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老人與海

    上章加了字數，使整個特別篇獨立。所以結尾部分移到本章開頭。

    是被你的父親麥克給打的嗎？

    這是被你的父親給打的嗎？

    是被你父親給打的嗎……

    ？！

    恩修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

    他面帶不安地喘息着……

    剛纔的他好像是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醒來以後全都忘了……

    咦？怎麼屁股有點硌得慌……

    哦……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來到了這個鳥不拉屎，連半個牀都沒有，還要一羣人擠地板上睡覺的，倒黴的格蘭德同人隊了！

    此時此刻，旁邊還有這麼一個多管閒事兒的隊長小李正在盯着他看……

    「我發現，你好像經常睡不好覺的樣子啊？」李楷關心地詢問道。

    「……」

    「有什麼心事的話，可以和我聊聊看。」

    「沒有心事，別煩我……」恩修皺着眉回道。見這隊長小李乾脆撐起下巴，鍥而不捨地盯着自己尋思起來，這才很不耐煩地對他說道：「嘖，那好吧。我是覺得……我覺得，我不是我父母親生的。」

    這回換成李楷無語了……

    試想，要是他爹是那個德行，他大概也會產生這樣的懷疑……可他又不能直接這麼對他說……

    於是就在他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何說些溫暖人心的話的時候，恩修張開口繼續說道：「因爲我和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心電感應。」

    「啊？？？」李楷當場蒙圈。

    恩修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無奈地繼續跟這個笨蛋隊長解釋起來：「你怎麼連這都不懂？我是說！親人和親人之間，不是都應該有什麼心靈感應……什麼的嗎？可我從來就沒有過那種感覺……我從來就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我媽也好，我哥也好，我……反正我，從來就沒有過，那種感覺！」

    恩修說着說着，說煩了，乾脆站起身來，不再搭理他。

    他沒想到，格蘭德這位在球場上還有那麼一點機智的隊長小李，在日常生活上會是這麼蠢一人……連這麼簡單的一點話都聽不明白。

    於是，他氣哄哄地走了出去。

    什麼倒黴同人隊，竟連單人的獨立衛生間都沒有！

    恩修走了，李楷仍舊愣在原地，琢磨着他剛纔撂下的那堆話……

    什麼？心靈感應的？什麼鬼？

    就這心電感應一說，無法理解的李楷決定去請教一下他們那位人稱活體字典的宗政老師。

    宗政正宗擡眸瞅他一眼，問道：「怎麼？午休時間不想休息的話，可以去找強森教練加訓。畢竟，馬上就要打星火了。我希望你們不要輸得太可憐了。」

    「我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李楷無視了他的調侃，嚴肅地道。

    宗政正宗一聽，乾脆不再看他，垂眼說道：「不要又跟我提什麼關於螃蟹壽命的問題，我不聽。」

    「唉、不是！」李楷嘆了口氣，故作神祕地小聲道：「是恩修剛剛和我說，他不是他父母親生的……」

    「什麼？」宗政大驚失色。

    李楷瞬間就捕捉到了他的這個異樣反應，眯起眼，心想：看來這人果然又有什麼事情，藏着掖着沒告訴他。

    李楷裝蒜：「怎麼了，你難道知道什麼內幕嗎？」

    「他怎麼會知道了呢……」

    「啊？他還真不是親生的啊？」李楷大驚失色。

    宗政正宗點了點頭，向他投去一個複雜的目光，糾結道：「你確定你想要知道這事嗎？」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身爲隊長總不能不瞭解自家隊員吧？」李楷說。

    宗政正宗這麼一想，覺得也是。

    而且上次，如果他們能將這件事提前告訴李楷的話，興許李楷也就不會被那麥克斯蒂文斯給打傷了。

    於是，宗政便將從強森那瞭解到的故事，原封不動地講述了一遍。

    同時，他還事先說明了：因爲這整個故事強森也是分別從斯蒂文斯夫婦二人那裏聽說的一面之詞，所以不一定就都是全部事實的真相……

    李楷坐在那裏，仔仔細細地聽他講了這半天，心中產生了許許多多的困惑。

    「正宗你先等一等，先讓我來總結一下哈。」李楷皺着眉毛，整理起思路來：「所以說是……因爲恩修的親生父親拋棄了他們母子倆，所以才導致他母親得了產後抑鬱症，而跳樓自殺了。在這之後，恩修的養父，也就是之前找上門來的那個人，收養了他。但是收養他的原因，很可能只是因爲想要通過虐待他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嗯……差不多吧……雖然我覺得麥克會收養恩修的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他的外貌很像自己的母親，也就是麥克的初戀對象。」

    李楷此時有一句粗口不得不講：「艹！猥瑣啊這人！」說完，他手扶額頭，閉目悼念了一下自己剛剛英年早逝的世界觀……

    「所以說恩修從小時候起就一直被他那父親打嗎？」

    「嗯。據他養母說，似乎是從他五歲就開始，一直到十五、六歲……而且有好幾次都嚴重到直接進了醫院。」

    李楷聽後甚是不爽，遂埋怨道：「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的話，我一定幫他一起揍他了。」結果是，他當時被打了還要因爲那是恩修的父親而忍着……

    「不過也還好，還好恩修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真相……」李楷若有所思地說

    宗政正宗不理解地問：「這叫還好嗎？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想要知道親生父母是誰。而且你剛剛不是說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這件事了嗎？」

    「不，這麼看來他肯定還不知道這麼多事。如果他知道這些的話，他就不會是現在的他了。」李楷斬釘截鐵地否認之後，轉而又說的輕巧：「剛剛他只是跟我說，他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因爲什麼心電感應還是什麼的鬼東西？我和你那麼說只是想要套你的話而已。」

    宗政一臉冷漠地看着這倒黴李楷。

    後者毫不介意地繼續道：「不過有一點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你剛說他從五歲起就被他爸打？照道理說，在這法治社會，這種人不是早就應該被定罪，坐牢了嗎？」

    「嗯。他曾經是因爲被別人舉報，然後進去過一段時間，可最後又因爲證據不足，在終審之後就被無罪釋放了。」

    「沒有人作證嗎？」

    「嗯……據說恩修在調查詢問的時候，承認過自己被父親家暴的事。但是因爲，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對外說過實話，所以同學和老師都認爲他住院，和他身上的那些傷都是他自己在外打架時留下的……於是便沒有留下什麼確切的證據。他自己反倒，給別人留下了一個不誠實的印象。」

    「那他媽呢？哦、我是說他那養母。她老公都家暴成那個德行了，她還能夠和他一起過日子啊？」李楷不爽。

    「這個就不清楚了，他們兩個又不會和強森說這些。興許，是有什麼經濟、或者其他利益上的關係吧，不合適離婚。而且，你忘了恩修是她的情敵的兒子了嗎？她能夠把他帶大，我想已是不容易了吧。」

    李楷無話可說，不爽是最真的。

    他因爲不爽而無話可說，也因爲無話可說而不爽。

    午休結束前。

    隊員們就紛紛來到了訓練場裏，準備開始下午的訓練。

    他們纔剛在八月十八日結束了對路林風涼火的比賽，不過兩週，到九月一日就又要飛往馬爾斯赤城打星火燎原了。

    可這回隊員們是如此積極，麥德強森卻一反常態。不僅沒給他們加訓，連這下午的訓練都遲到了……

    「我們大概是被放棄了吧，呵呵。」伊力亞斯半開玩笑地說。

    「啊……雖然我也沒覺得我們這次能贏星火，但是沒想到教練也是這麼覺得的……」齊遇沒精打采地說。

    「嘿！」剛說完，一個沒什麼氣勢籃球就砸向了齊遇。

    「嘿！」緊接着，又有一顆砸向了伊力亞斯，也是一樣，軟綿綿的。

    南云云雙手叉腰地站在那頭，不高興地看着倆人，不知道是剛睡醒午覺的起牀氣，還是看到他們沒志氣的樣子生氣。

    艾一從後面走上來，微笑着摸了摸南云云的腦袋，隨後揚起頭來對着場上的隊員們說道：「強森教練沒來的話，你們不會自己訓練嗎。剛剛如果是被強森，而不是云云看到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聽了艾醫生的這一番話，場上的人們立刻老老實實地操練了起來。

    不久後，麥德強森和恩修一起走了進來，他們之前不知道聊了些什麼，令後者不是很耐煩的樣子。當然也可能只是，他萬年都是這種樣子。

    自從聽了斯蒂文斯的家庭故事以後，李楷更加放不下恩修了，一雙眼沒事就盯着他看。

    他也總算是理解，爲什麼強森教練能對恩修有那麼強大的包容心了。

    遲到早退、當衆懟教練、把人話當耳旁風都是恩修的日常形態。而這瘋子強森卻從來都沒有罵過他一句，更別說使用他以前常做的那些暴力手段了。

    沒想到這瘋子教練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啊……李楷想着，注視着恩修的眼神裏充滿了動容……

    嗖

    啪！

    直到這飛來的一顆籃球，打斷了李楷的念想。

    「呃……」他吃痛地摸着後腰，心想：這手法，定是那個瘋子強森……

    「都什麼時候了，還連個球都接不住！啊？發什麼呆！」麥德強森一邊罵着，一邊向他走過來。

    「呵呵，我說教練啊，哪有人往人家後背傳球的啊？您這是傳球失誤吧？」

    「少廢話！」強森在他腰上又補了一巴掌：「跑圈去。」

    「是。」

    一邊恩修瞥了他們一眼，像無語的路人一樣，冷漠地走開。

    奇怪的是，這次的強森教練，面對如此強敵，竟沒有佈置下什麼不一樣的訓練任務。

    只剩最後十天了。

    十天後，他們就要遇到強森曾經爲之輝煌過的那支隊伍了馬爾斯赤城隊，現在叫星火燎原隊spa。

    距今二十多年以前。

    當時的麥德強森仍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大好青年，在聯盟中炙手可熱的超級明星。

    當時媒體對他的評價是：無人能及！他是籃球技術和身體素質所能達到的最完美的結合體！

    他那身強壯的上肢能輕而易舉地把對手擠開，這使他在進攻端、防守端、和籃板下皆佔盡了優勢。

    就算他沒有選擇籃球，他也是一位可以在任何一種體育項目上取得超凡成就的體育奇才。

    他當時的最高的記錄是單場比賽記錄100分！他是七界得分王和十一屆的籃板王。

    當時的他，擁有無人能及的變態體質！

    都說北面溫和秀氣，南面強悍狂野。而只有這個瘋子強森，他可以同時具備這兩種特性。

    可能，也就是因爲這樣，這樣過度地消耗和使用自己的能力與身體。

    強悍堅韌如他，也只能撐到二十九歲。最終因爲無法挽回的腿部傷勢，而提前結束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二〇〇四年底，他帶着馬爾斯赤城隊四連冠的戰績，光榮地選擇了退役。

    退役以後，他選擇來到格蘭德這座小漁島上。

    那時候，他已決定將自己的理想從籃球變爲打魚。

    他曾一次又一次的楊帆出海，只爲了能戰勝那條傳說中的大西洋藍槍魚。

    身爲一個好漢，他不會是爲了失敗而生的。他可以被毀滅，但絕不可能被打敗！

    直到，他遇見了托馬斯格蘭尼克這位崇拜他至深的農場主。

    兩人一拍即合，一同建立了現在的這支格蘭德同人隊。

    兩人帶領這支窮鄉僻壤的小破球隊一路走來，經歷過的困難不計其數。

    除了楊帆出海所必要經歷的那些大風大浪，他們還遇到了最艱難的敵人鯊魚羣。

    在比現在的同人隊還要艱難困苦的條件下，他們雖然從沒有到達過所謂頂峯，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值得誇耀的好事，卻始終都在逆風前行！

    在最大的絕望之中，尋找着最堅強的信念！

    橘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