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向忠臨香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何須言名字數:2239更新時間:24/06/27 14:01:48
    秦二世十五年十月初一。

    這是大秦最冷清也最繁華的一個春節。

    說冷清,是因爲今年起朝廷不再進行一年一度的盛大朝會,沒有各地官員返回咸陽,章臺宮內除了日常辦事的官員冷清了許多,但也只是相較往年而言,各官署仍舊馬不停蹄地整理彙總十四年各地的情況。

    說繁華,經過三年計劃,天下富足,咸陽成爲了真正意義上的國際大都市,自規定除夕、新年爲官方節日以來,這是少有的熱鬧場景,坊市中摩肩接踵,各地聞名而來的客商絡繹不絕,擠滿了整個咸陽,就連新城一時間也顯得擁擠了。

    期間咸陽的犯罪率更是飆升,九成以上都是違反了咸陽道路交通法,爲了貫徹輕刑寬法的原則,我下令嬴絳實行“首違不罰”的政策,並在咸陽各處城門設置官吏宣講咸陽道路交通法。

    章臺宮,後殿。

    三公六卿齊聚。

    衆人先是對我賞賜下去的糕點謝了一番,都言美味無比。

    隨後將去年大秦的整體狀況大致彙報了一遍。

    諸事畢,馮劫道:“陛下,有一事臣請提醒陛下。”

    我緩緩道:“是監察使輪換的事吧?”

    “陛下英明。十一年陛下自西域歸來時,曾下令所有監察使在任不得超過四年,而今正當其時。”

    這件事我自然早就有了考慮。

    “張狟調任西域道監察使、孟瀚宇調任鮮卑道監察使、孑吳調任河西道監察使,餘者不動。”

    在任監察使時間最長的就是這三個人,江南道趙善本接替了張良,蔥嶺道王勁剛剛上任,這兩個地方都不需要更換。

    秦東島沒辦法,貿然換人去的話很難壓制住當地的倭奴,朝鮮半島同理,這兩個地方都是軍中將領任監察使,就算他們要反叛也缺少文官基礎,成不了大事。

    馮劫提醒道:“陛下,秦南半島呢?”

    提到午之衝我有些頭疼。

    自從他去了秦南半島,秦南半島無論是賦稅還是人口都增長了不少,但這個人有點太過嚴苛了,平常愛民如子,可是只要有人觸犯秦律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動輒便是連坐殺頭,頗有當年其父要任鄉老而他六親不認的氣魄。

    所以秦南半島的人對他是既愛又恨!

    我有些擔心長久下去會發生動亂,畢竟是蠻夷之地。

    想了想,我吩咐道:“午之衝先不動,待崑崙南半島的征戰結束後,命程代爲監察使兼任右將軍,讓午之衝歸於內廷,暫任……郎官吧。”

    先把他叫回來,有合適的官職再任命。

    郎官就跟翰林院之類的官職一樣,算是人才儲備中心,暫時無法安排又有才能的基本都在諸郎待着。

    馮劫等人齊聲贊同。

    “對了,南石派人回來了嗎?”

    雖然不需要他親自回來,但仍然要派人回到咸陽上繳賦稅和一年的工作匯報。

    “回陛下,還沒有。”

    我蹙眉道:“若有人回來,直接進宮面呈朕。”

    畢竟海路不是那麼順暢,或許有所延誤吧,不過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的。

    “遵命!”

    基本上一年的總結彙報就結束了,各地呈上來的都是平安無事,當真輕鬆了不少。

    剛欲讓他們離開,我又想起了西域:“西域今年的使者是誰來的?”

    陳慶拱手道:“回陛下,是龜茲國的大臣,名爲勒沃。”

    看來龜茲已經壟斷了西域與大秦對話的渠道。

    “喀渠沒有消息過來嗎?”

    “沒有,據勒沃說,喀渠身體有些不適,無法遠行。”

    想起那個胖胖的身影,我還是有些失落的。

    雖然是西域人,我對喀渠的敬意不僅限於兩國之間的來往,不管是讓他售賣玻璃,還是幫他教化龜茲王子,更多的是因爲我把他當作朋友、長者,對於我的吩咐,他也從來不會敷衍了事,西域學宮可見一斑,此人值得敬重。

    我笑了一下,或許他只是把我當作征服者而非朋友吧。

    “中少府……”

    這才想起三卿沒有過來。

    “你們去吧。召封泗。”

    衆人離開不久,封泗就過來了。

    “參見陛下。”

    我倚在椅子上,詢問道:“喀渠進獻的那兩個人還記得嗎?”

    封泗對中少府的事自然了然於胸。

    “回陛下,是那一男一女吧?還在中少府呢,臣命人嚴加看管,好生養着,兩人學了一些雅言和大秦禮儀,其他沒有什麼異常。”

    可憐兩人的花樣年華都耗在了籠中,不過我也沒有過多感觸,實在見得多了。

    “沒記錯的話,兩人都二十四歲了?”

    “剛滿二十四歲。”

    封泗暗道,難道陛下要求長生了?

    我嗯了一聲:“你去問問,兩人願意留在宮中,就給他們安排個職位,若是不願,便放他們出宮吧,做得隱祕一些。”

    我忘了這兩個人,不代表有些人也忘了,長生,誰不希冀呢。

    其他人還能偶爾表演一下西域的歌舞,這兩個人留在宮中沒有什麼益處,此前沒有處置他們是因爲他們是西域與大秦的紐帶,不過現在嘛……上天有好生之德,索性放了。

    封泗躬身道:“臣遵命!”

    當天申時,封泗再度來了。

    “陛下,兩人願意留在宮中,感念陛下的恩德,想見陛下一面。”

    我放下奏報,封泗立刻出去將兩人叫了進來。

    七年不見,兩人的樣貌更加令人讚歎,實在不像凡間之人。

    兩人匍匐在地:“奴等謝陛下大恩!”

    我微笑道:“起來吧,大秦不行跪拜之禮。”

    兩人起身,那男子開口道:“奴非向大秦皇帝行禮,而是向恩人行禮。”

    我心中一動,緩緩道:“朕圈禁了你們七年,何來恩人一說?”

    男子道:“陛下乃天山王,奴二人先是在神廟侍奉天上之王,而後在大秦侍奉地上之王,天上之王沒有賜我們自由,地上之王賜了我們自由,當然算得上恩人。”

    “呵呵……”這小子倒是會說話:“還不知道你們各自叫什麼?”

    “奴兩人無名無姓。”

    我沉吟道:“你就叫向忠,你嘛,就叫臨香吧,今後不要自稱奴了,怪怪的。”

    兩人大喜道:“遵命!謝陛下賜名!”

    我看向封泗:“安排到哪裏了?”

    封泗道:“兩人都進了樂府。”

    我點了頭:“去吧。”

    兩人再謝後,隨封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