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異想天開

    趕走陀羅笈之後我的心情鬱悶無比，我甚至沒來得及說出我的想法就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當然，不是給自己找理由，最主要的是我知道這個人已經不可能爲我所用，多說無益。

    兩天後大朝會上。

    “陛下，關洛鐵路即將竣工，是否按計劃籌備牲畜、開設驛站。”

    我看向豫進：“你是總負責人，你覺得關洛鐵路應該開始使用嗎？”

    豫進直接愣在了原地，不使用修它幹嘛？

    “陛下，臣……”

    李斯猜到了我的想法，緩緩開口道：“陛下，關洛鐵路目前主要有兩個問題。首先，已經建成的路段着人測試過，最多也就承載三方車重量的貨物，再多雖然也能跑，但很容易壓壞鐵路。其次，牲畜的確不好管理，要讓那麼多牲畜如臂使指地發力，恐怕達不到。”

    我不置可否，看向百衝。

    百衝立刻起身，有了李斯開頭，他也沒什麼藏着掖着的了。

    “陛下，除了李相所說的兩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比較棘手。關洛鐵路耗費錢糧無數，但說實話，如果只靠收取來往貨物的稅費，並不足以填補花掉的錢糧，如果後續的使用、維護還交給朝廷的話，恐怕會入不敷出。”

    我輕輕點了點頭，這就是我鬱悶的地方，關洛鐵路沒修之前想象的很美好，那次巡視驪縣時我就意識到了，所謂的“馬拉火車”簡直是異想天開。

    平地還好，途經函谷關一帶最爲險峻的地方，儘管花費了很大的力氣儘量平整，可那麼多的牲畜，肯定無法在峽谷中展開，更不用說按照人的想法讓他們往不同方向發力了。

    可當時已經修了一小半，貿然叫停那錢就白白扔掉了，只能硬着頭皮幹下去。事到如今，我也不好打自己的臉。

    我掃視了一圈：“都說說，還有什麼問題，如何解決。”

    有這麼大一幫子社會精英在這裏，不管餿主意還是上上策，總該能想出個法子。

    衆人立刻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有說應該把牲畜換成人的，畢竟人可比牲畜聽話多了，讓去哪去哪，讓走就走，讓停就停，很適合這種固定軌跡運輸的方式，只是需要的人恐怕要很多；

    有說應該拉幾個大商人，讓他們每年固定必須要運送多少貨物可以維持鐵路的維護；

    不過立馬遭到了否定：“武庫令，你還不如直接讓這些商人每年交錢得了……”

    ……

    衆人議論了半天，御府令趙柘站了起來。

    “陛下，臣有一議。”

    “說。”

    “是。既然由朝廷親自在鐵路上運輸貨物的效果不佳，那麼不妨將其租給商賈們使用，讓他們自己運營，這樣既能解決朝廷投入過大精力維護的問題，又能讓商賈們自由選擇路徑，當他們發現鐵路更爲省力、便宜的時候，臣相信他們會做出明智選擇的。”

    我眼前一亮，似乎是個辦法。

    “諸位覺得此議如何？”

    李斯想了想，應道：“回陛下，倒是個好主意，臣剛剛聽有人說應該把牲畜換成人，如果朝廷統一提供牲畜，光是每年餵養牲畜就是一筆不菲的花費，租給商賈則可以讓他們自己選擇是使用牲畜或者人力。”

    馮劫點了點頭：“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會選擇人力，既聽話又能幫助卸貨，養個力夫花不了多少錢。”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最終採納了趙柘的建議。

    “就按趙柘說的辦。”我想了想道：“另外，鐵路沿線必然會發展出集市，將關洛鐵路兩邊三裏之內劃爲可建造房屋進行商貿的區域，另外在鐵路軌道兩旁規劃鋪設水泥路，以方便來往客商的馬車通行。”

    關洛鐵路不僅關係着關中和洛陽的來往，更是川江運河的延續，這兩個工程耗費了那麼多的錢糧，必須物盡其用，經過函谷關來往也是距離最近的選擇。

    “遵命！”

    “洛水的疏浚進度如何了？”

    “回陛下，預計將於六月初竣工，與關洛鐵路間隔一月左右，正可銜接關洛鐵路和川江運河。”

    我起身道：“很好，三年之期已經過了小半，各項工程在加快進度的同時要注意質量。革越，夏收之前將各地果蔬田畝、山川林海等統計造冊，新開墾的土地必須嚴格監管，絕不允許出現私自墾荒、規避納糧的情況。”

    “遵命！”

    “豫進、鐵吾，章臺後殿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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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臺後殿。

    “大福船動起來了嗎？”

    豫進恭敬道：“第一批鋼材十車已經從南陽冶鐵府出發，但僅僅是大福船所需的百分之一不到。臣正欲稟奏陛下，普通鋼鐵是否可以在琅琊港新建冶鐵府建造？從南陽郡運過去的確太遠了。”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點頭道：“可。”

    我看向鐵吾：“上黨冶鐵府穩定下來了嗎？”

    “回陛下，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早就恢復了生產。”

    “你是主鐵令，冶鐵的事不要等着朕推動，這話我跟豫進和你說過很多遍了。”我皺眉道：“鐵這東西永遠不嫌多，在考慮成本的情況下，各地的冶鐵府自然是越多越好，比如豫進剛剛說的琅琊港，還有番禺港、河西西域等地，都是消耗鐵器的集中地，你沒考慮過規劃冶鐵府嗎？”

    鐵吾有些汗顏，躬身道：“臣知罪……”

    “目前來看，鐵器只要生產出來就沒有不賺錢的，況且還有將作府幫你售賣。如果需要新增冶鐵府，報給百衝讓他去找李相即可，如果李相覺得有問題自會來稟朕。豫進剛剛說的琅琊港的事，儘快去辦，找李相要錢。”

    “遵命！”

    “你去吧。”

    鐵吾走後，我繼續問道：“蒸汽機怎麼樣了？”

    豫進爲難地搖了搖頭：“上次的蒸汽機經過陛下的指正，的確又發現了一些……很多問題。第一次做出來的蒸汽機到第二次的蒸汽機，只是更換了大部分鑄鐵件。可改進這次做出來的蒸汽機涉及的都是非常精密的零件，那些車牀可能達不到要求……”

    我沒再多說什麼：“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