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何以看我兩眼？

    月色清涼。

    這是一片空曠的平地，鉅鹿修士便是在此駐紮，等待有熊部落的迴應。

    若是無所應或者最終的迴應他們不滿意，鉅鹿修士便會選擇主動出擊，將這傳承了數千年有熊族給踏平。

    篝火跳動，不少鉅鹿修士圍聚在火堆前，在炙烤着妖獸之肉，且議論着什麼。

    修士早已辟穀，本無需飲食，但妖獸肉中卻是含有極其豐富的氣血，對於修行肉體與氣血的體修來說，常食用是有不小的好處。

    所以食妖獸肉，對於蠻族修士來說，是很常見的一件事。

    “聽說那有熊族長的胞兄回來了？”有人隨口問道，並沒當回事。

    “是回來了，不過回來又怎樣？他一個人還能翻了天不成？”另一個鉅鹿修士不屑應道。

    話剛落下，他突然就是眉頭一皺，擡頭往遠處看去，驚呼道：“有情況！”

    駐地之內，此時已是一片騷動，顯然不只他一人發現了異常情況。

    鉅鹿修士們紛紛懸空而起，眺望遠方。

    只見那裏遁光連成一片，有修士羣正滾滾而來。

    這是近百有熊修士，在陸青山與族長半慫恿半強迫的態勢下，終於是在深夜之時，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場夜襲。

    修士是有夜視能力的，也不存在所謂的夜間休息，再加上有神識外放，所以夜襲日襲並無太大區別。

    但陸青山最後還是挑了深夜時間，發動這場襲擊。

    無它，這個時間氣氛更好，味更正。

    “什麼人？”

    “是那有熊族的修士！”有鉅鹿修士反應迅速，大聲道。

    “這是什麼情況？”人羣中，鉅鹿族祝祭鹿蠻瞧着那浩浩湯湯而來的有熊修士羣，眉頭一皺，“連祭靈都沒帶，便率着族內修士，這般來勢洶洶，這是來送死？”

    他此次出行，可是將族中祭靈給一齊帶了出來。

    有五品巔峯的祭靈鎮場，這有熊族拿什麼跟他們鬥？

    要不是他想吞併有熊族，早就帶着祭靈橫推過去了。

    吞併一個氏族與屠殺一個氏族相比，可是難多了。

    最通常也是行之有效的做法，就是扶持一個本族傀儡。

    他原先也是這麼打算的，所以才暗通有熊祝祭有熊金，來初步掌控有熊族，先謀取龍門名額再說。

    往後再藉着答應有熊金的條件，在將有熊金的兒子培養成祝祭的過程中，通過控制有熊金的兒子，從而控制有熊族。

    他把如意算盤打得很響。

    而且，看那有熊金已經是頗爲意動，鹿蠻也知有熊族長是主戰派，但他心中已經覺得此事是十拿九穩。

    畢竟，族長與祝祭雖同爲氏族掌權人，但論地位，其實還是祝祭更高些。

    因爲祝祭背後，還站着每個氏族最重要的底蘊---祭靈。

    這般想着，鹿蠻面上反應卻是極爲迅速，連忙佈置下去，讓族內所有修士布成一個簡單的三角陣，準備等有熊修士靠近些了，再探探口風。

    很可惜，這一次鹿蠻並不能如願。

    因爲陸青山並沒有給鹿蠻探口風的機會。

    他頂在有熊修士的最前方，遠遠看着匆匆擺下三角陣的鉅鹿修士，口中就已經是高聲喊道：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有熊養吾百五十年，如今卻受這鉅鹿蠻人覬覦，仗義死節，正在今日！”

    聲若雷霆，轟隆隆在天地間迴盪。

    話罷，陸青山已然化作一道流光，如流星般轟向鉅鹿修士的陣地。

    至於身後有熊修士是否跟上，卻是不管不顧，鉅鹿修士有話要說，他更是不在意。

    “胞兄......”原本準備統領協調攻勢的有熊族長，見“有熊昊”高喊着“仗義死節，正在今日”就已經掠身而上，不知怎的，突然感覺熱血沸騰。

    就連知道陸青山是外人的他，此時都是有所觸動，其它的有熊修士，看着有熊昊急掠向前的背影，心中更是有氣在激盪。

    “甘受那蠻兒加白眼，忍見族人遭凌殘？

    今日要麼滅蠻兒掃狼煙，要麼爲族者當先死！”有熊族長高喝一聲，“隨昊長老一起衝鋒！”

    然後在鉅鹿修士難以理解的目光中，那有熊修士就已經帶着龍虎之威，快是要衝到臉上來了。

    似要以一敵百，進行衝陣。

    “站住！”一個鉅鹿修士出身阻攔陸青山，渾身血氣大盛，正欲一拳揮出。

    唰！

    陸青山的身影自他身旁掠過，快得只剩一道殘影。

    再一轉眼，這個欲要攔下陸青山的鉅鹿修士，竟然已經是身首異處，血液四濺。

    “恐怖如斯！”鉅鹿修士見此場景倒吸一口涼氣。

    鹿蠻也是眼皮一跳。

    此人是誰，怎麼如此野蠻？

    陸青山持劍，如若無人之境，繼續出手，不過頃刻，便又有數人人頭落地。

    “好狠的蠻子，欺負小輩算什麼！”鹿蠻當即目眥欲裂。

    對於他來說，每一個本族修士的損失，都是切膚之痛。

    所以他再也無法忍耐，聲如洪呂，黑髮狂舞，如一頭狂獸般向着陸青山衝去。

    轟隆！

    一道雷霆應聲衝出，在剎那間便已臨近陸青山面龐。

    陸青山神色一正，手中龍雀迅速揮出，迎上那道雷霆。

    雷霆被一劍斬滅。

    飛劍與劍甲，他現在是施展不了的，劍氣也斬不出手。

    有熊昊離族百年，回來之後，拿了柄劍當兵器使那還是說得通的，可要是御使起飛劍來或者是催生出劍氣，那可就太離譜了。

    不論是傳承，還是劍器，亦或是天賦問題，都將蠻族的劍修之路給堵死了。

    所以在蠻族認知中，還從未有蠻族之人，是走那最爲繁雜的劍修流派的。

    他若是使出劍修手段，屆時，就算這些蠻族修士再愚鈍，也是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你是何人？我先前怎麼從未聽說過有熊族有你這號人物？”鹿蠻見陸青山一劍化解了他的雷霆攻勢，頓時一驚，看着被陸青山握在手中的劍，露出驚疑之色。

    “殺你的人！”

    面對鹿蠻，在不能手段盡使的情況下，陸青山沒有敢大意，龍雀之上耀金的鳳紋驟閃。

    龍雀：鳳鳴！

    一出手就是龍雀神通。

    一道由烈火組成的鳳雀虛影，從劍上一躍而出，猛地襲擊向鹿蠻。

    “好強大的威勢！”鹿蠻感受到鳳雀虛影中蘊含的恐怖能量，心中大驚。

    他絕對無法與這道術法對攻！

    有熊部落中，竟然有如此強大之人？

    來不及多想，鹿蠻下意識想要防守。

    他渾身光芒微微熾盛，可就在此時，他眼前卻是突然一黑，一股難以忍受的尖銳刺痛感從腦海中涌出。

    在這股刺痛下，他心神難以自定，剛剛凝結一半的術法爲之一散，熾盛的光芒瞬間就是黯淡下去。

    “啊！！好痛！！”鹿蠻發出不自控的呻吟聲，只感覺自己某處好像被劈下了一塊。

    心劍---胎光之劍。

    陸青山爲了修煉此術，在自身御境元神的基礎下，仍然是耗費了五十萬經驗值才初窺門道。

    如此強大的法術，尋常修士挨他一記，怕就差不多成半個白癡了。

    鹿蠻雖然有煉虛修爲，但相比人族元嬰修士，卻是更加不堪。

    因爲蠻族太落後了！

    人族修士，就算元神未達御境，就算沒修習元神防禦法術，再怎麼樣，也會是拿一元神防禦法器撐一撐場子，不可能是讓自己的元神裸衣而對，如小白花般任人蹂躪。

    可是蠻族修士，對於修真百藝，除了育獸算是大師，仙廚勉強算精通，其它那就跟文盲差不多。

    法器也都是些自己根據典籍煉製的粗陋法器，元神防禦法器這種精巧的法器，他們哪裏整得來？

    再加上極爲排斥外來人族，所以大部分蠻族修士，能身具一兩件法器就已經算是稀罕。

    身具元神防禦法器的？那可謂是鳳毛麟角。

    這種情況下，鹿蠻的元神便是將心劍吃了個全。

    而在精神恍惚的瞬間，那只鳳雀虛影，直接就是將鹿蠻的身軀完全吞噬。

    這龍雀自帶的神通，單論威力，也僅僅只是遜色於十五倍威力的鎮天一籌。

    一聲淒厲且不甘的慘叫過後。

    鉅鹿祝祭，鹿蠻，殤！

    而此時的有熊族長，纔剛帶着族中修士衝到陣地之前。

    他呆呆看着那鉅鹿祝祭在火焰中化作灰燼，隨着那道鳳雀虛影一起泯滅於虛空之中。

    從鉅鹿祝祭怒吼出聲，到身隕道消，不過是一息的時間。

    衆人的思維都還沒能反應過來，鹿蠻就已經沒了。

    “我的老天爺？”有熊族長震驚，但又覺得此情此景似乎有點眼熟。

    他又仔細一想。

    啊！想起來了，四天前，自家祝祭也是這麼沒的。

    “祝祭死了！”鉅鹿這邊更是波濤四起，紛紛傻眼，難以相信。

    在他們眼中猶如天神般的祝祭大人，竟然被眼前的年輕修士就這麼給秒了，他們心中感到震撼而又荒謬。

    鏘！

    陸青山對於鹿蠻的身隕並不以爲意，手中龍雀一揮，劍鳴嗡嗡。

    仿若一尊戰神，陸青山鷹擊長空，身形掠向下一個目標。

    那剛剛組成三角陣的鉅鹿修士羣，頓時炸開鍋，紛紛逃命躲閃。

    祝祭都給一劍秒了，還有誰敢與眼前的有熊修士正面相鬥啊？！

    他們是蠻族，但不是蠻子啊，是有腦子的！

    藉着瞬殺鉅鹿祝祭的聲勢，陸青山僅僅是一息的時間，便將鉅鹿修士的膽氣完全打散了。

    他得理不留人，對着這些唯恐避之不及的鉅鹿修士追殺而去，心中還有些可惜......

    若是能使用飛劍，他的追殺會輕鬆無數倍。

    近身作戰，勝在以一敵多，勝在爆發，論追殺能力，卻是拍馬也趕不上飛劍。

    “祭靈大人，救命啊！”

    “祭靈大人......”

    終於，有鉅鹿族修士哀嚎出聲。

    他們已經是肝膽俱碎。

    轟隆隆---

    在鉅鹿修士的呼救聲中，山搖地動，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響起。

    一頭龐大的灰色神鹿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這頭神鹿有十數丈長，三四丈高，龐大驚人，猶如一隻史前巨獸。

    它的眸子之中滿是難以形容的兇戾之情，看着陸青山，殺意畢露。

    鼻子間有白氣吞吐而出，頭頂兩隻犄角更是寒光閃爍，好似刀刃。

    這便是鉅鹿族的祭靈。

    體型如此龐大的祭靈，肉身之中將蘊含多麼恐怖的力量？

    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祭靈大人，此僚將祝祭大人給殺了，你一定要爲他報仇啊！”有鉅鹿修士指着陸青山，渾身顫抖不止。

    這個鉅鹿修士，是鹿蠻選定的下一任鉅鹿祝祭，是除鹿蠻外與祭靈最爲親近之人。

    陸青山臉色凝重。

    他能感受到眼前祭靈身上散發出的恐怖威勢，那股氣息更是讓人心悸無比。

    狐假虎威，跟着陸青山追殺鉅鹿修士的有熊修士們，在此時也是紛紛停下了手，看着神鹿簌簌發抖，心中膽寒無比。

    鉅鹿族的祭靈，遠比他們有熊族的祭靈強得多！

    龐大的灰色神鹿開始移動，殺機畢露，如一座大山般，震得地面轟隆隆作響。

    它向前衝來，襲殺向陸青山，速度極快，在平地上踩踏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胞兄......”有熊族長看着在神鹿面前，身形顯得無比渺小的陸青山，戰慄不已，喃喃念道。

    灰色神鹿衝到陸青山身前，一甩頭，那巨大的鹿角便是化爲刀刃，長達數丈，掃向陸青山。

    陸青山沒有躲避，而是選擇正面對攻，揮出手中龍雀。

    鏘！

    劍刃交擊聲響起，如金石鋃鐺而響，祭靈的鹿角上有火花閃爍而過。

    這一次碰撞之後，陸青山登時被震的倒退數步，嘴角有一絲血跡滲出。

    劍角相撞產生的餘波，則是形成一圈漣漪向外擴散而去，遠處的修士，不論是鉅鹿的還是有熊的，受此餘波衝擊，竟然是直接飛了出去，就連有熊族長身形在這餘波衝擊下都是微顫了一下。

    五品巔峯，而且是那種達到突破瓶頸的大妖。

    陸青山心中凜然。

    若不是龍雀對待妖獸有着天然的剋制之力，再加上他又將自己的修爲從元嬰後期提升到了元嬰圓滿，不然此時的他，絕對難以是此妖獸的對手。

    但即使這樣，他也是應付得極其吃力。

    這頭鉅鹿族的祭靈，眸中閃過疑惑之意。

    它能感受到，眼前修士的劍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壓，在壓制着它的氣血翻滾，讓它感到煩躁不已。

    轟！

    暴躁的神鹿再次動手，猛的一撲，兩腳一起踹向陸青山，具有摧枯拉朽之勢。

    已經感受過神鹿力量的陸青山，自然不會再頭鐵選擇硬撼，他的眼中有着奇異符號閃過。

    因果神異：預知。

    對付這種物理近戰型的妖獸，預知神異絕對是神兵利器。

    下一瞬，陸青山身形輕靈，猶如戲水的游魚，翩然滑行，隨着鉅鹿祭靈的滔天威勢而行。

    “什麼？”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陸青山就像靈蝶一般，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險之又險地躲過神鹿的一次次攻擊。

    雖然是被動地躲閃，但這種靈巧，仍然是讓他們瞠目結舌。

    “這是戰神轉世嗎？”

    轟轟轟！

    隨着鉅鹿的攻擊，地面上出現一個又一個的深坑，塵土四飛。

    陸青山一邊躲閃鉅鹿的攻擊，一邊不停地遞出手中之劍。

    但一劍斬在神鹿之上，神鹿卻是毫髮無傷。

    陸青山眉頭微皺。

    因爲根據龍雀與神鹿肉身接觸的手感，他能感受到神鹿的皮膚之上，似有一層滑不溜秋的薄膜存在，使得龍雀落在它身上，八九成的力量都是莫名的發生偏移和轉移。

    這是一種卸力式的防禦，使得他難以擊破該祭靈的防禦。

    不過眨眼的時間，陸青山與這頭神鹿祭靈，已然是過了數十招，但誰都奈何不了誰。

    突然，神鹿祭靈發出暴躁的吼聲，頭上的鹿角突然是閃起金色的光紋。

    唰！

    剎那之後，鹿角上的金光閃過，如一道金色的閃電橫空而過，猛烈而霸道。

    陸青山連忙橫劍在前，但是這樣的兇猛一擊，還是將他擊飛了出去。

    砰！

    陸青山直接在平地上砸出了一個人形的窟窿。

    “胞兄！”有熊族長目眥欲裂，他自然明白，今日的勝負之分，便是要取決於他“胞兄”與鉅鹿祭靈的勝負之分。

    但以目前的態勢，陸青山似乎是敗局已定。

    陸青山緩緩站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沫，死死盯着那頭神鹿祭靈。

    灰色神鹿在陸青山起身的一瞬間，已經是猛的一躍，向着陸青山撲來。

    陸青山心頭一跳，果然，能作爲一族祭靈，比一般的妖獸還要強出幾分。

    他連忙極速後退，向旁堪堪躲過祭靈的撲殺。

    撲殺落空後，祭靈不以爲意，一個搖頭，頭上鹿角再次刺向陸青山。

    陸青山迅疾遊動，緊貼着那猶如刀刃的鹿角繞過攻勢，與此同時，手中龍雀，龍形紋路驟閃而起。

    總不能光捱打不還手，他要開始還擊了。

    龍雀劍身周圍的空間，氣息霎時紊亂，隨着嗤的一聲，劍身之上，有無比熾熱的焰芒散發，熾盛無比，那股讓祭靈感到心悸的氣息在此時又熾盛了幾分。

    龍雀：龍息。

    轟的一聲，挾帶着毀滅之勢，陸青山這一劍直接是斬在祭靈生出鹿角的頭上。

    嗡！

    祭靈只感覺腦袋一陣嗡嗡響，劇烈的灼痛傳來，顱骨似乎在這一劍下，都差點要裂開來，讓它身形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這一劍太突然了，前面陸青山的攻擊還是不痛不癢，卻沒想突然能發出這樣凌厲的攻擊，出乎神鹿的意料，讓它受到了重創。

    神鹿吃痛不已，發出低低地咆哮聲，暴怒萬分。

    陸青山見祭靈受創，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先前對他而言，神鹿肉身太過滑溜，難以下手，可如今在這頭祭靈的頭顱上，正有一個巨大的創傷，猩紅的血液自其中正汨汨流淌而出。

    神鹿在傷口處的防禦力不可能還有先前那般強悍。

    這便是它的罩門，由陸青山自己一手製造出的罩門。

    陸青山身形隨附而上，竭盡全力，對着祭靈的傷口處發出連綿的攻擊。

    不多時，神鹿的頭上便是血肉翻飛，到了最後甚至是露出了森森白骨。

    陸青山也不好受，這頭祭靈也漸漸摸清了他預知神異的缺陷，開始轉而使用攻擊範圍更廣的血氣攻勢。

    神鹿目光之中漸漸是閃過幾分忌憚之意。

    最兇猛的單體攻勢，往往落不到眼前修士的身上，大範圍的血氣攻勢，在涌向眼前修士的時候，卻又是碰到了重重的阻礙。

    那是五層顏色各異的防護法術，並不算特別強大，絕對難以抵擋它的鹿角，它的肉身攻勢，可卻堪堪是足以抵擋血氣攻勢。

    煩躁！

    這一戰打到現在，這頭鉅鹿族祭靈只感覺心中煩躁萬分，憋屈得很。

    “停手！”終於，神鹿說出了與陸青山碰面而來的第一句話。

    先前它覺得陸青山只是螻蟻，屑於與之對話，如今，它已經將陸青山放到了與它平等的地位。

    陸青山竟也就真的停手，好整以暇地看着神鹿，似在看它有何話要說，但同時，卻是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枚回覆靈力的丹藥。

    ——戰鬥了如此之久，他的靈力損耗極大，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稍稍緩口氣。

    “你是個相當棘手的對手，不過你也奈我不得。”神鹿喘着氣道。

    “你意欲如何？”陸青山打量着神鹿露出森森顱骨的腦袋。

    “我帶人退去，也不再追究你殺鹿蠻之事，你也收手，此戰就此作罷，你看如何？”神鹿謹慎地看着陸青山。

    “收手？”陸青山反問道

    “對。”鉅鹿祭靈心中有些憋屈，等待陸青山最終決議。

    “似乎是個好主意。”陸青山露出思索的神情，緩緩將手上的龍雀收了起來。

    神鹿見陸青山對自己的提議意動，並且收劍，心中頓時微鬆了一口氣，而後又擡頭多看了陸青山一眼。

    他想要將這個讓自己吃了大虧的有熊族修士的樣貌，記在腦海裏。

    轟！

    下一刻，陸青山將碧綠的桃花握在手中，突然暴起，一劍斬向鉅鹿祭靈的顱骨。

    猝不及防之下，祭靈便是吃了這一記狠的。

    噗的一聲，傷口處頓時又是血肉橫飛。

    “嗷吼！”神鹿暴怒無比，怒吼出聲，對於陸青山的得寸進尺痛恨萬分，“不是收手？”

    “我看你殺心未消，今日不斬你於此地，他日你必捲土重來。”

    “你這是莫須有之罪名，”這頭鉅鹿祭靈第一次感到氣急敗壞，嘶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陸青山只是半眯縫着眼睛，看着這頭通體灰色的龐大祭靈，似笑非笑道：

    “不然，你何以看我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