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閃光

    “這就是……荒山之夜的真相嗎？”

    在實際的見證到了過去發生的故事後，肖亦卻是一副苦惱的模樣。

    他還是不太瞭解，菲斯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正如盧齊歐所說的，這之中只有少部分關於菲斯特的內容，而且全都是主觀的看法。

    饒是聰慧如肖亦這般，也難以有所領會。

    在調查出荒山之夜的真相後，解讀出閃光的真意。

    但是，肖亦還是毫無頭緒。看來，這最後的目標，依舊是不會讓人輕鬆的達成。

    “怎麼樣？”盧齊歐問道：“明白什麼了嗎？”

    “這……”肖亦一臉嚴肅的說：“至少我知道了你是個孝子。”

    “誰讓你關注我的事啊！”盧齊歐頓時有些無語，“重點不應該是菲斯特嗎？所以你知道閃光究竟是什麼了嗎？”

    “我不知道。”肖亦當即給出了優質回答。

    “我想也是啊。”盧齊歐無奈的嘆息着，“那可是天才最後的遺作，其深意果然不是我們這等凡庸之輩能夠理解的啊。總之，伱也應該明白菲斯特死前的情況了吧？在那樣的情況下，他絕不可能寫出人性的閃光這種含義的作品！”

    就在盧齊歐話音剛落之際，異變突生！

    他們所處的世界突然變得黑暗！整片天空已經被黑暗侵染！

    而那黑暗的源頭，無疑正是那本《閃光》。

    “怎麼回事？”感受着天地異變，肖亦也是眉頭緊皺。

    “糟糕了啊。”盧齊歐冷汗直冒，“那本故事，正在擴大侵染範圍，它想將更多人拉入故事中！”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肖亦又問。

    “……”盧齊歐沉默了片刻，然後，似是放棄了一般的說道：“看來，我必須要將它強行結束了。”

    “強行結束？”肖亦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打算讓那部作品爛尾嗎？”

    “這是沒辦法的事！”盧齊歐一咬牙，向着那本故事走了過去，“雖然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做到，但是！我必須得去嘗試一下！”

    盧齊歐果不其然遭到了《閃光》的阻礙，一股強烈的重壓讓他難以前進。

    但是，盧齊歐咬着牙，硬生生的邁出了一步！

    肌肉似乎已經崩斷，骨骼在咔咔作響，聽着快要錯位了……但是，盧齊歐還是硬頂着那威壓，來到《閃光》面前。

    盧齊歐艱難的擡起手，翻開了《閃光》的書頁，翻到了還未書寫的空白的那一頁。

    盧齊歐的另一只手從衣物內拿出一支筆，同樣艱難的擡起手，將筆尖按在了書頁上。

    但是……盧齊歐一動不動。

    《閃光》的故事，盧齊歐還清晰的記得。

    但是，正因爲如此，他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他無法容忍自己去玷污這部菲斯特的遺作。

    這是菲斯特的作品，是天才的作品，所以……自己是絕對無法爲他續寫的，自己沒有資格去續寫。

    “果然……沒有菲斯特的話，我完全寫不出來啊！”

    一股強烈的衝擊將盧齊歐轟飛，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他身上的書頁也隨之散落。

    “咳！咳！”盧齊歐劇烈的咳嗽着。

    肖亦見狀也急忙趕了過來，“你沒事吧？”

    “我……不行啊。”盧齊歐跪倒在地，沒有起身的意思，“我寫不出來，果然，我一個凡庸之輩，又怎麼能夠有資格去玷污天才的作品呢？”

    “啊？這就放棄了嗎？”

    “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啊！”盧齊歐低吼着：“你不會明白的，那就算對方駐足等待，也始終無法望見其背影的絕望！我就是做不到啊！”

    書頁飄落在了盧齊歐身旁，他看向了書頁。

    【我的人生總是黑暗，因此，我從不期望看到太陽……但是，在那一刻，我遇見了閃光。】

    看着這一句話，盧齊歐不由得發出了悲痛，近乎歇斯底里的聲音：

    “他所遇見的閃光究竟是什麼！？我完全無法理解啊！果然……想以凡庸之輩的才能去玷污他的作品，實在是太過傲慢了嗎？肖亦，還是你去續寫吧，親身經歷那段故事的你，肯定……能寫出比我更好的結局。”

    盧齊歐後悔了，他對於自己選擇走上創作者的人生後悔了。

    要是沒走上這條路，自己或許還能做一做自己其實是有才能的璞玉，只是沒努力的美夢，而不會因爲看清自己而感到絕望。

    也不會……因此殺害菲斯特了。

    “……”而肖亦，只能默默的看向了那本《閃光》。

    但是，僅僅只是動了念頭，肖亦便感覺到了強烈的拒絕感。

    肖亦本能的察覺到，那本《閃光》在拒絕着自己，如果理解不了閃光的真意，他就算窮盡手段，也無法接近《閃光》，更別說爲其書寫結局了。

    但是，盧齊歐卻能接近……也就是說，盧齊歐其實是知曉閃光的真意的嗎？

    可他卻說自己不知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就算想到了，但是並不相信，所以覺得自己並不知曉嗎？”

    肖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許應光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解讀的重點在於理解，所以，你必須要認真的去感受和理解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感受與理解嗎？”

    肖亦開始回想起，他與克萊門斯，娜妮婭，莉蓮安娜這三人的相遇，來往，對話，以及三人的所思所想，一言一行。

    然後，肖亦得出了答案，他已經明白了閃光的真意。

    於是，肖亦當即看向了盧齊歐，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並問道：

    “盧齊歐，你在《荒山之夜》中是這麼寫的吧？你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菲斯特的作品吧？那麼！你應該知曉閃光的真意才對！”

    “那是……”盧齊歐的眼神變得躲閃，“我的確是這麼認爲的，但是，那只是我的自以爲是罷了。而且，這一次我是真的不明白……閃光究竟是什麼。”

    “那麼，我就告訴你閃光是什麼吧。”肖亦如此說道。

    “……誒？”盧齊歐愣住了，“真的嗎？”

    “當然。”肖亦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出了答案，“對於菲斯特來說，他遇見的閃光……就是你。”

    “你說……什麼？”盧齊歐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你說：“菲斯特遇見的閃光……是我？這怎麼可能！？”

    “那麼，你還有其他解讀嗎？”

    “沒有！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你說的就是對的！”

    悲傷，愧疚，罪惡感交織着，讓他的神情扭曲了，盧齊歐幾乎是吼出來一般的說道：

    “我可是殺害了菲斯特的殺人兇手啊！誰會將殺害了自己的兇手當成閃光啊！你還清醒嗎？”

    “但是……那只是對你而言罷了，對於菲斯特來說，則完全不是那樣的。”

    “……”盧齊歐沉默了。

    在調查出荒山之夜的真相後，解讀出閃光的真意。

    《荒山之夜》中並沒有多少關於菲斯特的描寫，但是，《荒山之夜》卻是解讀《閃光》這一作品真正含義的前置條件的原因，就在於……其重點並不是菲斯特，而是盧齊歐這個人。

    肖亦解釋道：

    “我在認真的回想了一遍自己記憶中的克萊門斯，娜妮婭，莉蓮安娜這三個人後，終於發現了，這三人，其實跟你很像。”

    “跟我……很像？”盧齊歐也想起了這件事。

    他一開始只是對這些角色很有共鳴，但聽到肖亦的話，他這也才注意到，這些角色的確是與自己有些許相似。

    “又或者說……”肖亦接着說：“他們就是參照你所寫出的角色。如果說《荒山之夜》是盧齊歐人生的故事的話，那麼，《閃光》或許可以說是另一版本的《荒山之夜》。《閃光》的故事，就是菲斯特遇見了盧齊歐的故事。”

    肖亦覺得，多虧了自己記住了許應光給自己的提示，他總算是明白了所謂的閃光的真意。

    剩下的問題，便是盧齊歐是否願意相信……不對，他是否敢於去面對了。

    “我……與他之間的故事嗎？”盧齊歐徹底低下了頭，他不再反駁。

    “閃光究竟是什麼……你自己應該也是能夠明白的吧？”肖亦說：“但是，你卻不承認那一點，你並不覺得自己是閃光。”

    “……或許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吧。”盧齊歐苦笑着，這時，他想起了一件事，“其實……《荒山之夜》的故事，並不是全部的內容，有一部分被我隱藏了，因爲那是我的自白書，而非完全的事實，所以剔除了一部分。而那一部分，或許就隱藏着閃光的真意。”

    盧齊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肖亦說道：

    “隱瞞了你真是抱歉啊，我現在就將那段故事告訴你吧。”

    其實，在盧齊歐將菲斯特送回家中後並離開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一些事。

    “你就在這休息，我已經聯繫醫生了。”

    “不……盧齊歐先生，求您了，我必須要完成那部作品。”

    “把筆放下！”

    盧齊歐想要厲聲呵斥，但他發現自己面對菲斯特卻沒有一丁點底氣。

    “……”不過，菲斯特還是老實的躺下，他的身體深深的陷進了牀裏。

    然後，菲斯特望着盧齊歐，突然說道：“謝謝您。”

    “……”盧齊歐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搖頭：“不！別這樣說！我……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

    “我不是說那件事。”菲斯特輕微的擺了擺腦袋，“我是想感謝您，一直都有來購買我的故事……真的很謝謝。”

    “……是這樣嗎？”

    看來，自己買書的行爲，早就被發現了。可是，盧齊歐沒想到盧齊歐居然是在感謝那種事，他終究還是看不透菲斯特的想法。

    就在這時，盧齊歐看見菲斯特準備起身。

    “我已經休息半分鐘了。”他說。

    “什麼！？不！”盧齊歐急忙把他按了回去。

    “求求您，盧齊歐先生……”菲斯特繃緊身子，抓住了盧齊歐的衣袖，他懇求道：“我必須要完成那部作品。”

    “…………我來代寫，可以嗎？”

    盧齊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會說出這種傲慢，不自量力，自取其辱的話來，自己一定是瘋了。

    但是，令盧齊歐驚訝的是，菲斯特並沒有理所當然的拒絕自己……他那黯淡的眼眸，閃爍起了光。

    “您……願意代寫嗎？”

    “……是，是是！我會幫你代寫的！”盧齊歐本能的用力點了點頭。

    “那可真是……手稿在書桌左邊第二層。”

    然後，盧齊歐第一次接觸到了《閃光》，並在菲斯特的指導下，開始書寫起這部作品。

    菲斯特並沒有一字一句的讓盧齊歐照着寫下來，而只是給出指導，讓盧齊歐用自己的文字去書寫。

    “克萊門斯是個面無表情的高個子，乍一看很嚇人，但稍微接觸就知道他是一個俗世意義上的好人。”

    “娜妮婭剛被人背叛，所以極度的不相信別人，但實際上她其實很想信任別人。”

    “莉蓮安娜正在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是去死還是繼續活着，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是很在意。但是，她還是想與其他人保持距離，儘量不傷害到別人。”

    不知爲何，菲斯特只是簡單的描述，盧齊歐就能很自然的用自己的文字填補上一大段內容。

    那腦內不斷的在爆炸着的奇妙感覺，又一次降臨了。

    盧齊歐明白了，這一狀態並非是由神賜予的，而是菲斯特給予他的。

    盧齊歐書寫着文字，他內心幸福極了。

    “然後，克萊門斯開始給莉蓮安娜講述什麼是手電筒。”

    “什麼？不不，那樣太平淡了。”盧齊歐激動道：“這裏應該寫克萊門斯因爲代溝而感到受傷才更有意思！”

    “你認真的嗎？”菲斯特不由得有些詫異，“克萊門斯可是大學生啊。”

    盧齊歐篤定的點了點頭，“當然，現在的時代發展可是很快的，代溝問題很嚴重的！如果我是克萊門斯肯定會這麼做！”

    “……那就這麼做吧。”菲斯特輕輕的笑着。

    那一刻，兩人是如此的心有靈犀。

    或許……他們本可以成爲最要好的朋友，相互理解的知音。

    但可惜……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在兩人的協作下，故事飛快的發展着，但是……終究沒能落下句號。

    “然後呢？然後……菲斯特？”

    盧齊歐急忙看向菲斯特，發現菲斯特正眼神空洞的望着自己。

    “……真對不起。”他說。

    那突然的話語，讓盧齊歐的靈魂都在顫動。

    “爲什麼說對不起？”盧齊歐問。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我知道，是您力排衆議才讓我得到了新人獎。您明明那麼器重我，可我卻辜負了您的期望……”

    菲斯特說的，是盧齊歐公開抨擊他作品的事。

    “不……不！”盧齊歐急忙起身，“沒那麼回事！不如說……是我害了你。”

    “不，您錯了。”菲斯特輕聲的說：“那些打傷我們的人，是被僱傭的，與您無關。”

    “……”

    “我一直都以爲……是您覺得我的故事太差了，所以才那麼做的。我……辜負了您的期望。”

    “不！”唯有這件事，盧齊歐可以有底氣的回答：“我很喜歡你的故事！我……其實一直都很敬重你，認同你。”

    “……”菲斯特釋然的笑了，“太好了，真的是……謝謝你。我……安心了。”

    說罷，菲斯特的雙眼，緩緩的合上了。

    “……菲斯特？”

    盧齊歐連忙走向菲斯特……還有呼吸，他睡着了。

    “……好好休息吧。”

    然後，盧齊歐就在門口等來醫生後，便離開了。

    緊接着第二天，盧齊歐就收到了菲斯特的死訊。

    在那之後，盧齊歐就開始着手寫《荒山之夜》，並將《閃光》的故事裝訂成書，打算將其與自己的《荒山之夜》一同出版。

    《閃光》的故事並沒有結束，所以盧齊歐在後面留下了足夠多的空白頁。

    他不希望菲斯特的故事永遠空白下去，他希望能此後那些有才能的天才，能夠爲這個故事書寫下最終的結局。

    這就是……《荒山之夜》未曾提及的故事。

    “我知道，菲斯特心中對我其實並無怨恨。”盧齊歐對肖亦說：“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認爲，我會是什麼閃光。你也應該明白我是一個怎樣的人了吧？在菲斯特那能夠清晰的看清黑暗遠方的眼中，我這種人又怎會是閃光？”

    “……我跟你說個故事吧。”肖亦突然說道。

    “……故事？你的故事嗎？”

    “不，是你的故事。”肖亦說：“是我經歷那麼多，聽到了那麼多故事之後，所推測出來的閃光的真意。但是，我終究不能肯定的說那就是現實，真相。所以，這只是一個故事。”

    然後，肖亦說出了他所理解的閃光。

    “菲斯特的行動，就能反應出他的想法。”肖亦說：“他總說自己的人生總是黑暗，因爲不期望看見太陽，因此，他肯定也不對自己的作品抱有期望，但是，卻有人力排衆議，讓他獲得新人賞。

    還有能夠理解自己的人，自己並不是孤身一人，這樣的事，任誰都不可能不高興吧？

    而且，根據你所寫的故事，菲斯特雖然目中無人，但對你卻總是滿懷敬意。那嚴厲的批評，正是對同爲創作者的你最大的尊敬。”

    “……”盧齊歐默默的聽着肖亦的話，他沒有想過要去反駁。

    肖亦接着說：“那之後，或許菲斯特自己也放棄了作爲創作者活下去，所以才放下尊嚴來找你借錢。但是，你的憤怒，讓他清醒了過來，重拾了尊嚴。可是，那並非是他再次創作的真正原因，我覺得真正的原因……是你。”

    “……我？”盧齊歐愕然：“菲斯特他是爲了我才繼續創作的？”

    “沒錯。”肖亦點了點頭，“他當時就是看見了你眼中的尋死之意，就如同他筆下的那些角色一樣，所以他才能夠明白。但是，他並不希望你也像他的角色那樣自殺或者陷入無盡痛苦，所以他才會說那句話。”

    “你……不要成爲故事中的角色。”回想起那番話，盧齊歐怔住了。

    肖亦接着說：“菲斯特不知道該怎麼辦，不善言辭的他恐怕很難說服得了你，所以，他選擇了用自己最擅長的交流方式來勸導你，沒錯，用自己的作品來勸導。”

    “……這就是他的作品發生了改變的原因嗎？”盧齊歐渾身都在顫抖着，“他是……爲了我才那麼努力創作的嗎？”

    話已至此，一切的謎團都已經清晰了。

    盧齊歐終於明白，菲斯特的作品爲何變得越來越溫柔，且會願意與自己一同創作《閃光》的原因了。

    “哈哈……”盧齊歐悲慼的笑了起來，“我這樣一個自私，僞善，懦弱，甚至還害死了他的傢伙，在他眼中居然是閃光嗎？這可真是……”

    “閃光不就是那樣的東西嗎？不同於刺眼的太陽，閃光瞬間就會消失，隱入黑暗，難以被發現。”肖亦看着他，緩緩的說道：“閃光雖然是微弱的，轉瞬即逝的，但是，對於總是在黑暗，從不期望看見太陽的菲斯特來說，那就是救贖。”

    “是啊……”盧齊歐高高昂起頭，用手蓋住自己的臉龐，聲音變得哽咽，“他真的太蠢了……我好愚蠢。”

    盧齊歐在這一刻，終於全部明白了，他說：“《閃光》是菲斯特遇見盧齊歐的故事，是關於拯救的故事。所以，最後的結局，肯定也是會以幸福，拯救結束。”

    “嗯。”肖亦點了點頭，“這一定就是，《閃光》這一故事最好的結局。”

    “……謝謝你啊，肖亦，我終於明白了我一直以來沒能注意到的事。果然……他是因爲我而死的，因爲我太過愚蠢，始終無法理解他的深意，我是殺害了他的殺人兇手。但是，正因如此，我還不能死，我還有要去做的事。”

    盧齊歐真正意義上，直面了自己的罪。他毫不畏懼的走向了漂浮與空中的《閃光》。

    這一次，他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因爲《閃光》正在期待着他。期待着能夠闡釋閃光真意的結局。

    盧齊歐再次來到《閃光》之前。

    “這是我爲你所寫的最終結局！滿懷着對你的嫉妒，怨恨，殺意，愧疚，喜愛，尊重以及崇拜！以及我拼盡了全力傾盡了我的一切來追逐上你的那一份才能！所寫下的最後的篇章！結束的尾章！”

    盧齊歐舉起了筆。

    “這個故事，該結束了。”

    然後，《閃光》的故事結束了，侵染世界的黑暗消散了，一切都歸於平淡。

    雖然平淡，但是，已經足夠幸福，圓滿了。

    【人生總是黑暗，從不期望看見太陽，迷失在自己人生中的旅者們，擡頭望天吧，那漫天的閃光，其實每一顆都比太陽更加閃耀。所以……不要放棄遇見他們。】

    這就是，盧齊歐爲菲斯特，爲《閃光》寫下的句號。

    “……總算是，結束了呢。”盧齊歐合上了《閃光》的最後一頁。

    “是啊，可算是結束了，肖亦，你做得很不錯啊，真的僅靠自己，就解讀出閃光的真意了。”

    “……嗯？”盧齊歐看着那唐突出現在肖亦身旁，還努力踮起腳尖想要拍肖亦背部的小女孩，不由得一愣，“肖亦，這個小姑娘是誰啊？何時來的？”

    “她是我媽媽。”肖亦介紹說：“她總是這樣神出鬼沒，別在意。”

    “……啊？媽媽？”盧齊歐再一次愣住了，但很快，他就溫柔的笑了起來，“看來，你的人生似乎很是精彩啊。”

    “是嗎？”肖亦正想再說些什麼，但是，他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只能急忙改口道：“看來我要離開了啊，就這樣吧，再見了。”

    “離開？這麼着急嗎？也好，那再見了。還有，謝謝……”

    盧齊歐話還未說完，肖亦和伊芙就已經消失了。

    別離，總是如此的突然和平淡，令人無可奈何。

    “突然就離開了啊……”對此，盧齊歐只能無奈一笑，“好了，我也該離開了。”

    盧齊歐收好了兩本書，離開了。

    盧齊歐已經不會再有去死的想法了，他已經不會再用死來逃避了。

    他還有要去做的事，那就是將故事傳達給更多人，哪怕並不被人認同，但只要能阻止如菲斯特那樣的悲劇再次發生，那就足夠了。

    那就是，故事存在的意義。

    因此，他必須要去改變。

    因此，他的故事還將繼續延續下去。

    ……

    我的人生總是黑暗，因此，我從不期望看見太陽……但是，在那一刻，我遇見了閃光。然後，我的人生，再一次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