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條

    阿強心中一動，伸手抽開辦公桌的另外一個抽屜。這一次他有些吃驚了：這個抽屜裏面居然金燦燦的一片，裝的全是金燦燦的金條。金條上面，還印着帶有福字的花紋，看來都是剛剛發行的本年度祈福金條。

    也不知道這些金條爲何會出現在黃劍鳴的辦公桌抽屜之中，這似乎不合規矩。阿強心念一動，看了黃劍鳴一眼，卻是沒有多問。他只是在想，按照當前的黃金價格，這麼多的金條，價值絕對不菲。

    “這個是剛剛繳獲的走私物品，還沒有來得及送去證據室……”黃劍鳴額頭上冷汗如雨，嚇得只咽口水：“你可千萬別動，不然的話，罪過可就大了……”

    阿強笑笑，不理會黃劍鳴。他大略清點了一下，一共二十根金條，每一根都是五百克，加起來剛好十公斤。按照當前每克黃金三百五十元左右的價格計算，這批黃金的價值在三百五十萬左右。

    黃金是硬通貨，到什麼時候都不會貶值，最是容易引起人們的貪慾，難怪黃劍鳴會如此緊張的。

    阿強卻是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笑着說道：“放心，我對這個已經不感興趣了。不過我要提醒黃局長，既然是繳獲的贓物，就應該第一時間送去證物室封存保管。可不能隨隨便便放在你的辦公室裏面，萬一丟了，黃局長只怕擔當不起。”

    黃劍鳴頓時鬆了一口氣：“多謝手下留情，多謝提醒……”

    阿強還在笑：“別忙着謝我，一會兒看不到老二他們，我還會動動手腳的。不光是黃金，你這位大局長只怕也難以脫身。”

    黃劍鳴的防線似乎已經徹底被阿強攻破了，他急忙說道：“你放心，監獄那邊一定會儘快送老二他們過來的。只不過就算他們過來了，你一個人也帶不走他們，別忘了這裏是市公安局，沒有誰能夠輕易從這裏帶走罪犯……”

    “我會請你幫個忙，送老二他們一程。”阿強笑着說話，神情卻是一點兒笑意都沒有：“有你這位大局長在，說不定我們可以很輕鬆的離開這裏。”

    “啊？！”黃劍鳴驚呼出聲：“你不可以這樣做，劫走犯人是會被判重刑的，更何況你劫走的還是被上級部門重點監控的老二他們。老七，你聽我一句勸，投降吧……”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不用你提醒。”阿強不耐煩地打斷黃劍鳴的話，但他的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阿強手裏的槍立即擡高，對準了黃劍鳴的頭。

    黃劍鳴一愣，隨即大聲問道：“誰啊？”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局長，我是陳羽，我有事向您報告。”

    “明天再說吧，已經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說！”

    陳羽，又是陳羽，她可真夠難纏，時時處處都有她的身影。不知道爲何，聽到陳羽的聲音，阿強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安。

    “局長，這事兒萬分緊急！”陳羽焦急的聲音中夾雜着推門的聲音，她一下子就闖了進來，手中的槍直接對準了阿強：“放下武器，放開我們局長！”

    陳羽這是早就發現這裏不對勁了，她就是故意闖進來救人的。阿強豈會看不出這一點，不過他沒有驚慌，而是笑着說道：“陳警官當真是個高人，我十分佩服。不過……”他故意頓了一下：“不過黃局長在我手上，你就別太激動了吧。如果我的手一抖，黃局長的腦袋可就會多一個窟窿了。”

    陳羽看了黃劍鳴一眼，頗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某種堅決：“你想怎麼樣？快放了黃局長！”

    阿強的神色很平靜，平靜到陳羽見了都有些心慌。只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能在這樣的時候如此平靜，陳羽很清楚這一點。陳羽更清楚，如果阿強不顧自己的生死，那她就很難勸說阿強放下手裏的槍，從而救下黃劍鳴。

    “我想你放下槍，然後我們好好談談。”

    陳羽怔了怔，居然當真收起了槍：“好，你想談什麼？”

    “我放了你們黃局長，你們放了老二他們。”

    “休想！”陳羽冷冷地說道：“你以爲你是誰？哼，沒有人能夠在法律面前將條件，你……”

    阿強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陳羽身前，他的臉近乎貼在陳羽鼻子上說道：“陳警官，用我換老二他們，你意下如何？我是有誠意的，你們不妨好好考慮考慮。”

    “此話當真？！”陳羽的話中帶着驚喜，似乎抓到阿強才是最重要的，至於老二等人，她根本沒放在心上。阿強已經是陳羽心中的一道疤，不拿下阿強，陳羽這道疤就不會被清除。

    “當真。我從來都不喜歡開玩笑。”

    “那好，我答應你的條件。”陳羽竟然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不過我也有個條件，你必須保證不傷害黃局長。”

    “放心，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黃劍鳴一旁說道：“小陳，這件事需從長計議，如果冒然答應了，只怕上頭怪罪下來，我們都無法交代……”

    “黃局長，我相信老七是誠心自首的。”陳羽說道：“老二他們只不過是從犯，而且在獄中表現很好，也該釋放了。上頭要是知道我們抓住了老七，定不會再過問老二等人被釋放這件事情，說不定還會給黃局長您重獎。”

    “可釋放罪犯，必須辦理相關手續，還要獲得上級部門的許可，倉促之間哪裏來得及做這些？”

    “明天我去補辦，這事兒交給我就是。”陳羽強勢地說道：“抓住了老七，上級一定不會再追究老二他們提前出獄的事。黃局長，就按老七說的辦，一切責任由我陳羽來承擔。”

    黃劍鳴想了想，眼神頗爲複雜：“那好，就按老七說的辦。”

    阿強伸手握住黃局長的手，誠懇地說道：“謝謝。”

    黃劍鳴似乎十分意外，看阿強的眼神都透着一絲迷惑：“謝我什麼？我可是當真會抓你的。我還要提醒你，以你之前犯下的罪行，被捕之後，等待你的將是牢獄之災。”

    阿強點點頭：“這些我都知道，無需提醒。等到老二他們離開，黃局長儘管出手抓我，我絕不反抗。”

    陳羽也有些奇怪：“你就不怕我們使詐？”

    “怕，不過也不太怕。”阿強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有你們兩個在我手上，相信你們也不敢食言。”

    陳羽一呆，隨即想到了什麼，狠狠地瞪了阿強一眼，眼神之中突然多了一絲殺氣。陳羽對阿強是真的有恨，儘管這恨並非私人之間的恨，但卻真實存在。

    他們都沉默了，靜靜地等待老二他們被送來。

    “報告！”門外忽然傳來了聲音：“局長，老二等人帶到！”

    黃劍鳴猶豫了片刻：“他們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你們現在放了他們，讓他們離開公安局，回家去吧。”

    “是！”門外那人大聲回答，之後再無聲音。這是黃劍鳴親自下達的命令，門外之人倒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老七，現在你放心了吧？”黃劍鳴從沙發上站起來：“老二他們已經釋放，那麼你是不是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呢？”

    “且慢！”阿強伸手攔住上前來準備抓他的陳羽：“老二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我自然會束手就擒。二位別太着急抓我，我得先確認他們安全之後，再舉手投降。”

    黃劍鳴怔了怔：“老七，你可別耍花招。這裏是公安局，你的周圍全部都是我們的人，你可想清楚了。”

    “不用你提醒，我既然敢到這裏來，就絕對不會想不到這裏的危險。”阿強手中的槍分別對準了黃劍鳴和陳羽：“二位請稍安勿躁，半個小時之後，我自然會兌現我的諾言。至於你們的人，相信這個時候不敢亂來，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客氣。”

    黃劍鳴重又坐了下來，臉色凝重，他在擔心阿強會出爾反爾。陳羽也是面上變色，但最後也還是無可奈何地坐了下來。事情已經如此，他們也不敢強行抓捕阿強，因爲阿強手裏有槍，還對準了他們二人。

    阿強微閉着眼睛養神，手裏的槍卻是一直都沒有離開黃劍鳴和陳羽的要害部位。如果有需要，阿強會第一時間開槍。

    黃劍鳴和陳羽也不想說話，或者說是無話可說。辦公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半點兒聲響都沒有了。這個時候的安靜，預示着什麼，阿強知道，黃劍鳴和陳羽更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