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夢境（第二更）

    趙成的意識不住的下沉，一路沉到了最深處，他似乎有所察覺，想要掙脫這種下墜感，但卻感覺身體是那麼的沉重。

    似乎已經已經不是血肉之軀了，而是沉重的鉛塊，動彈一下，都是十萬分的艱難。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種下墜感，勐然消失了。

    而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只是看到眼前，是有無數絢爛的，綻放着光彩的肥皂泡，所組成的絢爛海洋。

    有那麼一個聲音告訴他，這裏是界海，由世界匯聚而成的海洋，那每一個肥皂泡，都是一個大千世界，由無數宇宙時空構成。

    「世界……海洋……」

    在夢中，他似乎無法擁有完整的思維，整個都似乎是癡傻的。

    忽然之間，場景一變，夢幻的海洋已經遠去，他來到了一處灰白的地帶。

    夢幻海洋，在他的後方，而他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灰色漩渦。

    漩渦的中心，是一種奇異的空洞，不存在顏色，有的只是一種「無」的空無感。

    灰色的漩渦緩緩旋轉着，其邊緣灰色的紗衣，四散開來，似乎要浸染一切，但卻又被灰白色的似乎是堤壩一樣的東西擋住了。

    那是絕淵，是一切的終焉，亦是一切有情之衆生的劫。

    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再強大的生命，也無法抵擋這超越無量的劫，哪怕有無量神通，也最終會被劫數消磨殆盡。

    他心裏繼續響起聲音，平時做夢的時候，補充夢境的設定，就是這樣，趙成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他甚至此刻並不存在自己是趙成這個概念。

    「她」要死了，堤壩也要塌了，「她」本以爲，自己證就了超維，化作完整的超維生命，超越一切時空一切維度，一切廣大時空，盡數佔據至高道果，就可以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一切，擁有自己所要擁有的一切。

    時間在「她」眼裏，過去未來是一覽無餘的，可以輕易的從中撈起一切。

    然而「她」還是失去了能夠失去的一切！

    神通越大，劫數越大。

    最先崩塌的，便是「她」的過去，哪怕他自身已成圓環，圓滿無量，但還是崩塌了，「她」的過去只剩「她」。

    千萬劫過去，「她」也要死了。

    隨着似乎是自言自語一樣，響起在心裏的自己的聲音。

    趙成周圍的場景再次一轉。

    緊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個比他見過的，最高的山峯還要高大巍峨的身影。

    那個身影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身上滿是裂紋，比雪還要瓦白的頭髮，每一根都似乎承載了萬古的悲傷。

    髮絲飛揚着，髮梢似乎穿透了無量時空。

    那個身影盤坐着，正對着絕淵的方向，背對着趙成，背對着世界的海洋，也背對着無量量的衆生。

    趙成也只能看到背面。

    這一刻，趙成感覺這個人很熟悉，同時心中不由自主的涌現出悲傷。

    不知不覺，他已經淚流滿面，甚至就連現實裏的身體，也在落淚。

    時間似乎失去了意義，一剎那便是萬古，萬古也只是一剎那。

    殘軀終究腐朽，化作無盡的光點，而在那光點之中，卻有一道劍光飛出，哪怕絢爛的世界之海中，所有的輝光加起來，也抵不過這劍光的剎那璀璨。

    這一劍，趙成只感覺，其超越了成往壞空，超越了苦集滅道，哪怕強大如眼前的巨人，一生也只能揮出一劍。

    灰色的堤壩隨着巨人的隕滅而崩塌，同時劍光過處，先是漩渦邊緣的輕紗，之後是中間的灰色固體，最後就連最中心，那似乎是「無」這個概念本身的東西，都被劍光撕裂了。

    那漩渦本來永無止歇的擴張，也隨之一滯，但也只是一滯而已，對於世界而言，或許已經是數個生滅的長度，但對漩渦而言，卻只是一滯。

    當漩渦向着趙成吞噬而來，恐懼感將趙成的心靈充斥。

    而就在意識要破滅的剎那，趙成似乎聽到一個聲音：身爲救世主，你總是有更多的機會。

    ……

    現實裏，趙成驚醒，他坐起身來，感覺奇怪，但並不記得自己做夢的事情。

    「這是？」

    他感覺臉上似乎溼溼的，用手一抹，發現是自己的淚水，同時覺得心有些空空的，除此之外，還有澹澹的悲傷。

    「怎麼回事？」

    他用衣服擦乾了臉上的淚水，之後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才已經五點鐘了。

    他只記得自己睡着了，然後驚醒。

    「我是驚醒的，莫非我做夢了？」

    「爲什麼我毫無印象？」

    但緊接着，趙成就發現了有點不對，自己的念頭思維，似乎變得更加縝密通透了，有一種一念動百念隨的感覺，明明並未感受到精神力量的增長，但思維速度卻是快了不止一截。

    那感覺，就像是同樣是一百個人，前者是散兵遊勇各自爲戰，後者卻是秩序井然，令行禁止。

    後者的所能發揮出來的效果，自然遠勝前者。

    這不是精神力量的增長，而是更本質的，思維的變化，若把精神力量比作硬件，思維就是軟件，前者決定上限，後者決定下限。

    心有疑惑，趙成當即看向了面板，這一看，頓時發現了不對。

    他的面板上，技能那一欄，頓時多了一個東西。

    養劍術（？？？）（lv1）lv0(700/1000000)

    （養生一重，劍悟一重：斬風+1、戰血+1）

    這還是趙成看到了，第二個全是問號的東西，第一個，是他的面板本身。

    是以，他的意念當即點了上去。

    養劍術（？？？）來歷神祕的無上劍道初篇，以自身種種經歷爲養料，書寫劍道篇章，養無上之劍，其法度，不可知、不可言、不可想、不可傳，永恆唯一

    立時，趙成就懂了，並非是從文字上，而是類似於佛祖拈花，相視一笑的那種懂。

    這門劍術，養的不是肉體，也不是精神，而是更接近本源的思維。

    想要修持，沒有所謂的修煉法門，而是要去經歷，去體會，自身的所有經歷，都會化作將思維鑄就成無上之劍的養料。

    本來人思維的成長，是一個積累，然後頓悟的過程，只有頓悟了，積累才能化爲成長，且成長還未必大。

    而養劍術，卻是相當於一個天底下最強的鐵匠，將點滴的經歷，效果都發揮到極致。

    就像石墨和金剛石，本質都是碳，但前者卻是脆弱的，而後者，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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