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潑髒水拉墊背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本人全糖去冰字數:3116更新時間:24/06/27 13:51:03
做出那等惡行的李大勺,竟能因着證據不足而逃過一劫。
越是想起這件事情,陳言潤便越是不甘。並且在他心中,便是輕薄女子,理應得到的刑罰也當再重些。
陳言潤眯起眼睛,他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李大勺,便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出足以證明李大勺參與了葛頭村命案的事情。
“嗯……”牀榻上的楚亦心悶哼出聲,將陳言潤驚得一怔,隨後他急忙走到楚亦心身側。
昏睡的這幾日,楚亦心夢到了不少以往的事情,且都與陳言潤有關。
她方纔發覺,這個小叔子對原主多方照料,相比起來,倒不像叔嫂關係,反而更像是小夫妻。
陳言潤多次因着村裏人的閒言碎語,而替楚亦心出頭,也曾在陳家未曾徹底落敗時,常常關切楚亦心。
故而現在換了內裏的楚亦心醒來後,在面對陳言潤時,稍顯不自然。
那句許諾娶她的話,可還在腦中不斷迴盪。
“嫂子。”陳言潤低聲道,顯然十分憂心,“你……可餓了?我去竈房煮些吃食給你。”
現下不是飯點,學生們未曾用膳,故而沒有現成的吃食。
這幾日盡是膳堂中餘下的幫廚做着膳食,算不得難吃也擔不上好吃,學生們前兩日鬧過一回,陳言潤出面說楚亦心因着李大勺的惡意報復而受傷,昏睡未醒。
那些學生便都不鬧了,只時不時問上陳言潤幾句他嫂子的安危。
陳言潤從未將李大勺輕薄嫂子未遂這事情說出去,他自知私心重了些,可仍舊不願任何人得知。
“想喝水。”楚亦心聲音稍有些低沉沙啞,她臉上的淤青還未全數褪去,每次瞧見陳言潤都心中鈍痛不已。
若是他早早便將葛頭村的一切全盤托出,心知李大勺此人如何狠心後,楚亦心許是便不會着了道。
陳言潤倒了杯溫水,吹上幾吹,方纔端着輕輕喂到楚亦心脣邊。
直至兩杯溫水下肚,楚亦心方纔覺着自己活了過來,她心知陳言潤定然懼怕自己因此事產生陰影,便故意主動道:“李大勺呢?可是在衙門裏?”
聞言,陳言潤沉默了片刻,起身便一撩衣袍,直直朝着楚亦心跪了下去,“是我無用,李大勺現今確實在牢中,還未曾被行刑。”
男兒膝下有黃金,陳言潤清楚的很。
他這輩子只在父母及祖奶奶的靈堂前跪過,此刻卻跪在了楚亦心跟前。
若不是擔憂楚亦心,陳言潤都覺着自己無臉出現在她面前。
口口聲聲說着會護住她,不讓她受丁點兒傷害,轉眼便……
“言潤,你這是作何?此事與你無關,是我輕信了李大勺的假面目。”說着,楚亦心頓了片刻,刻意驚道:“對了,那李大勺是喚來書院中的幫工,將我騙過去的。”
語畢,陳言潤仔仔細細詢問了那位幫工的相貌,隨後將此事告知了門外師孃安排保護楚亦心安危的幫工。
不過片刻此人便被抓了出來,他怕極了,整個人不住的發着抖。
陳言潤認得出來,此人名爲李恩慶,因着與李大勺同姓,故而將他收爲了自己的徒弟。
李恩慶本性不壞,只是膽子極小,尤其李大勺喜歡對他拳腳相加,便更是懼怕李大勺,甚至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那日將楚亦心騙去後,李恩慶便多番糾結猶豫,最後將楚亦心孤身去了池邊的消息與陳言潤說了,故而陳言潤才會出現在池邊。
得知楚亦心被李大勺虐打至昏睡,李恩慶於心不安,便多番與保護楚亦心的幫工打探,還四處尋醫問藥,買來不少治傷的藥膏。
陳言潤對此人,倒沒有對李大勺那般濃烈的恨意。
李恩慶錯在軟弱,卻也不是全然沒有良知,他本身亦不知李大勺的謀劃,且還在第一時間告知了陳言潤。
見陳言潤朝着自己走過來,李恩慶便縮了縮脖子,有些懼怕,但也不爲自己辯解,反而是一臉的愧疚。
“我若未曾記錯,你是李大勺的弟子?”陳言潤忽的問道,他心中有了將李大勺繩之以法的好主意,“那李大勺做了如何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應當不會不知曉才對。”
李恩慶聞言,頭垂的更低了,“我……我自知對不住楚廚娘,任何刑罰我都接受。我也知曉你想問些什麼,我不能說的。”
這個迴應陳言潤並不滿意,但他聰慧,李恩慶顯然忌諱着李大勺,許是有什麼把柄,再逼迫定然也不會鬆口。
陳言潤叫人將李恩慶帶了下去,且將自己借來的銀錢遞給了幫工,讓他幫着帶碗肉糜粥給楚亦心。
“嫂子,我現下放過李恩慶,你莫要生氣。”陳言潤想要向楚亦心解釋。
哪知楚亦心搖搖頭,瞭然道:“我知曉你想做什麼,你想便做,我自然不會攔你,亦不會有怨言。只是言潤,先前那般的行徑,日後便不要有了。”
楚亦心指的是陳言潤因自己許下的諾言未能兌現,將她所受之傷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以此對楚亦心下跪表決心之事。
陳言潤是讀書人,更加在乎名節,他這般行徑若是被他人所知,定會覺得是丟了風骨。可楚亦心在他心中乃是首位,莫說是名節,便是功名,亦是比不上她半分的。
二人對此稍作商談,見楚亦心絲毫不責怪自己,陳言潤心中愧疚更深,卻也應下了日後不做如此之事。
接下來的幾日時間,陳言潤頻頻找上李恩慶,也不說來意,只是沉默的望着他。
直至李恩慶因着這行徑,被嚇得夜裏睡不好,實在無法對陳言潤這般行徑抗拒起來,陳言潤方纔拋出了好處,他能夠勸說楚亦心將李恩慶收爲徒弟。
這書院中誰人不曉楚亦心過人的廚藝?李恩慶十分心動,卻仍舊不敢應下,滿口拒絕。
直到陳言潤查出了緣由,避開李大勺餘下的人手,將李恩慶家中的老母安然無恙接到了書院中,李恩慶方纔聲淚俱下的致謝,並將李大勺的一切罪行,他手中留有的證據,全然報給了官府。
證據確鑿,李大勺被定罪,兩日後.進行堂審,證人之一的楚亦心被喚到了衙門。
李大勺陰狠的目光一直鎖在楚亦心身上,一旁站着的陳言潤心中極其不適,只得冷眼望着李大勺。
本以爲李大勺會對這些罪行辯解,沒想到他一口認了下來,唯獨輕薄楚亦心且虐打之事,李大勺絲毫不認。
“我未曾做過這些事情,沒有認下來之理。”李大勺仰着腦袋,眼中報復的快感顯而易見,“分明是那不安分的寡婦勾引我,事到臨頭卻將這事情顛倒了黑白,我憑何得認?”
陳言潤的臉色一沉,正要出言,卻瞧見了楚亦心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
他忍住了替楚亦心出言澄清的衝動,這般何事都不管不顧出面替其擋下,若是個小女子定然會接受,可楚亦心極其有主意。
李大勺此言一出,堂外圍觀的百姓便議論起來。
“你瞧他連害人性命都認下了,所言絕對是真!”
“真是出乎意料,這寡婦瞧着安分,卻是那般齷齪之人。”
楚亦心聽着這些議論,向縣官請示後,方纔轉身面對他們,一字一頓道:“諸位聽惡人一語,便定下我的罪?若是我勾引與他,又怎會被虐打,怎會昏睡了幾日,現如今走路都還不利索?”
她清脆的聲音在衙門中迴盪,臉上尚且未曾褪去的駭人淤青亦是佐證。
“我若是不安分,爲何不改嫁,而是與他一個身負重罪之人糾纏不清?”楚亦心說着,見還有不少百姓在貶低污衊於她,便直截了當掀開了右手的衣袖,露出來的先是淤青,隨着楚亦心轉身,鮮豔的一點硃砂便出現在衆人眼前,“若是我當真不安分,不安於做一個寡婦,這守宮砂從何而來?”
字字鏗鏘有力,手臂上鮮豔的守宮砂將楚亦心的清白,以及李大勺的刻意污衊,全然擺在了衆人跟前。
那些詆譭沒了聲兒,堂下的不少百姓都反過來對李大勺斥責。
楚亦心緩緩將衣袖拉好,擡起頭的片刻,與陳言潤無意間對視。
陳言潤眼中的心疼恰好被楚亦心看去,她朝着陳言潤明媚一笑,比口型道:我無事,無需憂心。
李大勺心知無法將髒水潑到楚亦心身上了,便開始口出惡言,“沒想到你嫁與陳家的短命鬼,竟連洞房花燭都未曾有過,便守了寡,可悲。你若是先前答應了我,便還能試到先前從未有過的愉悅,現在怕是晚了。我瞧你這輩子便被陳家給綁住,脫不了身,守宮砂怕是要帶一輩子了,你若買只公豬,大抵還能……”
話未說完,李大勺迎來的便是楚亦心響亮的耳光。
縣官大人也下令掌嘴李大勺,且在此途中,原本將一切自己抗下的李大勺表兄忽然反水翻供,指明李大勺方纔是主謀。
一旁目睹一切的陳言潤神情平靜,半點兒不覺意外。
李大勺的表兄之所以會翻供,便是陳言潤所做下的手腳,他可不會任由中傷過楚亦心的人得以逃過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