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瘋狂的儀式

    “啊……”

    如此突然的變故，令那些審判官都沒能反應過來。

    誰都沒想到，一個嬌弱無力的小女孩，居然動手輕易的殺了人。

    而且……她殺的還是那位大牧師大人！

    “大牧師大人！？”

    這些審判官此刻也已經無心再去管格萊蒂絲，急忙聚到赫雷爾的屍體旁。

    然而，經驗老道的他們只需一眼，便能夠判斷出來……赫雷爾，已經確切的死去了。

    “……”所有人都一臉難以置信的愕然呆立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位如此厲害的大牧師，也終究是這般輕易的死去了嗎？

    那麼……接下來的邪神之亂，又該由誰來帶領他們解決呢？

    衆人茫然的望着那具屍體，都沉默了。

    而被他們無心再顧及的……殺害了赫雷爾的格萊蒂絲，笑了起來。

    “嘿嘿……”她展露出了，滿足的，釋然的笑容，“死了啊……真是活該！害死了莉蒂姐姐，又要害死更多人，你本就該去死！我……我是在拯救大家啊。”

    格萊蒂絲那握着刀刃的雙手在止不住的顫抖着，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興奮和激動。

    “蒂絲……”肖亦神情複雜靠近格萊蒂絲，並說道：“把刀……交給我。”

    “……哥哥。”格萊蒂絲怔了一下，恢復了原有的神態，她輕咬着嘴脣，眼眸溼潤，流下了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她如此述說着：“是我的錯，是因爲我……才害死了蒂婭，因爲我對她抱有可恨的嫉妒心，才導致了她死去的吧？我……就是殺害的兇手。”

    “不對！”肖亦急忙道：“與你無關……”

    但是，此刻的格萊蒂絲已經聽不進別人的一句話了。

    “我……必須要贖罪。”格萊蒂絲自顧自的說着，並將那染血的鋒刃，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肖亦的瞳孔頓時急驟收縮！他連忙想要阻止，“等等！”

    “……別過來。”但是，格萊蒂絲看向肖亦，眼中已經全是決絕，“別過來，哥哥……求求你了。”

    “……”肖亦的動作一頓，他只得勸說：“你……沒有贖罪的必要。”

    “沒有贖罪的必要嗎？”

    “沒錯！這並非是你的錯，你沒必要爲此負責……把刀放下。”肖亦試圖勸說，說服這個女孩。

    但是，聽着肖亦的話，突然間，格萊蒂絲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頓悟的說道：

    “對了，我並不是想贖罪，我並不是那麼厲害，那麼高尚的人，原來，我只是……很難受罷了。”

    “……難受？”

    “嗯，沒錯。”格萊蒂絲神情淡然，但又淚流不止的，聲音顫抖的說道：“爸爸說過，遇到難過的事，只要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會好受的……但是，但是我現在卻還是那麼難受，哭已經沒用了啊……活着，真的是好麻煩的事啊。”

    話音剛落，格萊蒂絲就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刀刃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她那顫抖着的抽泣聲，瞬間變爲漏風一般的聲音。

    “……”

    然後，格萊蒂絲就這麼倒在了地上，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死去了。

    “……”

    肖亦感受到了刺痛感，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是被電鑽鑽擊着的一般刺痛。

    視野開始變得忽暗忽明，一切都在離自己遠去。

    “……已經，都無所謂了。”肖亦已經不想再管這裏的事了。

    什麼邪神，什麼幻覺，都無所謂了。

    肖亦現在內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跑。

    他要逃離這裏，就這樣一直逃避下去。

    因此，肖亦無心再顧及這裏的屍體，徑直逃離了此處。

    那些審判官並沒有阻攔他，他們此刻也很迷茫，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門外，肖亦忽然撞見了紳士，但他也無心向紳士說明什麼，並未停下腳步。

    然後……肖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到港口的了。

    肖亦只想在港口坐船，然後徹底離開這奇怪的地方！

    但是……港口早就擠滿了許多人，而且還在不斷的爭吵着什麼。

    在那些人七嘴八舌的爭吵中，肖亦才得知，此刻的這座小鎮被不自然的一股濃霧包圍。

    不是被濃霧籠罩，而是被濃霧包圍，一團濃霧包圍在小鎮周邊，似乎是在阻止衆人離開這裏。

    事實上，每個想坐船逃離的人，在駕駛船隻駛向濃霧中之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待他們能再看清周遭時，他們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這座小鎮。

    就算最經驗老道的人，也無法逃離這裏，而且不止海上的水路，連陸地也一樣。

    就算是筆直的往前走，也終究會在濃霧中歸來，怎麼樣都走不出這座小鎮。

    “這肯定是邪神所爲，祂要將我們困死在這裏啊！”

    爭吵着的人羣中，人們不斷的大聲呼喊着。

    無人反駁，他們只是咒罵着邪神，亦或者對他們所信仰的神虔誠的祈禱着保佑。

    “邪神……又是邪神嗎！？”肖亦的呼吸變得急促。

    眼下，死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一切都指向邪神這一存在。

    如此多的事例，早就足以證明這一切的背後的確是有一個擁有着神祕力量的存在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這一點……如今身心俱疲的肖亦怎樣也否認不了。

    而且，肖亦也真心的開始期望邪神真的存在！這樣至少還能有復仇的目標！而不是這樣無力的看着這一切發生而茫然。

    但是，即便邪神實際上真的存在，但肖亦也依然不知曉那個傢伙究竟躲在哪裏，以怎樣愉悅的心情觀看這場瘋狂的演出，所以肖亦才如此煩躁。

    “……連離開也離開不了嗎？這可真是……”

    隨後，肖亦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連那刺痛神經的思緒也懶得去理會了。

    既然現今無法離開這座小鎮，那肖亦也只能晃盪着身子，再次返回小鎮中，去再次面對他不想面對的一切。

    肖亦不想再回到那個慘案的現場，也不知曉其他人會不會處理好一切。

    他只得……回到了卡爾的家中。

    卡爾就在家裏，依舊是那副頹廢的模樣。

    “……卡爾。”肖亦來到他面前，緩緩的說道：“格萊蒂絲她……死了。”

    沒有任何的修飾，只是簡單直白的，將這一事實闡述出來了。

    肖亦也無心再去粉飾什麼，因爲現實就是如此，說再多的話，也改變不了她，以及那些人已經死了的事實。

    那些人的死亡，已經切實的在肖亦的認知中成爲了現實。

    “……”

    卡爾依舊沉默着，他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就這麼沉默着。

    寂靜了許久，卡爾才緩緩的問道：

    “……她在哪裏？”

    之後，卡爾爲自己的女兒格萊蒂絲，以及莉蒂希婭舉行了葬禮。

    在葬禮期間，他始終保持了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更看不出他的想法。

    直到一切結束之後，卡爾才向肖亦開口說道：

    “再等等吧，肖亦……”

    “等什麼？”肖亦問。

    “那個藥物，我很快就能搞到手了。”卡爾說：“赫雷爾那家夥已死，沒他管着，各方面都方便許多了。”

    “……你不悲傷嗎？”肖亦忍不住問。

    “……”而卡爾對此，只是一聲苦笑，“事到如今，再談這些也毫無意義，讓她們安寧吧，不要再吵鬧了……而且，我答應過你的，我會治好伱的幻覺，無論怎麼樣，我一定會遵守承諾的。”

    “……謝謝你。”肖亦對卡爾表示了感謝。

    唯一還讓肖亦感到些許慰藉的是，至少自己並不認識的卡爾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那莫名其妙出現的幻覺問題，連肖亦自己都已經忘記了，但是，卡爾還認真的記着，而且在這樣悲傷的情況，他依舊沒有忘記要去尋找治療幻覺的藥物。

    這一點，讓肖亦發自內心的感謝卡爾。

    只是，如果有一天，要是卡爾他……

    想到這裏，肖亦眉頭一皺，當即將這一思緒拋出腦中。

    ……

    之後的時日，對於邪神信徒的追捕，指控，審判還在繼續。

    赫雷爾雖然已經死了，但是，教廷剩下的那些人高聲宣揚着他們繼承了赫雷爾的遺志。

    他們高聲向鎮民們宣佈道：

    “即便赫雷爾大人已經遠離了我們，歸附神的領域，只留下我們繼續對抗邪神，這件事是那麼的令人悲傷，但是，那並不代表我們就會放棄！我們會繼承他的遺志！竭盡全力！以神的光輝剿滅邪神之流！”

    教廷方面的迴應，讓那些因爲赫雷爾的死去而感到不安的人們能夠再一次參與正義的審判了，他們怎麼會不支持教廷呢？

    而教廷中的人員，雖然對於赫雷爾已死的現實，嘴上總是說着悲傷的詞彙，但他們那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卻已經證明了他們心中的欣喜。

    對於這座小鎮的教廷人員來說，他們當然尊重獲得神認可的大牧師，只是……期盼了好久，本以爲好不容易能獲得更高的權力，在這座小鎮上成爲最尊貴的人，卻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人給壓得死死的，任誰都不會感到高興。

    如今，赫雷爾已死，這些教廷人員就可以自由的以自己的意志行事了！而且，爲了鞏固這份權力，他們已經決定，借邪神審判一事，盡力滿足鎮民們的需求。

    於是，赫雷爾還在時，尚存幾分理性的審判，至此名存實亡，徹底向着瘋狂的血腥儀式那一方向狂飆。

    一位女孩指控他們家裏的外鄉人傭人意圖玷污她，而那位傭人是附近公認的好人，絕無可能做出這種事，他也全力爲自己辯解着。

    但是，女孩的一句話，就將他之前所做過的一切努力否定了。

    “那只是你的僞裝！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來隱藏你其實是邪神信徒的事實！”

    這句話，讓原本沉默的人們一致對外！

    “對！一定是沒錯！看來你們這些邪神信徒都很擅長裝成好人啊！”

    “她可是一個待嫁的女孩啊！怎麼可能會拿自己的清白亂指控呢！？一定是這樣沒錯！這傢伙可是外鄉人啊！看着老實，實際心裏不知道有骯髒！”

    但實際上，那個女孩指控的理由其實是……她覺得那個傭人不夠帥。

    她不希望一個醜人整天在自己家裏晃來晃去的，煩都煩死了。

    這件事她當然已經跟自己父母說過了，但是，她的父母肯定不可能因爲長得不好看這一個原因而放棄一個廉價好用的傭人。

    這個女孩對此一直很鬱悶，而今天，她終於有機會，讓那個傢伙消失在自己家中了。

    她也發自內心的感謝神給予自己指控和審判的權力。

    在一邊倒的聲勢之下，那個傭人以一臉的絕望被推入了火中。

    他至死都沒有變成鎮民們期望的怪物，但鎮民們對此也並不在乎，他們只覺得自己又清除了一個邪神信徒，至於眼下發生的情況，已經任由他們隨便解釋了。

    而那女孩也私下跟她的小夥伴們談起這件事，引得一陣羨慕，於是，她的小夥伴們也紛紛開始效仿這種行爲，以實現自己的願望。

    隨後，這股風潮，席捲了整座小鎮。

    只要是指控，教廷人員就會不問理由的將被指控者抓捕，並進行短暫而隨性的審判後，將其燃燒。

    沒過多久，小鎮中的外鄉人就不見了蹤影，他們近乎全部都死在了審判中。

    沒有目標的鎮民們，終於將矛頭指向了自己身邊的人。

    除了對外鄉人的厭惡鄙夷之外，他們對於鄰居們，也是心懷嫉妒以及怨恨。

    對土地擁有的多少，家境的富裕程度，孩子是否有出息……這些嫉妒的因素，讓人們不由得指控起周遭的人。

    這場審判依舊沒有要結束的跡象，而且，還在朝着更加浩大的程度發展着。

    ……

    肖亦對於這一切並不關心，他只是在耐心的等待着，那藥物的到來，以及該如何才能離開此處。

    終於！肖亦接到了卡爾傳來的好消息！

    就在肖亦在卡爾的家中渾渾噩噩度日時，卡爾手下的一名護士遵照卡爾的指示，來到此處給肖亦彙報了一個消息。

    “肖亦先生，卡爾醫生要我告知您一件事……格洛爾家族的那個藥物，他已經得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