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怪異的身體結構

    妙生花奇怪道：“它明明長着鋒利的牙齒，不吃肉吃什麼？”

    蠻簇道：“利齒不一定是嚼東西用的。”

    妙生花道：“你好像很篤定的樣子。”

    蠻簇掰開那鯊狼的嘴巴，把裏面的舌頭拉出來，道：“你們看。”

    衆人不禁一驚。原來那條舌頭伸縮性極強，蜷在口腔裏時看不出來，伸長了卻像是一條管子。前端尖銳，有倒刺，還附帶着一圈類似吸盤的肉粒，隨着其呼吸微微蠕動張合，甚是噁心。蠻簇道：“牙齒只是用以捕捉和咬住獵物，這根舌管才是真正進食的器官。”

    滄海訝異道：“吸食？”

    蠻簇道：“正是。”

    妙生花好奇道：“吸什麼？血？腦漿？或者通便？”摸着下巴點頭道：“狼與狗那麼像，倒是極有可能。”

    蠻簇道：“說不準，那就要看這片沙海還有什麼了。”

    妙生花啪的打了個響指，對文自來道：“聽見了沒有？蠻子也說了是沙海。海！偏你嘴硬。”

    文自來報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對蠻簇道：“也就是說，除了它們，這沙漠裏還有別的生物。”

    蠻簇道：“自然。否則幾百年來，它們何以生存？總不能吃沙子罷。不過這東西確實有些古怪。雖然兇猛，身體構造卻有明顯缺陷，不太像是自然天成，想必是與黑暗森林的突變有關。”

    妙生花繞着鯊狼左看看，右看看，道：“哪裏有缺陷？它在這洪濤惡浪來去如飛，可不像個殘廢。”

    蠻簇道：“優點缺點是相對的。正因爲它與這地方太過契合了，一旦出到外面就會無所適從，現在的優點將變成它致命的缺陷，能不能存活都是個問題。”

    妙生花道：“有意思。那且看看它肚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並指如刀，指尖晾在鯊狼肚皮上，轉而向滄海道：“殺魚我可在行。小子，你喜歡紅燒還是清蒸？不同的烹飪方式，宰法也不一樣。”

    滄海道：“費那勁兒幹什麼。小弟一向生撕。原汁原味，方爲正道。”

    妙生花哈哈一笑，道：“真是個粗人，不懂雅緻。也罷，便請你吃個生的。”五指“噗”地插入鯊狼頸下，旋即一抓一掀，將半爿肚皮撕了起來。

    並沒有想象中血花四濺的景象。妙生花咦了一聲，道：“還真是有古怪。”

    但見其傷口僅有些微的血點滲出，且異常粘稠。更令人詫異的是，它腹腔內幾乎沒有所謂的五臟六腑，全是大大小小無數與其舌頭類似的肉管。晶瑩如玉，形狀不一，更多的呈冠狀結構，猶如蛛網一樣連接着四肢百骸。而肉管往深處集中連接的則是一個像心臟的器官，此時尚在微微蠕動。

    簡而言之，這是一種沒有消化系統，也沒有呼吸系統的生物。

    妙生花想了一會兒，抱着雙臂，慢慢踱步繞到後面，似有意無意地掀起鯊狼的尾巴看了看，禁不住嘖嘖稱奇。

    他那猥瑣的模樣由不得人不起疑，水鱻道：“你又發現了什麼？”

    妙生花道：“沒什麼，就是想看看它到底有沒有排泄口。”

    衆人登感一陣噁心。

    唯獨滄海好奇地問道：“那它有嗎？”

    妙生花瞪眼道：“它又不吃肉喝酒，要那勞什子做什麼？”

    滄海道：“那它是怎麼長大的？”

    妙生花道：“我怎麼知道？大概是喝西北風大的。”轉念一想，又道：“不對，肚子裝了風，還是得放屁。”

    滄海道：“有沒有可能進去出來是共用一個門？”

    妙生花眼放異光，道：“老弟看問題很有深度哪，想常人之不敢想，師父他老人家選人的眼光果然毒辣得緊。”

    這時鯊狼從暈厥中醒來，感覺到自己身體不對勁，扭頭看了一眼，登時悲愴地低嗥了一聲，然後豁盡全力地掙扎着要起來。扭動半天，終究由於傷勢太重，又倒了下去。

    蠻簇嘆了口氣，擡掌正要給它來個痛快的，不意瞥到它眸裏閃過的一絲寒光，不覺一怔。

    忽然間，鯊狼胸腔裏那顆心臟毫無徵兆地劇烈跳動起來。同時透過那些冠狀肉管，清晰可見地有光芒如水般在流淌，向着心臟位置匯聚。心臟彷彿氣球一樣，迅速鼓脹。蠻簇被這變故弄得有些沒反應過來，遲疑道：“這是……什麼氣息？”

    妙生花道：“甭管什麼氣息，反正它是生氣了。好傢伙，這是要自爆。”隔空將鯊狼抓起，往天上一甩。

    那鯊狼落在波濤之間，身軀兀自不斷膨脹，體積比正常居然大了十數倍，簡直快要趕上大船的一半了，宛如水泡一樣，隨着浪尖起起伏伏。就在它膨脹得快要到極限的時候，一條黑影從沙底躍出，齒爪並用，緊緊附於其上，一口咬了下去。看樣子正是它的同類。

    隨即另外一邊又有同類躍出，依樣葫蘆地抓附而上，尖銳的舌管狠狠刺入，似乎是在吸食着什麼。緊接着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本就極端動盪的沙海更像炸了鍋一樣，無數的鯊狼破浪而起，朝着它蜂擁而去。

    至於後面是什麼情形，隨着大船前行，距離漸遠，然後一個大浪高高捲起，將視線隔擋，已經無法視見了。

    妙生花有些鬱悶：“沒爆？”

    聖火行者道：“哈，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妙生花道：“胡說八道，我怎麼會看走眼？定是那些怪魚把它自爆的能量給吸收了。”

    一直沒開口的何超四忽然道：“能讓船再開快點麼，那些怪物吸收完恐怕還要追過來。”

    花不語道：“快不了，再快船得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何莊主還是把後面的情況說一下罷，打沒有準備的仗，是要死人的。”

    何超四道：“在下確實不知這裏的具體情形。生死攸關，豈敢欺瞞姑娘。”

    花不語冷冷道：“何莊主可知道我是誰？”

    何超四遲疑了一下，道：“姑娘乃是統管明侍的首領，花王尊。”

    花不語道：“我明侍兄弟，凡組隊出動，必執一信條。‘不離不棄，生死與共，心思有貳者，以敵視之，可就地處決’。若是由於你的私心拖累了隊伍，你明白後果的了。”

    何超四道：“啊……在下明白。”

    花不語道：“那你說說你的看法。”

    何超四道：“看法……什麼看法？”眼見花不語神色不善，只好道：“在下不知這些是何生物，只不過偶然省起，家裏收藏的典籍似乎對此有所記載。其中有幾句提及當年異變，說黑暗森林中有物‘無所不汲，遂生機不存，天荒地枯，人間煉獄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