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萬分失意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本人全糖去冰字數:3097更新時間:24/06/27 13:51:03
    陳言潤即刻便離開了村子,他一走,村長那股子寒意方纔消失。

    “非池中之物……”村長低聲喃喃,對於陳言潤的印象被顛覆,此子若是日後入朝爲官,定然不會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那彷彿上位者一般的氣勢,村長此生感受的次數屈指可數,除去陳言潤,皆是有權有名之人。

    陳言潤回了書院,恰好先前回楚家打理雜事的李雪梅亦是到了書院中,替那些已然休沐的學生打理學舍,他便避開來,未曾去到楚亦心跟前。

    只是李雪梅聽聞了風聲,與楚大壯說起,楚大壯對這陳家小叔子心中好感甚多,便主動提議去瞧瞧他。

    在楚大壯心中,楚亦心能有如此機會,還是因着陳言潤的引薦,因着陳言潤在這書院中讀書,方纔能遇上如此機會。

    酒樓或是那些攤子,可都未曾有過要廚娘的,女子不應拋頭露面,楚大壯還是萬分認同的。

    雖說書院中男子頗多,可因着楚亦心幾乎都只待在膳堂中,便是用膳時間,都是在竈房,楚大壯方纔沒應此覺着膈應,外加楚亦心廚藝出衆,他也覺着若是不讓閨女做這書院的掌廚,未免太委屈了。

    這般廚藝,僅是做些家中人所吃的膳食,屈才,實在屈才。

    夫妻二人各懷心思,到了陳言潤學舍門外,輕輕喚了一聲,陳言潤便出現在二人跟前。

    陳言潤心中詫異且震驚,卻並未表露出來。

    楚大壯上前幾步便握住了他的手,神情感激萬分,“多虧了你,亦心方纔能在這書院中做了掌廚,若非如此,她不知如何才能不埋沒這一身出衆的廚藝。”

    一向不喜說話,也不如何言語方纔合適的楚大壯,這番話出自肺腑,於是聽着額外的不符合他往日的模樣。

    李雪梅亦是有些意外。

    “並非我的功勞,是嫂子廚藝出衆,我不過是引薦罷了,這一切皆是她自己奮力掙來。”陳言潤不居功,反而神情認真的將這一切說個明白清楚。

    他不過是用了計謀,替楚亦心找到了這個機會,若是當初楚亦心所做的醃菜不出衆不美味,他陳言潤便是有這般的想法,也無法成事。

    聽聞陳言潤如此說,楚大壯還欲再說些什麼,可張嘴猶豫了一番,終歸只是朝着陳言潤點點頭,眼中的讚賞十分明顯。

    “你這些時日溫書可還……”李雪梅思索片刻,一時不知這話應如何說。

    陳言潤明白了過來,當即溫潤一笑,“這些時日倒未曾遇過瓶頸,若是有何不懂,我定會與夫子請教,弄個清楚明白。”

    楚大壯亦是憨厚的笑了笑,朝着李雪梅道:“言潤這孩子,上進。”

    他不知如何誇讚,便言語簡潔,語氣聽着是欣賞的不得了,因着如此,陳言潤心情也極佳。

    能讓楚大壯與李雪梅刮目相看,且知曉他學問淵博,指不定日後,便有助於他與楚亦心的關係。

    陳言潤確實是抱了私心,不過亦不是什麼壞念頭,也無須覺着歉意。

    正當他斟酌片刻打算接話時,李雪梅卻道:“是啊,亦心好眼光,當初她僅僅年幼時與言潤兄長見過,誰知大了後卻那般喜愛。只是……可惜這老天爺不開眼,白白拆散了這一對兒鴛鴦。”

    “不提,不提。”楚大壯見陳言潤神情不對,急忙阻攔李雪梅。

    李雪梅也意識到這話不應當着陳言潤說,便又尷尬又歉意,“是我多言了,我這……沒能考慮周到。”

    陳言潤聞言,搖搖頭,輕聲道:“此言差矣。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若如此介懷,便無法安生活在這世上。兄長已逝,我自當走出這悲慼中。”

    語畢,陳言潤卻心中一片苦澀。

    原來……楚亦心並非全然不知兄長之事,也並非對兄長全然無情,那時嫁給兄長,甚至是她所願。

    先前他還想着,若是自己早生幾年,楚亦心指不定會是自己的妻子,如今看來,倒是癡人笑談了。

    從始至終,楚亦心便對他無任何男女之間旖旎的情分,只是因着是他的嫂子,方纔如此關切,事無巨細,亦無絲毫防備之心。

    意識到這些,陳言潤便有些壓不住那悲慼,他急忙低了低頭,將自己的情緒藏起,不露分毫。

    他好不容易方纔壓住,可李雪梅一言便又讓陳言潤險些露出端倪,“言潤啊,你瞧着……可有人適合你嫂子?”

    陳言潤一笑,遮掩住心中苦澀,故作疑惑道:“適合嫂子?”

    “哎呀,便是……便是那……”李雪梅想起陳言潤尚且未有過男女之情,便不知如何說了,楚大壯則是因着提起這個有些尷尬,便朝着李雪梅搖搖頭。

    他們夫妻二人早早便商議過了,楚亦心年紀輕輕,如何能一直做寡婦?定然是要重新尋覓良人。

    又強撐着聊了片刻,陳言潤那落寞不斷涌出,他便藉口需將文章交由夫子,楚大壯李雪梅夫妻方纔離開。

    稍過片刻,午膳時間一過,陳言潤便抱着那些書籍往教科室,卻與沈竹文冤家路窄,那沈竹文刻意高昂着頭,打算照例出言諷刺,誰知陳言潤似乎根本沒有見到他一般,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着,整個人失魂落魄。

    沈竹文皺眉,面上盡是疑惑,“陳言潤這是怎的了?怎麼瞧着跟那些科舉落榜的考生一般?”

    他那些至交好友皆是搖搖頭,對此一頭霧水,無論如何也猜不出陳言潤是經歷了何種打擊,方纔變爲現今這模樣。

    陳言潤近乎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他不過是拼盡全力,只顧着往教課堂去而已。

    龐胖子坐在陳言潤身側,他瞧見陳言潤如此失魂落魄,心中疑惑,也十分的茫然,又不敢貿然問話,怕言語間不夠慎重,反而戳了陳言潤痛處。

    此時授課的夫子,乃是上一屆的舉人老爺,他之所以未曾做官,便是因着還想去搏一搏那狀元,至於在書院中授課,則是因着不止能鞏固學識,更也許會在授課過程中,有更新的感悟。

    他知曉陳言潤,這個齊有道的得意門生,爲了聽聽看這位學生的想法,便刻意叫了陳言潤的名諱,卻半晌未曾有迴應。

    龐胖子暗道不好,急忙用手肘碰了碰陳言潤,方纔見他反應過來。

    陳言潤回憶片刻,措辭迴應了夫子的問題。

    雖是神情有些恍惚,但陳言潤凡是出口的言語,都飽含深意,他的看法更是讓人感到耳目一新。

    夫子連連點頭,他不知陳言潤爲何如此失魂落魄,卻也出言寬慰了幾句,正因着如此,陳言潤幡然醒悟,急忙調整情緒,不再露出那等落寞的神情。

    扛到課業結束,陳言潤便一路回了學舍,連晚膳都沒吃。

    他呆愣的坐在書桌前,心中思緒萬千,楚亦心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不斷的浮現,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陸行安第一個出現在學舍裏,他實在憂心陳言潤的狀態,便行至陳言潤身側,不斷的斟酌着。

    哪兒想到,陳言潤硬是未曾發覺他站在一旁。

    “言潤。”陸行安沉重開口,陳言潤木然轉頭,“你這是……若是你有何心事,便與我說說,莫要一直放在心裏。”

    陳言潤聞言,卻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事一般,連連搖頭,“無事,我不過是這幾日未曾休息好罷了。”

    這般掩飾,陸行安輕而易舉便看出來,但是未曾說些什麼,只是面上應了,心中仍舊猶豫,是否要開導陳言潤一番。

    待到學舍中四人皆在,陳言潤已然洗漱完畢,躺在了牀榻上。

    胡巷展與龐胖子也心知陳言潤有煩心事,也在陸行安的暗示下未曾開口詢問,四人各懷心事,皆入了寢。

    陳言潤心事沉重,閉眼便是楚亦心的笑顏,掙扎片刻仍無法入睡,便起身,披着件衣服走到了窗前,瞧着月光映照出的漆黑樹影,四周那靜悄悄的氛圍,讓陳言潤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吹了許久的冷風,陳言潤渾身冰涼,自己卻毫無所覺,他木楞的回到了牀榻上。

    一夜夢中都是與楚亦心的點滴,第二日一早,陳言潤便發起了熱,他面色通紅,腦袋暈乎乎,無法起身。

    陸行安第一個意識到情形,便擡手摸了摸陳言潤的額頭,那滾燙的觸感讓他大吃一驚。

    幾人慌忙喚了大夫來,陳言潤已然燒的昏睡過去,楚亦心聞言後趕來,悉心照料,他一無所知。

    這一病便是好幾日,其餘三人每日將學到的課業教給陳言潤,夫子也時不時到學舍瞧上一眼陳言潤。

    待三四日後,陳言潤勉強好轉了些,只是頭腦仍舊有些沉重,怕冷且容易出虛汗,他許久未曾如此病過了,便“病來如山倒”了。

    陳言潤撐着去教課堂上課,這日才下課,便與幾人一併往學舍趕回,陳言潤有一事因着病情耽誤了幾日,便琢磨着今日提上一提。

    回了學舍,龐胖子一聲嘆息,朝牀榻上一躺,“可累死我了。”

    “我有一事相求。”陳言潤忽然道,才起個頭便連連咳嗽起來,待咳完了方纔接着道:“你們可曾得知,附近有可做屠宰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