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金陽山之變

    趙恆與狄萬壑，宿齊二人，趕往金星城，一番閒逛，直到夜幕降臨。

    三人返回金陽門時，趙恆以忘記購買一件材料爲由，再度進城一趟，兩人便在城外等候。

    而趙恆進入金星城後，卻迅速趕到另一座城門，前往城外一片無人的密林。

    隨着指尖儲物戒靈光閃爍，一羣雙目閃爍異光的野獸，便成羣地出現在趙恆周身。

    趙恆一個念頭傳達，獸羣頓時四散，在密林中穿梭分流，悄然環繞金星城和金陽山，進行探查與監視。

    做完這一切，趙恆迅速返回城中，又從北門出去，與狄萬壑兩人匯合。

    隨即，三人一起返回金陽門，入住了金陽門西面的一座別苑。

    夜闌人靜，月華如水。

    金陽門的景色很美，夜色也很幽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

    但此刻盤坐在房間牀榻上的趙恆，望着窗外月色，卻是眉頭微皺。

    從靜謐的夜色中，他卻察覺到了一絲涌動的暗流，晦澀中帶着令人不安的氣息。

    片刻後，趙恆的神識如水四散，彷彿萬千絲線，與山下相連。

    同時他還分出一部分心神，籠罩整座金陽山。

    一夜無話，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

    ……

    翌日清晨，四根斑駁的盤龍銅柱，在曦光下熠熠生輝。

    今日的金陽門廣場，早早便熱鬧起來。

    金陽門四位護法，帶着門中十幾位長老，提前在此等候。

    不多時，混元派和無量閣的強者，也紛紛趕到。

    衆人相互見禮，談笑風生，眉眼間帶着濃濃的喜色，頗有種彈冠相慶，爲即將前往中靈天提前慶賀的既視感。

    鐵血門作爲最後趕到的門派，遁光降落在廣場邊緣。

    門主鐵雄帶領趙恆四人，與周圍人羣相互打着招呼，氣氛融洽依舊。

    趙恆微笑與旁人見禮的同時，目光掃過廣場上，四根盤龍柱，並沒有任何變化。

    再加上昨夜，遍佈金陽門四面的傀儡獸，傳遞回來的信息，也是一切如常。

    這令趙恆眼底，浮起一絲疑惑，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就在此時。

    “嗖……！”

    金陽門後山，一道破空聲傳來，由遠及近，轉眼間出現在廣場中心。

    衆人紛紛擡頭望去，就見到虛空中，一名頭髮花白，滿臉皺紋，體態肥碩，還嚴重駝背的老者，腳踏着一把與體型極爲不符的，墨色飛劍，懸停於虛空。

    老者的胖臉上，皺紋明顯，看上去十分蒼老，身上也沒有半點氣勢威壓，若非凌空御劍而來，看上去倒和一個普通人無異。

    但老者的雙眼，卻不渾濁，亮如星辰，只是平靜地注視，卻帶着一股震懾人心，令人窒息的無形威勢。

    相比起旁人，趙恆的觀察更加入微，強大的神識已然看穿了老者的修爲。

    登天境大圓滿強者。

    趙恆留意到，此人頭頂上方的先天之氣，隱隱匯聚成團。

    那是精氣神合一，“三花聚頂”之兆，看來此人距離歸元境，只差臨門一腳。

    趙恆心中微微驚詫，同時也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參見盟主！”

    此時，廣場上，四散站立的人羣，紛紛朝來人拱手作揖。

    果然，此人就是四方盟盟主閻正坤。

    趙恆同樣拱手作揖，神識卻在暗中觀察對方，一時並未發現此人有何異樣。

    “諸位道友，閻某因傷在身，昨日未能相迎，先向諸位賠個不是。”

    閻正坤的聲音，並不像他的外表那般蒼老，相反還有些溫潤優雅的味道。

    在場衆人紛紛抱拳，連說不敢。

    與衆人寒暄幾句，閻正坤掃了眼，在廣場四周，鬆散而立的人羣，淡然開口。

    “諸位，老夫已收到傳訊，巡查使馬上就要到了，我們也得注意一些禮數。

    請大家移步，在廣場正中的高臺，恭迎使者。”

    此時，閻正坤的身形已經飄落而下，站定在廣場中央，那座由四根盤龍銅柱包圍，高出周圍地平線半尺的長方高臺上。

    趙恆遠遠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閻正坤和這座廣場，有種莫名的契合感，兩者彷彿融爲了一體。

    當他想以神識，深入觀察閻正坤時，就感覺對方身上，好似有一層無形的面紗籠罩，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不真實感”。

    而聽到閻正坤的提議，其他人紛紛點頭。

    “盟主所言有理，我們可不能在使者面前失了禮數。”

    “是了，大家都聚過來吧。”

    於是衆人紛紛移步，以閻正坤爲中心，向着廣場中央走去的高臺走去。

    趙恆同樣與狄萬壑等人，一同前行，但他卻有意將步調放慢，落在衆人最後。

    一路上，趙恆還在觀察着閻正坤，但他依舊沒有看出對方的破綻。

    以至於，他更加懷疑，會不會真的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他輕輕搖頭，想讓自己更清醒幾分。

    但這時，眼角餘光卻突然看到，一根盤龍銅柱上。

    那尊龍形浮雕，似乎出現了一絲細微變化，那對空白的龍眼中，不知何時，出現了細微暗淡的光點，猶如“畫龍點睛”。

    趙恆心中一凜，目光一掃，果然發現，四根盤龍柱都出現了這種變化。

    但這種變化太過細微，且毫無能量波動，沒有像自己一樣，提前細緻觀察過盤龍柱之人，即便觀察到這一點，也不會覺得有異常。

    意識問題的趙恆，不再猶豫，眼中神光一閃，兩道‘漩光’悄然凝聚。

    “靈瞳術！”

    這是望氣術第七層衍生祕術，可洞察精微，辨別虛幻。

    靈瞳術加持下，趙恆看到了四根盤龍柱中，果然有一股詭異的陰冷能量，在蠢蠢欲動。

    他再度望向高臺中央的閻正坤。

    晨曦的光輝下，對方依舊是那般蒼老，肥胖，佝僂……一切似乎並無變化。

    但在那道蒼老佝僂的身軀後背。

    卻多了一道，渾身遍佈荊刺，形似蜥蜴，通體墨綠，張着血盆大口，面目猙獰的虛幻獸影。

    它彷彿一具魂體，半邊身子融入閻正坤的身體，半邊身子在瘋狂掙扎着，表情十分痛苦。

    此時，閻正坤似有所覺，突然轉頭凝視趙恆，眼中異光一閃。

    隨即，那張胖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笑容。

    閻正坤衝趙恆遙遙抱拳，又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那張溫和的笑臉和他背後，猙獰扭曲的妖獸面孔，形成鮮明的對比，畫面格外詭異陰森。

    這一刻，趙恆終於止住了腳步。

    “趙長老，你怎麼了？”

    一旁與他同行的狄萬壑，宿齊，以及龔雲芝，都察覺到了趙恆的異樣，紛紛投來詢問的目光。

    而門主鐵雄，則已經先三人一步，跨上高臺。

    趙恆沒有開口，直接以神識傳音給三人，語氣淡然中透着篤定。

    “三位，如果你們信得過在下，別再前進一步了，立刻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