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對話

    “鈴鈴...”

    鬧鐘沒響幾下，就被大神鷹按掉了，和往常磨磨蹭蹭地起牀不同，按掉鬧鐘後她麻利地換好了衣服，將換下來的衣服放進了包裏。

    她睡的這個房間和之前自己在家的時候大相徑庭，現在已經變成了大神涼也的房間了，周圍貼滿了球星海報，花裏胡哨的，要不是昨晚逼着他去和大神涼太回一個屋睡覺，那她估計就得睡沙發了，不過她才不會受那罪。

    簡單地梳洗了一下，私下裏出去她也沒有化妝的習慣，素面朝天。

    “早，媽媽。”

    因爲是假期，哪怕現在都已經9點了，這會兒也就葉欣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做早餐，其他人都還在睡懶覺。

    “早上好，你現在出去麼？”葉欣穿着圍裙從廚房出來。

    “啊，對，我和娜娜敏約好了去滑雪。”

    “那你等一下，我飯馬上就做好了。”

    “不用了媽媽，我就先不吃了，已經定好見面時間了，再不走就遲到了。”

    抄起餐桌上的錢包鑰匙，就往玄關處走去。

    “哎，鷹！不吃早飯對胃不好啊！”

    任母親在身後叫喊，大神鷹只是敷衍地揮了揮手，換上鞋子，就開門走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不在家多陪陪我...”葉欣獨自一人靠在門框，發着小脾氣。

    家裏和外面不一樣，一月份旭川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劉海被吹得四處飛舞，透心涼心飛揚。

    確認了一下路線，坐上公交車，找了一個沒人的座位坐下。打開手機，界面還停留在昨晚和西野七瀨通完語音的LINE對話框。

    「在？」——西野七瀨

    「嗯。」——大神鷹

    「打？」——西野七瀨

    「衝！」——大神鷹

    「通話時間：4:32:46」——西野七瀨

    短短的幾句話，濃縮了她們這幾個月以來打遊戲的默契，從不多說廢話，在？打？上號。至於語音期間，兩人倒是什麼都聊，不單單是遊戲，團裏團外，有哪些趣聞，哪款化妝品好用，哪款香水好聞，生活中的瑣事都會和對方聊一聊，用着打遊戲的碎片時間，二人之間的距離倒是拉近了不少。

    也是多虧了昨晚弟弟的‘慷慨’，‘讓’出了遊戲機，讓她和西野七瀨打了幾個小時的遊戲。

    如今的旭川還是白茫茫的一片，路邊的積雪堆起來快有她大腿根那麼高了，對滑雪場來說倒是個好事，至少不用人工造雪了。

    神居滑雪場，擁有FIS認定的5道滑雪路線，是北海道北部最大的滑雪場，從入口到山頂最快就只要8分鐘，距離旭川車站30分鐘，旭川機場60分鐘，從札幌開車過高速也只要90分鐘，可以說每週都有很多人來光顧。營業時間相對較短，上午九單到下午四點半，這也就是大神鷹爲什麼着急忙慌地趕路了。

    滑雪場剛開門沒多久，門口停車場的車也不多，遠遠地大神鷹就看見了一個短頭髮帶着口罩圍着圍巾的少女站在大門前，雙手插兜，無聊地踩踏着路邊鬆軟的雪花。

    “啪。”

    “嘿！”

    大神鷹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後，一巴掌拍在了橋本奈奈未的屁股上，沒有用多大力，但響是挺響的。

    “...”橋本奈奈未沒什麼反應，就是沉默了一下，可能是對她這個幼稚的動作有些無語，“走吧。”

    “衝沖沖~呀，真是好久沒滑雪了。都有六七年了感覺。”

    “我上次...好像還是前年回來的時候，和弟弟一起來的。”橋本奈奈未擡頭望天，思索了一下說。

    “今天一定要滑個夠！把這幾年欠下的都補上！”

    大神鷹可是鬥志滿滿，要說能接觸到的刺激運動，估計也就滑雪了，她很享受從高處衝刺下來時冷風呼嘯過耳旁的感覺。

    收費有兩個標準，一個是纜車費用，一個是器材租借費用，兩人皆是買的‘一日券’和全套穿戴裝備，人均12800円。

    只不過，橋本奈奈未租的是雙板，大神鷹租的是單板。

    至於爲什麼是單板，她不太想回憶第一次接觸滑雪時，玩雙板一直摔跤狗啃泥的場景。意外地發現單板比雙板好控制太多，之後也就一直玩的單板。

    兩人都不是新手了，但這麼久沒滑，她們打算從中級難度的跑道先練練手，憑藉着‘一日券’，兩人帶着裝備上了纜車。

    “哪怕看多少次都感覺好美啊，你是吧？娜娜敏。”

    把着窗戶，往外看去，整個旭川都盡收眼底，藍色的天，黑色的山，白色的雪地融爲一體，大自然的美也不過如此了。

    “嗯。”橋本奈奈未靠在角落，情緒沒有大神鷹那麼高，不過也是盯着窗外。

    “對了，我們這個一日券，出去之後再回來還能用麼？”

    “不能。”

    “誒...那中午就得在這裏吃了啊，嘖，感覺這裏賣的都不便宜。”

    “你還差這點錢？小富婆。”橋本奈奈未調笑着說。

    “別瞎說，我可是老窮了，公司抽你多少分成你不知道嘛，純打工的。”想到這裏大神鷹就有點鬱悶，比起其他事務所，LLC的待遇談不上差，但要是說好...那更談不上，片酬還得73分，LLC7，她自己3。包括外務也一樣。

    所以說她是屬於雷聲大雨點小，小偶像哪有正經演員賺錢。但小金庫還是有的。只要外務廣告足夠多，貧窮就追不上大神鷹。

    “真好啊。”

    沉默了一會兒，橋本奈奈未看着下面在跑道上飛馳的人說。

    “什麼好？”

    “噥。”

    橋本奈奈未奴了努嘴，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有一些人正在人造的冰場滑冰，除了滑雪，這裏自然也有溜冰場。

    “那個倒是沒接觸過。”

    “我以後還想學學呢。”

    “你？算了吧大姐，就你那腰能行嗎？還有你有時間麼？”

    “這個用腰麼？”

    “額...我看奧運會上不都是背手弓腰的。”

    “嘛...時間...會有的。”

    擎着胳膊拖着下巴，橋本奈奈未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下面的溜冰場。

    從上午進了滑雪場開始，兩人一刻也沒閒着，在滑雪場裏逛了個遍，該玩玩，該吃吃，該喝喝，把最近的壓力都釋放了出來。

    滑雪場關的也早，下午四點半的時候就關了，天都還沒黑，出來之後，兩人也沒多餘的心思去浪了，索性直接回家。路上，大神鷹拉着橋本奈奈未去書店走了一圈，買了幾本高中教材，光看課堂講義她可不覺得自己能全學會。

    “娜娜敏，娜娜敏！”

    站在吧檯付完錢，大神鷹朝着書架旁邊看書正看得入神的橋本奈奈未喊了兩聲，卻沒見對方有反應。提着裝有書籍的塑料袋，大神鷹走到了橋本奈奈未的身邊。

    “哈嘍哈嘍？”大神鷹在她的面前揮了幾下手。

    “嗯？你買完了。”

    橋本奈奈未這才回過神來，將手中的書合上。

    “買完了。看什麼呢，這麼入迷。”大神鷹好奇地看了一眼橋本奈奈未手上書籍的封面，“室內設計-思維與方法...”

    橋本奈奈未在這附近徘徊了許久，看着書籍封面上的繪畫，不禁撫摸了一番，似是紀念，似是回憶，又彷彿下定了決心，將書塞回了書架上。

    “走吧。”

    “多謝惠顧。”

    兩人走出了店門。

    “娜娜敏，我記得你大學學的就是空間設計吧？”

    “嗯。”

    “那...”

    “你昨天又對asuka做什麼了？”

    橋本奈奈未打斷了大神鷹，轉移了話題。

    “...”被這麼一問，大神鷹僵在了原地一兩秒，隨即恢復了正常。“沒，沒什麼。”

    “沒什麼她跟我說你壞話，還讓我小心着點你。”橋本奈奈未那能看透人心扉的眼神如利刃般刺向她。

    “嘛，就是...就是...就是看她太可愛了，掐了幾下她的臉罷了。”

    大神鷹撒謊不紅臉，若無其事地回答說，真要算，她只是撒了一半的謊，確實是看着她太可愛了，只不過是一直沒控制住，玩過了火。

    “你啊...”橋本奈奈未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嘆了口氣，“怎麼有時候和asuka一樣幼稚。”

    “因爲我比她小。”大神鷹脫口即出。

    “別打馬虎眼。”

    要是大神鷹和齋藤飛鳥一個性子那麼脆弱，動不動就哭，不說會不會從旭川去東京參加面試了，就算是過了，她現在也不會站在前排的位置上。

    “Asuka內心很脆弱的，別看她平時跟小大人一樣，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能拿定主意，很容易依靠別人的。”

    並肩走着，橋本奈奈未悠悠地說。

    “啊，我知道，塗了石頭皮膚的雞蛋。”大神鷹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

    想起當初因爲青山學院事件受到影響的齋藤飛鳥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樣子，和平時調皮的齋藤飛鳥，就和兩個人一樣。難過了，哭，高興了，哭，齋藤飛鳥算是一個很情緒化的女生了。

    也有可能是從小成長環境的不同，作爲家裏最小的齋藤飛鳥估計家裏都寵着慣着，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加上之前在團裏一直是遊離於UNDER和三排之間，社會的毒打也沒甩到她身上。

    這就和橋本奈奈未與大神鷹不一樣了，作爲家裏的長女，除了父母，自己的責任最大，加上兩人的家庭狀況都很差，不懂事的孩子也會被活生生磨成堅硬的石頭，遇事冷靜，不會被情緒左右，平常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而且兩人都屬於有事自己扛的人，大神鷹沒有見過橋本奈奈未和自己說過什麼煩心事，自己也未曾和別人訴過苦，反而兩人都是傾聽別人苦水的對象。

    “你這不是挺瞭解她的麼。”

    “呵，開玩笑，齋藤飛鳥底褲穿的什麼顏色我都知道。”

    沒兩句，大神鷹又飄了，或許也正是乃木阪這種包容力，她才會卸除堅強，露出自己純真幼稚的一面。

    “...”整的橋本奈奈未倒是一陣無語，“以後要是三期生進來，你這個當前輩的可怎麼豎起榜樣。”

    “哪用得着我啊，娜醬，麻衣樣，Ikoma，繪梨花，櫻井桑，若月桑，高山桑，麥麥，哦不對，麥麥馬上畢業了，misa先輩，真夏...真夏就算了。這麼多前輩在呢，哪裏輪得到我啊。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你呢麼，有你在，我就安心躺平了。”

    看着大神鷹的眼神，橋本奈奈未嗓子裏憋了一堆話，卻是怎麼也沒說出來，只是報以微笑。

    可能到了那個時候，她面前的這個少女就會自己扛起責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