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與衆神爲敵

    『失去這個眼球，就失去了突破大主宰的可能？』

    葉宇聽到這般憤怒之言，心中一動。

    當初萬劫神樹自殺的太果斷了，懇請他既往不咎，讓他誤以爲衆神將魔爪伸進仙鄉都是分身投影之類的手段，就算是殺了也不會死，對本體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他以爲對衆神而言，最可怕的威脅是他追殺進混沌，殺上高原，找到他們的本體。

    可是夢淵這番話，卻讓他發現自己想錯了。

    殺死衆神潛入天玄大陸，蟄伏在各地的魔爪，的確是不等於殺死那個神，但要說沒有代價，顯然是不可能的。

    最嚴重的情況，就是夢淵這樣，擁有大主宰的潛力，一旦失去這個眼球，就會前路破碎。

    難怪夢淵見勢不妙就認輸，一點強者的風範和傲骨都沒有……因爲對他而言，這個右眼至關重要，不容有失，既然打不過，那就投降。

    “區別就在於你是死是活。”

    意識到他的命脈和弱點，葉宇依舊是不留情面。

    夢淵的大主宰之路，他斷定了，誰也阻止不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真要打到最後，即使我死了，你也別想全身而退……紀元輪轉馬上就來了，萬世極道主宰一旦降臨，伱不可能是對手，你非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

    夢淵還在想方設法的竭力掙扎，既然求饒無用，那就曉之於理，動之於情。

    “你真覺得你能傷到我？我來找你，就是吃定你了。”

    面對這樣的勸告，葉宇不爲所動，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那殘破不堪的巨大眼球，霸道而強勢。

    “我要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

    夢淵意識到他軟硬不吃，索性是求饒。

    “我已經給了你活路，就看你怎麼選了。”

    葉宇的態度很明確。

    對他而言，夢淵要是願意自殺，像是萬劫神樹一樣，無疑是利益最大化的結果。

    “你當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我即使是自盡了，此事也不會完，等到你抽出身來就會追殺我的本體。”

    夢淵對此說法不屑一顧，嗤之於鼻。

    達到他們這個級別的強者，根本沒有心慈手軟之輩，斬草不除根這種低級錯誤，更是不可能有。

    『他好像能夠聽出別人有沒有撒謊……』

    “你污染了整座無盡海，讓所有人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能不能恢復原樣？”

    見他這樣說，葉宇若有所思，又是問道。

    “能讓他們變回去，但恢復不了原樣……我通過他們的夢境積攢了很多力量，我可還有一戰之力。”

    這種問題無關緊要，夢淵迴應之餘，也是表明狀況，增加自己談判的籌碼。

    “你將無盡海和人們恢復原樣再自盡，我可以保證此事既往不咎。”

    意識到可行，葉宇提出了要求。

    人族就算是從夢中甦醒過來，也會生無可戀，歸根結底的原因就是他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只要變成人族的模樣，即使被噩夢侵擾已久，變得渾渾噩噩，瘋瘋癲癲，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還是有可能治癒心理創傷，歸於平靜。

    不管怎麼說，人們還活着，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你就非要我自盡？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就算我把道果給你，你已經有四種至尊極道了，對你無用！”

    夢淵無比震怒，冷喝道。

    破滅，永恆，超界，真龍，還有那不知是何底細的道境，葬世能夠駕馭的至尊道已經達到上限了。

    “因爲你有潛力突破大主宰，而我們是敵人……至於你的道果，我另有用處。”

    既然撒謊無用，那葉宇就坦誠以待，即使實話傷人也無妨。

    “……”

    夢淵沉默了，衡量利弊。

    擺在他面前的選項只有兩個，一死了之，苟且偷生。

    事實上，他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要麼是生，要麼是死。

    見他要思考，葉宇也不催促，黑霧後的雙眸突然是迸發出永恆的氣息，時針錶盤再次顯現。

    下一刻，這方天地的時間開始逆轉，平息這方天地殘留的神戰餘威。

    這是大神通手段，逆轉時空。

    “只要我答應你的條件，既往不咎可當真？”

    夢淵不知道他此舉是爲了示威還是爲何，只是詢問。

    “當真。”

    葉宇肯定了此事。

    無盡海和億萬生靈能夠恢復原樣，又斬斷了夢淵的大主宰之路，以後不追殺夢淵也無妨。

    “我有幾個問題，你爲我解惑之後，我就答應你。”

    “你說說看。”

    葉宇沒有答應，根據問題而定。

    他的超脫之道是不可能說出來的，面前的夢淵不過是一隻眼球，本體在混沌，可以將他的能力公之於衆。

    “你爲什麼要背叛衆神。”

    戰鬥平息，決定戰果，夢淵提出了困惑已久的問題。

    “我從未說過我是神。”

    葉宇沒有以神自居的想法，所謂的衆神，不過是境界更高，實力更強的生靈罷了。

    “原來你是仙……”

    得到這個答覆，夢淵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果葬世是仙的話，那很多事情都能夠說得通了。

    “在你看來，這世上只有仙神之分嗎？”

    對此說法，葉宇並不認同，反問道。

    他從時裂的口中，聽聞了仙魔之分，雖是相信，卻也知道那不過是一面之詞，未必是全貌。

    就好比在時裂看來，衆神是魔，但衆神卻是自稱爲神。

    “仙魔之分是先後之分，仙即是先，誕生於混沌初開之際，是先天生靈的羣體，至於神，則是後天生靈……你該不會是想說你不是仙吧？”

    這種無關緊要的常識，夢淵沒有隱瞞的想法，講解之餘，突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

    葉宇沒有迴應，他確實不是仙，只是發現時裂當初沒有騙他，不過是夾雜了一些個人情感在裏邊，比如對後天生靈的稱呼是魔。

    “既然你不是仙，紀元輪轉馬上就要到了，你針對衆神做什麼？你不想打破輪迴嗎？不想追尋大主宰之上嗎？”

    沉默意味着默認，發現他不是仙，夢淵又想不通了，心中的疑惑不斷涌現，宛如是連珠炮彈一樣的追問，無法理解他的行爲。

    夢淵很想知道，他爲什麼要將自己逼入這樣的絕境，吃虧也要吃的明明白白。

    “打破輪迴？”

    葉宇從未想過大主宰之上，只是問道。

    “你認爲紀元輪轉是什麼？”

    面對這個問題，夢淵的心思活躍了起來，發覺到了狀況，找到了生機。

    他都忘記了，葬世什麼都不知道，就像是突然出關，對於世間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只要把事情說清楚就好了，只要說服葬世，其實我們是一夥的，今天的仇怨就能平息，冰釋前嫌。

    “……”

    葉宇能夠感覺到夢淵有不吐不快的想法，索性不吭聲，說多錯多，看他有什麼高論。

    見他不說話，夢淵沒有在意，而是斟酌好說辭之後，就講解了起來：

    “紀元輪轉是天地重開，每經過一百萬年，仙鄉就會進入新的輪迴。而在天道進入輪迴的時間裏，即使仙神把這個大陸給擊沉，一百萬年之後，再次進入仙鄉，它還是會跟當初一模一樣。

    確切一點來說，會有一些不同，譬如存活到紀元輪轉之際的種族不同，但是大同小異，因爲這個世界一直在輪迴，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仙鄉的生靈窮盡一生，即使是天賦再逆天，百萬年歲月，也不可能出現一個至尊境，就像是囚徒一樣。

    可就算是走出仙鄉，我們也沒有脫離牢籠，因爲跟仙鄉一樣，四方有極盡，我們的世界是有限的，並非無限。

    置身於混沌，我們的處境跟仙鄉生靈沒有區別，差別只在於帝境的上限和大主宰境，再無前路。

    面對這樣的死循環，萬世極道大主宰在當年提出了一個方法，那就是滅仙求道！

    仙是先天生靈，自混沌初開就存在於世，生來就是至尊境，掌握着不同的道法，對應了三千大道，是獨一無二的族羣。只要我們把羣仙給滅了，我們就有可能打破輪迴！”

    『這就是滅仙求道的本質……試圖打破輪迴，追尋大主宰之上。』

    這是一番長篇大論，但葉宇還是聽懂了。

    簡而言之，仙神之戰的本質，就是以萬世極道主宰爲首，不甘於大主宰境，妄圖追尋更高的境界所引起的。

    “如果滅了仙，輪迴沒有被打破呢？”

    葉宇思慮之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雖說萬世極道主宰並非無的放矢，針對先之仙的特殊性，視爲轉機，但這不過是推測，沒有確切的證據。

    “那也是百利而無一害，自古仙神不兩立，它們作爲先天生靈，跟我們有着本質的差別。解決了外敵之後，等到下一次紀元輪轉，我們就能夠暢通無阻的進入仙鄉，去探測四方禁區了。

    雖然混沌也有四方，但考慮到仙鄉的四方禁區都沉睡着大主宰級的存在，混沌四方可能更危險，先藉此當做跳板。”

    對此質疑，夢淵並不意外，繼續補充道。

    “你能活到下一次紀元輪轉？”

    葉宇對於四方禁區的危險和祕密早有認知，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夢淵的言下之意。

    他之前就在想了……哪怕是長生種的真龍一族，突破到帝境，也頂多是活到一萬年到兩萬年。

    帝境之上，尤其是萬世極道主宰，作爲第一個大主宰，爲何能夠存活至今，就像是活了一億年。

    “當然可以，你覺得我霸佔整個無盡海，將力量注入到每一個生靈的體內是爲什麼？就是要等到紀元輪轉之際，剝離生命精華，孕育生命之晶，能夠哺育我們的肉身，讓我們得以永生。”

    夢淵主宰理所當然的肯定了此事。

    話罷，他突然是意識到了什麼，心生驚駭的問道：

    “葬世，你該不會沒有孕育過生命之晶吧？你至今爲止活了多少年啊？”

    “仙也要這樣維持嗎？”

    葉宇沒有迴應，總算是明白了衆神爲何要佈局仙鄉，費盡心思的污染無數生靈了。

    因爲對於衆神而言，全大陸的生靈是他們維持無盡壽命的依仗。

    “不用，仙的生命形態很奇怪……你到底是仙是神？”

    夢淵總覺得跟他對話很奇怪，心中狐疑。

    他說了這麼多，爲何葬世還是隱約有偏向於仙之一脈的感覺？

    而且葬世太古怪了，竟然沒有孕育過生命之晶，卻是掌握有四種至尊極道，而且還感悟到了極高的層次。

    他可以肯定，葬世的本體至少是半步大主宰，甚至還有可能是大主宰。

    “我是後天生靈。”

    見他心生懷疑，葉宇只能表態，免得他不說了。

    “仙的生命形態很奇怪，先天就能永生，比如四仙之首太宇，只要過去，現在，未來的日月沒有被毀滅，就永遠都不會死，長生永存。而且它還掌握有陰陽，永恆，吞噬，因果四種至尊道，強的一塌糊塗。”

    作爲敵人，一直在阻止我們孕育生命之晶，這不是在斷我們的生路嗎？葬世，你這麼強，要不你去把它給幹了吧？”

    再次確認了葬世的身份，夢淵沒有多加懷疑，又是說了起來，甚至是無比憤慨。

    他知道葬世內心深處最渴望的理想是天下太平，要是這個理念不變的話，註定是衆神的敵人，會是仙神之戰的變數和阻力。

    正因如此，他必須要讓葬世明白，神跟仙的立場是天然對立的，不可能共存。

    而且高處不勝寒，世間絕大多數的強者都渴望一個強敵，太宇這麼強，說不定能夠激發出葬世的戰意。

    只要葬世搞清楚了自己的立場，有了新的目標，他就不用死了，皆大歡喜，一箭雙鵰啊！

    『原來仙神之爭還有長生的因素在裏邊。』

    『話說小師妹也太猛了，日月不滅，永遠不死，難怪太陽都要死，萬世極道主宰得以自由行動，降臨大陸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把太陽給滅了。』

    得知到仙神的本質區別，葉宇總算是搞懂了一切。

    衆神爲什麼能夠永生，這是因爲他們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將魔爪伸進仙鄉，像是割韭菜一樣，每一次紀元輪轉都來收割一次。

    難怪天玄大陸的百族強者，即使是投入衆神的懷抱，在天玄災難日之後也活不了多久，終究會死去……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等到他們沒用了，衆神一樣會把他們煉化成生命之晶，供給自身。

    “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交談至此，葉宇解開了疑惑，印證了很多猜想，開口道。

    “我說了這麼多，你該不會還要我自盡吧？”

    夢淵看不到他的面貌，不知他是什麼表情，心生不妙，立馬道。

    “多謝你給我講解了這麼多，但是一碼歸一碼。”

    葉宇的話語很冷漠，不喜不悲。

    “你這樣做太糊塗了啊，等於是無意間幫了羣仙的忙，而且你想要天下太平的理想是不現實的。衆神要滅仙，全大陸的生靈都註定要死，你這樣做，不亞於是在與衆神爲敵。”

    夢淵意識到自己說了那麼多還是沒有改變結果，頓時就急了。

    “我知道。”

    無需他多言，葉宇自從在得知到仙魔的存在之後，早已明白自己想做的事情有多難。

    “你知不知道衆神可是有四個大主宰，尤其是萬世極道大主宰，他是混沌最強者，哪怕是太宇都被他壓着打……爲了這一次滅仙，他耗費了無數年的心血，你要是從中作梗，等到他騰出手來，第一時間就會找你清算。”

    夢淵發現他的態度很堅定，爲之駭然。

    “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那就開始吧，將無盡海和所有生靈恢復成原樣。”

    葉宇沒有跟他多說廢話，只是要求道。

    他跟萬世極道主宰雖不曾謀面，但註定是勢不兩立。

    因爲他煉化過永生石，必須要第一時間把萬世極道主宰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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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