    不過他身上的感覺倒是告訴他,他八成真的不在夢裏。他覺得很冷,身上很空沒有遮蓋,繃帶將他的手臂和小腿綁的很緊,以及就如他一開始所感知到的,他背部有點痛。這是最先恢復的一些……比較刺激的知覺。

    緊接着他恢復的是嗅覺:他的鼻子像是被突然取掉了某種堵塞的東西一樣,消毒水,醫療牀單的味道首先薰得他有點暈,隨後一點點類似薄荷的清涼在鼻尖和喉道裏彰顯着存在感,那味道……那沒味道,但是harry就是覺得它有點甘甜。

    那是一種很好很好的甜味,它流過的地方都是暖的,它滑入到harry的腹中,讓他的感知多了更多,意識更加清醒,痛的地方正在減輕,連四肢也漸漸地有了力量。

    正在harry無意識地品味這種神奇的甘甜帶來的一切時,他突然意識到嘴上壓着什麼——有更多的甘甜通過嘴那兒被流進來,緊接着被灌進來的是一口氣,將剛剛打算恢復呼吸功能的他堵了個正着。那不是……那絕對不是什麼儀器。那事物很柔軟,很暖和,harry都情不自禁放棄了呼吸,想要多貪圖幾秒那一口氣。

    他太冷了,那個白色的成衣店很冷,長袍裏的大洞很冷,felton的身邊很冷,他的紅茶和蛋糕現在回味起來也很冷……harry自己更冷,所以他忍不住想要這麼一點點溫度,就算只有嘴脣這麼一點點的地方也可以。

    harry從來都是個很自制的人,這不是說他和某些學院裏的學長一樣對自己嚴格地像檯鐘……只是他從來都不缺少什麼,他也不用去苦苦追求某樣事物,就算是最艱難(相對艱難)的hogwarts求學時期,他也想回家就回家,能力很巧妙的人總是能小小地任性。

    他唯一苦苦追索過的似乎就是‘活下來’,而現在這點點溫度似乎是第二個。

    這種難得的追求感,讓他在那一點點暖和的感覺離開時立馬感到了失落——不過不需要失落太久,隨着耳邊一個大口吸氣聲音的響起,那個柔軟的感覺就帶着第二口氣來了,而隨後這個過程被重複了好幾次,時間不長,但是足夠harry感到有人在按壓自己的腹部,在起身吸氣,在俯身把那一口口氧氣喂到自己的嘴裏。

    他的意識越來越明晰,這讓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有人在把嘴脣壓在自己的嘴脣上。

    然後一個問題浮現在裏面——這是誰?

    答案很明了。從吸氣的聲音,掃過的衣袍的質地,還有那種很熟悉卻揮發不少的淡淡的香氣……額,答案指向了一個令harry很困惑的方向。

    這是draco啊。

    最後一個問題由此而來——draco在做什麼呢?

    ——他在吻我,像所有小說和故事裏那樣。

    大膽的答案蹭地閃過意識最淺的地方,緊貼着剩下的部分加熱到滾燙,harry爲這個答案如此地無恥荒謬而感到震驚,他不是個厚臉皮,看着些小電影長大的街頭男孩,因此幾乎是立刻馬上地,他感到臉部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一點一點地從冰冷到溫暖再到滾燙,他甚至開始手心發汗,那些冰冷到骨子裏的感覺此刻蕩然無存。

    他甚至不清楚燃燒掉那些寒冷的是那些吻還是自己的羞恥。

    我完了。他想。如果draco發現我的臉發燙,就會以爲,不,就會發現我在因爲這些吻而有了一些古怪的奇思妙想。

    不,不對,這不可能是吻。harry在聽到又一聲吸氣和感受到對腹部按壓時恍悟。

    ——他是在給自己做人工呼吸!

    harry後知後覺地得出答案,還沒來得及馬上睜開眼睛說一句‘謝了,哥們,我沒事了’,他身上的draco就被一把領開,氣急敗壞又震驚無比的聲音在大聲嚷嚷:“omg,你在對我弟弟做什麼?!等下,你是直接給他灌下去了一整瓶?你認真?他可能會因爲沒辦法吞嚥嗆死!”

    “不準說那個字——放開我!”harry聽到draco掙扎着落地的聲音,而他的手被這個朋友迫不及防地給握了起來,harry能夠聽出他聲音裏帶着快哭了的預兆,但是語氣上抓狂的味道居然佔了大部分,聽起來沒有掉眼淚,“……這到底有沒有用,這到底有用沒有!誰來行行好告訴我!”

    harry能夠感覺到他的手掌像是過去那年冬天那樣,被人用兩隻手握在中心,揉搓着呵着氣,但是這個時候似乎又有點不一樣。他知道指尖和指尖必然是在交叉的,但是這一刻每當自己的指尖和draco的指尖有所碰撞接觸,一種微微的電流一樣的感覺就從指尖給他帶來一種麻麻的感覺。

    他怕我死。harry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這個,同時想起了‘draco會麻瓜的人工呼吸法’這個奇妙現象的來源,他們一起參加過夏令營,學過各種急救,也曾一起聽過這個辦法,但是說實話最後的實際操作裏,對着那個仿真的模型,draco沒有半點在認真做,harry一直以爲他是忘了,或者討厭和什麼東西嘴對嘴。

    他怕我死,所以給我做人工呼吸,他怕我就這樣死掉,所以用自己知道的所有方法來救我。harry想。

    ——那我該做什麼呢?

    “…………嗨?”

    draco猛地擡起頭,把手裏的那只手攥得緊緊的,peter也停止了對draco的注視,他們兩個人一起看向牀頭,而draco後知後覺地發現手裏的那只不屬於自己的手,掌心已經不再冰冷,而是更溫熱一點,有點逐步發燙的意思。

    害的他面子全無,手足無措,差點崩潰的傢伙就躺在牀上,也不抽回自己的手,那雙綠眼睛眨了眨,幹的脫皮的嘴脣緩緩地拉開幅度……draco覺得這傢伙肯定覺得自己笑了,但是其實他沒有,這個幅度不夠。

    那對綠眼睛亮閃閃的,讓draco感覺剛纔那陣慌亂恍如一個夢境。那眼睛很亮,亮極了,彷彿有無數盞燈在裏面無盡地燃燒,灰暗永遠都無法踏足,生機永遠在裏面長存。

    “……嗨。”

    ——我該讓他知道我沒事。這是我第一件需要做的事情。harry清楚這一點。

    draco看着牀上那個男孩這麼輕輕地,努力微笑着重複了這麼一個詞,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的一乾二淨。

    draco垂着頭,吸了吸鼻子,很難得的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閉着眼睛,用自己的兩隻手把那只有着熱度的手攥得緊一點,更緊一點,十五只手指扣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

    他突然唾棄起了電影裏那些英雄,但是又由衷地佩服他們,所有的。說真的,拯救世界到底有什麼用呢?

    對他而言,拯救這麼一個人就已經足夠竭盡全力,累的靈魂都要發飄了。他很沒用,沒用極了,拯救世界是別的英雄能幹的事情,強大的那種。

    一個就好。就這麼一個就好。

    draco由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