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與七執政（2）

    教令院，彙集了提瓦特人類智慧的地方，是所有學者心中的求學聖地。

    卡扎菲，一個褐色頭髮的老人，當代教令院的大賢者，統領須彌上下全部研究事務，不僅如此，須彌方方面面的事情也都是由他決斷。

    他的地位，可以說是一神之下萬人之上。

    不過這個神不是新生的小吉祥草王，而是已經逝去兩百多年的上一任草神——大慈樹王！

    是的，卡扎菲的地位僅次於無所不知的、逝去的樹王，至於新生的草神，根本沒有人在乎好吧！

    教令院花了一百多時間，歷經七任大賢者，才將小吉祥草王淡出須彌人的視野。

    一切有關小吉祥草王的節日、活動、舞蹈、文獻……被全部雪藏！他們將教令院的影響力擴大，滲透進須彌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賢者們依靠前任草神留下來的虛空終端，隨心所欲又輕而易舉地使用着樹王的知識，並藉此禁錮起草王，強奪了其草神之心，逼迫對方成爲虛空終端總系統運行的能量核心，爲成千上萬的須彌人提供虛空運行的能量。

    神爲人留下財富，人卻用這筆財富控制神。這是多麼的諷刺！

    小吉祥草王被強迫成爲電池已有兩百多年！她的力量被抽取，這也是她雖貴爲神明，卻毫無力量的根本原因。

    正在審閱各學派研究申請的卡扎菲突然發現眼前的虛空閃爍着黑白畫面，他連忙摘下耳邊的虛空終端，皺眉盯着泛起紅光的虛空終端，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虛空……出問題了？”

    這時，辦公室大門被打開，剎炣伐羅學院的院長，也就是須彌六大學派之一的妙論派賢者慌張地跑進來。

    同樣是六旬老者的他卻跑出了年輕人都難以企及的速度。

    妙論派賢者喘着粗氣，神色驚恐。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焦急忙慌的，一點賢者的樣子都沒有！”卡扎菲厲聲呵斥道。

    在看到負責虛空終端運行維護的妙論派賢者跑到他辦公室的那刻，卡扎菲的不安到達了頂峯。

    幾百年都正常運行的【虛空】出問題了！

    “不……不好了！【電池】損壞……草神脫離……控制……有入侵者……在淨善宮……很強……”妙論派賢者斷斷續續地說道。

    “什麼！”卡扎菲瞳孔一縮，“馬上組織須彌城內所有武裝力量到淨善宮集合！”

    說完，卡扎菲連眼神都沒有多給妙論派賢者一個就急急忙忙跑開了。

    ……

    淨善宮內，尤里法斯靜靜地站在大門前，一旁的嬌小神明忐忑不安地跟在一旁。

    尤里法斯閃着金光的眼睛透過大門看到正在集結的武裝力量，他偏頭，眼神毫無波動。

    “草之神，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尤里法斯問道。

    小草神臉色一僵，她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她知道，一定是教令院來抓她了！

    就像以前一樣……

    “是賢者們……對嗎？”小草神嬌小的身軀顫抖着。

    雖然不是出於本意，但她也確實得到了自由，可這份自由是如此的短暫，短到她連淨善宮的門都沒出去。

    她不想再回到那個囚籠。

    “對，也不對。”尤里法斯淡淡地說，“外面除了你說的人，還有一支紀律散漫的軍隊。”

    軍隊？

    小草神困惑，抓她的話只需要幾個僱傭兵就行了，教令院爲什麼要派軍隊？而且須彌有軍隊嗎？紀律渙散……應該是僱傭兵吧？

    看向旁邊身形高大，神色淡漠的男人，小草神明白了，教令院組織了大批的僱傭兵不是針對她的，而是因爲這個陌生的魔神。

    “他們是衝你來的。”小草神說。

    “呵！”尤里法斯冷笑一聲，眼神變得冰冷，“看吧，草之神。這就是被你縱容的人類，因爲你的懦弱，凡人變得肆無忌憚，甚至覺得抓捕庇護他們的神是應該的！你自以爲是的保護卻激發了凡人的慾望，他們傲慢！自私！無知！愚昧！”

    “是你讓本應該壓制原罪的凡人釋放了心底的惡魔，你究竟在守護什麼？”尤里法斯質問道。

    “回答我，草之神！”

    男人審視的目光很刺眼，他的憤怒讓他不再溫柔。

    小草神不敢直視尤里法斯的眼神，她自責地低下頭。

    “我……我不知道……如何當好一個合格的神明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明白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神，但我只想讓子民幸福，我只能用盡所有的力量盡力滿足子民的渴求……可是我……太弱小了。”

    微弱的抽泣聲傳來，尤里法斯無奈，他果然不適合說教啊！

    他只是想刺激一下小草神，卻把這個小小神明弄哭了，他該怎麼收場呢？

    “慢慢學習吧，草之神。沒有哪位神明生來就是全知的，你很年輕，不過兩百餘歲，你需要向其它神明好好學習。”尤里法斯語氣放緩，他前後態度的轉變顯得格外彆扭。

    “誒？”小草神詫異於尤里法斯的轉變。

    他果然是個溫柔的魔神，就是有些彆扭。

    見小草神停止了哭泣，尤里法斯轉移話題：“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嘖，果然是新生的神明，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對方的嫌棄沒有絲毫掩飾的意圖，年輕的小草神略感無語不知道該怎麼說。

    明明是你一直沒問，一直在教訓我好吧！

    “我叫納西妲哦。”小草神說道。

    “嗯。”

    氣氛……又尷尬起來了。

    不過兩神都沒閒着，納西妲默默地吸收着四周活躍的草元素，淨善宮作爲她的寢宮兼囚籠，匯聚了非常濃郁的草元素力，剛好她能用這些草元素力來恢復一點點力量。

    而尤里法斯一直等到外面的人全部集結完畢才開始行動。

    “我們可以出去了。”尤里法斯向納西妲伸出手，邀請道。

    納西妲看着比自己兩隻手加起來都大的白玉素手，猶豫了一下，迷茫的眼神變得堅定，她伸出自己的小手，耳邊的葉子也泛起翠綠色光芒。

    “走吧！”納西妲堅定地說。

    握住比芙寧娜還要小的手，尤里法斯周身環繞起藍色的光圈。

    這是他的權柄之一——極致守護！

    納西妲跟着他的步伐，翠綠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

    這個魔神的權柄有多少？

    之前金色的光芒應該是巖元素的罡伐之力，現在藍色的光芒應該是水元素的守護之力。

    他究竟是什麼魔神？【尤里法斯】是他的本名嗎？

    懷着強烈的好奇，納西妲跟着尤里法斯走出來了淨善宮。

    外面，是暖洋洋的陽光，是清新的空氣，是無邊的藍天，是清脆的鳥鳴，是向往已久的世界，是憤怒的大賢者卡扎菲，是數千的僱傭兵。

    “草王，請回到淨善宮。”卡扎菲冷冷地盯着納西妲，眼神中充斥着強烈的不滿和厭惡。

    旁邊五個賢者的眼神同樣也是充滿惡意，就連僱傭兵們也一樣。

    彷彿納西妲不是須彌的草神，而是罪人一樣。

    納西妲的心被狠狠地刺痛着，像被刀割一樣。

    “不……不要……”

    “夠了！”

    一聲厲喝打斷了納西妲快要崩潰的思緒。

    “你算什麼東西？”卡扎菲怒喝道。

    尤里法斯冷冷地俯視着下方大圓臺上的人羣。

    “愚昧之人！神明威嚴不容僭越！”

    擡手，紫色的雷霆匯聚於其中，將雷霆化爲長鞭，尤里法斯輕輕一揮。

    雷鞭一掃而過，在卡扎菲面前留下深深的溝壑，其中還有雷元素力翻涌。

    卡扎菲心頭狂跳，他趕忙後退兩步，無比後悔剛剛的出言不遜。

    他本以爲對方不過是個有點實力的水元素神之眼擁有者，但對方這一手威脅，讓他確信……那個男人不是人類！

    身邊的水元素力，手中的雷元素力，這不是一個區區神之眼擁有者能做到的。

    再仔細看看對方，尖耳，異瞳。

    絕對不是人類！

    卡扎菲大感不妙，看對方和草王這麼親密的樣子，莫非是草王隱藏起來的眷屬。

    嘁！沒用的神明，只會耍這些小聰明！

    卡扎菲瞪着納西妲，恨不得衝上去殺死自家的廢物神明。

    再看一眼旁邊的【眷屬】，對方身上充滿神性，力量也是無比的強大。

    卡扎菲眼神突然變得狂熱，這樣的存在不應該只做【眷屬】，祂應該爲神明啊！

    這樣的存在，正是他所追求的啊！

    像樹王大人一樣光輝的存在，像樹王大人一樣無所不能的存在！

    而不是像旁邊那個沒用的草王，奪取了樹王大人的生命，妄圖取代樹王大人，卻什麼都做不到。

    “閣下，可以告訴我等卑賤之民您的尊諱嗎？”卡扎菲無視納西妲，但他的惡意仍然不減。

    “吾乃創生之神尤里法斯，萬生之願允諾之主！”尤里法斯表情淡漠。

    金色的神環在其身後顯現，神聖的氣勢籠罩整個須彌城。

    他特意展現神性來震懾在場的人類。

    “神……神啊！”卡扎菲狂熱地向前走了兩步。

    他追求的不就是這樣的神嗎？爲此，即便精神千瘡百孔也在堅持，現在，終於等到了。

    狂信徒？不，不對，只是個追求【神明】的瘋子，根本不在乎神是哪位。

    尤里法斯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曾經，他就被這樣的假信徒背叛，偷走了他本來就準備送給對方的神器——唯一能刺穿【神明】身體的神器。

    “看吧，這就是你縱容他們的後果，他們已經連你這個庇護他們的神都不在乎了。”尤里法斯冷冷地說。

    納西妲失望地注視着下方的人羣，她看到了憤怒、厭惡、失望、疑惑……各種負面情緒，唯獨沒有她期待的歡喜，哪怕是平靜也好，但仍然沒有。

    心如刀絞！

    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

    納西妲搖了搖頭，她神情悲傷。

    “我該怎麼辦？”

    像問自己，又像問尤里法斯。

    “我會放逐他們，永遠不許他們跨出沙漠一步。而你，從現在開始，好好地學習做一個神明。”尤里法斯牽着納西妲的手往下方走去。

    人羣早因神的威壓而動彈不得，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兩位神明靠近自己，然後又離開。

    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讓他們記住了什麼是【神明威嚴】！

    地上，納西妲走過的石面長出了美麗的花朵，而尤里法斯卻留下來暴虐的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