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郭破虜之死

    第二日清晨，朝霞映照襄陽城，黃蓉與郭靖將郭襄與郭破虜召至密室，神色凝重。

    黃蓉將倚天劍遞給郭襄，將屠龍刀給郭破虜，並告知了裏面藏有祕籍地圖一事。

    “襄兒，你明天帶着念兒從南門走；破虜你帶着復兒從西門走，勢必要將光復大宋的希望傳承下去。”

    郭襄聞言心中一驚：“娘，爹，那你們不走？”

    郭靖平靜的說：“我能多堅持一日，便多守襄陽一日。若我此刻離去，襄陽城即刻垮了。”

    大家知道他說的沒錯，郭靖早就是襄陽城的精神支柱。

    倘若他也走了，不單是襄陽，恐怕整個南宋都會徹底失去信心，直接淪陷於異族人之手。

    郭破虜連忙放下屠龍刀：“你們不走，我也不走。”

    郭襄亦是道：“對，我們一家人共同殺敵，讓我們獨生算什麼回事？”

    郭靖面色一沉：“你留下又有何用？趕緊帶着復兒離去。他天資聰穎，日後定能成就一番事業，不能枉死在襄陽城。”

    黃蓉柔聲道：

    “襄兒，破虜，娘明白你們的心意。但如今襄陽城風雨飄搖，多你們二人亦無濟於事。你們速速出城，去聯絡江湖上的義士共同抗元，或許尚能救救我們。”

    兩人知事已至此，無法挽回。

    含淚告別父母後，前往與大姐郭芙話別。

    郭芙早已知曉父母之計劃，她身體衰弱，再加因爲耶律齊一事心灰意冷，自願留在城中。

    “念兒，復兒，孃親再難與你們相見了。”

    言罷淚如雨下，悲愴地緊緊環住郭念與郭復，親吻着他們稚嫩的臉頰，千般不捨，萬般無奈。

    如同託付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她將這兩個孩子交到了弟弟妹妹的手中，一遍又一遍地囑咐，一聲又一聲的叮嚀。

    郭念本在夢鄉中遊蕩，被喚醒後放聲大哭，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將與慈母生離死別。

    郭復瞪大雙眼，目睹着這一切。

    他雖然知道自己將得以逃生，但心中卻無半點喜悅。

    因爲他要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待他如親生兒子的郭芙。

    他心中的痛楚如刀絞，他真的捨不得這一家人。

    特別是郭芙，她的溫柔與照顧，可以說是自己的另外一個母親。

    但是，他留下又能如何呢？一個兩歲的孩子又能做什麼呢？

    “對不起，媽媽，我要走了。”

    郭復的淚珠滑落，他輕輕親了親郭芙的臉頰。

    第一次聽到郭復叫她媽媽，郭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

    郭破虜轉過頭去，不忍再看這悲切的一幕。

    而郭襄的心如被刀割，她依依不捨地抱了抱兩人，然後將郭念緊緊綁在身前。

    手持倚天劍，跨上駿馬，在郭靖夫婦護送下，決然衝出城門。

    她回首遙望父母的身影，潸然淚下。

    此次一別，或許終生再無相見之日。

    郭襄一路向西，歷經風霜雪雨，聯絡各地的江湖豪傑，準備揭竿而起，對抗蒙古大軍。

    爲了掩人耳目，不顧自身清譽受損，她巧妙地散播消息，稱自己是癡情難忘，正在尋找楊過的蹤跡。

    這一切只爲能夠隱蔽行事，爲抗元大業默默付出。

    當然，其中也有激楊過出山，幫助郭黃守城的意思。

    畢竟楊過也當知道，身爲郭家子女，此時父母浴血奮戰，自己哪可能有心思尋訪情郎？

    後來郭襄到了峨眉山，明面上以修道爲名，廣招門徒；實則暗中積累抗元力量，爲推翻蒙古政權做準備。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而郭破虜帶着郭復衝出襄陽城後，不久便被蒙古人盯上。

    破虜回首間，瞳孔緊縮，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城中必然有敵軍的探子。

    那一剎那，他認出了敵軍首領的身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喊道：“耶律齊？”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阻擋自己去路的，竟然是昔日的親人，自己的姐夫。

    耶律齊看着小舅子，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鬱。

    他並不願向昔日的親人下手，但是今日又不得不來，否則無法取信於忽必烈。

    甚至，今天是他主動請纓。

    他沉聲道：“破虜，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破虜瞪大眼睛，怒火中燒，他厲聲斥道：“呸！你做夢！”

    說罷策馬就跑，他知道自己和耶律齊實力的差距。

    畢竟耶律齊當年師承五絕之首的周伯通，後來又承蒙父母傳授丐幫絕技降龍十八掌、打狗棒法，在這一代裏恐怕只有楊過能夠勝過他。

    郭復在郭破虜懷中傻眼了，他原本以爲離開襄陽城會迎來一片廣闊的天空，卻不曾想到剛出城就遇到了強敵。

    這是要再入輪迴了麼，那我來這個世界又有什麼意義呢？

    郭破虜粗壯的胳膊緊緊地抱住兒子，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輕聲安慰道：“兒子，一定會沒事的，爹一定會保護你的。”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充滿了無盡的力量與決心，讓郭復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復。

    只是心中疑惑不解，您這是要小宇宙爆發了麼？

    郭破虜眼見敵軍快要追上，毅然跳下馬，用腰帶和衣服將郭復緊緊束縛在馬鞍上，確保他不會因爲顛簸而滑落。

    然後，他抽出那柄鋒利的屠龍刀，目光堅定地看着即將逼近的耶律齊等人。

    他突然一揮刀，狠狠地刺向馬匹的臀部。

    那匹馬痛得嘶鳴一聲，前蹄高揚，宛如飛龍在天，瘋狂地向前衝去。

    而郭破虜則緊握着屠龍刀，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洛英。”

    他輕聲呢喃，“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他彷彿在對着遠方的愛人訴說着自己的心聲。

    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而後朝耶律齊衝去，一刀劈向他的坐騎。

    這一系列的動作與決心、這般的豪情壯志讓郭復目瞪口呆，他望着郭破虜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如此高大偉岸。

    熱淚不禁奪眶而出。

    對不起了郭破虜，我這輩子都沒叫過你一聲爹了。

    我沒有恨你，只是不習慣而已，畢竟在前世我年齡與你相仿。

    但是在我心中，你真的是個合格的父親。

    不過自己真能生還麼，就算不被甩下去摔成肉醬，恐怕也要在馬上被顛死吧。

    狂風肆虐，馬如蛟龍出海，穿越重重艱險，這匹識途的老驥終於奔至襄陽城下。

    此時，武修文正在巡邏，驟見狂風中一匹瘋馬疾馳而來，以爲是敵騎。

    心中一緊，立刻握緊手中長槍，準備應戰。

    郭復在馬背上翻騰，猶如一葉在狂風巨浪中的扁舟，感覺五臟六腑都被顛簸得移位，他凝聚最後的氣力大喊：

    “武伯伯，我是郭復！”

    話音剛落，他終於不省人事，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