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神與預言終結

    （五千字大章，又是二合一）

    神說，要有光，於是世界便有了光。

    祂說，你喚我，我便在。於是祂來了。

    嗡！

    時間靜止了，一個金色的人影憑空出現在芙寧娜旁邊，祂淡漠地掃視了一眼兩個債務處理人，擡手。

    兩個一人大的蟲洞將他們吞入後消失。

    祂將他們放逐了，那是一片虛無的空間。

    在祂的注視下，破碎的容器開始倒轉，【原始胎海之水】迴流。

    時空權柄·個體時空回溯！

    看着下方的衆人，祂眼中銀芒閃爍，讀取着過去的記憶。

    世界樹不敢反抗，只是哀求着祂留點祕密。

    祂也不看多少，只看前幾個小時的事情。

    祂的位格已全部釋放，提瓦特的世界邊緣開始崩潰，這個脆弱的世界泡開始步入毀滅。

    【樹】與【海】在顫抖，在哀嚎。

    無數的世界出現裂痕，這一刻，連【樹】與【海】都在哀求祂。

    唉……

    祂嘆氣，釋放出自己的部分力量加固【樹】與【海】，防止這方大世界因爲祂而毀滅。

    從來沒有別的世界可以承受祂的完整位格，除了祂誕生的世界外。

    如今，祂再次恢復完整的位格，即便那位存在惡趣味的給祂加了些無關緊要的副作用，但祂不在乎，祂只爲她而來。

    知曉了事情的原委，祂輕輕動了一下手指，時間再次流動。

    “嗚嗚……尤里……再見了……”

    少女哭着，她悲傷的模樣讓祂心裏一痛，但轉瞬即逝。

    伸手橫抱起少女，祂語氣溫柔。

    “別害怕，我一直都在。”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清香，熟悉的懷抱，少女愣住了，她微微擡頭，入眼是熟悉的下頜。

    祂臉上線條很堅毅，嚴肅的面孔卻又眼含溫柔。

    祂那雙金色異形瞳孔格外奇特與好看。

    象徵無限的莫比烏斯環，代表着祂無限的權柄，無限的力量，無限的可能。

    象徵生命的雙翼形狀，代表着祂的善性，祂尊重生命，尊重弱小，尊重強者，尊重不屈。

    祂仁慈，又博愛，還寬容，祂愛着衆生，衆界，衆萬物。

    祂幼稚，情緒化，小自私，祂獨愛她，祂視她爲自己的生命意義。

    “真的，真的是你……嗚嗚嗚，太，太好了，你回來了……”少女伸手抱住祂的脖子，將腦袋埋進祂的脖頸。

    祂身上散發着強烈的生命能量，能很好地安撫少女的心靈。

    “我說過，你叫我，我就在。”

    祂淡淡地說着那時的承諾，祂從不食言。

    抱着少女，祂瞬移到舞臺上。

    “那是，尤里法斯大人嗎？”

    “是尤里法斯大人！真的是尤里法斯！尤里法斯大人是來保護芙寧娜大人的！”

    “太好了尤里法斯大人！有您在愚人衆就不敢欺負芙寧娜大人了！”

    觀衆們見到了神明，他們興奮不已。

    祂逸散出的微弱生命能量對他們來說可是大補，輕而易舉就治癒他們的暗疾，並延長他們的壽命。

    “幸好你趕回來了。”那維萊特語氣輕鬆，就如他之前對熒說的那樣，有尤里法斯在，他更安心。

    祂比他強多了。

    “謝謝你護着芙寧娜大人。”祂淡淡地說。

    視線移到地上起不來的阿蕾奇諾，祂眼中怒火翻涌，但瞬間就被【神性】壓制下去。

    神，不該有情緒。

    祂知曉阿蕾奇諾本意是好的，但她的方法祂很不喜歡，她傷害了祂的女孩。

    想懲罰阿蕾奇諾，但完整位格的祂【神性】是壓制【人性】的，祂不能報私仇，之前放逐那兩個債務處理人也是剛剛回到完整位格才做到的。

    現在【神性】大於【人性】，祂能抱起少女已經很努力。

    這就是爲什麼祂不願意恢復完整位格的原因，祂不喜歡不能擁抱她的感覺。

    會場內衆人的歡呼仍在繼續，此刻情緒達到頂峯。

    轟轟……

    【諭示裁定樞機】突然自動運轉起來，收集着會場內豐富情緒將其轉化爲律償混能。

    一張很厚的卡片彈出，像有意識般飛向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瞳孔放大，表情震驚。

    “說吧，宣佈審判結果。”祂語氣平淡，對一切都不在意。

    “根據【諭示裁定樞機】的結果，我以最高審判官之名宣判……【水神】，有罪……死刑。”那維萊特困惑又驚訝。

    【諭示裁定樞機】突然自主運行進行判決，還給出了這麼一個和本場審判無關的判決。

    究竟是爲什麼？

    “啊，死死死死，死刑？！真的存在這種罪行嗎？”

    “等等等等……爲什麼要判芙寧娜大人死刑？【諭示裁定樞機】又怎麼自動進行判決了？”

    “芙寧娜大人犯了什麼罪？怎麼可能會被判死刑？【諭示裁定樞機】是不是出問題了？”

    有史以來，楓丹民衆第一次對幾百年來從未出錯的【諭示裁定樞機】產生了質疑。

    祂淡淡看了一眼那維萊特，示意對方驅散民衆，隨後他開啓完全權柄下的【全識之眼】看向【諭示裁定樞機】，將其一切祕密全部剖析出來。

    那維萊特擡手招來兩個警備隊人員將阿蕾奇諾擡下去收押起來，隨後他對着會場的衆人說道：“關於【諭示裁定樞機】的自動運行和莫名判決，經過我和尤里法斯一致商討，認爲是之前愚人衆對【諭示裁定樞機】做了干擾，才導致這個不明所以的判決。現在請各位有序離開，我將同尤里法斯一起檢查【諭示裁定樞機】。”

    即便不擅長說謊，但那維萊特一直保持着冷漠臉，對楓丹民衆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衆人很快離開，因爲是最高審判官與水神眷屬的命令，所有人都被警備隊帶出去了，只剩下芙寧娜，尤里法斯和那維萊特。

    看了一眼尤里法斯懷裏的芙寧娜，那維萊特忍住了詢問的念頭。

    【諭示裁定樞機】積攢了五百年的律償混能衝破容器，龐大無比的力量凝聚成一柄巨大的水藍色巨刃，垂直在舞臺上。

    一個和芙寧娜很像的少女走出【諭示裁定樞機】，她光着腳，優雅地走來。

    “你……”那維萊特驚訝不已，有兩個芙寧娜？

    “……”祂不語。

    “哎呀呀，真沒意思，你怎麼就不驚訝呢？明明連那維萊特都被我震驚到了。”【芙卡洛斯】語氣鬱悶。

    （以後神芙稱芙卡洛斯，人芙稱芙寧娜了）

    “你……太好了，我又見到你了！”芙寧娜探出腦袋，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芙卡洛斯，語氣激動，“我，我有好好完成你交代的任務，既然你再次出現，那是不是說明……楓丹的預言解決了？”

    “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見啊，另一個我，芙寧娜。”芙卡洛斯笑着，“這五百年來辛苦你了，【預言】確實能解決了。”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維萊特摸不着頭腦。

    “哈哈哈哈，看你這副樣子，說明我成功騙過你們了，很明顯，我是魔神芙卡洛斯呀！”芙卡洛斯得意地說。

    隨後她看向金光閃爍的尤里法斯，說道：“還有這麼三百年來一直陪着芙寧娜的尤里法斯先生，雖然我沒想騙你，但是你也和其他人一直都被芙寧娜矇在鼓裏呢。幹得不錯哦，芙寧娜。”

    “我，我不想騙尤里的……但是我不能中途而廢。”芙寧娜尷尬地說。

    “無妨，我相信你。”祂淡淡地說。

    “魔神芙卡洛斯……爲什麼要騙我們？”那維萊特質問道。

    “哦，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我真正要欺騙的……是【天理】啊！”芙卡洛斯語氣沉重地說。

    祂無語，又是破天理，簡單的事情被他們一個個搞得麻煩起來。

    “欺騙【天理】……爲什麼？”那維萊特繼續問道，沒有注意到旁邊尤里法斯的動靜。

    “唉，就是那個預言啦，很麻煩的，所有人都會溶解，楓丹被水淹沒……在我之前的水神，也就是厄歌莉婭將這個預言託付給我的時候，我也覺得太棘手了。”芙卡洛斯攤了攤手。

    “出來。”祂說道。

    芙卡洛斯和那維萊特不明所以的看着抱着芙寧娜的尤里法斯。

    叮鈴鈴……

    厄歌莉婭的殘魂出現。

    看着這個本應死去的老水神，除尤里法斯外，一人一神一龍王都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嗎？”芙卡洛斯顫抖地指着厄歌莉婭。

    “呃……你禮貌嗎？芙卡洛斯！”厄歌莉婭語塞，想打招呼的話也咽回去了。

    “咳咳……只是太驚訝，沒別的意思，沒別的意思啊！”芙卡洛斯尷尬地說。

    “等等……情況有些過於複雜了，讓我捋捋。”那維萊特感覺自己這幾百年來的經歷似乎過於淺薄了，“芙卡洛斯你說你要欺騙【天理】，所以你就讓和你一樣的芙寧娜在外面假扮你，而你自己在【諭示裁定樞機】想辦法，對嗎？”

    “沒想到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已經猜到這個程度了？你很聰明呀，那維萊特。”芙卡洛斯一臉欣喜。

    “但是厄歌莉婭你又是因爲什麼？”那維萊特不解問道。

    “我？我當然是來解決自己留下的麻煩了。”厄歌莉婭淡笑着說。

    “可是，您……這個狀態，怎麼解決？”芙卡洛斯欲言又止。

    確實，目前還是靈魂狀態的厄歌莉婭很難讓人相信她有什麼辦法。

    對此，厄歌莉婭只是看向尤里法斯，她輕聲道：“尤里法斯，是時候履行約定了。”

    祂點頭，將巨量的生命能量注入靈魂狀態的厄歌莉婭身體中。

    瞬間，厄歌莉婭的身體變得凝實，生命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她膚若凝脂，典雅端莊。

    創造與生命權柄·生命復甦·肉體塑造。

    這是厄歌莉婭早已做出的決定，她將以自己的生命換取芙卡洛斯的未來。

    正如厄歌莉婭自己所說，這份【罪孽】應她而起，也該由她【結束】，當初讓芙卡洛斯接任水神之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但是現在有了尤里法斯的幫助，她可以繼續五百年前未完成之事。

    尤里法斯不是沒有說過幫她徹底解決【預言】，但是她拒絕了。

    當時尤里法斯與絲柯克友好的【聊天】後，就說過可以幫她徹底解決。不過厄歌莉婭選擇了另一種方法。

    她要借尤里法斯之手復活，重新拿回水神權柄，然後代替二代水神芙卡洛斯迎接【預言】。

    她本就是【罪人】，這份【原罪】還是讓她來揹負吧。

    感受着厄歌莉婭越來越強的氣息，還有自己身上不停流逝的水神權柄，芙卡洛斯恍然大悟，她焦急地喊道：“不，等等！厄歌莉婭你不能這麼做，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你會在這……但你好不容易復活，就要這麼輕易捨棄新的生命嗎？”

    “芙卡洛斯，這五百年辛苦你了。”厄歌莉婭淡然一笑，重回水神王座的她又披上了神裝。

    “水神權柄在轉移？怎麼做到的？”那維萊特皺眉。

    按理來說，就是厄歌莉婭復活也不可能拿回水神權柄，如今的水神是芙卡洛斯，水神權柄應該是屬於她的才對，可是爲什麼厄歌莉婭復活就能奪取所有的水神權柄？

    某人安撫着懷裏悲傷的芙寧娜，表示一切和祂無關又有關。

    那麼問題來了，失去了水神權柄的芙卡洛斯還能算魔神嗎？她原本只是厄歌莉婭的眷屬，也是由厄歌莉婭之手變成人類的。

    現在的她，應該和那些楓丹人沒什麼區別了吧。

    重新收回水神權柄，厄歌莉婭看向那維萊特。

    “我有一份禮物送給你，雖然它原本就是芙卡洛斯這孩子要給你的。不過還請你之後接好。”

    “你是想……”那維萊特一驚，心中有所猜測。

    “水神權柄，古龍之大權。它本就屬於你。”厄歌莉婭說道，“只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這算是我最後的遺願了。”

    “你想讓我【赦免】楓丹人的【罪】？”那維萊特說道。

    “沒錯，可以嗎？”厄歌莉婭點頭。

    “……我會的，而且就算我不會，那邊那位爲了芙寧娜女士也是會的。”那維萊特淡淡地看了一眼一直在摸魚的某人。

    “呵呵，也是啊，祂那麼喜歡芙寧娜，怎麼可能會忽視這種事情。”厄歌莉婭釋然一笑，隨後慷慨赴死。

    “不，不……厄歌莉婭，厄歌莉婭大人！”芙卡洛斯悲痛萬分，她是在場唯一一個和厄歌莉婭關係深厚的人。

    厄歌莉婭於她而言，是母親，是老師，是朋友……同時還是個騙子。

    “太狡猾了……厄歌莉婭，你這個大騙子！”芙卡洛斯眼睛通紅。

    巨刃落下。

    水神厄歌莉婭死亡，水神王座崩毀，古龍之大權歸還。

    塵世七執政只剩六位。

    藍色的微光在飄散，芙卡洛斯伸出手試圖抓住，然而只是白費力氣。

    厄歌莉婭已經死了。

    那個留下楓丹爛攤子的厄歌莉婭死了。

    那個愛磕CP的厄歌莉婭死了。

    那個常常說奇怪的話，明明自己還是單身神就指點尤里法斯如何戀愛的厄歌莉婭已經死了。

    她贖了罪，救了楓丹，也迎來了自己追尋的真正安寧。

    不會再有人打擾你的長眠了。永別，厄歌莉婭。

    眼前浮現着別人看不到的灰色光團，那其中一道身影正在安睡，祂不說話，只是將其送入了【永恆長眠之地】。

    “尤，尤里法斯，你之前復活了厄歌莉婭，能不能……”芙卡洛斯希冀地看着尤里法斯。

    “能，但不行。”尤里法斯語氣冷漠，“她選擇了這條路，我尊重她的選擇，你們理應亦是如此。”

    祂已打擾過一次她的長眠，爲此祂深感抱歉，所以祂決定親自爲她守靈。

    祂不死，厄歌莉婭的安寧就不會被打破

    “我……”芙卡洛斯語塞。

    沉默了許久，芙卡洛斯也思考了許久。

    直到她的身形越來越淡，快要消失。

    “芙卡洛斯你……”那維萊特出聲提醒道。

    “嗯？哦，這個啊，沒事啦，只是消失而已。”芙卡洛斯毫不在意地說。

    “爲什麼會消失？”那維萊特問道。

    “很簡單啊，因爲我也是【不完全】的，我和芙寧娜一起才是真正的【芙卡洛斯】，我是【神格】，她是【人性】，現在水神王座被摧毀，依賴其存在的我也會消失……哦，不過不用擔心，芙寧娜不會啦，我已不是魔神，在她身上的【詛咒】也就消失了，以後她就像正常的人類一樣……會長大的哦。”芙卡洛斯朝芙寧娜眨了眨眼，意味深長。

    “唔……等等！”芙寧娜沒有顧及害羞，她掙脫尤里法斯的懷抱，朝芙卡洛斯跑去，然後抱住了她。

    芙卡洛斯微微一愣，隨後笑了。

    “確定要這樣嗎？他本應是屬於你的。”

    “你我本就是一個人，我們的思維一樣，對他的感情也是一樣。”芙寧娜說道。

    “不愧是我，什麼都瞞不過【我】。不過，你的獎勵不該給我……最後，祝你幸福，芙寧娜。”芙卡洛斯笑着，隨後消失了。

    【芙卡洛斯】，永別。

    尤里法斯走來，祂仔細地打量着芙寧娜。

    “你們……迴歸一個人了？那你是芙寧娜大人還是芙卡洛斯？”

    “沒有……但是，我是芙寧娜，也是芙卡洛斯，不過我只是那個愛你的芙寧娜。”少女伸出手抱住祂。

    “二者有什麼區別嗎？”祂問道。

    “有，那就是我更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