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十九 拒絕

    縱然是人皇，縱橫天上地下無敵，更是登臨天帝之位，統御整片天地。可他們，終究沒有斬殺過聖人化身的恐怖戰績。

    在這六聖統御天地的時代，人王姜塵不但斬了聖人的化身，更是在之後沒有受到聖人的報復，依舊安然無恙。

    僅是這份本事，就讓異人一脈絕了與姜塵爲敵的念頭。差距太大，猶如螢火比之日月，雙方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他們怎敢與姜塵爲敵？

    若非被嚇破了膽子，他們也不會連反抗都沒有，直接聚在一起，商量投降的事了。

    “好，我這就派人送信，把我們的態度告知人王。”

    衆人商議了一會，然後就興高采烈的決定，派出使者告知姜塵自己等人的態度。

    此時此刻，他們完全不認爲，姜塵會拒絕他們的提議。這麼強大的一股勢力，如此豐厚的氣運，就是聖人見了也要心動，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姜塵拒絕的理由。

    ……

    …………

    神庭深處，姜塵匆匆結束閉關，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文書。

    這是異人一脈投誠的文書，只要姜塵在上面烙印下自己的人王印記，並將其昭告天下。

    那異人一脈就會重新迴歸人族，當年人族流失的氣運，也會迴歸，從而變得更加強大。

    “骨頭這麼軟的嗎？”

    “這還沒有開打，他們就忍不住投降了？”

    “相比於現在，我還是喜歡他們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

    姜塵的語氣中充滿了失望，異人一脈主動投降，這是他先前完全沒有設想過的道路。

    看看異人一脈之前的樣子，那是何等的桀驁不馴，絲毫沒有把人族放在眼裏。這樣的態度，誰又能夠想得到，在得知人族要對他們出手後，連反抗都沒有，直接就選擇了投降。

    投降投的太快，姜塵還沒有開始行動，異人一脈就先一步投降了，他的部署更是因此被打亂。

    異人一脈的行動很快，第一天纔剛作出決定，第二天就把投降的文書送到了祖地。

    如此大事，留守在祖地的強者不敢擅專，急忙把東西送到了神庭，交給姜塵處理。

    事關異人一脈，哪怕姜塵正在閉關，也不得不被驚動，提前出關。

    “老祖，你怎麼看？”

    突然，姜塵開口問道。

    而就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姜玄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件事確實是個麻煩，同意不同意都是一個問題。”

    姜玄也很是頭疼，異人一脈的突然投降，不僅超乎了姜塵的預料，更是超出了他們這些人族高層的預料。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異人一脈會投降的如此果斷。也正是因爲他們這樣的表現，讓一部分人族高層極爲震怒。

    因爲他們想到，在姜塵沒有崛起前，人族內部不少勢力頻頻向異人一脈拋出橄欖枝，並許下種種有利的條件，只希望他們能夠重回人族。

    可結果倒好，好處他們全都要，但態度始終曖昧不明，不拒絕也不否認。這本來沒什麼，談判就是這樣，慢慢談就是了，如此大事，自然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談成的。

    然而，在他們面前態度曖昧不明的異人一脈，在姜塵面前卻是誠惶誠恐，恨不得立即就納頭便拜。

    前後態度差距如此之大，難免讓這部分人族強者覺得，異人一脈就是在耍他們玩。

    心中浮現這個念頭後，怒火便不可遏止的升起，對於敢耍他們的異人一脈，自然充滿了不滿。

    “同意吧，人族格局已定，沒有多餘的位置給他們了。不同意吧，畢竟是那麼一股強大的力量，人族若是不要的話，自然有的是人要。”

    姜塵明白姜玄的顧忌，若是一兩族還好說，拒絕也好，同意也罷，都沒什麼影響。

    可壞就壞在，這次投降的異人勢力太多了，全部加在一起，足有三百多個種族，四五百個道尊，以及九尊準聖。

    這麼強橫的一股勢力，誰能狠下心來拒絕？就算強如人族，接手了這股勢力後，說話的底氣也能更足三分。

    可同樣的，這股勢力如此強大，若是迴歸人族，人族必然要拿出一部分資源給他們，以安人心。

    問題就在此了，現在的人族看似資源無數，可實際上，人族的資源根本就不夠用。

    按理來說，先有姜塵主導靈氣復甦，又有女媧娘娘搶來洪荒主脈，始皇斬殺三尊大神通者。無論怎麼看，人族都不會缺少資源。

    開源節流，人族雖未節流，可開了這麼多源，怎麼看也不像缺資源的樣子。然而，人族開的源雖多，但消耗的資源更多。

    人族缺少天驕嗎？

    不，無論在哪個時代，哪怕是人族最爲衰弱的時代，人族也沒有缺少過天驕。人族缺少的，永遠都是足以使這些天驕成長起來的資源。

    可以說，僅是人族自家的天驕，就能把這些資源消耗掉，更別說，前不久，那截教衆神轉世人族，這一樣需要資源。

    倘若人族資源足夠，姜塵早就開始安排那些太古人傑們轉世了，也不至於到了今日，還沒動靜。

    “他們要是自帶乾糧的話，也不是不行。”

    姜塵心中無數念頭轉動，若是按他的心意，那肯定是不願看到異人一脈迴歸人族的。

    可他終究是人王，要站在種族的角度上考慮問題，而不是全能按照自己的心意。

    從人族的角度來看，異人迴歸有利有弊，可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這還要看異人一脈的態度。

    比如，他們迴歸人族的時候自帶乾糧，非但拒絕人族給他們提供資源，反而給人族提供了巨大的資源。

    除此之外，他們甘願成爲先鋒，爲人族開疆擴土，四處掠奪資源與氣運。

    異人一脈若是真的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他們迴歸人族，對人族而言，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反之，他們迴歸人族，只是想獲得人族的身份的話，那對人族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

    “異人一脈可以迴歸，但他們開出的條件不行，想要獲得與氏族比肩的地位，需要他們拿出誠意來。”

    沉默許久，姜玄開口說道。

    對於異人一脈，他也是厭惡的，可從大局考慮，人族現在，也確實需要異人一脈的力量與氣運。

    只要異人一脈，是誠心誠意的決定迴歸人族，那有了異人的幫助，在接下來的大變中人族就能從容許多。

    “條件嘛！”

    姜塵的目光有些閃爍，重新看向了面前的文書。

    異人一脈迴歸人族，自然是有條件的。不過，因爲知曉自身處境的緣故，他們開出的條件並不高，措辭也很誠懇。

    他們在信中說，自知自己有罪，迴歸人族後，不敢獲得與脫離人族時相同的地位，只求人王能夠將他們看成普通的氏族，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人族內部，皇族爲尊，而皇族，說是兩家，姜家與姬家，實際上只有一家，那就是風氏，即人祖的後裔。

    皇族之下，是王族，即出過人王的家族。

    王族之下是氏族，而最開始的氏族，是皇族王族的分支，後來隨着人族崛起，越來越多的先天道尊誕生。至此，凡是出過道尊強者的，都是氏族。

    人族高層，大抵就是由氏族、王族、皇族三者構成。或者說，只是三者出身的人，才能成爲人族高層。

    看起來血脈至高，普通人沒有出頭的機會。實則不然，那天下人族，或多或少的都有着氏族血脈。

    故而，普通人若是修煉有成，體內的氏族血脈就會崛起。那時，他們就可根據血脈的源頭，加入相應的氏族，成爲該族的一員，從而躋身進人族高層。

    這才是氏族長盛不衰的原因，以血脈爲紐帶，這裏的血脈，說的不是父子，而是所有相同的血脈。

    當然，這裏說的是純血人族，異人一脈的情況又有所特殊。

    因爲異人一脈的存在，象徵着人族與其餘種族的友誼，故而，異人一脈的地位有些虛高。在氏族、王族、皇族之外，可以說是諸侯，其內部自成一體，只是聽從人族的命令罷了。

    之前祖地讓異人一脈迴歸，開出的條件之一，就是保證他們可以得到與之前相同，甚至是更高的地位。

    但現在，異人一脈奉給姜塵的降書中，別說是與原來相同的地位了，只是把他們當成普通的氏族看待，他們就心滿意足了，誠意不可謂不足。

    降低條件，也是應有之義，畢竟不是人族求着他們迴歸了，而是他們求着人族讓他們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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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條件有些高了。”

    “不過一羣叛徒罷了，迴歸人族竟然還妄想得到堪比氏族的地位，真是可笑，他們以爲自己是誰？”

    “若是他們所求的，是普通族人的待遇，這倒還有的談，可氏族嘛，那還有什麼好談的！”

    “叛族之罪的代價如此之輕，那留在族裏的異人怎麼想？族人又會怎麼想？這是鼓勵他們叛徒嗎？”

    “想要加入人族，可以，但他們的地位只能是戰奴。想要成爲氏族，那就要看他們的表現了。”

    “人族就要對萬族用兵，異人一脈可爲前鋒，只要他們立下的功勞夠多，那不要說是氏族了，就是原先的地位，我也可以給他們。”

    沒有猶豫多久，姜塵的心中就有了決定。異人一脈想要迴歸，可以，但必須表現出自己的價值，爲人族征戰。

    反之，他們若只想要人族的名頭，卻什麼也不願付出，那他們還是毀掉的好。

    “戰奴，是否過了一點？”

    姜玄覺得姜塵說的有理，有價值的異人，才值得迴歸，沒價值的異人，要之何用？只會拖後腿。

    不過，在他想來，異人一脈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再不濟也該給他們普通族人的待遇。像姜塵這般，直接將其定爲戰奴，實在是有些羞辱人了。

    戰奴，就是人族的奴僕，沒有人權，唯一的價值就是在戰場上成爲炮灰，爲人族削弱敵人的實力。

    姜塵讓異人一脈成爲戰奴，若是異人一脈實力弱小倒也罷了，可他們實力如此強大，如何會同意？

    “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

    “對於叛徒越是嚴厲，越是能讓其他人感覺到敬畏。不然，想走就走，想回就回，那人族成什麼了？”

    “人族現在最需要的，是團結，若是犧牲異人一脈，就能讓人族內部變得更加團結，那他們的犧牲，就全是值得的。”

    姜塵的態度很堅決，想到之後的計劃，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接受異人一脈的投誠，甚至於，他還要主動把異人一脈，推到對立面。

    “再說了，異人一脈，現在還有選擇的權利嗎？當他們把降書交給我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沒有退路了。”

    “若是不迴歸人族，萬族豈會放過他們？”

    見姜玄還在遲疑，姜塵笑着說道。

    對於此次事件，姜塵從未懷疑過異人一脈的誠意。因爲，他們能夠把降書送來，就是最大的誠意了。

    別看這只是一封降書，實際上，異人一脈把他交給人族，就等於是往死裏面得罪萬族，直接在背後給萬族一刀。

    這份誠意，不可謂不大。

    爲何異人一脈投降，就是在背刺萬族。這就不得不說，異人一脈的氣運是從哪裏來的。

    現在異人一脈的氣運，全部加起來，比離開人族時起碼多了數十倍。

    那麼問題來了，這部分氣運是從哪裏來的？總不可能是憑空變出來的，更不可能是掠奪人族的。

    答桉就是，這部分多出來的氣運，起碼有八成是來自於萬族。

    異人一脈脫離人族，全是萬族在背後扇動的結果，而爲了達成這一目的，萬族自然是下了血本，不惜拿自家的氣運去補貼異人一脈，這才得以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壯大。

    而萬族這麼做，目的是讓異人一脈與人族爲敵，可現在倒好，異人一脈得了他們的氣運，發展起來之後，竟然準備迴歸人族，這讓他們如何能夠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