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守株待兔 暗中窺伺

    翌日清晨，趙恆照例去後宮，爲各位嬪妃，公主們進行美容理療。

    當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和長公主交流情報。

    他告知對方，自己已經掌握到一條線索，並且今夜就要前去驗證。

    而長公主同樣告訴趙恆，他今夜會再去面見皓元帝，藉機試探那位大內總管。

    兩人決定雙管齊下，同時展開行動，並約定明日此時，在長春宮見面，交流情報。

    ……

    當日，時近黃昏，宮城閉合。

    離開皇宮的趙恆，在夜幕降臨後，換了一身夜行衣，以黒巾蒙面，望氣術遮蔽氣息。

    隨後，摸出聖元城，一路向東，趕往東郊十餘里外，一座修建在郊外矮山上的莊園。

    這座莊園外表看上去，十分普通，二層高的閣樓，莊園外面的圍牆雖然高大，卻是斑駁破舊，看上去不像是什麼富貴人家。

    然而，趙恆只是神識一掃，就發現莊園周圍，山間密林中，隱藏了不少淬體境，甚至是鍛骨境的武者，警戒在周圍。

    在世俗界，能夠調動這麼多武者，保護一座莊園，可見莊園的主人，絕不簡單。

    昨日在金鳳閣，通過攝靈術，王媽媽交代了自己的一切祕密。

    這個王媽媽不僅買賣人口，還自己設立私娼，爲帝都那些，不便在青樓酒肆拋頭露面的達官顯貴，提供淫樂之所。

    而這座宅院就是王媽媽的大本營，那些見不得人的買賣，都是在這裏幹的。

    而今夜，那位宮中御林軍的武將，便會來此光顧，趙恆正打算守株待兔。

    雖然莊園防守嚴密，但對於趙恆這位先天高手而言，卻是形同虛設。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輕鬆潛入莊園側門，隨後翻牆而入，藏身在莊園角落，一片灌木叢中。

    沒有進一步行動，趙恆直接將神識擴散，悄然監視整個莊園。

    莊園面積不算太大，由“前中後”三個部分組成。

    前院看似一座普通破舊的莊園，土牆瓦屋，雜草叢生。

    但園中兩側，卻是有多名武者把守在暗處，身上甚至配備了軟甲和弓弩，裝備精良。

    中院，則細分爲前廳和後廳。

    前廳燈火通明，鼓樂之聲嫋嫋，大廳中央一座圓形舞臺上，十幾名僅穿着一條薄如蟬翼的紗衣，嬌軀若隱若現的年輕舞姬，在舞臺上翩然起舞。

    兩側十幾張案几後，一羣衣着華貴，地位不凡的男子，有年輕的，有年長的。

    所有人都是目光發綠的，盯着這些舞姬，大口咀嚼盤中鮮美的肉食，喝着可口瓊漿，眼中有亢奮和貪慾，彷彿盯住獵物的餓狼。

    待到一曲舞畢，衆人迫不急地衝上舞臺，各自帶走一名容貌嬌俏，且身材火辣的舞姬，摟入懷中，上下其手。

    更有猴急者，直接脫離宴會，帶着舞姬去了一側，早已備好的客房，做一些愛做的事情。

    其中，趙恆還看到了一個熟人，太醫院的左院判。

    那位平日裏一絲不苟，第一次見面，就不給自己好臉色的帝都名醫，清癯正派的老者。

    此刻老醫生正端詳着，一名舞姬豐滿的胸口，進行“望聞問切”的看診。

    隨後迫不及待地提起褲腰帶，帶那舞姬去了客房，進行深入治療。

    趙恆搖頭一笑，神識從前廳一掃而過，來到後廳。

    後廳與前廳緊鄰，但彼此隔離甚是嚴密，還有鍛骨境武者把守。

    後廳的修葺明顯更加富麗堂皇，與莊園外部的破舊，形成鮮明對比。

    坐在後廳之中的，有七八人，皆是衣着華貴，氣度非凡，所用餐食，也都是山珍海味，身份明顯比前廳的客人更加尊貴。

    趙恆雖然來到帝都不久，可是因爲之前在金秋夜宴，一戰成名，成爲“棒打四大花魁”的風雲人物，受到無數男性膜拜。

    帝都中，許多王公貴族都曾暗中求藥，趙恆也因此結識了許多帝都權貴。

    憑藉他過目不忘的本領，一眼認出，廳中這些人的身份。

    有當朝御史大夫，有刑部尚書的長公子，世襲罔替的鎮恭候，周國公府的三少爺……

    後廳衆人，都是身份顯赫之輩，陪伴在他們身邊的女子，都不止一名，姿色和身段，也比前廳那些舞姬，更加出色。

    大廳中央，還有一座方形的酒池，池中裝有鮮美的果酒，甚至有人將身邊美姬抱進酒池中，在飛濺盪漾的池水，上演不堪入目的活春宮。

    引得周圍衆人，一陣狂笑歡呼，喝彩不絕……

    趙恆神識掃到此處，忍不住一陣蹙眉。

    “果然，越是高端的階層，往往喜歡最原始的快樂，還是這些人玩得花呀，相比之下，我還是太純潔了。”

    他的神識只是略作觀摩，就掃向了那名，遊走在後廳，諸位貴人之間。

    爲他們斟茶倒酒，穿着豔麗大膽，風韻猶存的王媽媽。

    她一臉謙卑地服侍着這些貴客，眼底滿是對金錢的貪婪。

    趙恆記得，王媽媽說過，那位宮中武將每次來得都很晚，約莫子時才到。

    如今距離子時，還有一個時辰。

    趙恆刻意提前趕來，藏匿身形。

    此時，他的神識直接向着後院掃去。

    王媽媽說過，每次接待那位貴客，都是在後院，最隱蔽的一間廂房內。

    趙恆的神識一番掃視，最終鎖定後院西側，偏僻角落裏的一間廂房。

    廂房中，紅燭明媚，大紅的帷幕懸掛，繡着鴛鴦的軟榻，裝點的紅色喜慶，倒像是婚房一般。

    此時，一名脣紅齒白，模樣俊秀似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坐在房中圓凳上，有些局促不安，面色慌亂。

    他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奈何自己已經被家人，賣給了王媽媽，對方今日一早，還給了自己一錠銀元寶。

    從袖中摸出那枚滿是劃痕，卻依舊鋥亮的銀元寶，少年一咬牙，坐定身形，靜靜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莊園中的靡靡之音，漸漸減弱。

    前廳和後廳的客房中，傳來了許多貴人們，疲憊過後，呼呼大睡的呼嚕聲，和一旁女子幽怨的嘆息聲。

    時近子時，整座莊園都已經歸於沉寂。

    趙恆一直隱藏着身形，如同耐心狩獵的野獸。

    “呼……！”

    靜謐的夜空中，空氣流速加劇，發出輕微的呼嘯聲。

    一絲異動引得趙恆瞬間警惕，神識暗中向着後院籠罩而去。

    漆黑的後院空地上，一名戴着寬大帽檐，遮蔽容貌的黑色人影，彷彿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出現。

    “來了！”

    趙恆心中一凜，對方進入莊園前，自己竟然沒有感應到此人的氣息。

    這對於靈覺敏銳的趙恆而言，頗爲罕見。

    他的內心頓時警惕起來，神識越發小心地監視着這一切。

    此時，那黑衣人袖中取出一串鈴鐺，輕輕搖動。

    今夜招待完所有客人，略顯疲憊的王媽媽，聞聲趕來。

    她來到黑衣人身前，頓時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忍不住退後兩步。

    “哎呀……客官，您可算來了。”

    黑衣人帽檐下漆黑一片，只有一雙冷漠且犀利的眼眸，透着一絲光亮。

    他掃了王媽媽一眼，看向宅院前方。

    “不是說了，我來的時候，盡量少接待客人嗎，怎麼還有這麼多人？”

    黑衣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不滿。

    王媽媽賠笑道：“客官您別見怪，這些客人都是帝都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她們一定要來，賤婦哪裏阻攔得住。

    不過，我還是把整個後院，都給您單獨留下了，那些人也喝得爛醉如泥，大人儘管享受，沒人會打攪您的。”

    黑衣人冷冷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張，面值千兩的銀票，遞給王媽媽。

    “嗯，人你準備好了吧，必須是未成年，陽時陽日出生的童子。”

    看到銀票的王媽媽，一掃疲憊，也顧不得黑衣人身上陰寒的氣息，熱情地湊上前，一把攥住銀票。

    “哎呀……客官您就放心吧，賤婦哪敢欺瞞客官，這都是老實人家的孩子，生辰八字吻合，模樣也生得俊俏，保管您滿意！”

    黑衣人在王媽媽的帶領下，來到後院西側的那間廂房。

    “行了，你也離開後院吧，聽到什麼聲音都別過來！”黑衣人淡淡地說道。

    王媽媽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之事，忍不住開口。

    “客官，咱們畢竟是幹買賣的，您可別像上次一樣，弄出了人命，那樣可……”

    “滾！”黑衣人不耐煩地呵斥。

    王媽媽一縮脖子，捏着銀票飛快離開了後院。

    隨即，黑人便進了廂房。

    暗中窺伺的趙恆，連忙以神識追蹤，想要進入廂房探查。

    結果神識剛一靠近廂房，竟被一股無形能量震退。

    “禁制之力！”

    趙恆面露驚詫之色，此人竟然還會佈置屏蔽神識的禁制。

    他當即身形閃動，潛行至後院一側，正對那間廂房的房頂，目光微眯，打量房中的情況。

    夜風微拂，廂房內，紅豔豔的燭火搖曳。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種紅色變得越發鮮豔，彷彿是血液的顏色。

    竟將漆黑一片的後院，漸漸照亮，顯得無比詭異。

    趙恆見狀，目光一凝，眉心一道白光閃爍，天眼術開啓，直接看穿房門，看穿那道無形禁制。

    他看到了房間裏，濃郁無比的血腥氣，凝聚成霧，那繡着鴛鴦圖案的軟榻上，黑衣人俯身，壓在那名少年身上，發出咀嚼吮吸之聲。

    少年身軀瘋狂顫抖，努力想要發出聲音，卻是無法做到，手臂，胳膊上的皮膚和肌肉，迅速乾癟……

    趙恆還待凝目打量，突然，那道黑影猛然轉頭，竟是透過房門看向趙恆。

    那是一雙散發詭異藍光，不帶絲毫情感的眼眸，藉着房間中的血光，趙恆看到對方帽檐下，一張剛毅冷厲的輪廓，以及此人滿是血污的嘴角，宛如擇人而噬的惡魔。

    他眼中藍光一盛，驟然鎖定了趙恆。

    “轟……！”

    廂房瞬間被撞得粉碎，那黑衣中年人宛如一頭野獸，以極速撲殺向趙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