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與七執政（1）

    沫芒宮，少女優雅地 品嚐着慕斯蛋糕。

    穿着墨色禮服的尤里法斯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處理着本應由少女過目的信件。

    芙寧娜放下蛋糕又端起茶杯喝了口紅茶，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尤里法斯的寵愛。

    看着尤里法斯認真閱讀楓丹民衆寫給她的信件，芙寧娜可愛的臉蛋上爬上一抹緋紅。

    這男人有時候莫名的帥氣呢！

    自三年前她在野外撿到這個野生的魔神後，對方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每天都會給她帶一束漂亮的花，然後獻上自己的祝福。

    不管是去歌劇院觀看表演還是觀賞審判，亦或者是限量蛋糕的供應，尤里法斯總是伴她左右。

    芙寧娜不得不承認，和尤里法斯在一起的三年裏，她感到無比的輕鬆和自在，肩上的擔子似乎輕了許多。

    尤里法斯展現出來的成熟和強大力量，以及最重要的是無人能比的對她的信任。

    這一點，就連那維萊特都無法做的。

    也正因如此，只有和尤里法斯相處，芙寧娜才能短暫地放下重擔，做回自己。

    不過……他終究會離開的吧？

    芙寧娜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與不捨。

    她沒有忘記，和尤里法斯相遇的那天對方說自己只是個異鄉的旅人。

    而旅人，是不會停下腳步的吧？

    他在楓丹已經停留了三年之久，或許很快就要離開了……可是，她很捨不得他啊！

    有他在身邊，自己真的好快樂好快樂，這樣的日子，不能再久一點嗎？

    芙寧娜眉頭緊蹙，神情掙扎。

    她不能這麼自私，對方是魔神，是這塵世間位格最高的存在，應該是自由的，無人能束縛其左右。

    讓一位魔神爲自己停下腳步三年，她應該滿足了，是時候鬆開手了。

    “尤里……”芙寧娜頓了頓，神色糾結。

    “怎麼了？芙寧娜大人。”尤里法斯放下手中的“私生飯行爲信件”，默不作聲地用力量將其粉碎。

    “你想不想去其它六國看看？”芙寧娜心不在焉地問道。

    “如果芙寧娜大人想去，我會陪同的。只不過這次得以【外交】名義，一國神明私自造訪他國影響不好哦。”尤里法斯淡笑着說。

    他還以爲是芙寧娜有些無聊，玩心大發，並沒有注意到芙寧娜此刻的心情。

    芙寧娜閉眼深吸一口氣，決絕地說道：“我不會去的。我的意思是你一個人出去逛逛……”

    芙寧娜聲音越來越小，因爲尤里法斯正不解地看着她，面對男人那異形的異瞳，不知爲何，芙寧娜感覺自己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與決心瞬間煙消雲散了。

    男人的眼神就像要被拋棄的小貓一樣可憐，芙寧娜實在是抵抗不了。

    無奈，狠厲的言語到了嘴邊又變成了平時的話。

    “我一個人嗎？”尤里法斯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說實話，他是一刻也不想離開芙寧娜。

    在楓丹的三年裏，他的情感波動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和芙寧娜相處時，他心中的怪異情感更是強烈。

    尤里法斯想弄清楚這種情感是什麼，迫切的想要明白。

    “呃……你要是不想去也沒有關係的。”芙寧娜心軟了，果然還是很在意他啊！

    “嗯……不，我應該出去看看。”尤里法斯搖了搖頭，“那六神的國度我還未去過，我應該去看看。”

    “啊……哈哈，也是啊。”芙寧娜乾笑着，很是勉強地說道。

    還是要走啊……芙寧娜啊芙寧娜，你在後悔什麼，不是你要趕人家走的嗎？事到如今後悔什麼？

    “以我的速度，一天……不，半天應該就能趕回楓丹廷，我不在的時間裏，芙寧娜大人只能自己處理這些信件咯。”尤里法斯不理解芙寧娜爲何突然失落，不過他還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啊！這麼快的嘛？”芙寧娜愣住，連她自己也沒注意到，她此刻表現得有多興奮。

    “嗯，我會儘快回來的。”尤里法斯點了點頭。

    笨笨小神明的心情變化好難懂。

    就這樣，尤里法斯踏上了爲期半天的六國之旅。

    他的第一站便是鄰居須彌。

    據說這裏是由草之神統治的國度，在這裏，智慧與知識是無上財富，賢者以追求真理爲終身目標。

    穿過無邊的沙漠，尤里法斯終於來到了智慧之國的雨林之都——須彌城。

    這是一座依靠參天大樹而建起來的城市。

    踏上須彌城的街道，尤里法斯聽着商販的吆喝聲，看着充滿特色的須彌服裝，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爲何在這個國家他感受不到塵世執政的氣息？

    草之神在哪？

    尤里法斯穿着楓丹的禮服與須彌人格格不入，爲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尤里法斯阻斷了普通人對他的認知，讓自己的身形在他們的視線裏消失。

    他向着須彌城高處建築走去，路上，他閉上眼睛，放開精神探查整個須彌城。

    這是極其冒犯的行爲！

    陌生的魔神在自己的國家裏放肆窺伺，任何神明都不會無視他的挑釁。

    然而……沒有！

    草之神沒有任何反應！

    尤里法斯皺眉，不對！草之神有反應，但是那力量太微弱了，弱到他不留心辨別根本無法察覺。

    這個草之神的狀態很差很差！

    視線停留在這須彌城最高的建築——淨善宮！

    那裏有塵世執政的氣息。

    金色的光芒覆蓋住尤里法斯的雙眼，他的視線穿透建築物，看到了裏面的景象。

    一個綠色的囚籠上環繞着晦澀難懂的文字，那是一個陣法。

    一個禁忌的封印陣法！

    它的封印力量對尤里法斯來說或許不夠看，但以草之神散發出的力量波動來看卻是綽綽有餘了。

    尤里法斯心情複雜。

    “陌生……魔神……你……目的……”

    草之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在尤里法斯耳邊迴響，尤里法斯知道，若非他過於靠近，否則草之神還是無法傳達到他耳邊。

    “身爲神明，卻被自己的子民囚禁。草之神，爲何不反抗？”尤里法斯問道。

    他的心中，帶着一絲絲的好奇。

    “我……新生……不足……智慧……滿足……他們是……不能……”

    果然嗎？

    尤里法斯嘆氣，塵世七執政的一個樣啊。

    可是愛人的神不一定會不是人所愛，人，是很複雜的啊！

    年輕的草之神。

    尤里法斯身形一閃，憑空出現在淨善宮裏。

    囚籠中的嬌小神明正憂心忡忡地盯着大門，她知曉那位陌生的魔神就在外面。

    雖然不知對方是如何從那場遊戲中倖存下來，力量如何，但是年輕的草之神不會畏懼，她的子民或許不需要她，她卻仍會拼盡全力守護子民。

    然而百年來都沒有人來過的宮殿卻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身影。

    對方身上的壓迫感很強，年輕的草之神只在地脈的記憶裏見識過。

    那是比高天上的王座更強的氣勢！

    “陌生的魔神，請告訴我你的來意。”白髮中有着綠色挑染，嬌小的神明有一雙翠綠色的四葉草瞳孔。

    “草之神，我是楓丹而來的旅人，奉水神之命體驗六國風土人情。”尤里法斯說道，“草之神，我可以幫你逃出囚籠。神明不應該被子民囚禁，雖然你告訴了我你被囚禁的原因，但你……不是合格的神。”

    “我……”年輕的草神很失落，連鄰國神明的眷屬都不認可她這個草神，她果然很失敗嘛？

    “我知道神明愛人，但這不是你放任子民傷害自己的理由。”尤里法斯看着草神悲傷又失落的樣子，不禁想到了曾經的自己，爲此他語氣嚴厲。

    既是對草神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如果神明連自己都不愛，如何做到愛人？你放任子民囚禁你的自由，抽取你的力量，這不是愛他們，而是在引誘他們走上滅亡之路。”尤里法斯冷聲道。

    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生氣了。

    “怎麼會？”草神錯愕。

    “你可知，因爲你的不反抗，因爲你的縱容，只會讓他們以爲神明不過如此，他們會失去對神明的敬畏，會更加肆無忌憚，他們會貪圖神明的權柄，妄圖把手伸向神明的心。當他們犯下無可挽回的罪孽時，高天的王會怎麼做，你應該比我清楚。”尤里法斯冷冷地說。

    他的眼神冷漠又悲痛，他所描述的除了最後的一句話，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或許是他多管閒事，但他不希望這個年輕的神明步入他的後塵。

    “我不是沒有反抗過……”草神眼神黯淡，她悲傷地說，“只是我的反抗換來的無用的犧牲。我曾試圖逃離，但害死了看守我的人，我不能因爲自己的任性讓我的子民受到傷害。”

    沉默了一下，尤里法斯說道：“我願意幫你，智慧之國不應該禁錮他們的智慧主。”

    “謝謝你，不過我沒有把握治理好須彌，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神，不像樹王那樣聰慧，不如巖神那樣擅長管理。”草神委婉地拒絕了尤里法斯的好意。

    “至於天上的神，如今應該也無法知曉地上的事情。”

    看着這位年輕草神頹廢的樣子，尤里法斯只感覺自己的怒火在飆升。

    好討厭，這副什麼也不做的樣子！和自己一模一樣。

    金色的能量在手中匯聚，尤里法斯冷冷地看着草神。

    “我沒有給你拒絕的權力，既然不會當神明，那就好好向其他神學習。”

    能量球飛出，觸碰到法陣的一瞬間就將其瓦解。

    嬌小的草神落到地上，尤里法斯走到她面前，語氣平靜。

    “干涉他國內政是我擅作主張，和楓丹沒關係。”

    草神愣愣地盯着面前高大的身影，不知該說什麼。

    做的時候那麼果決，還以爲是個無情的魔神，結果意外地在意自己的神明呢！

    這是什麼彆扭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