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與祕密

    關於阿蕾奇諾的說辭尤里法斯抱着懷疑的態度。

    那處遺蹟他會去探索，但不是等愚人衆把它挖出來後，也不是現在。

    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去驗證。

    地脈，據說遍佈提瓦特。它們像一張大網連接着一切。

    地脈是有記憶的，在其中流通的力量會記錄下提瓦特發生的一切，通過能量暴動，地脈可以重現記錄的記憶。

    尤里法斯曾花費大量時間調查過地脈，然而除了得知地脈能記錄歷史外再無收穫。

    他沒有試圖讓地脈重現歷史，因爲那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尤里法斯想得很簡單，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找當事人。找到能重現前任水神厄歌莉婭的地脈，直接當面問清楚。

    但是哪個地脈能重現厄歌莉婭就是個難題了。

    楓丹並沒有關於前任水神厄歌莉婭隕落的詳細記載，只是簡單得記錄着【衆水的歌者奔赴赤沙，種出母樹堵上黑淵，就此，漆黑獸潮退去】。

    關於前任水神厄歌莉婭怎麼隕落、隕落地點沒有一點描述。

    【赤沙】指什麼？

    【母樹】又是什麼？

    尤里法斯不明白，但直覺卻告訴他前任水神厄歌莉婭的隕落應該和須彌有關。

    畢竟在七國中只有須彌有着巨大的沙漠，納塔的火山地貌應該不能算數。

    而且地脈這東西，尤里法斯總覺得和草神關係匪淺。

    所以，尤里法斯正趕往須彌。

    ……

    淨善宮。

    納西妲正處理着一些學術研究。突然，她停下動作，翠綠色的眸子盯着大門處。

    一道她日思夜想的氣息自進入須彌雨林就被她察覺，現在她終於等到對方。

    大門沒有被打開，但是男人就這樣站在她面前。

    “老師，好久不見。”納西妲主動打招呼。

    “好久不見，納西妲。”尤里法斯打量了一下如今這個十分自信的小草神，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你這三百年有很認真地學習，這很好。”

    “老師，三百年沒見，我想你不是簡單來找我敘舊的吧？”納西妲甜甜一笑，表現得十分善解人意。

    她看得出來，她的老師眉宇間籠罩着很淡的憂愁，而這是她從未見過的。

    在納西妲的記憶裏，老師他永遠都是平靜如水的人，做什麼都是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似乎什麼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然而這般運籌帷幄的老師卻露出了不該有的憂愁。

    納西妲很好奇，也很擔心。

    對於納西妲的直白尤里法斯沒說什麼，相反他本來也是打算開門見山，畢竟他爲數不多的情商都是留給自家小神明的，其他人不值得他使用自己的情商。

    “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了。”尤里法斯說道，“你知道關於楓丹的預言嗎？”

    “那個海水上漲使楓丹人溶解於水中，徒留水神一個人在神座上哭泣的預言嗎？”納西妲思考了一下，說道，“這個預言七神都知道，但是我們無法給予水神幫助，因爲這是【天理】降下的懲罰。”

    “果然和【天理】有關！”尤里法斯皺眉，“具體的原因可以和我說一下嗎？”

    “很抱歉老師。”納西妲搖了搖頭，“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也不清楚預言其中的隱祕，那是前任水神和【天理】之間的事情，我們其餘六神雖然知曉這事的發生，但其中的細節和原因我們無從知曉。”

    納西妲的話直接打破了尤里法斯想找最古老的巖神詢問的念頭。

    六神不知，水神不說。

    這一切似乎陷入了死衚衕。

    尤里法斯不語，他本不想叨擾死去的前任水神的，可現在看來，果然還是找本人當面問清楚管用吧！

    “唉。”尤里法斯輕嘆一聲，“那麼，關於前任水神厄歌莉婭的事情，納西妲你知道嗎？”

    “厄歌莉婭……老師莫非你想！”納西妲瞳孔猛縮，她難以置信地盯着尤里法斯，“ 復活厄歌莉婭？”

    “呃……雖然這不失爲一個好主意，但是厄歌莉婭隕落五百年了，復活她的難度太大收益太小，不值得。”尤里法斯想了想，搖頭道，“我只是想知道厄歌莉婭隕落的地點。”

    納西妲小小的臉蛋上充滿了大大的震撼。

    老師他居然還有復活的能力，而且還可以復活魔神這種位格的存在，可老師不復活厄歌莉婭的原因只是因爲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

    老師他……究竟是什麼位格的存在啊？

    納西妲陷入了沉思，尤里法斯也沒急着讓納西妲回答，他覺得這種久遠的事情確實需要好好回憶一下。

    然而納西妲卻是在思考尤里法斯究竟是什麼存在。

    已知的情報是，尤里法斯自三百年前在楓丹突然出現，隨後遊歷七國又回到了楓丹。

    三百年前到二百九十年前，他又花了十年時間在提瓦特學習廚藝。

    兩百四十年前，楓丹傳出尤里法斯成爲水神眷屬的消息。之後的時間裏，尤里法斯一直待在楓丹。

    他做事似乎總是毫無邏輯，隨心所欲，但是在他各種行爲背後都有着一個相近的人物。

    那就是現任水神芙卡洛斯！

    三百年來，尤里法斯似乎一直圍着水神轉。

    身爲魔神，尤其是如此強大的魔神，其性格必然是高傲的，而同樣是那場【遊戲】的倖存者，尤里法斯沒理由如此放下身段去和水神相處。

    七執政雖然以前和魔神是同類，但魔神對七神的態度可不友好，因爲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七神相當於背叛者。

    然而尤里法斯卻不像那些逃到暗之外海魔神那樣對七神充滿仇恨，反而還和水神和諧相處。

    納西妲不理解，她感覺自己腦袋快過載了。

    以前她刻意避免思考這些東西，就是爲了防止自己越想越是想不通的後果。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納西妲再次看向尤里法斯，仔細地打量着。

    男人金色的異形瞳孔正平靜地盯着她，俊美中帶着冷漠，嚴肅中又透着一絲不是對她的擔憂，軒昂的眉宇，冷淡的雙目，直挺的鼻樑，性感的薄脣。身上那件藍底金邊的西裝襯托出男人挺拔的身材，修身的長褲又貼合男人的高大。

    噗通……

    老師他好帥啊！

    不對！我在想什麼呢！

    納西妲回過神，暗罵自己的走神，不過心底卻對素未謀面的水神有一絲絲小小的羨慕與嫉妒。

    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納西妲深吸一口氣，“老師，你能讓自身力量內斂不外泄嗎？”

    納西妲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希望不是那樣的……

    “嗯？怎麼了嗎？”尤里法斯不解。爲什麼突然要他內斂力量呢？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如果老師你是我所猜測的那種身份的話，我想楓丹的預言應該很容易解決。”納西妲嚴肅地說。

    “好。”尤里法斯點頭，隨即將主動自身逸散的力量收回體內。

    那些力量是尤里法斯日常生活中不經意逸散的。而當逸散的力量內斂，納西妲只感覺面前空無一人，如果不是她剛剛才和尤里法斯說過話和能看到尤里法斯，她都要懷疑面前這個尤里法斯是不是幻影了。

    沒有，沒有！沒有！！！

    老師身上沒有提瓦特生命那種氣息！

    納西妲臉色一變慌忙大喊：“老師快放出……”

    轟！

    一道視線自高天之上投下來，接踵而至的是不可違抗的威壓，刺骨的寒意如跗骨之蛆爬上納西妲的脊背，納西妲呼吸出現短暫停止。

    心臟……被掐住了……

    好痛苦……我會死嗎？

    生理性淚水從眼角滑落，納西妲臉色蒼白無比。

    “放開她！”一道並不大的聲音響起，迴盪在淨善宮。

    呼……

    倒在地上，納西妲重新呼吸到空氣，她急喘着。微微擡起頭看向尤里法斯，她眸子猛然一縮。

    只見男人渾身散發着白色的光芒，金色的異形瞳孔終於展露出它的真面目。

    一隻是代表無限的莫比烏斯環，一隻是代表是生命的翅膀形狀。

    白色的光芒在男人……不，在祂的身後匯聚出了一個半身像的人形。

    那人形有着和尤里法斯一樣的面孔，只不過更加威嚴，更加慈愛。

    納西妲想通了，終於想通了。

    爲何魔神戰爭沒有尤里法斯，爲何【天理】會突然從沉睡中甦醒，又爲何會不顧一切地對她動手。

    要知道，她可是世界樹的化身，是關乎提瓦特存亡的重要存在。

    然而現在一切都有解釋了。

    尤里法斯不是提瓦特生命，也不是普通的外來者，祂是和第一、第二降臨者同位格甚至更高的存在！

    祂是外來的神明！比第四降臨者更可怕的存在！

    正是因爲祂的強大，【天理】忌憚祂，害怕祂，連帶着和祂接觸的自己也猜忌和害怕起來，所以才想要不顧一切地殺死她這個【背叛者】！

    在納西妲的視線裏，外來的神明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卻威嚴無比。

    “汝之謀劃，吾之生活，如線平行而不交錯，吾之友人吾自護之。”

    沒有聲音迴應祂，但那道刺骨的視線消失了。

    但納西妲知道，【天理】選擇了退讓。

    確認高天的王座不會再襲擊，尤里法斯才收起了外放的神力。

    將路程劃爲幾步，尤里法斯大步來到納西妲身邊將她扶起。

    “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納西妲勉強地笑着。

    “嗯，好好休息吧。”尤里法斯安慰道，“雖然不知道高天的王座爲何會對你出手，但我已和祂約法三章，祂不會再對你出手。”

    “咳咳，我想……應該和老師你的身份有關係。”納西妲擺手拒絕尤里法斯的攙扶，她勉強地向前走了兩步，翠綠色的草元素編織出了一個夢境。

    “我的身份？”尤里法斯疑惑，“水神眷屬還是魔神？”

    “不，都不是。”納西妲搖了搖頭，“是老師你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

    尤里法斯平靜中又帶着一點困惑。

    他的真實身份不就是曾經的異世界造物主嗎？很厲害嗎？他覺得也就一般般吧，比起造物主，他還是更喜歡水神眷屬這個身份。

    誰讓小神明那麼可愛呢！

    不明白自己的老師爲什麼會突然露出笑容，雖然老師笑起來也很好看，但納西妲還是決定先說重要的事情。

    “老師，我接下來要說的是這個世界的祕密，雖然知曉這個祕密的人可能會很多，但他們都是位格極高的存在。”納西妲繃着小臉，語氣認真又嚴肅。

    “老師，你是第五降臨者！”

    尤里法斯眨了眨眼睛，又是沒聽過的名詞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