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惡意告知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本人全糖去冰字數:3093更新時間:24/06/27 13:51:03
徐家則與此時一片平和的靈應寺不同。
整個徐家表面爲一體,實則暗中分爲了兩派。
徐夫人的親兒徐青山,屬於左相的屬下,忠於左相,以左相身爲高位當目標。
而徐家一位姨娘所生下的庶子徐望山則是與齊夫子爲一派,以除去左相爲最終目的。
兩派已鬥爭多年,現下天子不擺明態度,故而兩派皆安分守己。
外界對於徐家的閒言碎語一直未曾停歇,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爲了保證能與徐家女結親,左相暗中安排人手與徐青山出了個法子。
“娘。”徐青山必須忠主才能保證自己所擁有的權利與名譽,且也怕損了自己性命,他聽了左相的命令,決定將徐夫人帶到此處,“你且先在此處待着,這幾日的膳食我皆會派人送來,待左相安排人手將流言蜚語消除,我再來接你。”
徐夫人對自己的親兒十分相信,便點點頭應了下來,放放心心的待在遠離徐府的農家院子裏。
眼見徐青山走了,她似乎有些失落,便坐到了桌邊,目光呆滯的瞧着那盛了水的瓷杯。
現如今會因着一個下賤的妾室使得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徐夫人便是再多長個腦袋,亦是想不到的。
而肯出手幫她的,竟不是與她夫妻多年的徐士鑿,反倒是她的兒子。
徐夫人光是想想便忍不住落淚,正當她黯然傷魂時,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
“兒啊,你怎這便回來了?”徐夫人問着,急忙伸手將淚珠拭去。
回答她的卻不是徐青山,而是一根粗麻繩。
那麻繩緊緊纏住徐夫人的脖頸,不知從何處傳出的鞭炮聲,也將她的呼救盡數掩蓋。
徐夫人被那根麻繩拖到了地上,她急得雙眼通紅,手不斷亂抓,可卻無半點用處。
片刻後,徐夫人便沒了生息。
她身後站着的,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乃是左相安排的人手。
徐青山亦是聽從了左相的命令,心知肚明徐夫人將會面臨何事,卻仍舊狠心將人帶來。
此刻失了生氣的徐夫人瞪着眼睛躺在地上,被黑衣人拽住了衣領,輕而易舉扛在了肩上,帶回徐家,且僞裝成了上吊自盡的模樣。
“死……死人了!夫人上吊了!”送午膳的丫鬟推門便見徐夫人吊在樑上,雙眼圓瞪,嚇得連滾帶爬出了屋子,邊呼喊邊落淚。
這丫鬟是真嚇着了,也是確實難過。
徐夫人親自挑的她當一等丫鬟,且對她極好,如今就這麼沒了,顯然是因着外面的閒言碎語,可是難受極了。
過了會兒,被丫鬟的喊聲引來的那些個徐家人,不知真假,皆哭嚎了起來,徐青山亦是在其中。
徐夫人的死,有他至少一半的責任,可徐青山卻從未覺着愧疚。
他滿眼淚水,只覺着全是楚亦心與陳言潤的過錯,方纔導致徐夫人身死。
若是楚亦心再蠢鈍些,或是將那毒害妾室的事情推到他人身上,徐夫人怎會落到如今非死不可的田地?
“娘……”徐青山越是想,便越是恨,他哭着跪倒在下人抱下來的徐夫人屍身前,小聲道:“你莫要恨兒子,兒子也是沒了法子,若是不如此做,你那未來的孫子孫女,定然是沒有希望出生了。”
徐青山早早便找了通房丫鬟,現今已是有兩人懷了身孕,他不打算給落子湯,只打算讓她們生下來。
原先是想着庶子終歸是庶子,先出生亦沒影響,如今卻當做規勸已然身死的徐夫人的藉口。
“夫人!”徐士鑿才踏進屋子,便高呼一聲,快步到了徐夫人身側。
當了這麼多年的夫妻,豈能不傷懷?
“你怎如此想不開,怎能……上了吊!”徐士鑿悲慼,“不過是些閒言碎語罷了,過些時日定能被壓下來,你便是再等等都不願,何不信一回爲夫啊!”
爲了將此事壓下,徐士鑿花了不少銀錢,從未想過讓徐夫人以死謝罪。
陳言潤這些時日也確實收了手,眼見輿論已在他的處理下變少了些,徐夫人便沒了。
這可真是……損了夫人又折了銀錢,兩虧啊!
悲慼過後,徐士鑿便是恨這徐夫人不能果斷些,若是事情一出便上了吊,那些銀錢便能省下來了!
徐夫人的身死,除了她善待的幾個丫鬟,與閨房時便通信的手帕交,竟無一人是全然真心。
還不過兩個時辰,徐夫人愧疚難當,以死謝罪的事情,便傳開了。
身爲幕後推手的左相聽聞,十分滿意徐青山的果斷,“不錯,如此心狠手辣,堪當大用。”
“大人說得極是!”身側的手下急忙溜鬚拍馬,同時暗暗踩了徐青山一腳,“不過……如此冷血無情之人,大人也當防着些才是。”
左相聞言便笑了,“不過走狗一條,翻不起風浪。”
隔日,徐青山便暗中收到了左相給予他的五百兩銀票。
一條人命,只值了五百兩,連徐士鑿給陳言潤的一半都還不到。
徐青山昨日便派人去了京城,計劃着將廚娘楚亦心的事情,告知對方。
而此事,那安排的人手已是到了京城第一樓——百鮮樓中。
“嘖嘖,這百鮮樓的吃食,一日比一日差了!”打扮成富商模樣的下人如此說着,撂了筷子。
“喲,你這人倒是不怕死,知道這百鮮樓的主廚嗎?”隔壁桌的老爺瞧見了,立即出聲打趣,似乎生怕事情鬧不大一般。
富商模樣的下人立即便不屑道:“爲何要知道?這菜做的如此差,還不如那鶴行書院的楚廚娘!”
此言一出,在座皆是啼笑皆非。
“廚娘?一書院中燒飯的廚娘,也能與這百鮮樓主廚相比較?”隔壁桌老爺笑得見牙不見眼,“奇了怪了!”
“一瞧你便沒能見過世面。”富商不屑,“我報幾樣菜名,你要是吃過,那便算我不識相,當衆給那主廚道歉,還給你磕三個響頭!”
“應了他!金老爺快應了他!”店中小二笑嘻嘻起鬨。
“是啊,老爺便應了他吧。”金老爺身旁的小妾捂嘴嬌笑着,朝金老爺拋了個媚眼。
此事便如此成了,金老爺一口應下,且允諾若是自己不知,便將手上的玉扳指給那富商。
富商喜得不行,連連說好,隨後便高聲道:“第一道,便是白玉蘭!第二道,乃是酸梅湯!第三道……”
如此報了十幾道菜,金老爺竟一道也未曾吃過。
玉扳指到了富商手上,與此同時,百鮮樓的掌櫃客客氣氣到了他桌前,“這位爺,不知可否賞臉到樓上雅間,與我們爺一見?”
話語一出,又是一陣起鬨。
要的便是如此,富商便點點頭應下,只是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畢竟不是真的富商,不過一下人假扮罷了,要是出了差錯,被這百鮮樓的老闆瞧出來,指不定便以造謠生事爲由,生生打死扔出去了。
不一會兒,富商便被帶到了二樓雅間,百鮮樓的老闆便端坐在其中。
見人來了,便一笑招呼道:“快些請坐,鄙人姓郭單名暉,正是這百鮮樓的老闆,亦是主廚。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富商清咳一聲,“我不過一小小行商罷了,稱何老闆便是。久聞郭老板大名!”
“客氣了客氣了,見識如此之廣,何老闆卻自稱小小行商,折煞我也。”郭暉笑言。
未曾客套幾句,郭暉便命人將桌上擺滿了百鮮樓的招牌菜,還端來幾壺二十年的女兒紅,將徐青山派來的手下,吃得滿面暢快。
待意猶未盡的吃完了,還有幾名年輕貌美的奴婢上前,拿手帕替他擦嘴。
見對方吃得舒服,郭暉笑道:“我百鮮樓招牌菜亦是不少的,且在這京中乃是出了名的美味。郭某亦是自詡嘗過人間百味,可對何老闆先前所言的菜餚,卻是聞所未聞!”
正頭戲一來,富商連忙警惕起來,收斂了臉上的神情,“百鮮樓確實聞名天下,可那鶴行書院的楚廚娘,確實廚藝出衆,且出自她手的菜餚,皆滿懷新意。”
幾番言語過後,富商將楚廚娘誇得像是天仙下凡,且將菜餚的模樣與味道都跟郭暉形容了一遍。
郭暉方纔信了此人不是找茬,同時心中萬分介意,那莫名其妙便與自己齊名了的小小廚娘。
他派人將富商好好地送出了百鮮樓,自己獨自在屋子中坐着。
“楚廚娘?楚亦心?”郭暉唸叨着,將剩下的女兒紅倒進杯中,一杯杯的喝着,很快那瓷罐便見了帝,“好一個小小廚娘,竟敢如此張狂,讓人將我百鮮樓不放在眼裏。”
說着,郭暉憤恨不已,他將手中的慈悲扔在了地上,瞧着碎裂一地的瓷片,心中漸漸有了想法。
僅憑一人之言,不能斷定楚亦心所做的菜餚便如此出色,他當派人去弄些回來,嚐嚐看才是。
郭暉沉吟片刻,將自己的心腹叫了來,一番囑咐後,那心腹點點頭爽快應下,便退出了房中。
不出兩日,郭暉的心腹便快馬加鞭到了鶴行書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