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魔蹤再現

    東宮就在皇城東南方，距離皇城不超過百丈。

    宮殿面積不小，在帝都之中，規模僅次於皇宮，彰顯着太子儲君的尊貴。

    而且，東宮的官員配置，完全仿照朝廷的制度，還有着嚴密的防守，往日裏從未聽說出現過安全問題。

    趙恆和四公主乘坐馬車，飛快趕到東宮時。

    宮殿周圍已經被皇城趕來的禁衛，和東宮私軍團團包圍，守衛得密不透風。

    四公主有皇家金牌在手，帶着趙恆暢通無阻。

    二人剛一進入東宮，就聽到了一道男子嚎啕大哭之聲。

    兩人快速趕往東宮大殿，一進入大殿前，趙恆敏銳地嗅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待進入大殿，兩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跳。

    只見偌大的大殿上，用白布蒙着十幾具屍體，鮮血染紅了白布，通過布帛下露出的衣物可以判斷，這些死者大多是些宮女和侍衛。

    大殿正上方的寶座上，一名蟒袍金冠，衣着華貴，容貌俊俏的青年，正在嚎啕大哭。

    青年身材略顯瘦削，眼圈凹陷泛青，明顯是縱慾過度，氣血兩虛。

    “太子哥哥！”

    見到青年，四公主驚呼一聲，連忙上前。

    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日日笙歌，沉迷酒色的東宮太子。

    趁着四公主上前關切太子，趙恆目光在大廳這羣屍體上一掃而過，隨即看到站在大殿角落裏的一羣熟悉身影。

    “沈三，你們怎麼在這裏？”這些人正是太醫院趙恆的下屬。

    “大人您也來了！”見到趙恆，沈三等人連忙湊上來。

    近來趙恆常駐皇宮，沈三幾乎沒機會接觸到他，心中正爲此煩憂，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了對方。

    “大人，東宮出事，院使大人召集太醫院上下，趕來東宮。

    如今院使和諸位御醫正在後廳搶救傷員，因爲大人不在，我們醫館羣龍無首，只能在外等候。”

    “裏面是什麼情況，你們清楚嗎？”

    聞言，沈三靠近趙恆，低聲耳語。

    “大人，東宮遭遇刺客，死了好多宮女侍衛，聽說還有幾位太子的妃嬪，也慘遭毒手，死時全身赤裸，疑似……”

    沈三一頓，不敢說下去，趙恆知道，他的意思是那些妃嬪死前，遭人玷污了。

    趕夜闖東宮殺人，玷污太子妃嬪，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

    聯想到剛纔在皇宮時，感應到的魔道武者氣息，趙恆目光一寒。

    “走，我們到後廳去看看。”

    他當即帶着沈三等人，趕往後廳

    趙恆身穿六品御醫官服，守在廳中的侍衛沒有阻攔，並派人引領去後廳。

    衆人來到後廳時，就聽到一陣陣呻吟慘叫之聲。

    只見後廳四周，都是些渾身染血的侍衛和侍女。

    來的路上，趙恆詢問了領路的侍衛，案發經過。

    得知，今夜太子正和新納不久的“淑妃”和“賢妃”，三人同寢，一切與往常無異。

    但入夜不久，東宮太子妃的寢宮，忽然傳來一聲驚叫和打鬥聲。

    東宮頓時被驚動，衆多護衛趕往太子妃寢宮時。

    誰知宮殿院牆忽然炸裂，砸死砸傷了很多人，隨後一道黑影飛速離去。

    兩名保護太子和太子妃的煉髒境近衛首領，一死一重傷，其他近衛全部斃命。

    太子妃受到驚嚇，暈厥過去。

    衆人本以爲，歹人是衝着太子妃來的。

    結果一番檢查才發現，住在其他寢宮的，幾位太子殿下的妃嬪，都死在了牀榻上。

    結合沈三的描述，來者極有可能，是一位實力高強的採花大盜，正是衝着東宮這些絕色佳麗而來。

    但趙恆卻是知道，今夜行兇之人，多半是魔道武者。

    結合現場狼藉的戰場，以及當時那一閃而逝的能量波動，十分強勁，只怕不是後天武者能夠爆發出來的。

    帝都之中，竟然有先天級別的魔道武者，趙恆的一顆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在世俗界，登天境已經是武道巔峯境界。

    經過這些時日在帝都的調查。

    趙恆已經知曉，整個雲風王朝的武力情況。

    皇宮內的登天境高手，除了那位大內總管，應該還有兩人，趙恆在皇宮時，曾感受到他們的氣息，應該是皇宮內的絕頂高手。

    除此之外，帝國境內的登天境高手，共有七人。

    都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號稱“七大高手”，類似中“東邪，西毒”……這類人物。

    一位登天境武者，足以在世俗世界，掀起腥風血雨！

    此時，內廳之中，太醫院的御醫們，正忙成一團，四處救治傷員，連左右院判都來了。

    其中還有一名七十歲上下，鬚髮皆白，卻氣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老者，身穿紫色官服，正是太醫院院使“蘇恆”。

    趙恆曾在太醫院見過此人，不過這位院使大人對趙恆一直不待見，也沒有正式召見過他，兩人至今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此時，院使正以鐵鉗，在爲一名受傷的侍衛隊長，夾取傷口內的碎渣，一邊止血上藥。

    看他手法嫺熟，快中有序，就知道，是一位醫術精湛之輩。

    在場其他御醫，也都是醫齡極高，醫術不凡，在他們的醫治下，這些重傷的侍衛，宮女們，都得到了及時的救治，基本上保住了性命。

    此時，趙恆等人走進內廳，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幾名相熟的御醫當即和趙恆打招呼。

    太醫院中很多人，也都是主動與趙恆見禮。

    趙無極這位破格提拔的江湖郎中，在太醫院本就極爲特殊。

    再經過金秋夜宴，趙恆揚名帝都，如今又在後宮，成爲諸位娘娘，公主們的追捧的“美容大師”。

    他的名字在太醫院已經是無人不知，許多人都在暗中向他巴結示好。

    然而，這位院使大人卻依舊不待見趙恆。

    見到他帶人趕來，蘇院使臉色微沉道：“不是讓你們守在外面，進來幹什麼？”

    聽出對方的排斥之意，趙恆沒有在意，拱手道：“下官趙無極見過院使大人，下官聽說這裏有很多傷員，特意來協助醫治。”

    聞言，蘇院使上下打量了趙恆一眼，最終看向他那張年輕俊逸的面龐，輕哼一聲。

    “哼，趙御醫年輕有爲，本院使早有耳聞。

    不過療傷救人乃是生死大事，與趙御醫擅長的偏方祕術，恐怕有些偏差，若是一不小心弄出了人命，小心自毀前程。”

    趙恆聽出了這位院使的不滿和警告。

    這位老院使果然和傳聞一樣，性情刻板，墨守成規。

    想必他是認爲，自己醫術不精，憑藉的不過是歪打正着，給皇后娘娘治好了頭疾，進入太醫院。

    加之自己在金秋月宴傳出的“風流才子”之名，以及這些時日，爲娘娘，公主們美容護膚。

    這位老院使越發覺得，自己沒有真才實學，靠的都是些取巧的偏門手段上位。

    不過，他方纔的言語，雖然帶着不滿，但未嘗沒有規勸趙恆之意。

    要是他真的醫術不過關，在東宮弄出了人命，的確會毀了前途。

    可見，這位院使雖然古板，心地倒還不錯。

    既然對方不讓自己出手，趙恆也樂得清閒，乾脆在內廳四處遊走起來，同時以神識搜尋蛛絲馬跡。

    一番搜尋之下，他果然發現了一些殘留的陰冷氣息。

    這應該就是那名魔道武者出手時，留下的痕跡。

    不過這些氣息，與當初在秋月身上發現的魔道武者氣息不同，看來不是同一人所留。

    趙恆眉頭暗皺，看來帝都的水，比自己想得還深，有不止一名魔道武者潛入。

    只可惜，僅憑這些能量氣息，趙恆很難搜尋對方的身份，如果能夠有目擊者，對此人形貌進行描述，就更好了。

    就在此時，趙恆聽到內廳深處，傳來幾名御醫的驚呼聲。

    “院使大人，這人快要不行了！”

    聞言，蘇院使帶着左右院判，同時來到內廳深處。

    就看到一名坐在長椅上，身穿近衛服侍，身材雄壯，棱角剛毅，胸口上插着一把斷刃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如金紙，胸前傷口不斷有鮮血外溢，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喉腔裏卻發出“咕嘟嘟”的聲響，似乎有些喘不上氣來。

    男子身上不止一處傷勢，渾身鮮血淋漓，其中最重的傷勢，就是胸口，被一柄斷刃貫穿胸肺。

    換做常人受到如此重創，早已經斃命當場，但此人實力強大，乃是一位煉髒境武者，生命力頑強，一直挺到了現在，但如今也有些撐不住了。

    幾名爲他療傷的御醫，急得滿頭大汗，卻是止不住對方不斷涌出的鮮血，眼睜睜地看着他，呼吸越來越艱難。

    此時，院使和左院判趕來，迅速檢查他的傷勢，查看他的眼瞳。

    最終，三人卻是齊齊搖頭，表示回天乏術。

    此人傷勢過重，肺部已經被斷刃洞穿，鮮血灌入肺部，呼吸即將中斷，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了。

    此時，太子和四公主也從前殿趕來，看到重傷垂死的侍衛，太子眼中流露出驚怒之色，疾聲下令。

    “給本宮全力救治他，他是本宮的近衛首領，與那名兇手交過手，一定能夠認出兇手身份！”

    面對太子的命令，蘇院使卻是一聲輕嘆，搖頭道：“太子殿下，此人傷勢過重，老朽也無能爲力了。”

    聞言，太子頹然踉蹌，險些坐倒。

    蘇恆乃公認的帝都第一名醫，醫中聖手，連他都說救治不了，此人必死無疑！

    但一想到自己那幾位，受辱慘死的妃嬪，太子心中又怕又怒，忍不住又開始無能嚎哭，哭得險些暈厥。

    一旁的四公主，和東宮的下人們，忙作一團，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然而，就在此時，人羣中，忽然傳來驚呼聲。

    “趙御醫，你……你在幹什麼！”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到，趙恆不知道何時，站在了那名即將斷氣的親衛首領面前。

    一旁的藥箱打開着，他手中拿着一把銀針，在一根燭火上炙烤消毒。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下一刻，就見趙恆，毫不猶豫地出手。

    他雙手飛快起落，將一根根銀針扎入那親衛首領身上。

    “趙無極，你在幹什麼！”

    這一幕令衆人大吃一驚，蘇院使更是冷喝一聲。

    “快住手！”

    他的確對趙恆有些不滿，認爲他只是一個江湖郎中。

    不僅留戀煙花之地，傳出“風流才子”之名，還用些奇技淫巧的手法，騙取後宮娘娘，公主們的歡心。

    但蘇恆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他討厭趙恆，卻不會坑害對方。

    方纔不讓趙恆出手，就是擔心他出錯，害人性命，斷送前程。

    可這小子還是要自尋死路，這名親衛首領明明已是將死之人，他竟然還要出手救治。

    如此一來，一旦此人身死，一部分責任就要落到他的頭上了。

    身爲御醫，若是醫治不利，讓病患死在自己手上，基本上職業生涯也就到頭了。

    蘇院使這才出言喝止。

    然而，趙恆非但沒聽，雙手扎針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頃刻間，將上百根銀針，扎入親衛首領周身，尤其是胸口部位。

    “你……”

    蘇恆還待呵斥，卻聽到有人驚呼。

    “快看，血止住了！”

    衆人這才驚詫地發現，親衛首領胸口，不斷溢血的傷口處，此時，竟然奇跡般地不再淌血。

    但此人此時雙眼瞪大，嘴巴也張得老大，口中不斷溢血，鼻息有進無出。

    呼吸即將衰竭，命懸一線！

    見此情形，蘇恆心中更是又急又氣。

    趙恆這一手銀針止血的手法，非同小可，看來此子並非什麼不學無術的之徒。

    但此刻，這名親衛首領，頃刻間就要斃命了。

    就在衆人驚疑不定，蘇院使心中惋惜之際。

    趙恆卻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驚駭失色的動作。

    他手中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匕首，在火焰上一掃而過。

    隨後一把撕開，那親衛首領胸口處的衣物，在衆人驚呼聲中，一刀下去，開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