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思各異

    陳言潤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懷中人的溫度呢，這猝不及防的離開讓陳言潤感覺空落落的，正想開口說話時，外面的房門再次突然響起。

    二人的眉頭皆是一皺，眼下都已經夜幕降臨了，誰還會在這個時候跑過來？

    “開門看看吧。”楚亦心說道。

    陳言潤點頭，心中卻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來者不善，於是便小心翼翼地前去開門，一開門就見到了司徒元臭着一張臉。

    “深更半夜的，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陳言潤毫不掩飾心中的不悅，原來這不祥的預感全部都是來自於司徒元。

    司徒元冷哼了一聲，“你不也是深更半夜的在這嗎？”

    自己本是聽說了楚亦心的面容神奇恢復的事情，便抽出空過來看看，誰曾想路過窗子的時候竟然見到了這樣驚爲天人的一幕。

    他們叔嫂二人竟然抱在一起了！最可怕的是楚亦心還高高興興的，絲毫沒有覺得任何不妥。

    若是再放任二人這樣下去可該如何是好？如此不倫的戀情，定然會受到千夫所指的。

    自己一直認爲陳言潤是一個野心和能力相匹配的人，也看好他此次科舉定能夠一鳴驚人。

    原本以爲等到他科考過後考取功名，定然就會放棄這段不爲世人所看好的感情，但現在......

    司徒元第一次如此懷疑自己的判斷。

    窮酸秀才到高高在上的狀元，這可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跨越，可是陳言潤卻說願意爲楚亦心放棄一切，哪怕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仕途。

    二人眼下發展到這個地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互相表明心思了，這不禁讓人感到十分的忐忑。

    陳言潤聽這話緊緊的皺着眉，怎麼覺得這人一進來就橫眉豎目的，“你今日到底是做什麼來了？”

    “是啊，有什麼打緊的事你還特意大晚上的趕了過來？”楚亦心也跟着詢問。

    “自然是爲了一睹芳容。”司徒元笑眯眯的回答道。

    陳言潤只覺得自己體內一股邪火亂竄，“這是我嫂子的屋子，日後若是要探望還是白日的時候來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如此理直氣壯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話，也就只有陳言潤能夠一本正經的說出來了。

    “哦。”司徒元意味深長的看了人一眼，“想必這話對所有人都適用吧？”

    楚亦心敏銳的嗅到二人之間的火藥味，也不知爲何，每次這二人湊到一起的時候都要進行一番脣槍舌戰，於是便趕緊站出來當和事佬。

    “就是啊言潤，你快先回去休息吧，這都什麼時辰了？明日一早還要進京呢。”

    留着一個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子屋裏，陳言潤如何能夠放心離開？於是，陳言潤又看向了司徒元。

    那眼神好像在問，你不走！？

    司徒元無視掉陳言潤的詢問，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你先走吧，我才來，該辦的事還沒辦呢。”

    “不知將軍什麼重要的事？”陳言潤耐着性子壓着火的問人。

    司徒元神祕一笑，“無可奉告！”

    陳言潤深呼吸了一口氣，心中默唸，讀書人切勿莽撞行事！

    “哎呀！”楚亦心有些覺得頭大，“言潤，你快先回去休息吧，這時辰實在是不早了，萬萬不能因此耽誤了你明日趕路。”

    陳言潤直勾勾的盯着人看了半天，最終在楚亦心的勸說下這才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也不知爲何，每次二人之間氣氛正好的時候，這人必定會跳出來搗亂！實在是可惡至極了！

    不過，今日楚亦心居然抱了自己......

    回去的路上陳言潤覺得自己整個人飄飄然然的，腳下的路如同棉花一樣，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雖說十分貪戀懷中的那溫暖，但是陳言潤也知道這件事情要徐徐圖之才行，恐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你今日前來究竟所謂何事？”等人離開了之後，楚亦心也不跟人繼續廢話了。

    司徒元攤了攤手，“剛剛不是說了？今日前來就是看看你是否真的恢復如初了，畢竟學院裏已經將你傳的神乎其神了。”

    “哪有那般誇張。”楚亦心嘴上謙虛，心中卻有些小小的得意。

    “誒！”楚亦心擺手，“若是這學院裏頭有女學子，恐怕今日你這屋子裏的門檻都要被人踩破了。”

    楚亦心用手掩面笑了起來，第一次覺得司徒元十分有趣。

    “明日陳言潤就要進京趕考了，你竟然還能如此放鬆。”司徒元試圖試探二人之間的關係。

    楚亦心只覺得這是友人之間的閒聊，便沒有想那麼多，“原本準備陪他一同進京，誰成想會出這檔子事？眼下只能在這裏等他回來了。”

    司徒元淡淡地應了一聲，又裝作漫不經心的說：“把陳家的這顆獨苗拉扯到科考，你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退？”楚亦心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自己還真的沒有認真的思慮過。

    “呵，也是。”司徒元又擺了擺手，“實在是我太過大意了，若是陳言潤此番真的中了狀元，你這個做長嫂的還得給人張羅一門親事呢。”

    說完，司徒元便目不轉睛的盯着楚亦心，想要從人的反應中看出來一點端倪。

    “啊？”楚亦心愣住，見人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楚亦心又連連點頭，“是啊，言潤早就已經到了可以娶親的年紀了。”

    “功成名就後成親可是再好不過的。”司徒元步步緊逼。

    楚亦心輕笑了一聲，“還是你思慮的周全，若不是你提醒的話，恐怕我還想不到這件事呢。”

    “你雖說是長嫂，可也不過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子，又沒有人幫襯着，有許多事情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這話說的楚亦心一陣陣的心酸，又跟人聊了一會兒後便暗示自己有些乏了。

    司徒元也是個有眼色的，今日的試探與敲打完成了之後便主動離開了。

    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楚亦心一直強撐着的笑意立馬就消失在了臉上，司徒元說的有道理，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功成身退了？

    若是言潤中了狀元，此後的日子便可以平步青雲了，到時候自然可以和心愛的女子成婚，而自己這個大嫂......

    想到這，楚亦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一想到陳言潤成婚，自己這心裏頭便這般難受？心如刀割一般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費解。

    又在窗前坐了半晌，楚亦心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只要反應是怎麼回事，於是只能甩甩頭上了牀榻，明日還要早早起來送言潤啓程呢。

    “明日進京的那批學子，你最看好哪一個？”齊夫人躺在牀榻上問道。

    齊夫子笑了笑，“夫人這不是明知故問？自然是陳言潤最得我心了。”

    “誒！”齊夫人拍了拍齊夫子的胳膊，“這可不是看誰最能得你心意，還要公平公正的說才行。”

    齊夫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仔細的回想着自己教書以來這麼多的點點滴滴。

    “這十多年裏，我也算是略有所成了，教出來的衆多學子裏面中了狀元的便有三四個了。”

    齊夫人配合的點頭，話語間還有一點小小的驕傲，“那是自然，這世間誰不知道教書育人的齊夫子？”

    “此次科舉，陳言潤的勝算極大。”齊夫子依舊堅定的選擇了陳言潤。

    齊夫人雖然對此結果喜聞樂見，但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解，“爲何？我看平日裏有許多學子也都十分不錯。”

    “陳言潤爲人恭順，做事情謹小慎微，學業在衆學子之中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但卻從未見人因此有過任何的誇大行爲，此舉實屬難得。”齊夫子回答道。

    “言潤那孩子確實不錯，若是他真的能考中狀元，對咱們學院來說也是極大的好事，他們叔嫂二人日後也就不用再受人排擠了。”齊夫人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楚亦心。

    “是啊。”齊夫人淡淡的應着，“那陳言潤心存良善，若是真的考中了狀元必定會成爲咱們學院的倚仗。”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夜，學院裏所有人都心思各異，許多人都在惦記着陳言潤，而陳言潤卻在惦記着楚亦心。

    陳言潤躺在牀榻上如同一個兩面的煎餅一樣在牀榻上翻來覆去，心心念念的都是楚亦心今日的那個懷抱。

    這一別就要多日的時間，郭暉那個居心不良的老賊還對人虎視眈眈呢，這叫自己怎能放心的離開？

    若是可以的話，陳言潤還真想不管不顧的帶着人一同進京，可是如此那般的話就些太過自私了。

    陳言潤怎麼躺着都覺得還裏面空落落的，於是便起身坐了起來，打開窗子衝着楚亦心那邊的方向看了過去。

    長嘆一口氣後，陳言潤擡頭看了看這天上的月亮，朦朦朧朧的月色將所有人都籠罩住，卻爲何不能讓自己和心愛之人在一起？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天空終於泛起來了一絲魚肚白，陳言潤收拾好自己的行囊，便去了楚亦心的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