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老子明道

    感受着元神中的那一道鴻蒙紫氣出現前所未有的悸動，老子已經可以確定。

    興教化，便是一條確實可行的證道之法！

    因爲這鴻蒙紫氣乃天道伴生之物，爲道祖所賜，內含天地法則，可以當做是成聖之基。

    但並非是有鴻蒙紫氣便可成聖。

    它不是打開成聖之門的鑰匙，而是幫助你尋找鑰匙的靈感。

    道祖早已有言在先，明悟己道，方可成聖！

    鴻蒙紫氣更是像是一個契機，能夠助人明悟證道之法。

    只是吾之大道爲清靜無爲自然之道，與興教化如何能聯繫到一起？

    一個是清靜無爲，自然而然；一個是主動作爲，當仁不讓。

    “無爲……有爲……相悖了啊。”

    老子輕嘆了一聲。

    這個證道之法或許更適合二弟和三弟。

    一旁牽着青牛的玄誠子面色古怪，雖然不明白老子突然冒出這句感嘆是什麼意思，卻能夠猜測到對方此刻和當初的女媧一樣，距離徹悟大道只差臨門一腳了。

    這時，老子起身下了牛背，拄着扁拐漫步而行。

    玄誠子見狀自是不敢打擾，牽着青牛遠遠地跟在後面。

    片刻後，老子在一條清溪邊停了下來，似是有所得，盤腿在一方青石上坐了下來，望着那清澈見底的小溪愣愣出神。

    玄誠子偷眼一瞧，見老子依舊是眉頭緊鎖，顯然仍處在悟道關鍵時刻。

    這個時候他自是不敢胡亂說話，便牽着青牛到了清溪下游。

    煮上悟道茶，擺上棋盤，繼續在這方寸之間博弈。

    青牛變作一個魁梧大漢，盤坐在玄誠子對面。

    他剛接觸圍棋沒多久，自然不是玄誠子對手，眼見棋盤上自己好不容易才做成的大龍就要被困死，他忍不住又偷摸着掐指推演起來。

    以往玄誠子對他這樣的行爲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今日卻突然面色一變，斥道：“以棋會友乃是一樁諧趣雅事，怎麼能作弊呢？更何況咱們身爲玄門正宗，當從小事立足，有所爲，亦有所不爲！”

    青牛老臉一紅，訕訕地點點頭。

    玄誠子又絮叨了幾句，目光卻偷摸着瞥向遠處的老子。

    師伯啊師伯，弟子可就差明示了啊！

    他卻不知道，當他說出那句話之時，一股猶如撥開雲霧見月明般的悸動出現在老子心中。

    有所爲，亦有所不爲！

    那麼……無所爲，亦無所不爲！

    有爲，無爲……並無相悖！

    他睜開眼睛，望了眼清溪下游的玄誠子，撫須微笑道：“玄誠子，今日得你之助，吾之大道成矣！”

    玄誠子心中一喜，面上卻是七分驚疑中夾雜着三分驚喜。

    “師伯何出此言……啊，師伯您是將要證道成聖了嗎？”

    老子微微頷首，笑意盈盈地道：“吾已徹悟大道，也已悟得證道之法……”

    玄誠子又驚又喜地朝着老子見禮道：“弟子恭喜師伯！願師伯聖壽無疆！”

    青牛慢了半拍，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跪地叩首道：“恭喜老爺！願老爺聖壽無疆！”

    “不必多禮。”

    老子微微一笑，望着玄誠子道：“這次帶你出來遊歷洪荒看來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吾能徹悟大道也是多虧了你。”

    “跟我有關？”

    玄誠子不可置信地道：“弟子一路上只是牽牛執蹬，喝喝茶，下下棋而已……弟子可什麼也沒做啊。”

    老子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麼，忽地目光一凝，望向玄誠子身旁。

    玄誠子也察覺出異樣，往邊上一看，只見山河社稷圖毫無聲息地從他的元神中跑了出來，並且自行舒展開來。

    在波瀾壯闊的山水之間，一道雍容華貴的女子身影逐漸由虛轉實。

    “女媧娘娘？”

    玄誠子愣了一下，詫異地道：“您一直藏在山河社稷圖中？”

    話音未落，他自己就知道失言了，連忙作揖行禮道：“玄誠子拜見女媧娘娘！願娘娘聖壽無疆！”

    老子也起身作揖，不過卻稱呼其爲“道友。”

    玄誠子有些奇怪。

    按理說，老子還未成聖，應當禮敬聖人才對。

    這時，女媧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吾只是娘娘的一個念頭。”

    說完，她朝着老子作揖一禮，“娘娘閉關之前便已預見了道友將會在此時證道成聖，故此讓吾來與道友商議一事。”

    老子輕撫鬍鬚，淡淡地道：“爲了人族？”

    女媧點了點頭，鄭重地道：“爲了人族！”

    說着，她輕輕一揮手，這方天地便與外界割離開來。

    這樣的手段，玄誠子上次見伏羲用過。

    只不過這一次，他也被女媧圈在了外面。

    像是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片虛無，裏面的一切他都無法看到、聽到，更不能推演。

    裏面兩人交談了些什麼，他也全然不知。

    不過從剛剛兩人簡短的對話中，他已經大概猜到了女媧聖人的用意——她要拉老子入夥！

    爲人族成爲天地主角做準備！

    ……

    片刻後，被割離的天地重新回到了洪荒，女媧的身影逐漸變淡，猶如泡影般消失不見。

    好在山河社稷圖仍在懸在半空，並沒有隨之消失不見。

    玄誠子鬆了口氣，這可是他目前最爲強力的一件寶貝。

    這時，老子的目光向他看來，淡淡地道：“你之前在人族興教化，這一點做得很好。你已與人族氣運相連，日後人族真能如女媧聖人所願，成爲那天地主角，此教化之功便是你的大造化。”

    也是大因果。

    玄誠子順口在心中補了一句。

    不過老子的話，也證明了他的猜想。

    在推動人族成爲天地主角這件事上，估計他的師伯現在已經成了女媧聖人的盟友。

    儘管玄誠子對此早有預料，此刻也不禁喜上眉梢。

    就像老子說的那樣，他從人族誕生時起，便已與人族有了莫大的聯繫。

    再加上他受伏羲之請，爲人族護道，如今又興教化之功，他與人族的關係已經緊密到氣運相連的地步。

    人族若是真成了天地主角，氣運暴漲之下，他自然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得到的好處越大，牽扯的因果也就越多。

    日後人族遇到的任何危機，他都可能會被牽扯進去。

    便如之前冥河強行將他擄去一樣。

    若非自己後臺強硬，換作別人恐怕早就被搜魂刮魄，連渣都不剩了。

    但現在老子也加入進來，於他而言就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