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改制！

    三月底，花謝之時，李斯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葬禮上，衆人表現得可謂人間百態盡顯，真應了那句話：靈臺即戲臺。

    有人歡喜，比如志在丞相之位的那些人，有人憂慮，比如李斯一手提攜起來的人。

    我倒是爲李斯感到欣慰，最起碼歷史書上李斯不再是爲了權力謀朝篡位，最終落得身死族滅的下場。

    李斯下葬後，李由、張良、司馬礪等一批人也都各自在自己的新位置安定了下來。

    此時大秦所有人都在張望着，只想看看右丞相之位花落誰家。

    不過我卻有了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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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臺後殿，朝會。

    衆人都有些緊張不安，今天已經是李斯死後的第三天，儘管九卿還在各司其職，丞相府堆積的公犢仍舊一天比一天多。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一定要有個結果了。

    我環視了一圈，第一句話就將衆人驚了個半死。

    “朕要改制！”

    許多人不顧朝會禮儀，驚訝地擡起頭瞄向我。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原因只有一個：敢說話的不管對右丞相之位有沒有覬覦，此時開口都顯得有些太過急迫了，因此，就連平常反對我的急先鋒餘禾都只是身子微微一抖沒有開口。

    見無人說話，我緩緩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皇帝設立三公九卿之本意乃爲家國一體！”我沉聲道：“朕即大秦，大秦即朕！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這句話自然不會有人反對。

    我話鋒一轉：“然而，家就是家，國就是國，縱然皇家的事事關天下，但也不應該與國家糅雜在一起。朕自覺還稱得上賢明，不會以一人之心奪萬民之心，可後世之君呢？萬一有庸碌之輩，只以爲天下是皇帝的，便對黔首取之無度、用之不惜該當如何？”

    我看向封泗：“就比如朕的少府，少府只負責宮中及皇室的吃穿用度，所用錢糧全部由國庫撥付。如此一來，封泗每天站在這裏有什麼用嗎？作爲九卿之一，朕什麼時候在朝會上點過他的名？”

    殿中衆人對視一眼：好像有道理？

    封泗更覺得有道理了！

    朝會討論的都是國家大事，他每天顛顛地跑到這裏參加朝會，可朝會上從來沒有他說話的機會，像什麼改膳食、裝玻璃、撤坐榻等等，私下裏就辦了，修建宮室的事也在將作少府，跟自己沒啥關係……

    我繼續道：“再比如，大秦各種工程層出不迭，修路、建城、營建港口等等，不可謂不重要。可執掌建造的將作少府卻只是個中尉，雖然秩兩千石，卻不是九卿之一，這合理嗎？”

    衆人贊同地點點頭：似乎不合理！

    “所以！”我一錘定音道：“朕意，重新劃分九卿職責，孟合，拿上來。”

    孟合立刻舉起一份白絹站到一旁。

    衆人放眼看去，只見丞相、御史大夫、太尉的位置沒變，下面的九卿卻變了很多。

    我指着白絹：“奉常乃系國家禮儀、治粟內史乃系天下計然、廷尉乃系刑律執法，此三者事關國本，仍爲九卿之一。”

    我仔細觀察着衆人的表現，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我大秦的官吏考察、升遷、貶謫等等，此前皆由御史大夫負責，縣令以下的官吏任免則由右丞相定奪後報朕決斷。但大秦現在採用科考，每三年便有兩百人進入朝廷，僅靠右丞相恐怕無法盡數據材任用。”

    “因此，朕設察吏一職，主掌官員選拔、考察、升遷、貶謫等，考察範圍不限，任免權限由縣令以下變更爲八百石以下，但縣令以上者需稟朕知曉。”

    餘禾再次一抖，把自己的權力都拿走了，這個御史大夫還幹個屁啊！

    不過他忍着沒有說話，因爲我的話還沒說完，一定還有人跟他一樣被奪權，自己不能當這個出頭鳥！

    我自然能猜到他的想法，因此只是繼續道：“朕剛剛說了，將作少府於朝廷非常重要，因此將將作少府設爲九卿之一！”

    百衝巍然不動，可從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來他的興奮……

    “如今大秦威勢愈顯，最重要的便是教化四方蠻夷！”我看向陳慶：“所以典客歸於奉常治下！”

    陳慶嘴角抽了抽，瞬間官降一級……不對，還沒說怎麼個歸於治下呢，說不定不只一級……

    章邯此時也有了一些預感，不知不覺間手心滿是汗漬！

    果然，我的聲音慢慢響起：“兵者，國之大事。先前太尉只管用兵打仗，所需軍需、輜重都由中尉供給，中尉並不隸屬於太尉，而聽命於丞相府。但丞相府對戰事不甚明晰，很可能貽誤軍機，此不是良策。再者，兵團護軍獨立於太尉，但兵團歸根結底仍是秦軍，於理不合。”

    “因此朕設將兵爲九卿之一，主掌秦軍調動、邊防戍守、兵卒徵發等軍務。”我微微一笑：“不過將兵的主官很可能對國庫的情況不甚了解，因此，軍需輜重等軍備歸於治粟內史調配！”

    章邯握緊的拳頭反而鬆了下來，似乎並沒有怎麼變動，只是把太尉換了個名字、把原歸於丞相府的權力給了治粟內史而已。

    可他卻有點擔心這個太尉還是不是自己了。

    說到這我停了下來，馮劫沒心沒肺的，彷彿此等鉅變跟他沒關係一樣，疑惑道：“陛下，這才六個，還有三個呢？”

    我微笑道：“此六卿掌國事，聽詔令而動。至於剩下的三卿則是少府、宗正、衛尉，此三卿掌皇家宮室之事，直屬於朕，今後也不必參加朝會！爲區別於外官，皆更名爲中少府、中衛尉，宗正就不用說了，仍用舊名。”

    “中少府治下含章臺少府和洛雲少府，中衛尉治下同樣含章臺衛尉和洛雲衛尉。洛雲少府和洛雲衛尉除了撥付錢糧、補充武備外，仍歸皇后掌管。”

    接下來我又將非九卿的列卿變動向衆人講解了一番，可衆人哪裏還有心思聽，列卿連參與朝會的資格都沒有，殿中的這些人自覺自身難保，哪裏會替他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