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驚訝的波賽西（日萬求月票~）

    “蘇誠，你真的可以感受到海神的指引？”

    就在海神島集市散場，蘇誠準備返回的時候，一道柔和動聽的聲線從海岸邊傳來。

    他扭頭望去，就見一個少女正趴在岸邊石臺上，笑盈盈地向他看來。

    少女長相極美，可常人第一眼看去，卻絕不會注意她的樣貌，而是她的下身。

    那裏生長着的並非像正常人一樣的雙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巨大的魚尾，修長魅惑，曼妙的弧線一直蔓延到腰部。上身則是穿着一件黑色小衣，甚至連肚臍都沒有遮住。

    蘇誠認識她。

    人魚族長的孫女，現任海女鬥羅的女兒洛蕾萊，正在接受着黑級四考，不出意外的話，她將會是未來的下一任海神島海女鬥羅。

    此時，她那魚尾正輕輕拍打着岸邊的海面。

    一雙天藍色的大眼睛像海神島的天空一般澄淨無暇，容顏之美毫不遜色於她的母親。

    只是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相比現任海女鬥羅的柔和深邃，她要顯得活潑許多，嘴角處始終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魚尾不停拍打着水面，看起來玩的意興盎然，還時常發出銀鈴般的動聽笑聲，令人無法對其產生絲毫敵意。

    別看洛蕾萊如今已經是魂鬥羅的修爲，但她年齡並不算大，心理年齡更是極小。

    從人類的角度來看，現在也才十歲出頭。

    按人魚一族族長的話說，她是人魚一族萬年一見的天才，註定的聖柱守護者。

    這個評價毫不誇張。

    美人魚一族壽命遠超人類，但他們的靈性要比人類差得遠，只是修煉方式和人類相似。

    能在這個歲數修煉到如此境界，終其一生到達極限鬥羅的修爲也不無可能。

    不過雖然童心未泯，洛蕾萊卻極爲聰慧，因爲她擁有一項與衆不同的天賦能力，讀心術，她可以藉助這個能力感受到別人的心中想法。

    除非對方的精神力與她相等或是更高，否則她使用讀心術的成功率極高。

    洛蕾萊一直對蘇誠心存好奇。

    作爲被波賽西親自帶來的孩子，而且還一直生活在城主府中，她這個海女鬥羅的親生女兒自然沒少與其接觸。

    但最讓洛蕾萊心生好奇的是，她竟然無法看透蘇誠的想法。

    也正因如此，她才總想嘗試着探究蘇誠的內心。

    蘇誠對此毫不在意。

    洛蕾萊的思想觀念和傳統的海魂師有極大不同。

    她對海神沒有那麼誇張的敬畏與信仰。

    蘇誠不知道造成她這種心性的原因是什麼。

    或許是因爲天賦，又或者是因爲讀心術的特有能力。

    但無論如何，這個海魔女的獨特性情，讓蘇誠很樂意與其交流。

    至於對方的天賦能力對他無法生效，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蘇誠的精神力確實不高。

    他現在才剛剛開始修煉，武魂覺醒之前更是毫無根基可言。

    但是他有劍意在身，而且其中意蘊層次極高。

    劍意隨身而行，與其他因素無關。縱使身無修爲，也不會影響這種強大意志的存在。

    曾經在第一次模擬完成後發生的事故，蘇誠至今還記憶猶新。

    當初他重回現實的時候，甚至險些被攜帶出來的劍意刺穿識海。若非任務獎勵，恐怕已經喪命當場了。

    當然，在模擬中不會出現類似情況。

    模擬器會收束他的劍意波動，不可能讓他一出生就被自身這種強烈的意志害死。

    蘇誠看着洛蕾萊，臉上也泛起一絲笑意，“別甩你那大尾巴了，先上岸來再說吧。”

    在這個充滿狂信徒的海島上，洛蕾萊算是少數能讓他心生親近的存在了。

    “哦。”

    洛蕾萊聞言也不抗拒，長長的魚尾從海水中擡起落在岸上。

    下一刻，魚尾便化作了真實的雙腿，一條黑色長裙直接覆蓋其上。

    她撇了撇嘴，臉上泛起一絲愁容，“我去海女聖柱看過了，那裏好無聊，我不喜歡那種單調的生活，能放棄任務就好了。”

    說到這裏，洛蕾萊忽然眼神一亮，“蘇誠，你不是說能夠感知到海神的意志嗎，那能不能幫我放棄黑級四考？”

    蘇誠嗤笑道：“我覺得這話你不應該來問我，而應該去找你的母親。”

    現任的海女鬥羅已經時日無多，洛蕾萊是註定要在未來接過海女聖柱權柄的人，無論她自己願不願意。

    “你呢，你怎麼說？”洛蕾萊眯了眯眼，神色泛起一絲狐疑，“你不是說能感受到海神大人的意志嗎？那對於我想放棄任務的事，你不準備說點什麼？”

    “海神大人只拯救和指引需要拯救的人。”蘇誠淡淡道，“你顯然不在其中。”

    洛蕾萊想了想，發現自己好像無法反駁，於是輕哼一聲，沒再繼續試探。

    “洛蕾萊，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嗎？”蘇誠走到她的近前輕聲說道，“黑級考覈，失敗的代價可是生命。”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稍顯晦暗，隱含深意。

    “海星大人的生命已經即將走到盡頭，你知道下一任海星斗羅的人選確定後，意味着什麼吧？”

    “……”

    洛蕾萊聞言皺了皺眉，卻沒有開口。

    正如蘇誠剛剛所說。

    黑級考覈，只有成功和死亡兩個選項，沒有第三條道路可走。

    七聖柱卻只有七個位置，自古以來便沒有多餘選項。

    當七名聖柱鬥羅全部歸位的時候，其他人的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其實我也有些奇怪。”蘇誠若有所思道，“以海神大人的仁慈，絕不會希望子民這樣毫無價值的死在考驗之中。更何況，能得到黑級考覈的魂師，誰不是天賦異稟之人。你說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是不是我們對於七聖柱的理解出錯了？”

    洛蕾萊卻沒有反應過來蘇誠說這話的意思，反而嘲笑道：“我還以爲你什麼都知道呢，‘神使’大人。”

    “怎麼可能。”蘇誠也笑了起來，“海神大人全知全能，我只是借用了一絲微不足道的神威罷了。也許以後隨着我對海神教義的理解加深，能夠知道更多內涵，但現在我可還差得遠。對於海神教義的參研，也只是剛剛入門罷了。”

    “行了行了，又開始你那神神叨叨的一套理論了。”洛蕾萊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轉而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母親你晉升魂師的事，之前大祭司不是說過要收你爲徒嗎？”

    “那些東西都無所謂啊。能夠更好地感悟海神的精神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修爲的提升，只是工具而已，對我而言並不重要。至於是否能被大祭司收爲弟子，也同樣如此。”

    說到這裏，蘇誠忽然看向對方笑道：“你覺得生活很無聊？我這倒是有些事情，說不定你會感興趣。”

    “什麼事？”洛蕾萊挑了挑眉。

    她不覺得蘇誠能有什麼好的建議，在她看來，兩人的思維壓根不在一個頻道上。

    但對方能免疫自己讀心術的事，卻總能讓她心生好奇。

    雖然蘇誠一直說這是源於海神的庇佑，她卻不怎麼相信。

    “來隨我一起完善海神教義如何？”

    “這種事一點意思都沒有。”洛蕾萊聞言頓時一陣失望。

    果然不出所料，很符合這傢伙的一貫作風。

    不過她也沒有馬上拒絕。

    “說實話，你這個提議雖然無聊，但你這個人很有意思，所以我可以考慮考慮。”

    洛蕾萊纖指輕點紅脣，緩緩說道：“但如果過程不能讓我滿意的話，可別怪我中途放棄。”

    蘇誠笑了笑，注視着她輕聲說道：“放心，這件事一定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更加有趣。”

    很快又是三個月時間過去。

    在這段時間裏，前來海神島集市聆聽蘇誠演講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這一切的催化劑，便是來自於李青。

    隨着李青吸收第一魂環後，他的武魂果然出現了很大程度的改善。

    雖然常人無法分辨出具體品級如何，但修爲的提升速度是騙不了人的。

    在鬥羅星，無論大陸還是海域，修煉方式都是一樣的。

    那就是通過冥想，令魂師自發吸收空氣中遊離的無主魂力。

    這種修煉方式，導致了魂師們的修爲提升幾乎只受一種因素影響，那就是武魂天賦。

    天賦高的，吸收速度快，每天能容納煉化的無主魂力也更多。

    天賦低的，無論每天再怎麼拼命修煉，也無法容納更多魂力。

    現在李青的修煉速度，已經絲毫不弱於那些先天魂力四級以上的魂師。

    相比過去四年多才提升到魂師的修煉天賦，他的資質提升了何止一籌。按這種情況看，甚至說不定魂宗有望。

    在過去，還能說蘇誠自身那種不受天賦制約的魂力提升速度是因爲受到了海神的眷顧。

    但到了現在，這顯然已經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

    有不少人，真正把他當成了“神使”看待。

    雖然這些事在海神島高層暫時還鮮有流傳，但在周邊海域，尤其是在那些低階魂師中，他卻已是聲名鵲起。

    “你們可知，海洋的面積有多麼廣博多麼遼闊嗎？

    “那所謂的大陸、島嶼，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到海域的一半。而這些陸地，也都是海神大人所造就，爲的便是讓我們這些信奉海神的子民們更好的生活。

    “光明所及之處，一切生靈盡皆都是海神的子民……”

    蘇誠的聲音迴盪在市集中。

    所有人都在認真聆聽着。

    目光虔誠，面色肅然。

    蘇誠的話語，像是陽光般滌盪着他們心中的點點陰霾，讓所有人感到一陣陣輕鬆和舒適。

    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人問及一句有關武魂提升的事。

    一方面，蘇誠已經強調過，他只是在傳播海神的榮光，爲信徒指引方向。而魂力的提升，也只是信奉海神的方式，不能捨本逐末。

    另一方面，每當蘇誠傳播海神教義的時候，總會讓他們不自覺的忘記那些無關的事情，也忘記了自身實力強弱所帶來的種種困境。

    所有人站在此處，都像是一家人一樣。無論實力高低，都沒有貴賤之分。

    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海神的忠實信徒。

    區別他們的，只是信仰的虔誠與否。

    至於誰更虔誠，當然要由神使來做出評判……

    蘇誠平日裏的這些動作，沒有受到過什麼阻撓。

    相比於大陸，海神島的生活環境要舒適許多。

    不僅僅是氣候因素。

    改變氣候的能力，無需神力，很多魂師也能做到，只是範圍沒這麼大而已。

    最特別的是這裏的居民。

    上面有海神庇佑，又有大祭司波賽西守護不必擔心外敵，還有七位聖柱鬥羅掌控七聖柱七聖城。

    所有人的未來也被提前定好，只要等到十八歲，接受完考驗就確定了今後地位。

    如此一來，這些人彼此間自然就不存在太多競爭，就連戰鬥也都是發生在海上，驅逐海魂獸時才會出現。

    這也導致了海魂師們大都心機很淺，或者說沒有太多心眼，比較淳樸。

    蘇誠自幼在海神島長大，在這裏的原住民心裏，只要他還沒有被考驗淘汰，那他就是海神島的一員，對他極爲信任。

    雖然他的武魂傳承自父輩，可這種武魂不算特殊，海神島上同樣有很多魂師擁有器武魂。

    更何況在所有人看來，蘇誠未來必定能夠通過考驗。

    海神島上的海神戰士們，對他這些時日裏的所作所爲，也都是保持着樂見其成的態度。

    雖然十八歲考驗沒有通過的海神島居民會被驅離海神島，但這並不意味着海神島之外的海魂師會被抵制和歧視。

    事實上，海魂師只對大陸魂師有些異樣態度，對其他人都沒什麼偏見。

    現在還沒發生過武魂殿進攻海神島的事件，所以就連對於陸地魂師，他們也只是有些隔閡，算不上敵視。

    態度的差異，也更多是源自於海神考覈。

    因爲陸地魂師想要上島的話，經歷的考驗要比海神島居民嚴苛得多，而且每次考覈必須一年內完成。

    這似乎就代表着海神的態度，海魂師們自然也會遵從。

    兩天之後，海神島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現任的海星斗羅去世了。

    他並非死於戰鬥之中。

    事實上至今爲止，因爲有七聖柱的存在，幾乎沒有任何一名聖柱鬥羅死於戰鬥。

    海星斗羅是壽命走到了盡頭，自然身亡的。

    隨着他的死亡，其他六名聖柱鬥羅全部齊聚在海星城海星雕像前爲其進行哀悼。

    這時，遠處一點紅光緩緩放大，整片空間似乎略微扭曲了一下。

    下一刻，雕像前就已經多了一個人。

    常年居於海神山上的海神島大祭司波賽西，也在今日現身了。

    她依舊身穿着一襲紅衣，容光逼人。

    湛藍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縷哀傷，絕美的容顏沉重肅穆。

    封號鬥羅壽命悠長，上次有聖柱鬥羅身故的事情發生，還是在五十多年前，那時候她也還不是海神島大祭司。

    所以嚴格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爲相交已久的故人送別。

    “參見大祭司大人。”

    其他幾名聖柱鬥羅見到波賽西到來，紛紛躬身行禮。

    “參見大祭司大人。”

    不僅僅是聖柱鬥羅，數千名海神島居民此時也齊聚在了海星城中，默然肅立。

    前方不遠處，就佇立着那座高大的海星雕像。

    雕像呈現五角狀扶搖直上，在頂端還有一個巨大的海星趴伏着。上面點綴着星狀的魔紋樣式，像是由天上的星月之光凝聚而成。

    波賽西看向身旁幾名聖柱鬥羅，輕輕頷首，又向下方衆多海神島居民們點頭示意，隨即就準備開口說話。

    就在這時，她卻忽然神情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極其明顯的驚訝之色。

    她注意到了在海女城居民方向，人羣中靠前位置的那個孩子。

    那個當初被她斷言終生難有所成，修爲無法突破三十級的孩子。

    此時他的修爲境界，赫然已經提升到了十五級的層次！

    原著海女鬥羅沒有名字，其他聖柱稱呼她“海魔女”，不過這明顯不是真名，所以這裏我查了一下，就用鬥羅遊戲裏海魔女的名字代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