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六章 絕世之戰

    等到掃地老僧將蕭遠山和慕容博都給度化之後，又親自收下兩人爲徒。

    掃地老僧是操執雜役的服事僧，本不在少林寺的輩份排行內，就如同幾百年後的覺遠大師一樣，雖然和無色大師都是一輩僧人，但是卻不是少林真傳，法號也沒有“無”字，自然是不受重視的服事僧。

    掃地老僧三十年前來到少林成了服事僧，雖然不入少林真傳的高僧輩份排行，但也是和“靈”字輩高僧一輩的僧人，所以他收下兩個弟子反倒按照玄字輩排行，蕭遠山法名“玄拙”，慕容博法名“玄樸”。

    待掃地老僧將事情辦完，卓不凡才長嘆一聲，道：“老禪師！鄙人卓不凡，向老禪師請教你的‘金剛不壞體神通’！”

    掃地老僧聞言瘦弱的身子一震，而後轉身看向卓不凡，只見他目光呆滯，直如視而不見其物的瞎子，可是卓不凡卻感覺身前真氣護罩一動，而後老僧笑道：“這位卓施主竟然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你身懷逍遙派神功，不知是逍遙子前輩的後人嗎？”

    卓不凡笑道：“老禪師好眼力，你再看這個呢？”

    說完話卓不凡食指一動，商陽劍吞吐伸縮，輕靈自如，掃地老僧笑道：“大理段思平老前輩的六脈神劍，卓施主看來是福緣深厚之人了。”

    卓不凡道：“再請老禪師上眼。”

    說完話卓不凡口中吐出一道白色氣劍，這道氣劍有形有質，似乎如一把白金鍛造的寶劍一般，帶着半尺青色劍芒，令玄慈等人心中敬佩卓不凡神功通玄，可化無形爲有形。

    掃地老僧終於動容，讚歎道：“大唐裴公神劍？卓施主的劍神之名果然不虛，恐怕天下之大已經沒有對手了！”

    “你不是嗎？”卓不凡問道。

    掃地老僧笑道：“老和尚佛法還不夠深厚，恐怕勝不了卓施主的劍。”

    “況且卓施主已入無上境界又何須舞刀動劍？”掃地老僧聲調微微露出不解之意。

    卓不凡道：“老禪師不覺得前路已盡了嗎？”

    “人力有時而窮，唯向心求。”掃地老僧雙掌合十道。

    卓不凡點點頭道：“大師佛法精湛，也明白各種艱難，只是我有位老朋友，他在百歲之時便成了天下僅有的天人合一的無上高人，我與這位大宗師論道十餘年，後來用以氣御形之法意欲超脫塵世，終於在可御風而行的境界又入屏障，後來這位老朋友偶有所悟，終於閉關九年終於身化白虹飛昇上界，你知道他走前留下了什麼話？”

    掃地老僧聞言眼睛越來越亮，問道：“什麼！”

    卓不凡淡淡說道：“做了一首上天梯的詩詞，其中精髓妙句極多，鄙人只告訴老禪師你兩句恐怕你就明白了——純以真意求，刀圭難縷晰，換鼎復生孫，騎龍起霹靂！”

    掃地老僧聞言一愣，口中唸唸有詞道：“真意求……換鼎生孫……騎龍……”

    過了好一會，掃地老僧兩眼頓時精光四射，令人不能直視，他看着卓不凡笑道：“真意乃身心合一，念頭通達，精氣神貫通如一，天地爲爐兮，造化爲工，陰陽爲炭兮，萬物爲銅。換鼎……莫非是從天地宇宙着手？生孫，換了天地再得新生？騎龍……龍者飛天之物，借什麼力量飛天？嘖，有門！有門！”

    玄慈、玄拙、玄樸、喬峯等人看着卓不凡和掃地老僧似乎在打啞謎一樣，都一頭霧水，但是他們聽着兩人的話也知道似乎在卓不凡和掃地老僧這個天人合一的無上境界，竟然還能再往上一步，那就是飛昇上界，位列仙班！

    掃地老僧摸着光頭喜形於色，而後躬身道：“卓施主是說逍遙子前輩嗎？”

    卓不凡笑而不語，掃地老僧哪裏還有垂垂老朽的渾噩樣子，神采飛揚，顧盼生輝，衆人只有卓不凡的逍遙氣質方可與他相比。

    老和尚笑道：“卓施主既然已經摸到了這條路，恐怕就是要讓我來做磨劍石了，不過能和先生共同證道也是老和尚的福分。”

    卓不凡笑道：“還請諸位在退出十丈以外，我和老師傅論武將不再留手，若是太近恐怕傷到你們。”

    衆人知道兩人的武功已經進入了化神通神的天人境界，也不敢大意，果然都倒退了十二三丈外，才瞪大了眼睛看着兩人。

    卓不凡一身青衫，身材瘦高，兩眼亮如閃電，兩手空無一物，大袖飄飄，兩丈之外的掃地老僧一身灰袍，身材瘦弱，但兩眼精光四射，如怒目金剛，威風凜凜。

    兩人相視片刻，卓不凡兩手一揚，就有十道氣劍瞬間飛出，但是掃地老僧大喝一聲，雙手一合，十道氣劍就比無形氣牆擋在了一丈之外。

    卓不凡隨即張口一吐，“巨闕劍”便飛出刺向老和尚，巨闕劍不通變化招式但威力最大，撞上氣牆就瞬間突破，刺入到老僧身前兩尺才被他揮掌擋住。

    而後十道氣劍瞬間跟着巨闕劍攻了進去，圍在掃地老僧的頭上盤旋絞殺，不過老僧的“金剛不壞體神功”早已如同神通，氣勁鼓動間反倒讓十道氣劍撞得忽遠忽近，難以形成最緊密的劍網。

    卓不凡十指輕柔彈動，十一道氣劍圍着掃地老僧轉着圈猛攻，雄勁、古樸、靈巧、迅速、大氣、微妙、銳不可當的七種氣劍配合着七套劍法，如同行軍打仗一般忽強忽弱，忽遠忽近，忽上忽下，忽分忽合，打得掃地老僧周身氣勁四溢，僧袍早已鼓脹如球，連頭上也微微冒出了白色霧氣。

    掃地老僧雙手時而化刀劍，時而爲杖鏟，時而指法，時而擒拿，而且出招之時還會變爲掌法拳法，和七道氣劍鬥得不分上下，只是一開始老和尚兩腳不動，打了好一會就時不時轉身，最後更是兩腳不動，但身體在地上不停旋轉，腳下地面竟然變的光滑如鏡。

    喬峯和玄樸、玄拙、玄慈四人武功最高，可是看了幾招就知道便是四人全上也不是兩人的一合之敵，到現在他們才知道天人合一的先天境界到底是什麼。

    掃地老僧出手時已經全無招式，少林七十二絕技融會貫通，隨手可用，但是每一招都和少林絕技似是而非，只有其中佛法精髓而無武學精要，似乎少林武學到了掃地老僧手中真的已經化成了降龍伏虎，降妖伏魔的佛法神通。

    一個時辰以後，掃地老僧的頭上白煙籠罩，連五官長相也看不清了，卓不凡則鼻噴白氣，凝在胸前。

    他們現在都已經用盡了渾身解數，畢生的功力絕技全都猶如本能一般隨手而出，氣勁也漸漸不能凝聚，本來可以一點一滴都不外泄，可是打到現在，每一招外泄的真氣都將附近的山石泥土化爲粉塵，十多丈以外的衆人也都已經運功護體，接下一道溢出的氣勁就要倒退一步，眨眼間又都騰騰幾步後退了一丈。

    “金剛不壞神功！果然堅不可摧！”

    卓不凡知道憑藉自己的七道氣劍還是攻不破掃地老僧的防禦，便冷哼一聲朝秦紅棉那裏招招手，秦紅棉腰間的長劍頓時化作流星飛到卓不凡手中。

    長劍到了卓不凡手中瞬間通體冒出一尺青色劍芒，他以裴公劍經的飛劍之術倏然扔出長劍，青色長劍頓時化作長梭和另外十一道氣劍一起刺破了掃地老僧的護體氣牆，刺中他瘦弱的身體。

    可是十一道氣劍和一把長劍打中掃地老僧卻像是擊中了金人一樣反而反彈出去三丈，卓不凡潛心運氣方纔穩住了十一道氣劍，也收回長劍。

    “我佛慈悲！”

    掃地老僧兩目圓睜，大喝一聲，隨着“噼裏啪啦”的爆響聲，老和尚瘦弱的身體如吹氣球一樣膨脹成了一個身高一丈筋肉虯結的巨人，身上的灰布僧袍盡皆碎裂成粉，身上肌膚隱約透出暗沉的金色，如同一個金身羅漢。

    卓不凡見狀心中一驚，想道：不會放龜派氣功吧！

    玄慈大驚失色，叫道：“金剛伏魔大神通！”

    “阿彌陀佛！”

    少林衆僧聞言全都躬身下拜，面色虔誠，口中念着金剛經，眼角留出了淚水。

    原來道家儒家修行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的先天境界，佛家卻是講究六神通具足，即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

    道家從天人合一轉爲“上善如水”、“和光同塵”的“無爲”境界便可飛昇，同樣，若是佛教高人能將六神通練成便可瞬間飛昇。

    只是古往今來天人合一就已經是最高境界，便是心境達到“無爲”和“神通具足”，但是沒有將御氣法門練到一個境界便也摸不到空間妙處，自然不可能破碎虛空，飛昇上界。

    佛家六神通中，神足、天眼、天耳三神通練成便是隨心如意的先天境界，他心通掃地老僧在三十年前成爲先天高人後也慢慢已經練成，只是宿命通的心境也已經達到，漏盡通卻是需要外在金身無漏，內在心如舍利。

    本來掃地老僧一生也達不到“金身無漏”的境界，可是經過和卓不凡的一場大戰，他不停通過和氣劍的交鋒體會御氣法門，想要感應意念、肉身、真氣與天地四者的貫通聯繫。

    終於在被卓不凡十二把神劍刺破護體氣勁而突然四者貫通，成就了“金身無漏”的“金剛伏魔無上神通”，達到了佛家武學修爲理想中的內外雙修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