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真正的蕭父

    落冥淵和軒朝的戰爭，還沒有結束，蕭山潼之所以，能進入軒朝皇宮，除了落冥淵大軍的掩護，更是如今軒朝宮內的侍衛，婢僕都覺得，落冥淵擁有火藥丸，真打起來，軒朝不會是對手，這才早早捲起鋪蓋，逃出了皇宮。

    獨孤昭月看出了，軒朝皇宮的守衛薄弱，這才選擇，讓蕭山潼鋌而走險，帶一隊人，繞過前方軒朝大軍，攻進了軒朝皇宮。

    居然這麼容易，就成功衝進了皇宮，還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姜白。

    連蕭山潼自己，都感覺有些意外。

    彷彿就是命運的安排，讓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找了姜白。

    站在這大殿之上，不禁回想起方纔臨走前，獨孤昭月那期待又擔憂的表情。

    她期待，是希望自己，能一舉殺了姜白，爲她報當年的滅國之仇，完成這多年的夙願。

    她擔憂，是害怕戰場危機四伏，自己無法平安的，回到落冥淵。

    千言萬語，最後只有一句。

    “呆子，一定要平安回到我身邊。”

    如今姜白已經近在咫尺，蕭山潼只要走上前，給這個毫無反抗能力的老人，最後一劍，就能完成獨孤昭月的心願了。

    他雖然打心底，不想殺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和毫無防抗能力的老人，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握着沾滿血污的碧血劍，走了上去。

    “蕭山潼，有我在，你別想傷害父皇！”

    姜明華雙手握着短劍，毫不畏懼地，擋在姜白身前。

    蕭山潼看了她一眼，握着碧血劍，隨手一揮。

    鐺---------

    只聽一聲脆響傳來，姜明華手中握着的短劍，瞬間飛出她的掌心，插在龍座之上，離姜白的頭頂，僅僅一拳之隔！

    姜明華吃了一驚，但還是堅定地，張開雙臂，擋在姜白身前，寸步不讓！

    蕭山潼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對這手無寸鐵的柔弱女子，舉起了碧血劍。

    姜白的聲音雖微弱，但卻清清楚楚地，傳進了蕭山潼的耳中。

    “你不能殺她啊！”

    蕭山潼不爲所動，手中舉起的碧血劍，還是沒有放下，他看了姜白一眼，冷聲道：“對老人和女人下手，確實不齒，但爲了昭月，我必須這樣做，我會儘量，讓你們感受不到痛苦的。”

    姜白淚水奪眶而出，嘶聲喝道：“她是你姐姐啊！”

    “啊啊啊---------”

    姜明華看着，突然懸在自己鼻前的劍刃，嚇得失聲驚叫。

    蕭山潼聽到這話，忽然愣住了，掌中碧血劍停在姜明華面前，紋絲不動。

    那劍刃上血腥味，直往姜明華鼻子裏鑽，薰得她差點吐出來。

    姜明華嚇得面露冷汗，不禁連連後退，退回了姜白身旁。

    但碧血劍還是停在半空，一動不動。

    蕭山潼也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過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錯愕又震驚地看向姜白，一字一句道：“你方纔說什麼？！”

    姜白老淚縱橫，失聲哽咽道：“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啓兒，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而我，就是你.............”

    “閉嘴！”

    蕭山潼突然一聲暴喝，整個大殿，都被震得微微顫動！

    他劍指姜白，嘶聲怒喝道：“你以爲你胡言亂語，我就會相信嗎？你只不過是想騙我，放過你們，你...............”

    蕭山潼混沌不堪的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了，當天母親去世前的畫面。

    她說：“爲什麼，這世上有那麼多人，偏偏你與獨孤昭月相遇相知。”

    “潼兒，我不願讓你爲難，這件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如今一切都說的通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掌中的碧血劍，離姜白的咽喉，僅僅一拳之隔，只要蕭山潼稍稍使力，姜白就會命喪當場。

    可面對眼前，毫無反抗能力的姜白，蕭山潼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樣，連劍也拿不穩了。

    哐當---------

    碧血劍掉落在地，蕭山潼也雙目無神地，癱坐在地。

    陡然得知一切的姜明華，也呆愣在原地，她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看着面前的父皇和蕭山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姜白一邊流淚，一邊對跪倒在面前的蕭山潼，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被旁人攛掇，我做出的所有決定，都是自己的考量。我之所以讓凱兒，求娶獨孤昭月，幫助落冥淵攻打暗箋，苗疆，都是想緩解與落冥淵緊張的關係，因爲一旦與落冥淵開戰，我們就要以你爲敵，我............我不想讓你爲難。”

    蕭山潼回過神，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喃喃道：“我剛練成碧血劍譜第一式，劍霜雪明之時，上戰場親手砍下了姜雲霆的頭顱；剛出關之時，斬殺了姜文川；在第二次血色婚禮上，刺穿了姜凱雲的胸膛；方纔在戰場之上，我殺了姜南星，炸死了姜沐凡，用長矛打碎了姜遠安的腦袋，我............”

    他已經臨近崩潰，猛地站起身，舉着沾滿鮮血的雙手，嘶聲道：“我殺了............我的兄弟............我親手殺了，那麼多的兄弟！”

    姜白看着蕭山潼，眼裏沒有半分責怪，滿是憐惜和自責。

    他擡起手，重重捶打着自己。

    “我已經盡力，跟獨孤昭月示好了，也囑咐衆人，不要對落冥淵出手，可是............可是還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蕭山潼擡起手，不斷捶打着自己的腦袋。

    這一定是場糟糕至極的噩夢，醒過來，快醒過來！

    可擡頭看去，姜白那張形容枯槁，滿面淚水的臉，還是那樣清晰。

    蕭山潼脖頸處青筋暴起，那雙沾滿手足鮮血的雙手，劇烈顫抖着。

    他抱着自己的腦袋，喉中發出一陣，痛苦的嗚咽。

    “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兄弟，我親手殺了自己那麼多兄弟！你.............你爲何不早點告訴我？！”