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冰下陰屍，獻祭眼睛

    卡瑪泰姬的魔法其實更加遵循等價交換的原理。

    從其他維度獲取力量，回報自己所能夠付出的東西。

    比起巫師自身的魔力，他們就像是一個隨時能夠改變場地遊戲規則的黑心裁判。

    在普通的世界使用惡魔的法則制定的枷鎖，用天堂的書籍封印魔鬼。

    比起法師隨借隨取的作用，契約魔法就更加條理清晰了。

    用雙方制定好的條件，加上見證，形成一種連接關係，從而能夠互相得到想要的東西。

    各有各的好處，法師的好處在於他們可以動用更多的力量，能夠獲得更多的手段。

    而壞處也有，一些存在可能需要付出更多的價碼，或者坑害法師。

    契約的好處就是他們明碼標價制定了年限，在時間到達之前，這份契約會成爲他們公正的代表。

    壞處也是有的，哪怕你捨棄這份力量，也無法捨棄契約，會一直需要付出代價，直到契約完成。

    “託斯願意與古老冰龍之子，翱翔尼福爾海姆的急凍蒸發戰錘籤訂契約嗎？”

    約翰看向自己的戰僕，雖然自己不怎麼用得上，但先前託斯忠誠的表現，讓他很喜歡。

    在冰天雪地，屬於赫瓦格密爾泉水衍生出十二條冰川之一的大河冰面上，二人一龍站立。

    高大的白龍，急凍蒸發戰錘感激龍語者的爲其解除奴僕契約的恩情，願意給予回饋。

    瘦小的託斯，灰白頭髮被寒風吹動亂竄，他脫掉厚重的鹿皮衣服，赤裸着站立在冰川。

    瑟瑟寒風讓他的心臟快要停止跳動。

    他看向白龍，明白這是自己唯一有可能擺脫底層的方法。

    無用的人遲早會被丟棄，他清晰明白這一點。

    在見證恐怖的白龍向威克先生低頭後，他就明白，這個人是自己一生都需要仰望後背的存在。

    託斯堅定地說：“我願意。”

    成爲戰僕並不能夠成爲上層，擁有魔法，才有可能。

    作爲簽訂平等契約的信物，約翰用那根奴役道具，雙手一拍。

    線條與圓圈圖案出現在約翰的手背。

    加上託斯的頭髮以及急凍蒸發戰錘的鱗片，製作出一個盾牌。

    盾牌上有着白龍咆哮的浮雕。

    銀色的盾牌上散發着龍的氣息，在約翰的手中越來越小。

    “你將以此盾，成就龍裔榮耀，龍鱗庇護你的肉身，龍血守護你的靈魂，龍的火焰讓你無堅不摧，龍的咆哮讓你戰無不勝。”

    盾牌在約翰的手心縮小成一枚蒼白的戒指，他遞給託斯。

    這枚戒指是契約的見證，更是維繫着龍與人此後長達百年的平等契約。

    盾牌有着可以使用急凍蒸發戰錘力量的作用。

    託斯小心地接過，將其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一瞬間，原本涌向自己的寒冷，在此刻消散。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像是巨龍那般的力量。

    而同時，嗜血的慾望也從他的心底紮根。

    急凍蒸發戰錘是一頭手上沾染霧之國生命的巨龍，它所殺死的人和生命，不下於一千。

    作爲平等契約，託斯需要回饋急凍蒸發戰錘的，是那些巨龍所渴望的戰鬥和殺戮。

    對於巨龍來說，百年並不算什麼。

    託斯將要花費一百年的時間，爲巨龍提供戰鬥。

    巨龍給面子，因爲約翰在這裏。

    作爲損壞七匹狗號的賠償，巨龍願意讓二人乘坐自己，前往大冰川。

    兩個人一個是契約者，另一個是強大的龍語者。

    無論哪個，都不算是讓急凍蒸發戰錘拋棄榮耀。

    有了巨龍的幫助，他們飛過了第一條大河。

    赫瓦格密爾泉共有十二條大河，在大冬季被凍成了冰川。

    “前方是女神的所在，我無法繼續前進。”

    急凍蒸發戰錘落下，它說：“那個女神有着惡毒詛咒軍隊。”

    它看向約翰，“尊敬的龍語者，古老冰龍，會感謝你的幫助。”

    說完，它就起飛離開。

    看來對那個女神，它是真的怕。

    約翰望着眼前寬闊的冰川，腳下的冰面厚度足夠讓人踩上去。

    “接下來，我們要自己出發了。”

    現在的約翰領先其他‘尊貴的黑’一大截。

    其他人起碼還需要七天才可以來到這裏。

    大冬季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

    約翰跳下去，冰面很結實。

    託斯也壯着膽子落下。

    腳下打滑，讓託斯沒站穩摔下去。

    他趴在冰面，呼出的熱氣讓冰面下有了反應。

    他重新爬起來時，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撞擊腳下。

    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託斯。

    託斯被嚇了一跳，手上的戒指變成盾牌就要砸下去。

    盾牌尖銳的地方像是破冰錐，一敲下去，直接讓冰面多了一個口子。

    這下好了，冰面下似乎像是被鬧鐘吵醒。

    約翰走在前面察覺不對，回頭望去，託斯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約翰掃了冰河上的白霜。

    他緩緩蹲下，魔杖敲擊一下冰面。

    以魔杖爲中心，薄薄的火焰像是地毯那樣朝着周圍擴散。

    迷霧被驅散。

    腳下的冰面也徹底露出來。

    一具具沉在冰層下的屍體，有的穿着盔甲，有的有高大的身體。

    他們全部集體睜開眼睛，對着冰面敲擊。

    託斯的腳下已經出現裂痕了。

    “快點過來，託斯。”

    “可是。”

    “他們沒那麼快打開冰層的。”

    約翰語氣變得嚴厲。

    託斯加快腳步過去。

    在他往約翰跑動時，那些冰層下的屍體也跟裝了定位一樣，朝着託斯追去。

    密密麻麻的屍體，在託斯下方集結。

    駭人的一幕，讓人腿軟。

    託斯強撐自己不讓自己看下去。

    “這條河下面，不會都是屍體吧？”託斯心驚膽戰。

    約翰瞥了他一眼，“你把霧之國的人全填進去都不夠。”

    託斯訕訕一笑。

    那些屍體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隨着二人前進，匯聚的越來越多。

    對冰面的攻擊也越來越頻繁。

    在走到大河中間時，一隻手打碎冰層伸了出來。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地方被打碎。

    這條大河像是沸騰了一樣，那些屍體的手朝着託斯伸去。

    託斯拿着盾牌嚴陣以待。

    約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似乎他們都是盯着你。”

    他掃了眼託斯，“難道是溫度？”

    託斯的很慌，但他沒有亂了陣腳。

    一隻手從他腳下伸出時，他一盾牌砸在上面，讓手臂瞬間砸斷。

    “像是陰屍。”約翰還在分析。

    越來越多的冰層被打碎。

    一個陰屍鑽了出來，朝着這邊跑來。

    “小心！”託斯舉着盾牌撞開陰屍。

    他剛拿到盾牌，還不會太多的使用方法。

    只能夠用原始的方法應付一下。

    一個接着一個，二人的腳步也從走，變成了跑。

    身後一大堆陰屍追着託斯，約翰眯起眼睛說道：“託斯，你往那邊跑。”

    他指向另一個方向。

    託斯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

    原本跟在兩個人後面的陰屍，轉頭朝着託斯追去了。

    約翰跑着跑着腳步慢下來，變成用走的。

    他身後一個陰屍都沒有。

    “這就有點傷人了，還是說我的體溫較低，所以看不到我？”

    約翰氣笑了：“我竟然被陰屍歧視了。”

    那邊的託斯還在撒腿狂奔，盾牌有些礙事被他收起來了。

    冰面上像是組建了一支馬拉松隊伍，託斯領跑。

    久而久之，他的體力不夠了。

    與那些陰屍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他感覺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

    那條大河還沒有盡頭。

    他用戒指喚出盾牌。

    眼睛裏，似乎籠罩上一層龍的眼睛。

    “來吧，我不怕你們！”

    他停下腳步，用嘶吼給自己打氣。

    成羣結隊的屍體涌來，他們就像是軍隊那樣。

    渺小的託斯孤立無援。

    起碼讓自己像是一個戰士那樣死去。

    託斯舉起盾牌，就要發出無畏的衝鋒。

    下一秒。

    屍體腳下的冰層破碎。

    陰屍成羣結隊地掉落下去。

    水流這個時候卻像是牢籠一樣，無論如何遊動卻無法離開。

    約翰慢慢悠悠走過來，“你該學會觀察他們的弱點，另外提醒你一句，你的盾牌會噴火。”

    約翰對全程只用盾擊的託斯提醒一句。

    託斯後知後覺，這是約翰出手了。

    他被說得紅了臉。

    自己表現得太過稚嫩了。

    看那些陰屍還不放棄。

    他帶着託斯轉身。

    激流引冰層開始破碎。

    等到冰層破碎，這裏又會恢復成大冬季之前的大河狀態。

    在兩人走過大河之後，冰層徹底破碎。

    裏面的激流衝散了陰屍。

    往前走，是一片被迷霧籠罩的樹林。

    “年輕的外來者，需要智慧的泉水嗎？”

    一名老婦人，一座有着美麗少女的噴泉旁，穿着簡陋的麻布衣服，用乾瘦的手捧着清澈的泉水。

    她看上去和藹可親，卻說着讓人驚悚的話。

    “只需要獻祭一隻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